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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这是犯了国朝忌讳的,但那又如何,几条船的海主都是江浙有头有脸的大缙绅,许多留都官员参股其中。
忽然几条大船让开了水道,一条华彩的游舫靠上了码头,里面莺声燕语,诺大的穿上有着三五客人,其中多是瘦马和清客儿,脂粉香气,满船春情,尽是富贵奢靡之景色。
码头通往岸边的路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不多时,三五十骑兵纵马而至,为首是一年轻将军,一身银甲,白色披风,胯下一批雪白神驹,此白袍小将自然便是江南一带执掌军权的平贼将军郝允曜,周围的百姓见了,纷纷喝彩起来,毕竟当初若非这平贼将军,献贼便要祸乱扬州了。
郝允曜下了马,并未直接去码头,而是等了一会,不多时曹文诏神色疲惫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曹文诏见到郝允曜,问:“允曜,不知总督大人让我等来这游舫作甚?听闻还有几个贵客。”
如今这局势,天子在京城凯旋,命令南京的太子回京,并封其为忠王,民间更有忠王不忠,效法灵武篡位之故事,北府在京城大叫太子回京,东林则叫嚣秦王还政天子,口水仗已经打了两个月了。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之所以有这般局面,便是东林代言的江浙利益集团在试图与北府暗中媾和,瓜分大明的利益,反正国朝三百年来,京城里苦哈哈的天子也不过是江浙士绅的木偶,如今不过是北府加入进来,若双方合作,灭流贼,平东虏,不过是等闲事,只要利益分配得当,倒也无需大动干戈,东林要的是朝堂中的权力格局和对江南之地的保护,而出让的则是塞外边贸,乃至中原各省的利益,在钱谦益等人看来,北府获边贸之大财,东林得海贸之厚利,双方各得其利,应当皆大欢喜才是,他们却不知道北府对江南士绅的痛恨远远超过东虏和流贼。
这不是孙伯纶一人的意志,而是整个北府的利益诉求,北府的大商人需要江南的茶、丝等高利润产品,而名下的铁、盐、卷烟也需要江南这个大市场,而军功利益集团和军火集团巴不得多找几个敌人,好扩张自己的利益。
实际上,已经没得谈,所谓的谈不过是拖延。
郝允曜似乎不在乎今日的宴请,拍拍胸膛,说:“曹将军,你我握有江南军力过半,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便是有什么想法,还是得看谁的刀把子硬!”
见曹文诏并未接话,似有他意,郝允曜提醒道:“有个消息好让曹将军知道,变蛟将军已经脱困了,如今在山西总兵任上。”
“如何脱困?”曹文诏诧异问道,曹变蛟是他子侄中最有出息的,曹文诏如何不担心呢。
郝允曜道:“交换呗,居庸关一战,北府俘虏了刘宗敏,用刘宗敏换变蛟将军,李自成如何不同意?”
二人一道从码头上了船,进去之后,一眼便认出了卢象升,却发现他并未着官袍,只是一身儒生打扮,却没有坐在主位上,二人刚要行礼,卢象升道:“二位将军,今日并非军议,只做亲朋游春,莫要多礼了。”
曹文诏敏锐的发现卢象升并未坐在楼梯口的主位上,而是让给了一身员外打扮的人。
“钱谦益,钱大人,南京留都户部尚书。”卢象升颔首说道。
二人连忙见礼,郝允曜行完礼,却发现钱谦益身边坐了一个年轻士子,唇红齿白,颇为俊美,他一眼便认出是女扮男装的柳如是,微微颔首:“柳先生,又见面了,原来如此,难怪今日是这般饮宴,原来是有柳先生张罗。”
船内还有几个官员,要么来自留都衙门,要么是苏北一带的,俱是东林中人,颇具文名,但郝允曜并不喜爱这些,却是一个也不认识。
官员身边多坐了一两个瘦马姬女,倒酒、剥桔,好不奢靡,这些官员要么正气凌然,要么学究君子,但进了游舫,却也是曲院消遣的调调,倒也应景。
一群人在席间谈话,所说俱是园林、曲艺之事,借着又是作诗行酒,倒也不谈其他,只是轮到曹文诏与郝允曜时,二人却是露怯,曹文诏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郝允曜倒是脸皮厚,说了几句半荤不素的笑话,让了过去。
钱谦益问:“早些时日,听人谈及,秦王在归化城筑有胡玉楼,其中八阁欲求秦淮八艳,却也只传出柳先生的大名,今日郝将军在此,不知可为我等解疑答惑?”
一十五岁虽的女子也凑趣说:“席间诸多姐妹,在江南秦淮也是艳名彰著,也是曲艺女郎,不知可否称得上秦淮八艳之名啊。”
“不知姑娘芳名?”郝允曜笑问。
那女子凑过来,道:“贱妾陈圆圆。”
郝允曜呵呵一笑:“可作其一。”
“寇家妹妹呢?”陈圆圆指了指郝允曜身边一纤细女子。
“贱妾寇白门。”那女子道。
郝允曜呵呵一笑:“也无不可啊。”
席间几个女子也凑了上来,纷纷报上名来,多是秦淮一带的颇具艳名的清倌人、花魁,但郝允曜却是摇摇头,关于秦淮八艳的名字,他也是从堂兄郝允辙那里听说的,郝允辙也是趁着孙伯纶喝醉的时候打探的,本就不全,他郝允曜又如何做主啊。
钱谦益微微点头,对郝允曜道:“郝将军,寇、陈二位姑娘也是仰慕秦王许久了,待局势安靖了,自当北上拜访秦王殿下。”
郝允曜这才有些明白了,此宴说是宴请自己,实则是示好远在京城的姐夫,其实郝允曜不太在乎往秦王府中塞女人,他与柳如是认识,便是当初柳如是从塞外回来,他听闻孙伯纶似乎对她颇有意思,所以才去南楼询问的,甚至因此与陈子龙起了冲突,陈子龙动了嘴,郝允曜却是拔了刀子。
在郝允曜眼里,郝琳琅正室的地位早已确立,其子也被孙伯纶请封了世子,如论谁进了王府也是威胁不到了,倒是秦王子嗣不盛,也未曾纳妾,倒是显得郝琳琅这个正室善妒了。
“江南士绅只盛情,只恐受之有愧啊。”郝允曜微笑说道。
见钱谦益不解,郝允曜道:“史可法史大人不曾回来了?”
钱谦益道:“其。。。。。。其在南京整备军饷。”
郝允曜呵呵一笑,说:“既然不在,末将便说了吧,史大人这个文采斐然,能言善辩,就是见不得风浪,此次北上面见秦王,未曾谈妥便拂袖而去,实非明智之举。”
钱谦益也是叹息一声,史可法代表东林北上与北府谈判,但马士英实在沉不住气,诉求得不到满足就离开了,连北府的条件都没有带回来,再遣人去谈,却连孙伯纶面都没有见上,只说平贼将军可代表北府与东林士绅商谈。
说着,郝允曜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钱谦益,说:“钱大人,这是秦王的条件,一条不谈,一字不改,成与不成,全凭大人做主了。”
钱谦益微笑接过信,当众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哐当一声,钱谦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喝道:“他孙伯纶这是要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郝允曜不置可否,作为北府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知道孙伯纶的决心,说与天下读书人为敌都是轻的,在郝允曜看来,孙伯纶是要杀光天下士子,再塑一方乾坤。
柳如是捡起飘落船舱地板上的信,弹了弹上面的灰尘,借着这个光景看到了几个条件,却也是脸色大变,其中孙伯纶要求严查缙绅优免的土地和历史欠税,凡是有超额、投献、欠税等问题的,一律剥夺功名,没收足额财产以偿还,财产不够偿还则下狱治罪,最为关键的是,日后士子再得功名,再无任何特权。
可以说,这一招便把国朝三百年来形成的缙绅阶层一举消灭,而这还是放在前面的条件,后面的肯定更为严酷,只是她却没有看到。
柳如是主持这次私下饮宴,既是政治投机,又想借着自己的影响力撮合东林与北府的和平,只要两家和平,在柳如是看来,天下太平也就不远了,却不曾想北府条件如此严苛,她忽然想起了孙伯纶在归化城说的话,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只是一个野心家在表示决心,现在看来,孙伯纶正在做,而且不容妥协。
想到北府之中那流水一般的钢铁和无数持刀执矛的精悍士卒,柳如是不禁慌了神,她想劝钱谦益的话还未曾说出口,钱谦益端起一杯酒,抚平心中愤怒,冷冷的问:“郝将军,你可知道朝廷对你另有重用?”
郝允曜微微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包卷烟,点燃一支,又端起酒杯,笑问:“不会是要杀我吧?”
“将军有大功于江淮百姓,钱大人又是东林之。。。。。。。。。”柳如是连忙说道,生怕二人关系再恶化下去。
郝允曜却松开了手,那杯酒摔在地上,只听脚踏船板的声音响起,底舱原本供仆妇、船工休息的地方,涌上来十几名精悍的士卒,接着外面驶来七八艘小船,船板搭上,又跳上了数十人,把郝允曜的亲兵押了进来。
看了一眼,其中并无曹文诏的亲兵,郝允曜微笑说:“曹将军,两面下注呀,哎,你却是被这些大头巾给骗了。”
曹文诏起身,对卢象升道:“卢大人,您可以答应末将,绝不伤害允曜性命的。”
卢象升叹息一声未曾言语,钱谦益却道:“他能不能活,就看秦王的态度了。”
柳如是脸色大变,在刀兵之间走来,指着钱谦益,怒道:“钱大人,你。。。。。。。你利用我!”
郝允曜呵呵一笑,道:“柳先生,你穿着男衣,也比大多数男人英豪,但是终究是个女人啊。”
“郝将军,交出将印!”钱谦益说道。
郝允曜从怀中取来一物,扔给钱谦益:“这东西留在本官这里也是落灰。”
“本官岂会不知,你营中士卒只认北府印符!印符呢?”钱谦益问。
郝允曜摆摆手:“给你又如何,本官已经知会副将巴罗,本官一日不归,他便解散大军,就地为贼,说起来,本官这平贼军平贼多年了,做贼应该比闯、献二贼还要专业一些吧。”
说着,郝允曜解开了衣袍,露出了捆在身上的火药,那火药用纸卷包了,捆扎在腰上,怕是有二十余斤,若是引线就在郝允曜的手上,那根烟就围着缭绕。。。。。。。。
“卢大人整日说要勤王、剿贼,这几日忽然不说了,本官便知有事儿,不得不防一手,看来,本官这点直觉并非无中生有,这火药要是炸了,船中之人能活几个呢,各位设局害我,死不足惜,倒是可怜了这些姐儿,啧啧。”郝允曜打趣说道。
局面瞬间转圜,被挟持进来的亲卫也是脱掉外袍,露出了满身的火药,更添了几倍危险,郝允曜走到钱谦益面前,道:“钱大人,护送本官一趟吧。”
钱谦益哪里面对过如此局面,身体颤抖,已经是站立不稳了,两个亲卫两侧架起,郝允曜微微一笑,忽然拔刀在手,对柳如是道:“方才唱诗作对,本官胡乱搪塞,今日便作一首应景儿的予你,与河东君共勉。”
说着,他用刀挑起柳如是方才所作诗篇,道:“诗与刀。”又点了点身边的陈圆圆和寇白门,笑道:“媚与妖,妆容配纤腰,瘦马伴美娇,若论江南富才情,且见南楼雅与骚,秦淮才子俏佳人,不过随波逐流飘,细数天下风流子,北府可令日月昭!”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符印,挑起柳如是的下巴,在她脸上轻轻一按,白皙的脸上便有了北府字样,殷红如血,郝允曜开怀大笑,大踏步离开,高声说:“河东君,你终究要为北府彰显汉家繁华!”
柳如是怔怔的站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诗与刀,媚与妖。
妆容配纤腰,瘦马伴美娇。
若论江南富才情,且见南楼雅与骚。
秦淮才子俏佳人,不过随波逐流飘。
细数天下风流子,北府可令日月昭!
(文青了一把,感觉很爽,哈哈,算是作者君放松一下。这首诗的来源是那日与诗与刀的作者老祝在作者群闲聊,作者君开玩笑说:老祝的诗与刀写的不错,我准备借鉴一下,写一本闷与骚或者肉与膘,引来作者群一阵笑谈,当晚怎么也睡不着,想起这个设定好的章节,便作诗一首。大家可去看看老祝的诗与刀,把这首诗送给他。)
第369章 章六四 军机处()
京城。
盛大的朝会已经结束了,皇帝从殿内出来,神情有些疲惫,虽然从他登基开始,朝会一直都是礼仪性的仪式,并不真正的议论国家大事,但是皇帝从未像今年这般珍视过朝会,原因很简单,他的权力已经被架空,越来越和朝会类似,变成了一个礼仪性的存在,只有在朝会上,皇帝菜感觉自己是皇帝,天下还是大明的。
下了朝,就看到朝臣分为两班大部分向宫外走去,内阁的几个大臣,包括周士奇和陈新甲都是不顾礼仪,一路小跑向一侧的小门跑去。
在闯逆破城之前,下了朝的崇祯皇帝便要和内阁讨论国家大事了,但是如今,执掌大明的小圈子已经不是皇帝与内阁,而是变成了秦王与军机处,那个位于乾清宫西侧不过三百步的院落里,聚集着大明如今真正的掌权者,内阁的几个阁臣只是其中部分,而六部和各衙门的权力都被军机处集中了过去,沦为了这个权力部门的执行机构,无论内阁还是六部,只需要做好军机处交给的事情即可。
皇帝有权进入军机处的,这是他与孙伯纶斗争的结果,双方各有妥协,皇帝进去之后,只能听,不能参与讨论,但他也有权向内阁成员询问了解军机处的战略,一般由陈新甲或者周士奇向皇帝讲解,但只负责讲解,不负责讲通,皇帝之所以如此坚持听政军机处,其中一个动力便是想知道,从闯逆那里抢来的七千万两,孙伯纶准备如何花,在皇帝的心中,若当初他有七千万,便不会有今日之局面。
皇帝对取代他的军机处的观感自然不好,但是去了几次之后,却发现了军机处优点,其中最大的优点就是效率高涨,从军机处出的政令、军令很简单,不似奏折那般追求辞藻华丽,秦王在上面的批示很多时候都只是,知道了、如此办理等简单批复。
皇帝从侧门进了军机处,那里早已摆好了茶点,而帷幔前的人早就开始了工作,中间的圆形会议桌,坐满了人,而两侧则是有近五十人排列好,负责文书、记录等工作,为了保密等工作,这里没有太监、宫女,包括秦王在内,所有人都需要自己倒水,而在两侧的厢房里,一侧是饭堂,一侧是茶点室,供军机处的吏员休息所用,军机处永远有人值守,无论是大员还是吏员,一旦有事,便即可处置,绝不拖沓,皇帝甚至心中有一个想法,哪日自己重新掌权,军机处却是要保留下来的。
“东虏、辽镇、闯、献二贼和南京,我们面对这么多对手,即便是守势,却也需要十二万精兵,如果进攻某一方,便要十五万,而我们只有八万精兵,北府请练新军,团练总兵雷鸣东言,共需要银圆六百八十万两,三年编练十万兵马,如何批复?”
“马步比例,是否含炮兵?”孙伯纶坐在主位,问道。
“马四步六,包含舟桥营三,工兵营四,重炮营五,攻城炮营二,且有十个野战炮队。”
孙伯纶考虑了一下,说:“告知,舟桥营需五,工兵营需六,重炮营二,攻城炮营三,攻城炮营为先,舟桥、工兵在后!让其重新拟定练兵计划,记着,提高部队的机动性高于数量,另,编练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