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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寺扩充后已经靠在城墙之上,且独自在西南开了一个小门。
银佛寺本有僧侣上百,这还不算侍从和奴隶,但历经战乱,僧侣多死或逃,其余也被金国掳回辽东,桑结活佛成为银佛寺首座之后,受戒者日多,且从藏地请来许多上师,倒也恢复了不少,但因为孙伯纶严格控制宗教的兵权,所以银佛寺僧侣并无扈从,而额琳臣有五百多人,很快沿着内外两面院墙布设了兵力。
天色已经大亮,雷鸣东把城中的重要人物聚拢在了一起,发现除了桑结活佛扭伤了脚,林天奕出逃没穿裤子之外,其余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叛贼劫持了淑济夫人,却是一个非常严峻的事实。
淑济的重要性不仅仅在于她是孙伯纶两位夫人之一,还在于她腹中怀着孙伯纶的长子,以及作为林丹汗的嫡女和如今察哈尔部落的实际掌控者。
“必须夺回夫人,不然我哪里有脸面去见将主爷!”雷鸣东拳头砸的桌子咚咚作响,高声叫道。
林天奕摆摆手,示意他安静一下,孙伯纶不在,作为孙伯纶幕府中的第二号人物,林天奕的地位在众人之上,他也一直为孙伯纶赞画军机和方略,深受信任。
“雷教头,如今夫人被困在银佛寺之中,暂时还没有危险,现在最重要的是城防!”林天奕见雷鸣东过于激动,提醒道。
“既然叛贼能请来漠北的土谢图人,自然也会和东虏联络,想来东虏不日即可赶到,而板升的宫帐军至今没有赶来救援,显然凶多吉少,如果我们不加紧布防归化城,你我性命不保且不论,若是丢了归化城,孙大人数年的心血也就损失了一半啊。”林天奕朗声说道。
“林先生,我们该如何做?”雷教头听了这话,深感有理,问道。
林天奕道:“我把巡防营也交给你,你一定要把守好四门,调集重兵到西南城墙,防止叛贼和城外贼军里应外合。王兄,你持幕府大令,安抚城中商人、工坊,把各商队的护卫队全都集中起来,作为城防之用,征集城内粮食和武器,以作备用。”
“上师,还是劳烦您与我一道,前去交涉,先看看情况再说。”最终,林天奕看向桑结活佛,和颜悦色的说道。
归化城在战后进行了一定的扩建,但防御体系还是按照原本孔有德设计的来的,甚至还使用了天佑军遗留下来的红夷大炮,只是在城墙上加强了一个机动炮队,炮队使用的加长身管的野战炮,因为四面炮位都有储存的炮弹火药,所以取消了弹药车,而城墙上转圜不便,因此炮队加强了一个五十人规模的护卫队,以帮助牵引火炮。
林天奕与桑结登上西南城墙,发现远方已经有数队骑兵来回运动,其中多是土谢图人,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看去,占地宽广的银佛寺中人来人往,那些蒙古人在大殿、佛塔和僧房之中运动着,但看他们的样子,倒是不敢破坏,遇到佛像,有些人甚至跪地叩首。
看了一会,林天奕指了指寺一佛塔,问身边的炮长:“你的火炮能击毁那佛塔吗?”
炮长看了看,那佛塔尖细,完全由石头雕刻而成,距离倒也不远,居高临下去打,需要俯角,炮长说:“能,只是诸位大人还是让开一些吧。”
众人向一侧退了百步,那炮长才调来三门火炮,与以往操炮流程不同,炮手用坚韧的麻绳把炮弹和药包绑在了一起,才塞进火炮之中,这才摇转螺杆,把炮尾高高顶起来,推到缺口处,瞄准了那佛塔。
一轮齐射,三枚炮弹全都打中,在一片尘土飞扬之后,佛塔的底座已经被打坏,出现了一个巨大缺口,原本炮长准备再来两发,但底座已经支撑不住沉重的塔身,轰然倒塌了。
炮声惹的银佛寺内鸡飞狗跳,不多时,额琳臣挟持着淑济夫人,与囊囊太后一道,来到了银佛寺的后院,直面城墙上的林天奕。
“上师,您如此做派,不怕触怒神灵吗?”额琳臣看了地上的残垣断壁,高声问道。
桑结口诵佛号,双手合十,说道:“若此事不得善终,万千生灵丧命,千百勇士牺牲,此为神佛之不喜见,神佛怜爱世人,乐见双方罢兵休战,额琳臣,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哼,上师为人间智者,何必掺和这世间俗务。”额琳臣见桑结根本不在乎佛寺中的建筑,倒也不想多费唇舌,当即又道:“太后的条件只有一个,想要保住淑济的性命,就打开城门,迎接大金汗的军队入城,否则,落日之时,淑济丧命于此。”
“不要听他的,夫婿穷心竭力,才有今日漠南安定之局面,这番基业,万不可因我而废,守住归化城,等待援军!”淑济高声喊道。
林天奕微微点头:“夫人大义,学生佩服,自当从命,额琳臣,我也告诉你,今日淑济别吉若有一点闪失,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汉家千百年来,多少刑讯手法,定要一一在你身上试过!”
不等额琳臣回应,林天奕又对囊囊太后说道:“本官这里有大炮十二门,刚才不过是小试牛刀,太后,一旦有变,便用霰弹横扫寺中一切建筑,铳子无眼,但愿你和大汗都能安然无恙!”
“你不怕我杀了淑济吗?”囊囊太后见林天奕威胁自己的儿子,气急败坏的问道。
林天奕哈哈一笑:“你杀了夫人,我是一死,丢了归化城也是一死,不如一同去死,至少还有个大汗和太后为我陪葬,倒也不枉来世上这一遭。”
林天奕大笑而去,大大出乎了额琳臣和囊囊太后的预料,他们没有想到孙伯纶的一个属下这么强硬,完全不把淑济的安危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二人已经清楚,归化城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决断的了,只能寄希望于远道而来的多尔衮和土谢图汗衮布了。
而五日后,在留下阿巴泰督领近万左翼蒙古人完成了对宣德城的围困之后,多尔衮率领两万多人马,一路西进,抵达归化城下,与土谢图人分别扎营归化城东面和北面,既没有围城,也没有攻城。
多尔衮知道拖延不得,前去找衮布协商破城之事,但衮布并不是傻瓜,直言不会去做炮灰,他从未与孙伯纶交过手,但知道孙伯纶与金国八旗之间的战绩,既然八旗都输多胜少,自己也难以成功,况且,自己麾下的土谢图人久居漠北,连比人高的土墙都没有见过几次,又如何懂的攻城呢?
衮布之所以这么强硬,一是手上有着超过两万人的兵力,二是他的土谢图部可不是金国的附属,若不是多尔衮通过沙尔呼图克图的关系找上衮布,保证打下归化城之后,其中财货俱归土谢图人所有,并且由大金汗封衮布为蒙古太师,他也不会越过瀚海,率领大军攻伐归化城。
事实证明,面对态度强硬的林天奕和不怕死的淑济,多尔衮来了之后也没有打开僵局的办法,在趁夜偷袭西南城门未果之后,归化城周围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多尔衮已经清楚归化城是难以打下了,既然难以扩大战果,便要提升自己的政治资本,他一面向盛京传信,请求皇太极率八旗精兵亲征支援,一面派遣精兵,袭扰大黑河两岸的扎萨克和农庄。
而且多尔衮还派出使者前往套内,提出和谈条件,便是要求协商解决归化城发生的争端,把囊囊太后和阿布鼐交由大金方面,以换取淑济夫人的安全。
一切在多尔衮的节奏下运行,一直到衮布派遣南下的一支土谢图骑兵受到了也先的伏击,两千余人,匹马不还,多尔衮和衮布才明白过来,孙伯纶的大军已经到了近前。
八月初,孙伯纶的大军抵达归化城下,这些全部由常备军精锐组成的大军在归化城以南列阵开来,其气势之盛便直达云霄。
赶路、调兵、斡旋、军议。
半个月的时间,孙伯纶一直在做这四件事,疲惫与不充足的睡眠让他看起来胡子拉碴,但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紧盯着远方的归化城。
“将主爷,我们的阵型似乎有些不对。”牧锋打马来到跟前,低声说道。
大军好似一块地毯平铺过去,完全没有左右两翼,更不注重纵深,原本进攻的主力铁甲骑兵更是一字横排在阵前。
孙伯纶看了牧锋一眼,道:“土谢图汗衮布只是一个来自漠北的乡巴佬,而多尔衮玩些阴谋诡计还行,他没有胆量和我决战,归化城下,很难再打起来!”
悠扬的牛角号随着孙伯纶命令的下达在大黑河两岸回荡,一队队骑兵和排成方阵的步队化做钢铁洪流滚滚而去,大军面朝东虏答应列阵,排列在前的铁甲骑兵勒马站定,人和马身上沉重而威武的铠甲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人如山峦马似海,旌旗飘荡蔽天空!
大地在万千铁蹄的踩踏下在震颤,满眼都是黑色的海洋!
第303章 章四九 谈判无果()
孙伯纶挥军直进,前锋一直到达距离多尔衮的营地三百步停下,营中的士卒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任由孙伯纶带着百余亲兵从营地前面大摇大摆的通过,而这个距离,骑兵顷刻杀到,在中军集合了过千白甲的苏克沙哈却没有接到来自多尔衮的命令。
那些亲兵或昂首挺胸,或发出怪叫,几个来自藏地的藏人还在马上起身,扭动着肥硕的屁股,而营地后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只能任由他们这么挑衅侮辱。
近百人在营寨前走过,宛如检阅八旗与左翼的联军一样,这是再赤、裸裸不过的羞辱和蔑视了。
站在营寨门前的苏克沙哈抬头看到的是孙伯纶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位八旗之中拥有高贵血脉的勇士眼前瞬间升腾起一片红雾,怒火压制住心中的一切情绪,他拔出佩刀,压抑在胸中许久的命令就要吼出,却被一只坚硬的手抓住了他抽出一半的佩刀。
这只手属于多尔衮,握住刀锋的手渗出鲜血,他的眼中全是恨意和不甘,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孙伯纶,却缓慢而坚定的说道:“苏克沙哈,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苏克沙哈吼道:“主子,至少我可以杀了他,哪怕付出生命!”
多尔衮摇摇头:“不,两白旗的精兵不能再这么虚耗了,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你看后面。”
苏克沙哈在马上站起,然而如林的旌旗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跳下马,跑到大纛那里,爬了上去,却发现,孙伯纶的中军之中,竟然还有一支过千人的骑兵肃穆而立,全身用罩袍遮住,但他们麾下的战马可是遮不住的,那沉重而坚硬的马铠标识着他们铁甲骑兵的真实身份。
这个时候,苏克沙哈明白,孙伯纶这是拿自己勾引,一旦八旗精锐出营,就会遭到潜伏的甲骑攻击,然后便是敌阵前那些甲骑围攻,只要八旗落败,半敌半友的土谢图人和担不起大梁的左翼蒙古肯定会逃走,这一战的胜负便决出,多尔衮谋划许久的计划,便彻底失败了。
“主子,奴才。。。。。。。。奴才恨啊!”苏克沙哈走到多尔衮身边,咬牙说道。
自从努尔哈赤在辽东造反,女真人横扫周边,多少精兵强将为其所败,如这般在阵前耀武扬威,那是专属八旗的做派啊,堂堂金国八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多尔衮心中如何不恨,但他明白忍辱负重的道理,他不能与孙伯纶打,事实上,在多尔衮的计划里,就没有与孙伯纶决战的选项,他说:“父汗为明国鹰犬数十年,才草创基业,我等身为儿孙,难道无父汗那般胸襟吗?”
苏克沙哈立刻跪在地上,多尔衮说:“你去休息吧,我们不敢打,他孙伯纶何尝敢打呢。”
“主子,那我们该如何?”苏克沙哈问。
多尔衮微微摇头,却是未再言语,如果就此撤军,他心中不甘,但对峙下去也非长久之计,等,毕竟眼前面对的是孙伯纶的常备军,等那些所谓的扎萨克抽调完,汇聚而来,形势又危急了,虽说皇太极已经下令出兵支援,但援兵怎么也无法比套内的敌军来的快,再者说,他皇太极就愿意和孙伯纶决战吗?
孙伯纶打马来到西南小门,对城墙上的守军喊道:“打开城门?”
雷鸣东看到孙伯纶到来,心道归化无忧,连忙说:“将主爷,这城门不再我们控制之下。”
这小门直通银佛寺,守军怕刺激额琳臣,就没有派人下去,而额琳臣也不敢遣人控制,倒也落得个安生,那日多尔衮派人联系额琳臣,想要里应外合,却被城头守军用铅子和霰弹打了个鸡飞狗跳,自此这个小门就再无人染指。
孙伯纶点点头,对身边牧锋说:“去,打开城门。”
牧锋带了七八士卒上前,发现这由三寸橡木打造的大门后面被人顶死,推不开,要想劈斩烂,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索性让上面的守军吊下一篮子炮药,一声巨响,炸了个稀碎,孙伯纶打马进城,走出城门洞,就远远射来一支羽箭钉在地上,孙伯纶下马,捡起那箭矢,看了看箭头。
这是典型的双钩轻羽箭,平日用于射猎和训练最为合适,与左翼蒙古对阵倒也不落下风,但这种追求稳定和远射程的箭矢显然不适合破甲。但是林天奕主政幕府之后,制定的控制和预防蒙古部落的手段之一,原本认定已经掌控局面的孙伯纶并没有放在心上,今日一看,这策略倒是有些用处。
“让娜木钟出来说话。”孙伯纶远远看到一排弓箭手站在那里,其后是一个衣着华丽、身材高大的蒙古男人,想来就是叛贼的首领,原先鄂尔多斯的济农额琳臣。
额琳臣冷冷一笑:“孙伯纶,太后正忙这,全权交由我负责。”
孙伯纶摆摆手,那样子像极了驱赶苍蝇:“你不是个三姓家奴,如何能为主子做决定,让出来吧。”
说额琳臣三姓家奴也不为过,这位鄂尔多斯济农当初算是土默特人的附庸,后来林丹汗西征,逃脱的他投奔了土谢图汗衮布,如今又成了金国的鹰犬,倒也是无耻的紧。
额琳臣气的胡子翘起来,就要下令放箭,囊囊太后却不想和孙伯纶两败俱伤,连忙喝止,押着淑济走了出来,囊囊太后喊道:“孙伯纶,放我们出去,你我各走各的路,我们投奔大金汗,淑济还给你,怎么样?”
孙伯纶上前走了十几步,高声问道:“为什么想要去做阿布鼐杀父仇人的傀儡?”
囊囊太后喊道:“去做大金汗的傀儡,也总好过在你这边做鹰犬的好,大金汗为了对付你,定然会拥护阿布鼐执掌蒙古诸部,而你呢,只会篡夺大汗的地位,架空大汗的权力,我问你,如今的蒙古各部、各扎萨克,有谁还愿意追随苏鲁锭大纛的指引,那些愚昧蠢货,只知道听理藩司的命令!”
孙伯纶对此并不否认,说:“娜木钟,你得知道,无论我和皇太极谁赢了,阿布鼐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大汗!”
囊囊太后大叫道:“去了金国,阿布鼐还有机会!”
“确实如此,娜木钟。”孙伯纶微微点头,在漠南,孙伯纶是不可替代的,而在金国,皇太极却不是唯一的,形势和政局的变化确实可以给阿布鼐一些理论上的机会。
孙伯纶微微一笑,朗声说:“娜木钟,你知道我现在后悔什么吗?”
囊囊太后回答:“是后悔当初没有立额哲当大汗,没有让苏泰那个婊子爬上你的床吗?”
孙伯纶微微一笑,说:“你错了,娜木钟,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兄弟塔什海的,让阿布鼐成为孤儿,让你娜木钟难产而死!”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