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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千里迢迢到京师,专门给自己的皇妃妹妹送来了一辆通体紫檀质地并且镶满了翡翠金银的豪华四轮马车,搞得运河两岸、京师内外,人人皆知天子身边的丽妃田氏有了身孕。
当然了,皇后周氏的娘家嘉定伯府,如今也比过去发达多了,再也不需要让皇后的母亲卜氏,隔三差五地到宫里来,找自己的皇后女儿哭穷打秋风了。
如今,靠着遍布京畿之地的十八口水泥窑,靠着皇后之父和皇帝老丈人的显赫身份,嘉定伯周奎已经成了天子脚下北直隶最大的水泥制造商和包工头了。
皇后周氏娘家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弟弟周绎,之前除了吃喝嫖赌玩女人在行以外,别的方面,那真是干啥啥不行。
但是这两年,自从嘉定伯府经营起了水泥产业之后,这个周绎却唯独对水泥烧造,以及利用水泥砖、水泥板修造房屋、搭建园林来了兴致,在京郊买了园子,带着一帮过去的帮闲整日琢磨。
到了今年三月,还真让他琢磨出了后世那种,加了铁丝或者钢筋来增加其强度的水泥预制板材来了。
当皇后周氏将这个事情当作笑话讲给崇祯皇帝听的时候,崇祯皇帝且惊且喜。
从来对这个周绎没有一点好感的皇帝,倒是因为这个,对着周皇后很是夸奖了这个小舅子几句,让周皇后也为此高兴不已。
这个周绎与其父嘉定伯周奎,在原本历史上北京城破的关键时刻,将自己的亲外甥、亲外孙子给出卖了。
如果当时他们能够带着崇祯皇帝的子嗣逃出京师,逃到南方去,大明朝的历史或许会有不同,最起码南方的文官武将们,会有一个没什么争议的皇帝人选。
可恨的是,嘉定伯府的这些皇亲国戚,选择了迎接所谓的新朝,想要保住他们在京师的富贵,真是又可恨又可悲。
这一世,若不是看在周皇后的面子上,如今这位崇祯皇帝早就找个借口将嘉定伯府杀个干干净净了。
如今虽然没有对嘉定伯府下手,甚至看在他们一个是皇后周氏的父亲,一个是皇后周氏同母弟弟的份上,给了他们发财的机会。
甚至也放任这对父子打着皇亲国戚的名头,从户部、工部、顺天府乃至宣大总督、热河巡抚等朝廷机构和地方督抚手中承接各种工程,发了大财。
但是自始至终,崇祯皇帝对于嘉定伯府的这对周氏父子都没有给过什么好脸色,更是从来也没有一句好话。
自打去年底的居庸关之战结束以后,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已经知道,这一世,基本上不可能再会有崇祯十七年三月那场国破家亡的悲剧了,但是对于嘉定伯府的周家父子,他却始终无法释怀。
也因此,嘉定伯周奎托皇后周氏说情,想让自己不务正业的儿子与其他几家勋贵皇亲那样进入内务府办事,被崇祯皇帝一口拒绝。
若非崇祯皇帝仍旧一如既往地对周皇后恩爱有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周皇后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那些地方做得不好,让皇帝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娘家有了意见呢。
崇祯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夜,在崇祯皇帝与宫中众妃、皇亲国戚家的命妇们的焦急等待之中,在一大批宫中御医、稳婆、宫女如履薄冰的伺候之下,大明朝的皇后周氏在坤宁宫中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皇子。
消息迅速传出了坤宁宫,很快,整个宫内宫外,都是一片欢腾。
崇祯皇帝心情高兴,当即让王承恩拿出早已备好的金银,重重地打赏了云集坤宁宫中的所有人。
不过高兴之余,如今这位崇祯皇帝的心里也是百味杂陈,但愿这个皇后生的嫡长子,能够避免他历史上的悲惨命运。
第八六九章 宗室之忧()
周皇后生了皇子这样的喜讯,第二天清晨宫门一开,就迅速地传遍了京师城中所有的权贵之家。
京师城内朝廷五军六部各府院寺的官员们,以及闲散的皇亲国戚勋贵之家,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一方面纷纷上书祝贺皇帝皇后得子,一方面备下了贵重的礼物,让各家用有朝廷赐予头衔的命妇们,络绎不绝地前往宫中朝见皇后。
掌管宗人府的定国公徐允祯,也在消息传开的第二天上午,就将宗人府与礼部一起,按照太祖当年定下的皇家谱牒给这回新生的皇长子取的名字,送到了乾清宫中。
明太祖朱元璋立国之后,给当时的太子朱标,以及其他封了亲王的儿子们,都提前定下了取名字的规矩。
皇明宗室各支,取名字不能重复,所以除了东宫那一支比较高大上之外,其他的各支排名越往后,就越生僻。
当然了,太子朱标那一支,虽然高大上,但却没有能够传多久。
至于燕王这一支,没有那么高大上,但是还算可以,自燕王以下,依次是:
高瞻祁见祐,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
这样以来,等于是自朱元璋的儿子们之后,他的孙子们以及孙子们的后代们,名字都只能是三个字。
而这三个字,朱元璋就已经提前定下了两个,第一个字是姓,当然不能改,第二个字也定下了,也不能改。
其后世子孙的名字中,唯一能够做做文章的,也就是第三个字了。
然而就是这第三个字,也不是随便取的,而是要按照太祖皇帝朱元璋事先定下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间相生相克的规矩来确定这个字。
又因为其后世子孙众多,这些人中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非常非常奇葩的名字。
崇祯皇帝虽然对这些东西有点不以为然,知道在名字上再怎么遵循五行相生相克的规矩,也决定不了你这个王朝的兴衰。
不过,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他也接受这些繁琐的规矩。
而按照这个规矩,万历皇帝是金生水,所以他的名字里有金,他的儿子们就都有水。
万历皇帝之后则是水生木,所以泰昌帝朱常洛的儿子们,姓名里的第三个字,都是木子旁,比如天启帝朱由校,崇祯帝朱由检。
那么到了崇祯皇帝这里,就该是木生火了。
也因此,当定国公徐允祯与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徐光启,一起带着事先就定下了的名字入宫觐见,请求皇帝尽快给新生皇子赐名的时候,崇祯皇帝从他们两个呈上来的表中看到的,果然正是清一色的火字旁。
崇祯皇帝手握朱笔,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在烺字上画了一个圈。
说到底,他就是不信这个邪,就是想要看看,即便所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这个悲剧性的名字,全都不改变,如今有了他,大明朝的前途命运究竟能不能真正浴火重生!
“烺字,乃光华四射,乾坤明朗之意也!吾皇万岁后继有人,正是我大明朝江山永固、日月长恒之兆也!”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因为知道明亡历史的缘故,因此对于这个后来投降了大顺政权的定国公府,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若不是这个现任的定国公徐允祯颇识时务,在当初整顿京师勋贵、清理京畿卫所军田的时候非常配合,恐怕现在即便没有夺爵,也早就让他靠边站了。
也因此,自从崇祯皇帝继位之后,定国公徐允祯很少得到皇帝交办的差事,也很少能有机会入宫面见皇帝。
一个世袭的国公,老也没机会见到皇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尤其现在皇明爵制有了许多改变,国公也罢,侯伯也罢,子孙没有军功,这个爵位就岌岌可危。
在这个情况下,要是还不能与皇帝搞好关系,那不是坐等着将来有一天传承了几百年的公爵,被皇帝收回去吗?
因此,这位从来不把宗人府的差事当成什么重要事务的定国公徐允祯,自从听说宫中后妃有了身孕,就开始隔三差五地都宗人府办差了,早早地就把宗室谱牒搞得清清楚楚,按照早就定下的老规矩,给皇帝皇后预备下了一长串的名字。
同时,也将每个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取,弄得清清楚楚,背得滚瓜烂熟,就等着有一天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儿,向皇帝表明,自己不是在宗人令的位置上尸位素餐的废物。
今天,还真让他等着了机会,一看见皇帝让内侍递回给他的朱笔御批,马上就将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话拿出来一句,说给皇帝听了。
烺,光明,明朗,寓意是不错。
想必原本历史上的那些大臣们,当时也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对崇祯皇帝说的吧!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对定国公徐允祯和兼任礼部尚书的阁臣徐光启说道:“江山永固、日月长恒,不错!寓意的确不错,就定这个字了!”
崇祯皇帝说完这话,两个人躬身行礼,齐称:“陛下圣明!”
崇祯皇帝冲他俩摆摆手,继续说道:“今日难得两位徐爱卿一同前来见朕,朕这里倒是有些事情,也想问问你们!
“两位一个管着宗人府,一个管着礼部,说起来,都与皇家宗室事务直接相关!
“朕之前接到锦衣卫大同千户所报告,大同城的宗室亲藩,代王朱鼎渭重病卧床,已经数月不起。朕前番将此报批转礼部,令礼部并宗人府遣员,携医带药前往大同慰问,不知如今可有回音?”
听崇祯皇帝说完这话,徐光启看了看定国公徐允祯,见徐允祯没有说话的意思,当下躬身说道:
“启禀陛下,臣已令礼部郎中冯师孔为使,带太医院医官数人往大同去了。前数日亦收到冯师孔写回来的书信,谓代王水食不进已多日,怕是油尽灯枯、时日不多了。
“只是适逢坤宁宫中将有喜事,陛下多日居于坤宁宫中陪伴,此等事,实不便报呈陛下御前!”
听了这话,崇祯皇帝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话题一转,对两人说道:
“太祖当年亲封宗藩,至今已二百多年,子生子,孙生孙,想皇明宗室弟子,于今必有数以万计载入宗谱中矣!
“这些宗室子弟,说起来,与朕皆为亲藩,然而,朕自幼生长于宫禁之中,实未尝得见其中一人。不知如今宗室子孙,载入宗人府玉牒之上,得食朝廷俸禄者有多少?
“似此等皇亲贵胄,饱食终日,所操何业,如何生活,其中有无一二可用者?两位徐爱卿,可能为朕解惑?”
崇祯皇帝这么一问,到让定国公徐允祯的心里咯噔一下,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没有仔细准备。
此时崇祯皇帝看着他,而他却也只能转头去看兼任着礼部尚书的阁老徐光启了。
宗人府虽然掌管着皇室的谱牒,但是有权增删撰写这个谱牒的,却是翰林院,而翰林院正是归礼部掌管的。
崇祯皇帝见定国公徐允祯如此,知道他确实是个因人成事的废物,也就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去看徐光启,想听听徐光启怎么说。
而此时徐光启的心中,却是电光火石一般地在飞快地合计着。
皇后刚刚生下了天家嫡长子没两天,皇帝就开始过问宗室事务,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一听就知道皇帝这是嫌宗室食禄之人太多了。
徐光启想来想去,拿不准皇帝的意思,又不能让皇帝多等,于是就自己所知道的能说的东西,躬身行礼说道:
“陛下!我皇明宗室之制度,大不同于前朝,此太祖、成祖之定制也!
“诸王亲藩,封国而不裂土,给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王世子世袭罔替,其余子孙世降一等,六世以下皆爵奉国中尉。
“至于宗室俸禄,亲王乃岁给禄米一万石,自亲王、郡王,而至奉国中尉,有等有差,皆以朝廷禄米支付。
“祖宗忧虑宗室子弟与民争利,且其已得食朝廷俸禄,故而明令宗室子弟,禁操四民之业。陛下问宗室亲藩所操何业,臣实不知如何回答!”
第八七零章 不忘初心()
崇祯皇帝听了徐光启这个话,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话,知道他的意思。
那意思就是说,这些宗室子弟之中最次等的,也有奉国中尉的爵禄,有朝廷丰厚的俸禄养着,又有祖宗定下的禁令管着,他们还能干什么呢,当然是而且也只能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了。
崇祯皇帝叹了口气,还没有说话。
崇祯皇帝让徐光启进了内阁当了殿阁大学士之后,还一直让他兼任着礼部尚书,除了他精通历法,需要负责编制新的历书之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是一般的文官。
徐光启与其他熟读四书五经的进士文官有相同的地方,也有很大的不同,而这个不同之处,正是崇祯皇帝看重他的地方。
今天,崇祯皇帝之所以借着这个机会问徐允祯和徐光启有关宗室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两个人一个庸庸碌碌,另一个与别的文官不同,很多问题在别的文官那里是个禁忌,一提就炸毛,在他这里却可以讨论。
崇祯皇帝正想着徐光启说的话,这个时候,担着宗人府宗人令职务的定国公徐允祯却说道:
“启奏陛下!徐阁老所说种种,乃是祖宗当年定下的爵禄制度,然而二百多年下来,我皇明宗室子孙虽然枝繁叶茂日益众多,但是宗室子弟实际上的情形,却并非如当初爵禄制度定下的那般优渥。
“无所事事或许有之,而饱食终日却不能一概而论!据臣所知,亲王岁给禄米万石,虽为祖宗定制,然从世庙以来,即已未能如数照额支付了。其中有折色支付者,更有宝钞、盐引乃至布帛冲抵者。
“其中封藩江南者,固然贵而且富,可以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然而封藩江北乃至边地者,其岁禄则多有积欠数年,乃至十数年者。
“臣虽未亲见,但也常听人说,有些宗室子弟因地方转运支付禄米不及时,乃至经年累月积欠禄米,更有靠变卖祖业为生者,有靠亲藩接济为生者!
“另有宗室子弟有罪革爵而废为庶人者,由英宗初年月支禄米十石,至世庙之时减为月给禄米六石,到了神庙时再减至两石,及至魏阉干政之时则由初之一石而竟至于无。
“如今此类宗室子弟,既无俸禄来源,又受禁令所限,沉沦民间,奔波乞活者,正不知凡几?!同为太祖子孙,境遇大不相同,思之令人唏嘘!”
说到这里,定国公徐允祯突然想起,眼前的这个皇帝陛下,自从即位以来,可是亲自收拾了福王和德王这两个亲藩,不仅亲王夺爵赐死,其子孙更是充军流放,全都废为了庶人!
徐允祯一念及此,心中一惊,似乎意识到了皇帝前番话中的真意,立刻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
“陛下!臣道听途说,信口胡言,兼且老迈昏聩,不知所云,请陛下恕罪!”
崇祯皇帝见定国公突然如此作为,知道他应当是方才那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不过看见堂堂一个一等公爵,吓成这样,当下也明白,自己攒下的残苛名声,在宗室与老勋贵之中恐怕也是坏到了一定程度了。
当下也是微微摇头苦笑,对着定国公徐允祯说:“定国公快口直言,又有何罪?!朕正不知天下宗室之实情,卿等所言让朕耳目一新!”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道:“想当初,祖宗分封皇室子弟为王,乃是羽翼皇明江山之意,而不准宗室子弟从事四民之业,乃是体念民生多艰之意!
“然而到如今,二百年过往,当初祖宗之意,却完全适得其反!宗室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