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他不解地问道:“为何?”
林冲小声道:“因为官家自己心里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吕将脸色顿时一阵发白,说不出话来。
三人跟着小使女走过矾楼的院子,来到一座小楼面前,踏上二楼,早有另一使女等候多时,将三人引入一间雅厅当中。
“三位稍坐吃茶,我家小姐随后就到。”
林冲等人四下打探,只见这大约是一间书房,除了三人面前的小茶几外,厅中还有一张小桌,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旁边放着砚台,砚台旁边有笔架水瓯,书桌的旁边是一个大大书画筒,插着几卷画轴,厅堂四下也挂着几幅字画。
厅里烧着熏香,茶香袅袅中,点点幽香传来,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脂粉香气,林冲突然莫名期待起来——卧槽,自己马上就要见到李师师了,这位千古第一二奶,不知道会是多么倾国倾城的模样?
第八章 林教头激扬文字()
正旖旎浮想间,就听背后莲步轻响,衣衫细琐,一位绝色丽人已经缓步来到三人面前,顿时一缕香气萦绕厅中。
丽人盈盈与三人见了礼,在林冲对面坐下,这才说明请三人来的用意。
“……奴家实在是有些好奇,这《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可是林官人自己所作?”
林冲细细打量着这位千古二奶,第一名妓,果然清丽不可方物,漂亮的不像话,其实漂亮倒在其次,关键是气质和神态,既高贵典雅又清新脱俗,特别是一双眼睛,简直就像会说话一样。
而且不但容貌极美,那皮肤更是好到极点,当真如琼花堆雪,粉雕玉琢,细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配上清丽优雅的气度,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有魔力一般,直入男人的心中,当真是一见忘俗,终生难忘。
“实不相瞒,林冲粗鄙军汉一个,哪里会懂得作词?”
林冲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年幼时,林冲家住关西秦凤路,有一位游方道士经常到堡子里来买酒,每次喝了酒就吟这首词,因此林冲就记下了。”
林冲看李师师的时候,李师师也同样再看林冲。
眼前的男子有些小额头很圆(豹头),眼睛又大又圆,眼仁却有点小(环眼),给人一种狠人的感觉,可是坐在那里却自有一种男儿雄健气息,气度沉稳,眼神清澈,看自己时除最开始的惊艳之色,全无半点巴结讨好之意,只是最单纯的欣赏而已。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个武人长相和装扮,偏偏骨子里又透出一股浓浓的儒雅书卷气,简直扑面而来,而且眼神锐利,充满一种自信从容,但又显然不是那种轻浮狂妄,这么多气质集合在一处,就是李师师也不觉眼前一亮,多看两眼。
这时听林冲说是游方道士所作,李师师有些将信将疑,又问道:“竟是这样,小女子未敢请教,那游方道士可有名号?”
“我记得那道士好像是姓苏,年纪极大,常自称东坡居士,具体名字林冲就不知道了。”
林冲心道,反正大家只知道六十年前那位名动京师的状元是叫苏轼苏子瞻,东坡居士还是在他贬谪黄州以后才有的号,在这个时空,苏轼年纪轻轻才二十岁就去世了,自然没有贬谪黄州,也没有东坡这个号了。
自己将苏轼的词冠以苏东坡的名号,也是向苏东坡表达了应有的敬意,再将这些词传诵于世,使得他们能够流传下去,也是对中国文化的一大贡献,功德无限了。
“东坡居士,苏东坡?”
李师师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她努力想着之有个哪个名士或道士是叫东坡居士的,能有如此才学,如此豁达超然心境,肯定不会是个普通人。
可是很显然,李师师就是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苏东坡是谁,她皱眉想了许久,实在想不起来,方才放弃,于是退而求次,浅笑嫣然道:
“不知可还有其他词作留下?”
“呃……”
林冲早有打算,故作迟疑道。
“林官人勿怪,实在小女子对这等好词喜欢的紧,若林官人能将东坡先生的好词再吟一首,小女子自有厚礼敬上。”
见林冲这个样子,李师师妙目一转,以为林冲还想待价而沽,连忙说道。
林冲呵呵笑道:“女史说笑了,非是林冲不肯吟,实是时间隔的太久,倒是记得那道士吟过两首,只是林冲能记清楚就只有这一首定风波,另一首就不太记得了。”
吕将道:“不知林大哥可记得其中某一句?”
林冲点点头:“倒是记得一句,两位兄弟,李女史请听:‘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其他就记不得了。”
三人眼睛顿时又是一亮,好句啊!
前两句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写出了对故国故人的思念,只能以新火新茶来排遣的苦闷,而后一句诗酒趁年华点睛之笔再次突出了超然物外的豁达心情。
不问可知,这词和之前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肯定出自同一人之手,表达的意境也极其相同,同样是一首难得的绝妙好词啊。
可惜竟然只有这么三句残句,这样一来反叫喜爱好词的三人心里不上不下的,越发的吊胃口让人难受了。
这时候李师师再看林冲依然是那副气定从容的样子,顿时就有些觉得有点恨得牙痒痒。
不过到底是青楼花魁,最擅长就是待人接物,自己把三人请来,虽然最后有些失望,但也不能冷了场。
于是又说起请林冲若是记起全词一定要来告知,林冲等的就是这个,自然说好,说完这些,又说起林冲刚才的事来。
“林官人好像对某些读书人士大夫颇为轻视和痛心疾首啊。”
林冲点点头:“大宋官家为杜绝五代武人暴虐,动辄兵变的乱政,以文制武,这本是好事,奈何过犹不及啊。
发展到现在武将被压制的死死的,安全是安全,奈何一个国家的武力和血性也被阉割了,且以不懂兵事的文人掌兵,每每总是败多胜少,以致士气蹉跎,国威沦丧。
不过好在我大宋有开海之利,经济富庶,且技术先进。
相比前唐,大宋的江南和岭南都得到了大力开发,精耕细作,各种先进的农业技术和手工技术得到推广,使得我大宋物产之丰盛,远胜历朝历代。
靠着这些,我大宋才在没有长城的保护,没有战马优势,士兵战斗力,士气都比较低下的情况下,打平了辽国,打得西夏节节败退,马上连横山之地也要丢了。”
说起来大宋,特别是东京汴梁的富庶,文明,极度的繁华,哪怕是林冲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也难免会不自觉的迷失其间。
这是一座富庶繁华到了极点的城市,走在街上,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哪怕是普通百姓,也都显得营养良好,穿着也不是绸就是锦,你要穿一身棉麻衣服,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街道两边鳞次栉比全是密密叠叠的房屋商铺,卖什么的都有,吃食店,杂货店,各种金银铜铁锡的作坊铺子,古董店,衣帽店,车马店,饰品店……
一到晚上,整条街灯火通明,香气扑鼻,光是卖吃食的各种美味小吃就能让你每日三样连吃三个月不重样。
不唯富庶繁华,文明也同样站在各朝各代的顶峰,也不是没有泼皮无赖,但大部分汴梁百姓却都知书识礼,见面都是彬彬有礼的。
哪怕走在街上看到有人穿着短衣,腰里别着砍柴的斧头和鱼篓,就在书坊里面蘸着口水翻书看也完全不用稀奇。
因为大宋的文明就是有这么发达,她的富庶繁荣,浓浓的生活和人文气息,就连千年之后许多文人都悠然神往。
大宋的繁盛,自有其气运,第一个就是科技在这时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四大发明宋朝就有三个,生产力的提高,加上南方得到更进一步的开发,加上近百年的太平,一下使得大宋的物资极大的丰富起来。
另一方面就是开海贸易之利,大量的金银源源不断流进了大宋。
说起来,中国其实是一个贵金属严重缺乏的国家,所以只能用铜钱作货币,可是一贯铜钱就有后世八斤重,使用起来极其不方便。
就这样,铜钱还不够用,有些地方只能用铁钱,三四枚铁钱才能值一枚铜钱。
货币的缺乏和使用不便自然严重制约了经济的发展,反观西方包括中西亚的金银却多到了令人发指地步,甚至这时的倭国,也是遍地金银的地方。
要说中国人也是牛,硬是能点石成金,随便挖点土烧成瓷器,再采点树叶子,养点蚕宝宝就能换回等重的黄金回来。
正好赶上西方衰弱,西罗马已经完全的蛮族化,正处在黑暗、愚昧、落后的中世纪;东罗马帝国冢中枯骨,苟延残喘而已;大食也已经分裂衰亡,名存实亡。
而隔绝东西方的阿拉伯人又掌握了信风技术,海上丝绸之路终成气候。
于是整个西方几千年积攒的金银,就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连同倭国的金银,一船又一船的源源不断运到大宋来。
货币的充足,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再加上国人的勤劳聪慧,前期政治也算清明,于是一个经济文化无比发达的大宋就这样应世而出了。
可越是如此,几年后的靖康之耻,还有之后的崖山,文明被野蛮摧毁,整个华夏陷入一片尸山血海,惨绝人寰的黑暗中,就越发让人痛心!
林冲侃侃而谈,李师师和吕将、桓逸三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叫好,没想到一名小小都门禁军教头,看问题竟有如此见地。
然而接下来林冲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三人耳边炸响。
“可即便如此,我大宋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自太宗皇帝起,以文制武,大量提拔文官,待遇之高,加恩之厚,百世莫及,如此冗官绝症成矣。
然而这些冗官若能尽心做事也还罢了,奈何大宋之官制自太祖时期起,就有太多缺陷,官制混乱且不说,关键还是分权太过。
太祖此意,一是分割宰相之权,二是防止官员舞弊,实行官(行政级别)、职(荣誉称号)、差(实际差事)分离制度,且每件事都至少需要三名官员协同才能决定完成。
如此一来不但官员数量严重膨胀,而且办事效率还非常的低下,人浮于事,真有事情反倒找不到人负责,于是又设置临时差遣,最后这临时差遣又一代代传下去。
以致本来在唐朝一个人就能做并且能做的很好的事,在我大宋要五六个人来做,而且还做不好,这还只是有差遣的,算上没差遣的,人数起码十倍。
士大夫们享受着高官厚禄,拿着公使钱悠游终日,不是每日置酒高会,吟诗作对,就是党同伐异,争权夺利,却不知他们在日复一日的消耗着大宋的元气!”
第九章 大宋三大绝症(求收藏,求推荐!)()
林冲激扬文字的说着,他的对面,名为李师师的矾楼花魁行首眉头紧蹙,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
李师师不是没有听一些名士才子高谈阔论过,他们哪个人不是熏熏然,陶陶然乐在其中,所有的危机只装作不见,何曾有人敢这样说实话?
吕将,桓逸两人则激动了,他们觉得林冲说的太对了,大宋的冗官就是已成了绝症,无药可治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平常却不敢说,甚至不敢去想,因为他们也是文人士大夫;因为想了也找不出解决之道,干脆不去想。
林冲继续侃侃而谈:“武臣也是这样,武臣虽被文臣压制,可也要安抚。
自杯酒释兵权以来,武将勋贵集团就一直与皇室联姻,凡勋贵子弟皆安排在军中世袭当军官,且军队越来越多,于是又有了冗兵之害。
同样的,若这些冗兵能有用倒还罢了,可最后这支禁军却变成了都门勋贵集团的家奴,替他们经营着各种产业倒是在行,至于临敌打仗,则是完全派不上一点用场。
如此,冗兵绝症,亦是神仙难救!
至于冗费,就不必提了。有了冗官冗兵,这冗费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宋再富,开海贸易之利再大,也经不住这越来越多的三冗费用啊,于是有了王荆公变法,可变法虽多挣到了些钱,却又激起了党争,朝政越发混乱,士风大坏,又为大宋再添一绝症。
现在的大宋就这样,外表看着光鲜,真可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内里却是败坏的不成样子,一旦财政崩坏,只怕要不了几年,就会有大祸临头,林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李师师皱着眉头不说话,暗道虽说你说的不假,但奴家只是一小女子,对我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难道想让我在官家面前说项,那你可打错主意了。
吕将激动的满脸通红,他眼神炙热的看着林冲:“不知林大哥所说的大祸临头指的是什么?”
林冲将李师师的表情看在眼里,没有急着回答吕将,而是缓缓起身告辞,并说若是想起全词一定第一时间送给李女史鉴赏,然后就在李师师的诧异中,拉着吕将和桓逸下了小楼。
真是个奇怪人呐,竟然说了这么一大堆没用的,然后就这么走了?
桓逸同样觉得奇怪:“林大哥,话没说完,怎么突然就走了?”
林冲道:“那就回去说,我陪你们秉烛夜谈也没问题,可是李女史明显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再不告辞就惹人讨厌了。”
吕将苦笑道:“可是林大哥你不知道,我俩求见李女史多次了,就是通过她上达天听,罢免花石纲,虽然林大哥认为希望渺茫。
可事在人为,尽人事听天命,总得试一试,这好容易见着了,却口也没开就告辞了。”
林冲看他一眼,笑道:“吕兄弟桓兄弟也在汴梁几年了,怎会不知这位李女史的秉性?
这么久以来,她可曾会参与到汴梁城中激烈的斗争中去?还是给哪个说项过?
说起来,不参与到朝争里去,保持清高这可是她的立身之本。
我们与她又无深交,凭什么以为只见了一面她就会为我们而改变?
退一万步说,就算李女史真帮了你,就会有用?”
林冲声音小了起来,但还是让吕将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官家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就真没有一个认识吗?”
吕将再次说不出话来,其实官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岂会不知呢?
只是朝政败坏如此,难道只能坐视吗?
最后也只能知其不可而为之,尽人事听天命以求心安罢了。
吕将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桓逸见状也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就有些冷。
三人出了矾楼,林冲正想着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见迎面走来一人,也是个太学生模样,见到吕将就大喊起来。
“吕将,你出事了,今天有两位皇城司的使臣到国子监找你,说你上书妄议朝政,污蔑朝廷重臣,对官家大不敬,官家震怒,褫夺了你的太学生身份,并要你三天之内搬出国子监的房舍,终生不能为官。”
那人传完消息就走了,显然有点避之若浼。
尼玛,林冲看着这个书生气满满的“前太学生”,心说你上书到底说了什么啊?竟让赵佶这么生气,亲自下口谕夺去你太学生身份?
吕将身体一震,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脸上表情极其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