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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竹似乎是看懂了公子的想法，走过去拍了拍他，轻声安慰道：“没说不教，那就是教，公子看开点儿。”
李慕然点了点头，还想再说点什么，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霎时间在耳边炸开了。
“咯咯咯。好俊俏的少年郎啊。让咱家看着，爱不释手啊。”
李慕然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强忍着转头要跑的情绪。扭过头去看了看。
赫然，正是张燕说过的那个胖子，此时他正浓妆艳抹的比着兰花指，望向李慕然。
说实话，当时李慕然头皮就已经炸开了，这家伙什么路数，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比个兰花指，说什么爱不释手。
李慕然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家伙恐怕是个天阉，所以性格才这么扭曲，而且搞不好这家伙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天阉。
李慕然四下瞅了瞅，这院子里，可不就他一个未成年人嘛。李慕然顿时连哭的心都有了。
打打杀杀他不怕，毒气砍刀他也不怕。可是这捡肥皂这事儿他是真的害怕啊。
当下咬了咬牙，尽量用自己认为平和的声音问道：“前辈，你好，晚辈李慕然这厢有理了。”
那个胖子眯了眯眼睛，又阴恻恻的说道：“我管你什么李家萧家，小哥，你不是能猜么？何不也猜猜咱家这生平，让咱家也高兴高兴。”说着还冲李慕然比了个飞吻状。
李慕然刹那间就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的，只得拼命的压制，不然搞不好就得吐出来。
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李慕然只好扭头向鲁涟求助，这胖子好歹也是他的部下，就能不稍微管一管么。
鲁涟这边也是膈应的要命，忍不住开口劝道：“万大爷，何必呢，李公子好歹也是萧家和二皇子的人，给点面子，就不要再消遣他了吧。”
在鲁涟看来，这胖子输了他上千银两，又是他的直系下属，之前也颇给他面子，想必他劝上这么几句，一点点薄面总会给吧。
没想到这个胖子仿佛不吃这套，满脸不屑的神情，冷哼了几声，对着鲁涟破口大骂：“二皇子的面子，咱家要给。可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咱家谈面子？
之前咱家不过是看你年轻俊美，可塑性强，这才给你几分好脸色，还真把自己当根儿葱了？”
胖子说完又开始盯着李慕然放电，那神色很明显，就是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惹怒了本大爷，可没你好果子吃。
万大爷？李慕然一愣，内心中立刻如遭重击。这个万大爷不会就是那位吧？
据说二十年前，在北齐与北周交界之地，有一处万家村，这里是万氏子孙的发源之地。从这里走出去的万氏子孙多不胜数，其中就有这么两兄弟，老大万中一，老二万无一。
两人相约投奔北周的周文熠将军，在他手下都做上了大头兵，结果有一日被弟弟万老二无意间撞破，这个周文熠将军喜欢龙阳之好，并且借此折磨手底下的年轻将领们。
周文熠大怒，当场就要斩杀了这万老二，万老大向周文熠求情希望可以放过弟弟一命。自己愿意替他去死。
因为这万中一生得俊美，周文熠对此大感兴趣，于是当天就将万老二赶出了军营，并且将万老大招入了大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万老大被人抬着扔到了军营外的深坑，一直躲藏着的弟弟万老二赶忙上前将哥哥抱出来。
却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布满了伤口，连下身那里也被人用刀切掉了。万老大用最后一口气，求弟弟给他一个痛快。
万老二悲痛万分，在亲手结果了自己的哥哥之后，将他的尸首带回万家村附近埋掉。那天晚上，他为哥哥守了一夜的灵，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第二天起来，一夜白头，并且他似乎得了人格分裂，身上仿佛有两个人存在一般，总是喜欢自言自语。
接着，万老二回到了万家村，正赶上大齐征召义士讨伐北周。万老二将自己剪成个光头，参加了大齐的军队。
至此万中一和万无一兄弟再不复存在，只剩下万老大万老二共用着同一具身体。
那一战，万老二因为熟悉地形，领命带着一千名战士在周营附近的大山里不断的躲藏埋伏，终于是成功骗过北周的斥候，在周文熠撤退的时候，一举将其攻陷。
重要的是，当时山脚下有一座村子，周文熠害怕行踪被村民们泄露出去，居然丧尽天良的要去屠村。
万老二性如烈火，侠肝义胆，哪能容得他这般行事，新仇旧恨算在一起，立马要下山宰了这帮畜生。
哪成想这支队伍里的监军并不同意，他认为这样一来就容易打草惊蛇，根本做不到全歼周文熠，并且就他们手底下这一千人什么也做不了。
万老二一怒之下，将那监军绑了起来，独自带领着一千士兵从山上摸黑悄悄地冲了下来，杀了周文熠一个措手不及。
直接掀翻了中军大帐，将周文熠的人头挂了起来。主将一死，大周军队登时大乱，遂被北齐军队逐一击破。
此役，万老二可谓是功不可没，但事后论功行赏的时候，那名监军却参了他一本，说他以下犯上，目中无人。
更是扬言要上书直达圣听，逼得主将将万老二降罪，并且处以宫刑。
千错万错就是当时万老二大怒之下，骂了监军一句死太监，那人竟是怀恨在心，将此仇报到了万老二的身上。
可叹万老二刚刚大仇得报，却又遇到了这等憋屈之事，当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不省人事。
等他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到了暗卫司任职，至此万老二性情大变。
李慕然想到此处，也忍不住心有戚戚，整件事万老二都是何其的无辜。侠肝义胆，一心为国为民，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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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4章 听话蛊（）
想到此处，李慕然对胖子的生平也很是敬佩。万老二真不愧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
紧接着，李慕然直接对着万老二双膝跪地，一拜而下。莫竹一愣，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看来公子恐怕是发现了些什么。
那胖子看到李慕然跪倒在地，心中一喜，以为李慕然是服软了，他那肥腻的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说道：“小子，现在知道求爷爷了？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啊。猜不出爷爷的生平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李慕然闻言跪坐起身，双手行礼。说道：“你错了，我跪的是嫉恶如仇，一身正气的万无一万二爷，只有他的铁骨铮铮才当得起我这一跪，我这是在替下周村那一百二十户村民跪的。”
一席话，把个鲁涟说得傻眼了，什么万二爷万无一的，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难不成眼前这人不是万大爷么？那他为什么要让鲁涟叫他万大爷。
其实也不怪他，鲁涟虽说是这暗卫首领，可一来二皇子根本就不喜他，又怎么会把这关乎性命的东西完全交予他呢？
所以之前这些个元暗卫老们收拾鲁涟的时候，二皇子压根儿就不插手。以至于这么多年以来，鲁涟也只能够调动一些低级别的暗卫们行事。
二来，这个暗卫司本来是二皇子准备让李慕然接手的，那些个暗卫的资料行动档案之类的，全存放在内府书库，甚至连钥匙都给了李慕然。
只不过，李慕然比较疲沓，不愿意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就便宜了鲁涟那家伙。
初听李慕然那一番说辞，那胖子也是明显一愣，接着脸上便露出痛苦狰狞的神色，厉声呵斥道：“万无一早就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我就是万大爷，小子你别想拿个死人诈我。”
李慕然冷笑一声，不卑不亢的说道：“
年、月、日，下周村，吾等闻汝丧之七日，乃能衔哀致诚，使建中远具时羞之奠，告汝万氏儿郎之灵：
呜呼！汝少孤，及长，不省所怙，惟兄是依。是年，兄为汝殁于周，汝携兄尸首，归葬于万氏。是夜，为兄守灵，一夜白首。至此零丁孤苦，形单影只也。万家一门两世一身，形单影只。汝兄尝抚汝自指而言曰：“吾门两世，惟此而已！”汝时虽小，犹自不忘。
次年，汝入齐军，携千百兵士，于下周山设伏。汝用兵有道，藏匿不出。直至无道周氏，遣兵屠村之际。汝怜吾等性命，不惜以下犯上，执意援救。一番恶战，杀得周氏七零八落。
是役周殁，汝亦为小人所害。呜呼！汝生吾等不知时，汝殁吾等不知日，汝之恩德，非三生三世吾等不能报矣，吾等无能，妄敛汝衣冠入其棺，立穴于下周之南。日日祭拜，仅此而已。”
此祭文一出，听者无不动容。连李慕然自己都忍不住泪眼婆娑。
这是记载在《大齐英雄传记》上万老二那篇里，下周村村正所写的祭文。当时战役结束，官方为了不引起哗变，对万老二的刑罚都是秘密处理的。
之后则对外宣称说万老二因伤势过重，已经过世了。这才引得下周村村民为他立下衣冠冢，日日祭拜。
胖子张开了他那张风箱一般的大嘴，呼呼的喘着粗气，却又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才有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是那么的中正阳刚。
“唉，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慕然一听，心里霎时间就明白了，这是万老二的人格出现了。
连忙问道：“敢问，是万二爷么？小子之前多有得罪，还请二爷海涵。”
胖子的眼光寻声而来，望向了李慕然，他的眼神是那么澄澈，那么干净。
“你就是那李小子吧，我和你母亲当年也算有旧，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二叔就可以了。”
李慕然心里一惊，敢情他的母亲这么有能量啊，当年各界的名人大佬，她居然都有旧，还真是不简单啊。
李慕然也不矫情，当即重新拜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二叔。”
再一抬头，那胖子居然走了过来，脚步轻盈，手捏兰花轻声的笑道：“咯咯咯咯，小子，算你命好，既然叫了二叔，那自然有人会保你。咱家就暂且饶过你。不过，你得叫咱家大叔，听到没。”
李慕然咽了一口唾沫，眼睑抽搐，脑袋机械的喊了一声：“大叔。”
胖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冷哼了一声，扭头对身后的几位老者叫嚣道：“听到没有，这位以后就是我的大侄子了，你们谁要是敢折腾他，那就是不把我万老大放在眼里，回头我和他没完！”
剩下的几位老者互相对视了几眼，眼神中满是无奈，最后的苦果只好强咽下来。
李慕然一看他们的神色就明白了，心道：“还什么让他们注意点，明明就是你万老大非要整我的，估计还威胁让剩下的那几个老头配合，结果一转眼我变成了你的大侄子，你就又把他们给卖了。”
李慕然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不论做什么，一定要和这个万老大保持一定距离，不然搞不好自己被他卖了还傻傻的帮他数钱呢。
胖子一看身后几个老家伙的嘴已经被他堵住了。也就不再担心，反手拉住鲁涟，轻声问道：“鲁司长，有没有兴趣陪咱家再赌一把啊，咱家的手又痒了呢。”
鲁涟又不傻，这种情况下哪还敢再和他搭上关系，悻悻地躲在莫竹的身后，不敢再和胖子对视了。
胖子还要纠缠鲁涟，结果被李慕然一把给拉住了，他小声的问道：“大叔，那这易容的事儿，还请大叔费心帮我了。”
胖子有些恼怒的瞪了鲁涟一眼，这才拉着李慕然做到了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说吧，想整个什么样的面具，我这边好着手准备。”
李慕然思索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用谁的脸作为面具，实在也是他认识接触的人太过稀少了。
如果想要震慑住莫家村的那帮人，恐怕得找个人尽皆知的狠角色啊。
想了想，李慕然突然发现，他大可以去模仿萧无敌啊，反正以萧无敌现在的势力，恐怕在这安西城内，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
“大叔，我想戴萧无敌的面具。”李慕然想了想沉声答道。
胖子倒是无所谓，爱谁谁，他这边怎么制做面具都没问题。
又想了一下，胖子突然拍了拍李慕然肩膀，提醒道：“小子，我要是你，我就先去找欧阳老大学习发声之术，不然面具做得再好也没用。”
李慕然赶忙点了点头，向内府那个枯瘦老者的房间走去。
莫竹安静的在一旁待着，既然对方都没有恶意，那他也不用一直跟在身边。
鲁涟可不太愿意了，喊着要给李慕然带路。结果被胖子一把拉住，拽到一边去了。
枯瘦老者的房间倒是比较好找，走进内府里就他一间房门是开着的。李慕然恭恭敬敬在门口请安道：“小子李慕然，拜见前辈。”
见枯瘦老者没有说话，他这才又走了进去，在老者的面前跪倒在地。
“小子，你学变声之术所为何事啊？”
这一声响起，毫无任何前兆，把个李慕然吓了个够呛。缓了足足半分钟，才重新组织好语言。
“晚辈要去救人。”李慕然言简意赅。
又等了半晌，见还是没有回应。李慕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太子派人将安西城内的各大官员以及萧家老太爷，矫诏将他们软禁起来，然后肆意为祸安西。搞得混乱至极，治安无人治理，好好的一个安西到处都是烧杀抢掠。”
听李慕然讲完了半天，一直不动如山的枯瘦老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这些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还有什么？”
“额。”李慕然一愣，竟是被问傻眼了。
“额，还有那莫家村，也被不明人物监视劫持着，不允许莫神医救人。我小姨还等着救命呢！”实在没词儿了，李慕然不得已连莫竹要救李昌仪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到此言，那个枯瘦老者终于是动了，他抬起头神色默然的问道：“你母亲与我知己相交，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额，前辈您有所不知，我小姨她原名周蓉，全家被杀只有她一人为我母亲所救，后来索性便改姓为李，认作了我母亲的干妹妹。”
这事儿发生在十几年前，莫竹曾经和他讲过，所以李慕然说起此事来也是侃侃而谈。
枯瘦老者点了点头，周蓉他也是认识的，当年不过是跟在千机阁主身后的小跟班儿而已，却不想一晃已经这么多年了，故人辞去，依稀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唔，既然是故人，那就不得不帮了。”说罢，枯瘦老者从怀里取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蜡丸，交给了李慕然。
“这是一粒听话蛊，卵丸入口即化，直入咽喉，它会聆听你服用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然后模仿他的音色。”
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难怪说只有枯瘦老者会变声之术。
李慕然大喜过望，这样一来，他们对付莫家村的人就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里，李慕然立刻对着枯瘦老者五体投地，行了大礼。
然后才起身告辞，走了大概十几步。
远远的，枯瘦老者的声音缓缓传来：“记住，听话蛊只有七天的效用，七天一过，就必须把它取出来。”
还有最后一句话，枯瘦老者他没说：“否则听话蛊就会吃掉你的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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