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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维张听了,也是一笑,说道:“不错,你这个带头大哥倒是很识时务。你的生死,在本官的一念之间,也在你自己有没有用。若你对本官有用,你就不会死,而若是没有用,本官留着你也是浪费粮食。”
说到这里,毛维张顿了顿,接着说道:“本官问你,你占据的这处村寨和海港叫作什么名字?如今这岛上有多少人口?可有朝鲜国的官府守军,可有像点样子的城镇?”
毛维张一口气把自己的问题全都提了出来,而林传福也知道若是自己答不上来或者有所隐瞒,则小命休矣。
只听林传福说道:“小的不知这处村寨原来叫什么名字,但是这处海港,我们这种行经此地的人都管它叫耽罗港。”
说完这话,看毛维张面无表情地正听他说,赶紧又低头说道:“小的曾经听人说起,这个济州岛正是这处黑水洋上最大的岛了,岛上百姓怎么也有五六千户,若说人口,小的估算怎么也有个三五万人。
“从小的这座耽罗港往南二十多里,就是这济州岛上的济州郡城,方圆八九里,人口一两万,说起来连我们漳州一个镇子都不如,但却是这济州岛上最大的城池了。
“小的过去常常到这济州城去,若不是当初李大统领不让干,就凭这城里的两千守军,小的早就与弟兄们联手破了它了。”
说完这话,林传福还要再说,只见毛维张抬了下手,他就马上闭嘴了。
这时,毛维张盯着林传福说道:“这岛上别处可还有港口,可还有海盗?”
林传福犹豫了片刻,但是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叩头说道:“禀报大老爷,此地往南,翻过了岛中的那座朝天山,在这济州岛的另一面有个港,叫作西归浦,可比小的这座海港大多了。
“眼下,这个西归浦落在了陈虾仔兄弟的手上。这个陈虾仔,过去是李大统领的手下,李大统领归了天,他又跟着颜大统领混饭吃,如今颜大统领据说也归了天,小的听人说,他又投了李大统领的儿子。现如今在西归浦坐地收钱,日子倒是过得红红火火。”
听到这里,毛有德看毛维张面色不虞,马上对林传福呵斥道:“别他娘的啰里啰嗦!老实说,这个陈虾仔有多少人?有多少船?”
林传福再不敢啰嗦,当即说道:“小的听说,陈虾仔手下有千把号兄弟,上百条海船!”
毛维张听了这话,又对林传福说道:“本官对你所说的这些,还算满意。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林传福闻言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小的听人说,这朝鲜人的济州岛,原来是咱大明的地盘,岛上最高那座大山,有块石头上就刻着‘朝天’两个大字,小的们这些做海上营生的明国人,都管它叫朝天山。
“据说这山前山后,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村寨,但是大的也不过千把人,小的可能百十人。若是我大明官军水师,想要占了这座岛,小的们心甘情愿为大老爷和将军们效犬马之劳!”
毛维张听了这话,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错。此地的确是我华夏先祖命名的地方。”
说道这里,毛维张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接着说道:“传令下去!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耽罗岛、济州岛,这座岛恢复它的华夏旧名,从今往后就叫瀛洲岛。岛上那座大山,就叫它朝天山。这处耽罗港,从今往后就叫瀛洲澳。因为海客谈瀛洲,说的就是这里啊!”
陪在左右的陈继盛、毛有德、毕登翰听完这话,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一起躬身抱拳说道:“卑职谨遵将令!”
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大老粗毛有德还说道:“这个瀛洲叫得好!咱们带兵打仗图的不就是个赢嘛!如今这岛改名瀛洲,咱们自然赢定了!”
此言一出,毛维张、陈继盛、毕登翰听了都笑。这事就这么定了。
毛维张让人把林传福带了下去,留下陈继盛、毛有德、毕登翰继续议事。
毛维张说道:“如今本官带着你们上了瀛洲岛,自然是要占了这块疆土。对上,我们为圣天子开疆拓土,对下,我们也为辽东汉民找到了一块可以安居乐业的沃土。只是你们也都听了,这岛上还有两股势力,不除掉他们,我辈在此立足总是不太安稳。正所谓,卧榻之色岂容他人鼾睡。你们对此可有想法?”
毛维张的这话,莫名其妙地说中了毛有德的心思,正对他的脾胃,只听毛有德说道:“大人说的极是!咱们东江镇的汉子到了这里,自然容不得别人再惦记此地!
“再说,咱们东江镇在朝鲜打了多少年的仗,这些朝鲜人的实力,咱们可是清楚得很,一个打他们十个都不在话下!只要大人一声令下,不管这瀛洲岛上的朝鲜人有多少,以我看,全数杀干净算逑!”
毛有德说完,陈继盛说道:“全数杀了,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我们来此,不是权宜之计,而是要永久守住此地,要永守此地,就要择一处险要所在,修城筑堡。若是把岛上的人口全数杀了,谁给我们修筑城池,谁给我们建房搭屋。依我看,还是先打下了济州郡城再说不迟。”
陈继盛话音刚落,毕登翰说道:“禀报大人,听那林传福所说,朝人济州郡城距此不过二十里地,而守军也不过两千。今日我大军骤然到此,朝人必无所备,若大人信得过卑职,卑职愿领一营人马,连夜南下,取了此城!请大人允准!”
说着跪在地上,抱拳听令。陈继盛、毛有德闻言都是心中一惊:“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此处?!”
两人连忙也是跪下请令,要求连夜南下攻取济州郡城。
毛维张一听之下,作色说道:“真是胡闹!大军远来辛苦,今日刚到此地落脚,正需养精蓄锐。兼且朝人郡城敌情不明,怎可贸然行事?尔等速速起来,所请一概不准!”
三人听得此言,都站了起来,陈继盛说道:“卑职以为,毕都司适才所言不无道理。用兵贵在神速。以卑职看,不若这样,今夜趁着夜色,派出一哨人马,前去查探郡城情况,其余人马留此休整,明日一早,即大部南下,攻取此城。请大人允准。”
陈继盛说完,毛有德、毕登翰都是点头赞成。
这时,毛维张也点了点头,说道:“陈副将所言正合本官之意。既然如此,今夜就辛苦毛游击麾下,亲领精干人手,三更出发,前去哨探。
“陈副将和毕都司留守大营,明日清晨五更造饭,卯时出发,大军南下夺此郡城。”
第一五七章 夜袭郡城()
毛有德回到自己营中,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而且越想越觉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能轻易拿下这济州岛的郡城,想着想着干脆翻身坐起,命令帐外站岗的亲兵,去将林传福提了过来。
夜半时分,在俘虏营中睡得正香的林传福被人踢醒,心中惊恐不定,以为大明官军老爷要趁夜解决他的性命,一个劲儿地苦求饶命。
最后直到被带到了毛有德的面前,才知道不是拉出去斩首。当下对毛有德自然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毛有德说道:“林传福,你想不想为我大明官军立功?”
林传福连声回答说:“小的当然想为大明官军效力,不知道将军可有用得到小人的地方?!”
毛有德说:“老子半夜让人带你来,可不是要消遣你。老子问你,此地去济州郡城可有现成的路走?”
林传福一听,心里想,“难道这大明官军要趁夜偷袭济州城不成?”
林传福心里想着,嘴上连说:“有!有!有!以前小的这个耽罗港,就是济州城的门户,有路直通济州郡城,这条路小的跟弟兄们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大人且放宽心!”
毛有德听了林传福的话,呵斥道:“什么耽罗港!从今往后要说瀛洲澳!老子就喜欢这个赢字!”
林传福忙说:“是,是,是,小的错了,正是瀛洲澳!”
说完这个,林传福接着说道:“若是大人信得过小人,小人还有个弟弟叫作林传宝,也熟知郡城之中的情况,小人兄弟愿为官军带路。二十来里路,大人带兵跟着小人兄弟,不出一个时辰准能赶到。”
毛有德听了大喜,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那弟弟一起带上。另外,也把那个罗阿丑带上!”
林传福听了自然是一阵打躬作揖感激不尽。
毛有德很快传令,把刚刚睡了两个时辰的部下全都叫醒,同时派出一队亲兵,去提罗阿丑和林传福的弟弟林传宝过来。
然而随着亲兵回来的,不仅有罗阿丑和林传宝,还有中军都司毕登翰及其百余亲信手下。
毕登翰一见毛有德就笑着说道:“毛游击提审林传福兄弟和罗阿丑所为何事?”
毛有德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听人说过这个毕登翰的背景,知道这小子有个户部侍郎的老爹,还有个兵部侍郎的叔叔,自然知道轻重,一点不敢得罪。
因此,毛有德当下也是笑着说道:“毕老弟读过的兵书,比我吃过的米多,怎么会不知道兵贵神速、出其不意的道理?如今监军大人让老哥我三更出发,前去哨探,老哥我这正是听令而行!带着这几人是要让他们带路!”
毕登翰也不反驳,只是笑笑,说道:“小弟前来,不是拦你。老哥你奉命前去哨探,要让林传福等三人带路,当然可以,但这三人乃是小弟的囚犯,归小弟所部看押,自然不能让他们离了小弟的视线。说不得,也只好一路跟着了!”说完哈哈大笑。
毛有德也不在乎毕登翰跟着分功,毕竟毕登翰能不仅能分他的功,还能分担他的过,拉上毕登翰,即使明日毛维张追究他的责任,面对毕登翰这样的官宦世家子弟,恐怕也说不出什么吧。
一念及此,毛有德也是哈哈大笑。
是夜三更一到,毛有德所部千人,加上毕登翰手下百余人,迅速离营,在林传福、林传宝、罗阿丑三个前海盗头目的引领之下,很快找到了南去济州城的道路。
这道路虽然年久失修,凹凸不平,但是毕竟还算一条道路,而且也够宽敞,应该是过去耽罗港,也就是如今的瀛洲澳,通往济州郡城的一条官道。
瀛洲澳的周边还是一片浅山丘陵地带,然而过了那片山地,眼前居然是一片坦途,连个稍微陡峭一点的坡路都没有。
四月底的瀛洲岛上,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春花绿草,暖风吹拂,即使是夜半时分,也并没有一丝寒意,而下弦月的朦胧,更衬托出满天星光的闪耀来。
疾步行走在路上的毕登翰,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曾经读过的诗来,心中暗道:“这才叫真正的星垂平野阔啊!”
而毛有德的麾下士卒,自然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抬着十二门佛郎机炮,还要保持快速前行,怎么说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但是毛有德这样的人,对待手下士卒历来以严酷著称,动辄以军法杀人,鞭笞、军棍,乃至各种酷刑,都是常有的事情。
正所谓,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到他麾下才两个来月,这些辽东汉人难民出身的青壮,一个个都成了见血兴奋、悍不畏死的虎狼之师,害怕毛有德的刑罚,更甚于害怕眼前的敌人。
在海上航行期间,船队曾经数次停靠朝鲜海岸寻找补给,而毛有德部下所过村庄,那真是一片焦土。
如今轮班抬着佛郎机炮快速前行的毛有德麾下士卒,一个个紧咬着牙关,尽管是负重前行,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队人马的速度。
一路上人人都是一心赶路,无人说话,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前方已经隐约可见一座黑色的城池。
走在队伍前部的毛有德,低声传令队伍缓缓停下,然后找来林传福、林传宝和罗阿丑,询问城门防守情况。毕登翰自然也跟了上来。
毛有德低声说道:“林传福,这个郡城北门情况如何?可能够哄开城门?”
林传福低声说道:“大人,不是小的自夸,这郡城里的朝人郡守,最怕的还不是西归浦的陈虾仔,而是小人的这伙弟兄们。所以说,北门到了夜里谁也叫不开,就是到了大白天,也不是见天就开着,经常是日头升起来老高才开,日头还没下山就关。否则,小的们早就把它拿下多少回了!”
毛有德低声呵斥道:“少他娘的废话!”
这时,林传宝说道:“大人,这城门夜里是骗不开,但是小的曾经爬过这城墙。这朝人的城墙,可跟咱大明的城墙没法比,不过才一丈来高,小的翻上翻下多少次,从来没出过问题。”
林传宝话音刚落,远处城上突然传来一阵叽哩哇啦的呵斥之声。
林传福等三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不好了!大人!我们被发现了!”
原来今日午后,毛有德炮击瀛洲澳和林传福等人的海盗城寨时,相距才二十来里路的济州郡城守军,也都听到了隆隆的炮声,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却很显然要比这岛上的任何一股势力都要强大的多。
这郡城之中的郡守,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早早就在面对瀛洲澳的北门城墙之上,比平时多布置了一倍的人马。平时都是三百,而近日安排了六百。
加强兵力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这不,毛有德等人带着人马,刚刚靠近城门,还隔着数百步远,就被城头上巡逻的朝鲜民兵给发现了。
第一五八章 破城而入()
这个时代的朝鲜,还没有什么常备军,跟着大明学习的卫所制度,也是学了个半吊子,平时很少训练,只在战时征召,所以不管是面对倭寇、建虏和东江镇明军的劫掠,都是毫无抵抗之力。
这济州岛上的情况,自然不会比本土好。但是既然已被发现,那就没有了偷袭的可能,只能是硬攻了。
看着城头慌乱的朝鲜守军,毕登翰突然说道:“毛游击,不能再迟疑了。营中既然带了佛郎机前来,何不径直轰开城门一涌而入!直奔郡守府,只要我们端了郡守府,这座济州城迟早是我们的!”
说完这话,毕登翰紧接着又喝道:“林传宝,你进过这济州城,可知道郡守府在何处?”
林传宝当下说道:“小的自然知道!”
众人说完,都是看着毛有德。
由于担心过早地惊动毛维张,原本想着能不用火炮就不用火炮的毛有德,这时也没了办法,只好一拍大腿,说道:“干他娘的吧!”
然后立刻传令,指挥士卒装好炮架,将麾下士卒辛苦带来的十二门佛郎机炮,一一架上。
佛郎机炮因为都是子母炮,每门母炮配有四个子炮,而且都是后装滑膛炮,子炮都是事前装填好的,因此装填和击发十分快捷,再加上佛郎机炮都有照门和准星,口径小、身管长,射击的精度要比红夷大炮还要有准头。
因为毕登翰对西洋火炮颇为精通,所以自告奋勇接过了炮队的临阵指挥权,抓紧时间安装架设火炮,而毛有德则指挥剩余士卒中的弓箭手,抵近朝城头之上仰射。
城上的守军当然也是大呼小叫的向下射箭,或者投掷各种提前预备的守城之物,不少人还向着明军的集结地射出了火箭,很快北门前面就是一片火光了。
然而城头守军的弓箭射程有限,离着明军弓箭手集结地老远,就掉在了地上。射了好几轮,没有伤到毛有德麾下士卒一个人。
而毛有德指挥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