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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顿时就是一阵鬼哭狼嚎、鸡飞狗跳!
在镶红旗督战队的逼迫下,刘氏兄弟麾下的复州兵,又鼓起勇气,往前进攻了一阵。就这样,任凭阿济格如何呵斥辱骂,只要督战队不跟着上前,前面的复州兵就停滞不前。
督战队在后面刀砍鞭打一阵,这些属于刘氏兄弟的汉人士卒就前进一阵,督战队后退下去,这些汉人士卒就也跟着后退。
如此循环往复几次,阿济格彻底激起了怒气,让人把正在前面呵斥部属的刘兴祚叫了回来,怒骂道:“我大金国恩养你们这些尼堪降兵多年,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你们主子的吗?!快让你手下的那些废物尼堪让开道路!让你们看看我们大金国的女真勇士是如何打仗的!”
刘兴祚闻言,丝毫没有一点愤怒的意思,马上让身边的王弼等人分头到阵前传令。得到了命令的复州兵如同大赦,迅速地让开一条通往定州城下的宽大阵地。
阿济格一边怒骂,一边喝令自己统领的镶红旗旗丁上前作战。
客观地说,这个时代的后金八旗军队确实是一支可怕的力量,不单是单兵军事素质要比同时代的东亚其他几个民族强悍,就是集体的组织性、纪律性,也是首屈一指。
虽然相比老奴奴儿哈赤的时代已经有了一些腐化和退化的苗头,但是相对这个冷兵器时代的东亚诸民族来说,其战斗力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镶红旗的旗丁们一边嘲笑复州兵的懦弱,一边抬起了云梯,推起攻城车,在大量弓箭手的掩护下往城根地下冲过去。
一轮轮弓箭射出,定州城头上也是一阵大乱,不少人惨叫着倒下,看得阿济格一阵大笑。然而随着镶红旗的旗丁们冲进了虎蹲炮的射界之后,城头上的炮声,又开始轰轰轰地响了起来。
在定州城头宽达一里左右的西门城墙之上,每隔十几步就是一门虎蹲炮,把整个城下的开阔地域,全都覆盖了进去。
一炮打出去,就是几名、十几名建虏女真兵被击中,持盾、披甲的还好一点,被击中了也还是忍着剧痛继续前进,而未持盾也未披甲的建虏女真兵则纷纷倒地,哀嚎着翻滚不停。
建虏女真肇兴之初的那种带有野蛮人残留的悍不畏死,在这样的时刻,体现得尤为明显。
尽管面对着城头炮火大面积散弹的不停轰击,但是城下进攻的建虏女真兵,还是不管不顾地一直往前冲锋。一
炮打过去,就是一片腥风血雨,被击中的建虏固然要承受被击中的不幸,但是没被击中的建虏却仍然并不停步。
就这样,没过多大一会儿,镶红旗的众多旗丁终于穿过了城头炮火能够覆盖的死亡地带。
而虎蹲炮因为身管过于粗短而无法俯射的缺陷,很快就暴露出来了,虽然仍在陆陆续续地发射之中,但所发挥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了。因为敌人已经攻到了眼前。
一架架云梯和攻城车靠上了城墙,城头上的守军一阵大乱,部分装备了火绳枪的守城士卒,砰砰砰地一阵射击,而装备了镗钯和钩镰枪的士卒则急忙上前架住了云梯往外推……
然而,推倒了一架还有更多架靠上来,最重要的是一架架攻城车是推不倒的。
因此很快就有镶红旗的悍卒冲上了城头,与守军展开了近战肉搏。
随着攻上城头的建虏女真辫子兵越来越多,城头上的毛承禄所部随之崩溃,站在定州西门城楼高处指挥守城的毛承禄,当然已知毛文龙的计划。
此时见守城守到了这个地步,不仅支撑到了建虏镶红旗全军出动,而且给镶红旗所部辫子兵还造成了不小的死伤,因此当即传令协助守城的毛可喜、毛可进等将佐弃城,然后迅速下城上马,带着能够收拢到的定州守军往南门逃去。
毛承禄带领守城士卒逃离定州城的时候,还故意没有焚烧定州的府库仓储,以便给入城的镶红旗军队,留下一种逃得十分仓促狼狈的印象。
他的逃亡半真半假,但落在阿济格的眼中,却是十成十的败逃。
第一七四章 兴祚反正()
看着自家的镶红旗勇士一个攻势就冲上了城头,虽然在进攻的途中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阿济格的脸上还是慢慢的得意与自豪,看着刘兴祚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鄙视。
刘兴祚则全当没看见阿济格的表情,只顾低着头躬身抱拳行礼,说道:“恭喜贝勒爷,我大金国镶红旗大军果真不愧巴图鲁之称!奴才贺喜贝勒爷一战而下定州城!”说完这个话,刘兴祚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阿济格看着刘兴祚的谄媚笑容,连理都没理他,再看见定州城的西门已经打开,阿济格一挥马鞭,大声喝道:“镶红旗的勇士们,跟着我阿济格入城了!”
阿济格正要策马入城,回头看见刘兴祚正在传令复州兵抓紧入城,于是很快又勒马停步,冲着刘兴祚等人喝道:“眼前这座定州城,乃是我镶红旗勇士打下来的,城中人口财帛全都归属镶红旗!你们这些废物尼堪,先去追击东江逃兵,两个时辰之后再行入城!”
刘兴祚、刘兴治、金应魁、王弼等人,听了这道命令,心中愤愤不平,个个暗中咬牙怒骂。刘兴祚见状也不多说,看着骑马远去的阿济格,脸上反而微微一笑。因为阿济格此举,比他想象之中的情况要好得多。
见麾下将佐还在抱怨,刘兴祚调转马头,冲着麾下左右喝道:“传十二贝勒的帅令!镶红旗大军入城,复州兵抢占南门东门,追击逃兵!”刘兴治等人听了这话,也都知道话中含义,因此策马在军前反复传达这一命令,不久之后复州兵人人都听到了这道命令,人人心中皆是愤恨难平。
刘兴祚当然没有真的卖力去追毛承禄,否则的话,毛承禄也不可能轻易就收拢两千多定州军,然后轻轻松松由南往东,逃往安州方向。事实上,刘兴祚只是派出了一个把总带着一百来人往东去追逐逃兵,而带队的这个把总正是王弼。
派出了所谓的追兵之后,刘兴祚带着人马沿着城墙绕到了定州城的南门外,见南城门大开,不少城内百姓正从南门仓促逃亡,他只是约束部众袖手旁观,既没有派人抢掠,也没有派人拦截,只是快速派人占据了南门城楼,然后派出刘兴治带人快速抢占了如今已无守军的东门。而刘兴祚自己则带着亲信金应魁站在定州南门的城楼上,若有所思地眺望着一片哭喊嚎叫之声的定州城。
当日未时前后,镶红旗大军攻下了定州西门,随后阿济格带兵率先入城。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如今酉时已过,夜幕降临。阿济格进城之后,留下一个牛录三百旗丁把守西门,同时照看行动不便的数百伤兵,然后就着其他损失不大的三千左右镶红旗辫子兵冲击城中大肆烧杀抢掠。
虽然定州城中的居民并不太多,也没有多少富户,但是毛承禄留在定州城中相对完整的府库仓储,还是让阿济格大喜过望。
城中官署仓库之中,仍有大量的粮食、布匹和军械物资。
阿济格当即让人封存了府库,预备日后搬运,而其麾下的镶红旗士卒则挨家挨户破门而入,搜罗一切可以抢掠的东西,比如银子、女子、粮食、布匹等物,包括牛马牲畜、青壮丁口乃至铁锅菜刀,这些在建虏的各个部落里,都是重要的家产财富。
这种肆无忌惮的纵兵抢掠,一直持续到了夜幕降临、天黑透了方才告一段落。到了灯火初上的时候,刘兴祚巡视了一遍自己控制的南门和东门,留下亲信将领守卫,然后带着刘兴治、金应魁等一干心腹将校,前去面见阿济格。
此时的阿济格,正在距离南门不远的定州官署内,与旗下的另一个梅勒额真恩格参,一起饮酒吃肉寻欢作乐。这座官署原本属于毛承禄,如今自然全都归属于阿济格了。
听说刘兴祚前来求见,阿济格正在兴头上,本不欲见,正待让人传令刘兴祚等人明日再来拜见,却听恩格叁说道:“主子,刘爱塔毕竟是先汗亲封的额驸,不好太过苛待。既然入夜了仍来求见,想必有什么要事,还是见见吧。”喝了不少酒的阿济格,听心腹恩格参如此说,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抽空见见这帮废物!”
刘兴祚、刘兴治、金应魁三人很快就被带到了定州官署的后院之中。阿济格看见刘兴祚等人进来,又想起这几个人麾下的复州兵在午后攻城时的恶劣表现,心中十分不喜,随即说道:“你们这些尼堪废物,来此见我,又有何事?!”
刘兴治闻言面现怒色,而刘兴祚则恍若未闻,只是恭谨说道:“奴才们过来,是向十二贝勒禀报。定州东江溃兵毛承禄所部已经逃亡铁山方向,想必如今已被二贝勒属下拦截伏击。奴才们过来请示,今夜定州城防安排。”
阿济格听了这话不以为意,一边继续饮酒,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今夜城防,西门、北门由我镶红旗旗下兵丁防守,你带着那些废物尼堪守好了东门和南门即可,其他不必过问。”
阿济格话音刚落,恩格参说道:“主子,是不是在东门方向,也安排一个牛录,以防安州方向明军夜里袭城?”
听了恩格参的这个话,阿济格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奴才倒是谨慎,不过没有必要。我大军不去打安州城,已算那些尼堪废物交了好运,他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攻我大金国的八旗勇士!?”
说完这话,阿济格十分不耐烦地冲刘兴祚等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统统滚回去看好城池!”
刘兴祚自打从南门进城,一路到了这座官署,始终都在留心道路,见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再多做停留,当下一抱拳,转身就走。
然而,刚转过身去,就听见阿济格骂骂咧咧地又嚷道:“回去好好整肃约束你的部伍,此战过后,不要忘了从那些胆小如鼠、临阵退缩的尼堪之中,挑出五百,罚作我镶红旗披甲人的包衣奴仆!”
刘兴祚听完一愣,转瞬之间心中更是怒极,强忍着怒气,转身低头抱拳说道:“奴才明白!”
说完这话,见阿济格不再理睬自己,而刘兴治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连忙拉了两人就走。
一出门,刘兴治就恨声说道:“这个阿济格简直欺人太甚!我们一定要尽快动手,不杀了这个王八蛋,老子难消心头之恨!”
刘兴祚带着两人迅速上马,在中军士卒的护卫之下,很快就回到了南门。上了城楼,刘兴祚立刻遣人去招复州军中都司以上将校。半个时辰过后,二十几员将校到齐。
刘兴祚说道:“连夜召集你们到此,是因为发生了一件紧急要务。因为今日我复州军攻城不利,十二贝勒刚刚下令,严查追究复州军攻城不利之责,除此之外,作为处罚,明日起,就要从我复州军中抽取一千,带上他们的家人,给镶红旗披甲人为奴!”
刘兴祚此言一出,室内二十几员将校顿时哗然。他们当然知道复州军午时攻城不利可能会面临严厉处罚,毕竟建虏女真人对于临阵退缩、畏战不前的人,处罚起来是从来不曾手软的。因此,听了刘兴祚说的话,当下皆是充满恐惧。
这时,刘兴治说道:“大哥,难道我们兄弟就这样任人欺凌吗?今日攻城不利,旗兵督战队已经砍死了我们多少个兄弟?!如今再罚没一千为奴,我们复州军还剩几个人?!没了复州军,我们岂不是更加任人宰割,毫无自保的余地?!”
刘兴治说完,金应魁也站起来,突然说道:“刘总镇,干脆带着弟兄们反了吧!”
金应魁此话一出,其他人皆是一愣,但是马上就有人响应道:“总镇大人,带着我们反了吧!抓住了阿济格,献给大明朝廷,想要荣华富贵,还不是易如反掌!”
刘兴治也说道:“大哥,反了吧!我们复州军几年来为这些骚达子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可是这些骚达子是怎么对待弟兄们?!还不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事到如今,干脆反他娘的!东江镇毛帅的大军就在城外,我们献了城,抓了阿济格,还怕没有高官厚禄吗?!”
见刘兴祚的弟弟刘兴治、金应魁都是如此说,剩下的其他将校自然也都知道怎么做了,再加上投降建虏几年来,因为建奴本身就穷苦,所以这些人不仅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而且各种苦活累活还没少干,攻城的时候总是先上,而城破了之后却总是最后一批入城,基本上等于说是,送死有份,发财没门!
所以,知道了上面的心意之后,本来就是汉人降卒的复州军将校,一下子全都爆发了,众口同声要求叛虏归明。其中一个名叫许尔显的都司还说道:“总镇大人,反了吧!留在女真人这边,咱们早晚是个死!不是死在阵前,就是死在阵后!既然如此,留在这边还有什么指望?我们本来就是汉人,反他娘的也是天经地义!”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刘兴祚突然站起身来,锵啷一声,一把抽出腰间佩刀,一刀挥下,砍断了面前的茶几,大声说道:“许尔显兄弟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汉人,反他娘的也是天经地义!骚达子既然不拿我们汉人当人,我们又何必上赶着给他们当牛做马!我意已决,从现在起,复州军反正归明,我们不做鞑子走狗,不给鞑子卖命了!”
第一七五章 夜色如血()
能在复州军中为将的,本来就是跟随刘氏兄弟多年的心腹,听了自家老大如此说,众人当即就跟着刘兴治、金应魁、许尔显跪在地上,齐声说道:“我等誓死追随总镇大人!悉听总镇大人安排!”
刘兴祚早有归降之心,这一点,他的不少心腹部将都是心知肚明,天启年间与袁可立联络之后没能如期反正,固然有明朝朝廷效率低下,犹豫不决的因素,同时也有消息走漏的原因。
刘兴祚有个弟弟叫作刘兴仁,这个刘兴仁在盖州为将,行事不密,将刘兴祚意欲渡海归明的情况,泄露给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历史上记载此人名叫王丙。这个王丙知道刘兴祚意欲渡海归明的情况之后,为了换取赏赐,主动向建虏揭发。
结果不仅刘兴仁很快被抓,本来就对建虏境内汉人不甚信任的老奴奴儿哈赤,也闻讯向盖州、复州和金州方向派驻了女真大军,严密监视刘兴祚所部汉军。最后,不仅刘兴祚失去了渡海归明的机会,而且他的弟弟刘兴仁,包括那个王丙全数被杀。
又因为建虏始终找不到刘兴祚意欲渡海归明的证据,害怕引起建虏境内明朝降将降兵的连锁反应,所以就没有明着收拾刘兴祚。而且为了以示老奴用人不疑,还继续让刘兴祚当他的复州总兵,继续主持辽东半岛对登莱镇和东江镇的防御。
然而为了消除后患,削弱辽东半岛上的汉人降将势力,奴儿哈赤下令将辽东半岛上金州、复州、盖州等地的汉民,尽数内迁,不肯内迁的一律屠杀,同时烧毁金州卫城,凿沉复州兵所有船只,并在辽东半岛上厉行海禁,严禁境内各族百姓出海。从此,刘兴祚虽然仍有反正归明的想法,但是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刘兴祚领着众人起了誓,随即说出了与东江镇大帅毛文龙的约定。刘兴祚麾下众将听了之后,知道自家总镇早有安排,心下也是大定。
刘兴祚与众将筹划分配妥当,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就安排金应魁带着人出城往东,去联络此时应该已经出发的东江镇大军。
虽然此前有王弼居中传话,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