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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以往不同的是,新的不死军隶属于水师,暂归登莱水师管辖。”孙伯纶最后说道。
李定国也就放心下来,如今秦王重视水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余彦亦然是英勇善战的,交由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很快,李定国退出了堂,离开了秦王府。
郝琳琅抱着怀中的婴儿走了出来,孙伯纶虽然疲惫,见到了小儿子也是欢喜,说:“过七八日日就百天了,是不是庆贺一番?”
孙伯纶微微摇头:“南征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五日之后。”
郝琳琅微微点头,再也没有多说话。
自从北府军团于崇祯十二年初进驻京城以来,尊皇攘夷,南征流贼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因为受限于兵力不足,一直未能成行,如今局面已经是大变了。
辽东的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左翼蒙古的领地,特穆尔的宫帐军与东虏犬牙交错,厮杀不断,漫长的蓟镇长城虽然时常燃起烽火,但大宁卫附近的东虏并不真的敢进入边墙,偶尔的摩擦规模也是不大,而在辽西,双方陷入了平静,宁远河以西的土地上,双方都在大兴土木,修建堡垒、工事,这里反倒是最安静的,因为河西走廊宽不过几十里,双方只能对峙。
北府军团只用了五万余人就彻底压制住了东虏,其余的兵力都投入到了南征之中,其主力便是郝允曜的平贼军和赵琉璃的延绥军,虽然整个崇祯十二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事,但闯逆的大踏步后撤还是让两军快速的向前推进,进展最快的是平贼军,郝允曜与龙虎南北夹击,横扫山东一切抵抗势力,无论是闯逆还是阳奉阴违的军阀刘泽清,快速打通了漕运,平贼军主力屯兵于兖州一带,与苏北的卢象升、河南的闯军形成了三方角力,延绥军则随着闯逆南下,收复了山西大部和整个直隶,如今北府与闯逆、南京大体以黄河及黄河入淮故道为界限,曾经不可一世的伪顺皇朝如今只占领关中、河南、湖广北部地带,除了凭河而守,闯军将只要的力量投入到了四川和湖广的争夺,如今已经占领了四川的龙安、保宁而府,打开了关中通往四川的通道。
而南征就是彻底收复中原,解决闯、献二贼,南征的主力便是以延绥军为主,一年半的时候,雷鸣东共编练了十六个营伍,其中马四步十二,另有四个各类炮营,及舟桥、工兵营,其中大半兵力加入到了延绥军,再加上延绥镇的郝世禄提供的部分兵马,整个延绥军已经拥有近七万兵力,超越了近卫军,成为了北府军团麾下第一军。
兵力的雄厚给朝廷、百姓对南征充满信心,然而军机处中的重臣却知道,南征能不能顺利进行,还需一个人的协助,那就是如今雄踞河西、宁夏的孙传庭,和他麾下那数量超过五万的秦军。
固原城,孙传庭站在一张详细的西北舆图面前,细心查看这,如今他已经是四十有七,连续几年的劳心劳力和大明王朝混乱的局势让这个忠心的督师老的像是六十岁的老人,特别是脸上的皱纹,简直比黄土高原上的沟沟坎坎还要深。
自从崇祯十一年末从中原退回之后,西北地区大仗没有小仗不断,如今李自成把大顺国的都城定在了西安,占据河西走廊的秦军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却毫无办法,出了关中向西,一路上关山阻隔,实在不是能展开、供给大军的阵型,而处于正北的延绥镇也有上万兵马,协同作战。
当然,最重要的是,闯逆的重心实在是太多了,既要防备北府军团渡过黄河,又要经略湖广抢夺产量区,如今更是进军四川,夺取最重要的天府之国,饶是闯军兵力充足,如今也是捉襟见肘,崇祯十三年一到,李自成宣布成都为大顺陪都,显然已经有了放弃中原和关中的意思,更加不会进攻秦军了。
“瓦亭关、首阳关、驿马关。。。。。。。。”
孙传庭看着西北地区一系列的关口,这些关口都是防备闯军进犯的,如今闯军有退出关中的意思,亦可以凭此进军,直扑西安,夺取关中,继续与北府分庭抗礼。
这一年多来,大明境内的军阀、官员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是选择了站队,无论是偏安一隅的南京朝廷还是如日中天的北府,亦或者附逆李闯,甚至有蠢货投入了东虏的麾下,唯一在其中保持中立的,唯有孙传庭麾下的秦军。
一年多来,无论是天子下诏,还是南京的秘使,亦或者李闯的劝降,接连不断,但是孙传庭从未动摇过对于朱明的忠心,他专心致志的经营西北地区,既不奉召,也不接见秘使,很快就从当初河南兵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不仅扩军到了五万规模,还将甘肃、宁夏、固原、临兆等地区的军事力量整合起来,加上从关中迁来的文物群臣,外加几个关中的藩王,孙传庭甚至可以自立,成为一个独立的小朝廷。
“督师大人,朝廷派人来,想要求见您。”一个中军官走了进来,小心的说道。
孙传庭直起佝偻的腰身,坐在椅子上,疲惫的说道:“照例安置在馆驿,好好招待,不许任何官员、宗室、将领去见,哪日不愿意呆了,就让其回去吧。”
“此次来的是延绥巡抚郝世乾。”中军官小心的说道。
孙传庭瞪了他一眼,喝问:“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了,为他说话!”
那中军官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并非如此,只是当初大军从河南撤回的时候,大军受到延绥镇接济,卑职家人亦受过郝大人照顾,因此卑职才。。。。。。。。。”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出去吧,这次便不罚你了,日后勿要再行多言。”孙传庭心中一软,摆摆手说道。
那中军官却不曾起来,咬牙说道:“郝大人让卑职告知大人一件事,说王师将在六月南征,秦军之前途就在大人一念之间。”
孙传庭手中的笔直接掉落在了地上,他想要站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喃喃说道:“这一天终于是来了,却为什么来的这般快呢。”
半个时辰后,孙传庭在书房见到了郝世乾,郝世乾立刻以行礼:“下官延绥巡抚郝世乾,参见督师大人。”
“免礼吧,如今郝大人是秦王信重的人,本官可当不得这般大礼。”孙传庭淡淡说道。
郝世乾却好似没听出这冷嘲热讽,说:“大人言重了,您是大明督师,下官是延绥巡抚,礼节万万不能少了。”
“郝大人此次前来,是秦王有何旨意吗?”孙传庭冷冷的问道。
“是皇帝诏令,命秦军与王师一道,于六月初十,一道南下讨贼。”郝世乾小心的摆脱孙传庭的语言陷阱,认真的说道。
孙传庭也不卖关子,盯着郝世乾的眼睛,问:“如今天下都言秦王是窃国大盗,抢夺天子之权,如今看来,倒也不是无中生有,如此矫旨行事,本官盖不受命。”
然而,郝世乾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微微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下官告退了,也好把督师大人的意思告知秦王。”
说着,躬身向外退去,倒是让孙传庭有些无所适从,他原本以为郝世乾要么威逼利诱,要么雄辩讥讽,万万没有想到郝世乾竟如此,好像只是做一个送信的使者一般。
孙传庭愣了愣,见郝世乾已经快要退出门外,连忙说:“郝大人请留步,来人,上茶!”
郝世乾自然遵从,这时有仆人送上了茶,郝世乾品尝了一下杯中茶水,赞叹道:“想不到这西北贫瘠之地,还能品尝到这上好的雨前龙井,实在可贵呀。”
孙传庭当然知道他讥讽自己与南京通联,也不在意,单刀直入,问道:“郝大人此番前来,究竟何意?”
郝世乾哈哈一笑,说:“督师大人明鉴,下官不过是个举人,无治国之大才,无平贼之谋略,得秦王信重,巡抚延绥,不过是靠的勤勉二字罢了,此次前来,不过是当个传声筒罢了,把秦王的意思告诉督师大人,再把督师大人的意思告诉秦王,仅此而已。”
“那秦王究竟什么意思?”孙传庭问。
“刚才下官已经是说明了,朝廷命秦军与王师一道,南下剿贼,仅此而已。”郝世乾微笑着说道,见孙传庭不解,他放下茶杯,说:“若督师大人奉诏,就按照约定时日,南下关中,剿灭闯贼,若是不奉诏,就罢了。”
“罢了?”孙传庭瞪大的眼睛。
郝世乾问:“怎么,督师大人难道还想拿着秦军这等国家公器和秦王讨价还价不成,亦或者有了二心,想投降闯逆或者南京叛逆?”
“本官绝无二心!”孙传庭严声说道。
投降闯逆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南京朝廷,虽说其也以正统自居,但鞭长莫及,别的且不论,西北与江南之间隔着朝廷和闯逆,除了没用的诏书南京能送来什么,甚至连银子都运不过来,投效南京,无半点好处。
郝世乾淡淡一笑,说:“这般说吧,秦军虽众,也有平贼功勋,但对于秦王来说,五万之兵,于平定闯逆,可有可无,督师大人奉诏讨贼,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是抗命不尊,也无碍大局,如今北府十数万大军顷刻南下,闯逆不过尔尔。”
孙传庭自然不会怀疑北府军团有那等实力,虽有黄河天险,闯逆也不敢守卫,只要守不住潼关,关中也是守不住,孙传庭感觉,北府至少可以收复中原和关中,能不能剿灭闯献二贼,还是要看可否进入四川,毕竟四川周边地势险峻,关隘林立,易守难攻。
但秦军呢,如果秦军一道南下剿贼,会有什么结果,不奉诏剿贼,又会有什么结果,孙传庭只能肯定一点,孙伯纶绝对不会坐视自己割据一方,威胁关中的。
郝世乾笑了笑,说:“督师大人,还是要麾下这五万虎贲的前程考虑啊,如今秦军尚且是朝廷公器,若是迁延时日,说不定哪日也会沦为叛逆之属。”
“你敢威胁本官?”孙传庭一拍桌子,拔然而起。
郝世乾微微一笑:“是您让下官说的,下官说了实话,您却如此,真真是让下官无所适从呀。”
孙传庭冷哼一声,不再发怒,郝世乾道:“督师大人,如今这个局面,奉诏不奉诏,都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多少也得考虑底下人的意见呀。”
孙传庭却是无言以对,在如何对待朝廷诏令的问题上,秦军内部早就势成水火,固原总兵杜文焕为首,坚持奉诏讨贼,把秦军交由大都督府节制,秦王统御,原因很简单,杜文焕与孙伯纶等延绥出身的将领、官员是旧识,与周士奇还有姻亲关系,他若投效自然会得到后代,像高第那般封伯只是等闲。
与杜文焕对立的是官绅阶层,武将则以却图汗为首,官绅阶层态度稍稍有些软化,毕竟南京鞭长莫及,北府也不似以往那般铁血政策,而却图汗依旧坚定的反对,毕竟他当初背叛过林丹汗,与蒙古人有血海深仇。
而白广恩等诸将则是中立不言,他们既希望北府能开出不错的价码,也希望孙传庭为他们谋个好的出身。
郝世乾道:“若让下官说,督师大人主动一些,结局好一些,虽说秦王感念督师忠义,多次隐忍,但军机处和大都督府的人可不这般认为,若督师大人依旧保持原状,他们有两个法子对待,第一个就是除掉你孙传庭。”
第410章 章一零五 达成协议()
“大胆!”孙传庭终于坐不住了,高声怒斥出声。
郝世乾没有接话,静静的等待着,孙传庭虽然怒不可遏,但也知道,这法子可是切中要害,能把秦军那些实权将军和关中官绅捏合在一起的只有自己了,若是自己死了,西北自然大乱,所谓秦军也就不存在了。
“督师大人,说到这里下官还要提醒您一句,有这个想法的可是不光出身北府的官员,那些人秦王还能弹压的住,可是秦晋的商贾秦王可是管不住的,商贾见利忘义,自古已然,所谓忠义,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郝世乾微笑提醒道。
孙传庭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秦军雄踞河西走廊,便是堵住了中原通往西域的商道,在那些通番边商眼里,这比占据关中的闯逆还要可恨,没有关中,他们可以走延绥,但是断了河西走廊,除了走荒漠就是去漠北转道,那成本可就高了去了。
“下官也是说了,秦王感念督师大人忠义,自然不会做这腌臜之事,但却也不会放任秦军,等闯逆被逐出了关中,秦军仅剩的价值也不复存在,那个时候,督师大人与秦王之间的君子协议估计也就到头了。”
孙传庭抬头看了郝世乾一眼,知道这便是朝廷的第二个法子,却也是他更难承受的。
秦军败而不散,仍旧割据一方,除了他孙传庭运筹帷幄,靠的便是从福王那里坑来的几百万两银子,不缺军饷才能稳住军队,继而扩军,但是军队需要的可不只是饷银,更需要大宗的物资,仅仅是粮食就是一个大难题。
在孙传庭治下,真正的产量区只有西套的宁夏,但是这么多年,西套早已纳入了北府的经济体系,为北府的纺织、烟草两大行业提供棉花、烟叶等经济作物,河西走廊也受到影响,这些烟田、棉田的主人要么是当地边镇的将佐、官员,要么是秦军的将领,别的不说,宁夏最大的田主便是却图汗,种植烟草和棉花可是比粮食收益高的多,孙传庭也不敢妄动这种格局。
西北贫困之地,本就缺粮,一下子涌入大量关中来的军队、官员,多了几十万吃饭的嘴,物资更是缺乏,秦军刚撤到固原的时候,固原城中粮食曾高达十两一石,这个价格超过了当年流贼肆虐的时代了。
孙传庭虽然多方筹措,却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有四百万巨款,面对高涨的物价也是难以养活数万军队和更多的官僚机构,幸而河套地区的出产的粮食、畜牧产品输入,平抑了物价,而这正是孙传庭与孙伯纶之间的默契,北府协助孙传庭稳固西北局面,孙传庭则不在南京与朝廷选边站,更要对闯逆保持高压态势,分薄闯逆实力。
然而这类君子协议是建立在北府兵力不足,难以迅速控制北方的前提下,如今北府大举南征,荡平闯逆已经是时间问题,莫要说闯逆被平,仅仅是北府军团进驻关中,秦军的价值就下降到无需考虑的机会。
孙伯纶只需要什么都不做,那么孙传庭手中的粮饷就会在两年内消耗殆尽,如果有针对的进行封锁打压,甚至只需要一年,那个时候秦军自然分崩离析,北府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就可以彻底解决西北乱局,将河西、宁夏等地重归王化。
孙传庭明白了这一点,难题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孙传庭一时意识到,西北这百万百姓,数万官兵的命运就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书房里沉默了许久,只有郝世乾那时不时敲打桌面的声音,他端起茶杯,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无奈只能继续等待。
孙传庭用尽了毕生的所学去谋划此事,他发现即便自己全力维持,西北之局面又能维持几年呢,就算没有像郝世乾暗示的那样快速崩溃,但自己又能活几年呢,这么些年剿贼、练兵已经消耗光了他精力,仅仅四十七岁的孙传庭已经有了半白的头发。
“郝大人,如果本官奉召讨贼,不知秦王如何安置秦军?”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孙传庭声音已经沙哑了,他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当初他从中原退兵回西北,便是认定了孙伯纶进入大明之后必将会被大明腐朽的体制和烂到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