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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
四轮齐射完成,炮手们忙碌着给火炮散热,但是几位炮长都和吕天侠一样伸长了脖子去看,远处的赵琉璃和诸多将官也是如此,如果没有预料的效果,那么准备一夜的全军进击也会取消,这对士气来说,肯定是巨大的打击。
炮声戛然而止,赵台山下的敌我营地一片死寂,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寂静,左顾右盼,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毫无所获。
闯军的炮群,各炮位一片混乱,刚才炮群至少遭遇了一千枚炮弹的袭击,绝大部分都打在了脚下的崖壁上,但也有很多炮弹落在平台上,炮群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体,一个幸存的炮手把嘴里的泥巴吐出来,踉跄站起,听到不远处的呻吟声,跑了过去,发现一个人被倒塌的架子压在身上,架子上都是火药桶,砸断了那人一条腿,火药撒的遍地都是,他走过去,伸手把哀嚎的同伴拉扯出来。
架子很重,伤员也是个胖子,这炮手废了好大的力气,累的坐在地上,却忽然觉的屁股一阵灼痛,他叫了一声站起身,发现地上一个炮弹,上面的裹着烂泥和草叶,草叶枯黄烂泥干裂,他伸手一碰,热的灼人。
“幸好没有碰到火药,要不然。。。。。。。。。”炮手心有余悸,抚胸说道。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一件教授他开炮的红夷教官说的故事,站起身,撒丫子就向一侧的窄道跑去,那伤员抓住了他的下摆,却也无法阻拦,撕扯了下来,棉布落在了那炮弹之上,迅速燃烧起来,烧痛了那伤者的手,他胡乱一甩。。。。。。。,一道炽热的光亮忽然从炮群里绽放。
红白的光芒闪现,把吕天侠的眼睛弄的刺痛,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但又强迫自己睁开,看向远处的闯军炮群,只见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正在缓缓升空,大地开始剧烈的震颤,冲击波向四周扩张,把炮群所在的崖壁压垮,数千斤铜铁所铸的红夷大炮直接被炸飞了出去,周围的一切都被碾碎,卷起。
接着,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这片天地,压倒了世间的一切,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将军,下命令吧。”
赵琉璃张大嘴巴,愣在了那里,被身边的卫兵推醒,赵琉璃看着周围的官将,站起身,拔出佩刀:“火箭营开火,全军出击!”
嗖嗖嗖!
列在胸前后的火箭接连发射,因为没有发射车,只用木架发射,准确度下降了许多,但却可以一股脑把所有火箭都射出去,火箭激发的烟尘震天蔽日,落下之后,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爆炸,几乎把闯逆所有的阵地覆盖在了其中。
轰轰烈烈的爆炸声持续了一刻钟,掷弹兵营和跳荡营的士卒嗅着火药和烧焦的气息,列阵前进,拆毁了闯逆前沿的第一道栅栏,却发现无人阻拦。
“哈哈,冲上去,收尸,抓羊!”
在延绥军一路穿越河南,进占襄阳,继而沿着汉水进入关中的时候,处于西北地域的秦军也是全军压上,在孙传庭的指挥下,秦军主力从固原出发,南下直扑平凉府,做出进军关中的态势,陇右之地一时风声鹤唳。
在大顺忙着调兵遣将,防守关陇大道的时候,孙传庭却亲率万余兵马出首阳关,包围巩昌府所在地陇西,并不攻打,一路向东,沿着渭河东去,直扑关陇大道的终点秦州,若是打下秦州便是彻底打开了河西进入关中的道路。
秦军与闯军在秦州大战,互有胜负,白广恩却率主力近万人南下,直扑礼县,摆出一副要进军汉中的架势,而杜文焕率领的三千精锐却早就绕道岷州卫,直扑汉中而去。
杜文焕是在孙传庭那里得知秦军将要绕行祁山,进入汉中,但杜文焕却对这个计划嗤之以鼻,甚至感觉这是大都督府对秦军的敷衍,祁山左近是嘉陵江和汉江的发源地,山峦纵横,河谷地带人烟稠密,路是现成的,但一路上关隘林立,要不然当年诸葛亮也不会在此蹉跎了。
杜文焕是沙场老兵,久居西北,对西北的地势极为了解,他反对大军出绕祁山,孙传庭不得不重视,又与白广恩商议之后,三人皆是感觉,绕行祁山进入汉中不妥,且不说沿路关卡难攻,便是关中随意派遣一支兵马,就能截断退路,孙传庭终于明白,大都督府制定的计划并未曾考虑秦军可立下什么功勋,只求分薄闯逆的兵力。
然而,杜文焕却并不这么看,他建议出一支奇兵从临兆南下岷州卫,再寻机进入汉中,不与延绥军配合,而是直接夺取阳平关,控制进入蜀地的隘口。
孙传庭很快就同意了这个建议,因为从宝鸡起,出散关越过秦岭,沿着散水如嘉陵江,通过阳平关进入四川,是关中进入四川的两条主干道之一,也是田见秀大军唯一的补给线,切断了阳平关,就控制了田见秀,此乃大功。
然而绕行岷山卫不算什么,那里尚且归于秦军辖制,但除了岷山卫进入阶州(武都)想要去阳平关,就的翻越雄奇的陇南山,而那里是秦军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但是无论是对于功劳的渴望还是夺取阳平关的战略意义,都让孙传庭觉得可以一试,然后杜文焕便从秦军各营精挑细选了三千士卒,南下了岷山卫。
杜文焕看着山坳里那个由几座泥巴和原木糊起来的低矮窝棚组成的村落,满脸失望,他对身边一个辫发青年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村庄,向导就在这里?”
那青年咧嘴一笑,说:“杜将军,这是藏人聚集的地方,请不要和关中一带相比好吗,附近都是土人和蛮族,他们靠打猎为生,连字都不认识,更不要说建造房子了,但是他们可以穿越陇南山。”
这汉子叫做巴库,是个蒙古人,是北府军团的一个千总,他是一个地道的土默特人,是额吉尔众多儿子中的一个,杜文焕对额吉尔不熟悉,只知道秦王很看重他,让他执掌左翼的民政,但是杜文焕却知道巴库的兄长巴罗,那可是平贼军的副帅,一个地位高于自己的家伙。
杜文焕早就知道青海大草滩有隶属于北府的几个扎萨克,多是土默特人,还与他们打过交道,此次孙传庭派遣杜文焕奇袭阳平关,王庸立刻就把巴库派遣了过来。
“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向导的?”杜文焕仍旧无法理解,也有些不敢相信。
“是盐巴买卖,四川、汉中到青海的盐巴买卖,特别是关中被闯逆占据后,这条道路尤为重要。”巴库笑哈哈的说道。
“你们从汉中、四川买盐?”杜文焕诧异问道。
“是卖,不是买!”
第421章 章一一六 入蜀通道()
巴库与杜文焕一路下了山坡,走在狩猎的小路上,越过溪流,两侧的山峦开始陡峭,树木也变的稀疏起来,入眼所及,乱世居多,除了山坳之中的那个小房子,几乎看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对于一个习惯生活在文明社会的将领来说,这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一路到了那窝棚,巴库用藏语喊了几句,兽皮和树枝打造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看起来像是个半大孩子,然后便有五个人走了出来,这些人穿着皮袍,露着半个肩膀。
在那个男人的要求下,所有人都把武器放在了外面,才得以进入那个黑漆漆的,带有腐草和粪便味道的屋子,巴库把一口袋东西放在了女人面前,还给了那几个孩子一人一把淡红色的糖,杜文焕知道那是冰糖,最近在固原很流行,听说是海外一种竹子似的植物压榨来的,与之一起来的还有一种烈酒,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巴库这个骚鞑子能有这么多新鲜物件。
杜文焕看着巴库正与那男人交谈着,二人的手总是指向女人身边的口袋,然后不断竖起手指,巴库的手指在增加,那个男人的手指在减少,想来他们在讨价还价,杜文焕伸手一摸,里面果然是盐。
两个人的商谈因为那个藏人的执拗而陷入僵局,巴库最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喇嘛常拿的佛宝递给他,那男人才继续,杜文焕听不懂,也插不上嘴,口渴的他拿出酒囊喝了一口,然而却被那男人嗅到了味道,那张粗糙的脸上满是垂涎欲滴。
男人变的热情起来,点燃了火塘,让杜文焕烤因为下雨打湿的衣服,还让一个孩子取来一只活着的兔子,剥皮去了内脏,烤了起来。
“他要你的酒,还说想要他带路至少需要十个酒囊。”巴库无奈的翻译道。
杜文焕把酒囊扔了过去,说:“本官什么都可以答应他,但是明天一早必须出发。”
第二天一早,杜文焕率领三千士卒跟随这个叫做玛多的藏人行进在了崎岖而陡峭的山地里,下过雨的地面非常湿滑,泥水飞溅,全军都是丢弃了马匹,而且把武器、盔甲乃至衣服靴子都捆了起来,背负在身上,用布裹了脚前进。
这是一条古老的道路,偶尔可以看到废弃的石墙,还经过了一条腐坏的栈道,从路旁的石碑上可以看出,三国的时候,魏军曾借此道进攻武都,然而一切都随着岁月而毁坏,因为下雨,溪水暴涨,全军不得已停了两日,但是干粮已经所剩无几,只能趁着水位稍降便渡河。
在杜文焕看来,那个玛多是个非常不虔诚的信徒,而且是一个酒鬼,他只用了两天就把交易给他的酒水全部喝光,但是正是这个酒鬼展示了他对这条小路的熟悉,玛多甚至表示可以闭着眼走完。
陡峭的山谷和湍急了溪流都没有阻碍大军的前进,功劳都在玛多身上,当杜文焕告知他如果可以提前一天出山,便赏赐他五十斤好酒的时候,前进的速度果然又快了一些,五日之后,大军终于穿越了陇南山,走出密林的时候,一群人都变成了野人。
出了山之后,大军控制了一个寨子,看着寨门两侧的各类骨头和人们脸上的刺青和色彩,杜文焕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在找到几个会说汉语的土人问清之后,杜文焕才明白,他们已经进入四川境内。
玛多见杜文焕脸色大变,连忙说:“是你要求提前一天出山的,只能走这条路,这里往南走二十余里就是朝天关。进入广元城,而往北三十五里便是你们所说的阳平关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如果我找到阳平关,我会把你扔进一个酒缸里,让你边喝边洗掉身上的臭味,如果找不到阳平关。。。。。。。。”杜文焕拔出了佩刀。
“传令下去,把寨中除牛以外所有的牲口都杀了,向寨民征集口粮,准备十日干粮,再去阳平关!”杜文焕威胁过玛多之后,当即下达了命令。
杜文焕的家丁还未曾来得及传令,就被巴库拦阻住了,巴库说道:“你这样会惹来寨中羌族人反抗的,他们会逃离,然后把你到来的消息告诉所有人,你偷袭的计划就完蛋了。”
“那你说怎么办?”杜文焕问道。
巴库说:“交给我,我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保证全军获得足够的辎重,直奔阳平关。”
两日的功夫,巴库把秦军随身携带的银两和驮运来的几石盐拿出来,与寨中的羌族人交换粮食和牲畜,而且还拿出一种票据,签发给他们,这群羌族人不仅愿意用粮食换票据,还不怕辛苦的到附近寨子去筹措粮食。
杜文焕拿过来票据一看,发现那类似一种欠条,以北府理藩司的名义开具的,大意就是凭票据得银、盐巴或者茶叶多少,杜文焕不解,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藏区和偏远山区,商队极少,有时候带进去的货物却不够交易,只能作罢,但随着北府加入进来,一些信誉良好的商队可以得到北府的信誉背书,暂时赊欠,而在广袤的乌斯藏、西域乃至四川各土司的地盘,都能接受这类票据。
两日后,秦军获得了足够的食物,甚至得到了几十匹马,一路北上,那个寨子还派遣了几个向导,在山岭之中穿行了一日,便是到了阳平关。
那关口不大,官道横穿而过,南面是鸡公山,北面是嘉陵江,关隘就在山河之间,控制官道,杜文焕站在山头,远远望去,说道:“不愧是蜀地咽喉,汉中门户!”
“听闻有汉中最险无如阳平的说法,我们教官曾说,蜀若得知,上可倾覆寇敌,尊将王室,中可蚕食雍、凉,开拓土地,下课固守要害,为持久计!若将军今日得之,便是打开四川门户,将闯逆一分南北,此次平贼,功勋卓著啊!”巴库不无感慨的说道。
杜文焕看了他一眼,颇为诧异,巴库笑了笑,说:“将军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骚鞑子也懂的这么多?”
“这个。。。。。。。”杜文焕被人猜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
巴库却说:“秦王起于秦地、河套,卑职那时不过十二三岁,不能为秦王上马杀敌,后随父亲前往青海,虽居蛮荒之地,却心慕文明,因此一心学习,期建功立业,后蒙父亲与长兄功劳,得以进入讲武堂学习,才知天朝上国,千年文明,虽只学一年,亦是受益匪浅啊。”
“你竟然是讲武堂出来的?”杜文焕诧异不已。
巴库微微点头,杜文焕道:“秦王亲传,果然不同凡响!”
巴库笑了笑,没有接话,如今秦王为讲武堂祭酒,外人皆以秦王弟子视之,巴库等人却不敢以秦王亲传自居。
“将军,这关城险峻的很,即便是夜袭,恐怕也难以拿下呀。”巴库指着远处关城,小心的说道。
杜文焕却是哈哈一笑,说:“你我皆是武人,不能畏首畏尾,这关城虽险,你我却是翻山越岭而来,已无退路,拿下要拿,拿不下也要拼一把。”
这个时候,几个羌人走了过来,说了几句什么,巴库翻译道:“将军,方才我派遣他们前去关口侦查,这些人说,守关的士卒不到一千五百人,多是住在鸡公山上的擂鼓台,那是一个村落。”
杜文焕点点头,称赞巴库做事妥帖,当即下令,凌晨突袭。
到凌晨时分,天才蒙蒙亮,蜀地特有的白雾和晨光脚趾在一起,阳平关上一片寂静,关门上的旗帜在冷风中摇动着,杜文焕亲自带领百余精兵悄声到了关门之下。
嗖!
两声箭矢破风声音,射在了关城上的守军脑袋上,但是闯逆却毫无动静,好像已经是死了一般,巴库从腰间解下绳索,栓了一块石头,扔了上去,那石头拴住了守卒的脖子拽了下去,几个家丁伸手接住,杜文焕一看,竟然是稻草人。
“天助我也,看来闯逆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来抢关。”杜文焕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
巴库嘿嘿一笑:“更没有预料到会在南面来。”
说着,巴库已经把石头解下,栓了一个三爪钩,扔了上去,然后一人拿来竹竿,巴库把绳子拴在腰间,双手抓住竹竿,竹竿后面四个人一起用力,就把巴库推了上去。
接着,巴库把绳子扔下来,拽上去七八个好手,上面传来痛苦的叫声,很快,关门被打开了,杜文焕率军进入关城,悄声占据了城墙。
太阳升起的时候,住在擂鼓台的守军忽然被一阵阵的炮声惊醒,主帅提着裤子跑出来一看,是有几百人在围攻关城,阳平关上的守军正用虎蹲炮和火铳还击。
那闯军将领当即点验了擂鼓台的全部兵马,列阵向南而去,准备夹击猛攻的敌人,就在经过关城北面的一片竹林的时候,响起了一轮铳声,冲锋在前的骑兵当即倒下大半,闯军开始下马,组织步卒进山林,然后一排排的士卒从林中走出,他们穿着棉甲或者锁甲,带着铁盔,腰间或者背后都有刀剑,而手中却是超过一丈长的竹枪,那竹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