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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率领各部大军在乌兰哈达等着埋伏返回辽东的建虏余部。
而另一个则率领大批明军精锐顶风冒雪,冒着严寒,向西渡过了黄河南下河套之地,正在寻找套虏决战呢。
在这两个方向上的消息,最终传回来之前,谁也没有办法定下来最后的封赏。
即便是崇祯皇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想法,但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确定下来。
因为你根据目前所得知的战报定下了封赏,那么接下来传回来的战报一旦是个坏消息,那岂不是弄巧成拙,等着被打脸吗?
好在这两位军机大臣也没让崇祯皇帝再多等下去。
崇祯三年二月二十二日,范永斗、范永奎、范三拔,以及王登库等汉奸四十一人,在经受了历时三天,每个人三千六百刀的凌迟之后,每个人的身体,都被刑部的刽子手们剐得只剩下一副白惨惨、血淋淋的骨架,在寒风中飘荡。
就像是一只只挂在集市上的羊或者狗,被一刀一刀地卖光了肉,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一样。
只有那一颗颗被特意保留下来的人头,还能够看清楚他们究竟是谁。
就在这一点,他们的头颅也被砍下,被新任的锦衣卫大同千户所千户许尽忠带着一帮选调的锦衣卫人马,随身送往宣府的张家口、独石口,以及大同的得胜口、杀胡口等地示众。
除了带着这些人头去示众的任务之外,许尽忠还带着几道皇帝的旨意,一个是给大同巡抚范复粹的,一个是给宣府巡抚李养冲的,还有一道是给山西巡抚张晓的。
这三道圣旨的内容却一模一样,那就是要在张家口、大同和太原三地立碑记录范永斗等十六家晋商通虏卖国的汉奸罪行。
每个地方都要在当地的通衢大道之上,立起一通汉奸碑来,将这些人的汉奸罪行昭告世人,警示后人。
许尽忠年近三十,是贵州总兵官许成名的长子。
因为许成名在平定水西奢安之乱前期的功劳,许尽忠被增补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
等到水西之乱平定之后,朱燮元被封为靖南侯,秦良玉被封为忠武侯,而且同为总兵官的侯良柱也被封为了定彝伯,功劳差不多大小的许成名没有得到爵位。
于是崇祯皇帝就又将刚刚赴任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许尽忠,越级提拔为了千户,算是对许成名的一点安慰。
锦衣卫千户看起来官职不小,但是对于许尽忠来说,若不是皇帝亲封的千户,其实算不了什么。
因为出身于卫所世家的他,自从出生以来,就是世袭的贵州都司威清卫指挥使,指挥使比千户高了不知多少级别。
之所以这个威清卫世袭指挥使看起来没有锦衣卫千户厉害,不过是因为锦衣卫是皇帝亲军,能在里面当上千户的,都是皇帝的绝对心腹。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之所以放心提拔许成名,正是因为许氏在原本历史上对崇祯皇帝以及大明朝廷的忠诚。
这一次,祖大寿的儿子祖泽润,在锦衣卫大同千户所千户的位置上,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自然不能再在大同待着了。
崇祯皇帝在离开居庸关返回京师之后,已经遣人下令免掉了祖泽润的锦衣卫大同千户所千户的职务,令其年后入京师国子监学习。
如今祖泽润已经老老实实地来到京师,进入了国子监上舍,与来自朝鲜的绫原大君李俌等人成为同窗,而接替他的人选,就是许尽忠这个与九边各镇都毫无关联的人。
同样也是在许尽忠带着范永斗等汉奸的头颅,走德胜门离开京师,前往宣府大同方向去的时候,在京师德胜门外,看见了一支身背红旗传递军情的队伍,正快马加鞭地跑来。
这支人马的领队正是祖大寿军中以悍勇闻名的祖克勇,不过许尽忠并不认识。
但是祖克勇一边高举令牌策马奔驰,一边大声呼喊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入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河套大捷!官军收复河套!河套大捷!官军收复河套!”
到了当天傍晚的时候,官军收复河套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师的几乎每个角落,甚至是远在通州城内的皇明忠义讲武堂内,都想起了一阵一阵欢呼万岁欢庆胜利的呼喊之声!
大明朝距离完全失去河套之地已经一百多年了,曾经有许多名臣良将想过要收回河套,可惜的是,没有一次能够坚持到底,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功败垂成。
收复河套,许多年来,都是大明朝文武大臣的一块心病,甚至已经成为了大明朝中兴的一个象征性的标志了。
虽然失去河套百余年了,时光蹉跎,五军六部不少臣子已经淡忘了那块土地,不少人已经放弃了那个念想,但是每每想要有一番振作,有一番作为,需要许下一个宏愿的时候,他们总还是会望向西北,会想到河套这个地方。
也因此,当祖克勇手持令牌、骑着快马,奔入城中,沿途高呼河套大捷之后,京师城中的臣民百姓,比当初听闻皇帝率领大军在居庸关击败来犯之敌,还要欢欣鼓舞!
一样欢欣鼓舞的,当然还有紫禁城中的崇祯皇帝。
虽然在得知黄台吉率领建虏剩下的军队,突围撤离了归化城之后,崇祯皇帝就知道,恢复河套地区,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但是当这个消息真的被李邦华派回来报捷的信使,实实在在地送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仍然感到由衷的高兴。
第七六八章 死里逃生()
祖克勇在前往京师的路上一路宣扬的河套大捷,虽然也可以称之为大捷,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战。
当初林丹汗放弃归化城,率领能够带走的察哈尔人往西逃窜之后,建虏占据了归化城。
随后不久,黄台吉又下令以阿巴泰所部为首,带着来自漠北车臣汗部的巴布台吉所部骑兵,以及李永芳部、孔果尔部一共一万五千余骑,组成了西路军前去追击。
十天之后,阿巴泰等人率领的建虏西路军,在包克图东北一片山岭附近,追上林丹汗所带的察哈尔部后队人马。
包克图,是乌拉特部蒙古人和鄂尔多斯诸部蒙古人,对黄河北岸这篇高地草原的称呼。
包克图的蒙语意思,是有鹿的地方。
这个地方,后世根据蒙语读音的直译,称之为包头。
然而,被蒙古人称呼为包克图的这个地方,早在秦汉之际,就是华夏王朝的版图。
因此,它有一个完全是古色古香、汉风汉韵的名字,这个名字叫九原。
从地理位置上来,九原是黄土高原的一部分,而不是蒙古草原的一部分。
但是在后世的时候,没有人记得这一点,都以为包头是蒙古人的地方,蒙古人是此地的原住民。
这种看法很通行,但却与历史事实相差甚远。
林丹汗丢下他的库库和屯城西逃的路上,就是在这里被阿巴泰率军追上。
若是林丹汗敢于停下西迁的脚步,集中全力回头与阿巴泰一战,那么他未尝不能取得胜利。
毕竟这个时候,跟着他向西撤退的人马之中满打满算还有三万余人的青壮骑兵,而阿巴泰的人马虽然装备略好,但也只有一万五千骑。
双方之间虽然说不上兵力悬殊,但是三万对一万五,还是有着很大的获胜机会的。
可惜的是,之前连库库和屯这样的坚城都不敢坚守的林丹汗,在逃过了哈屯河之后,完全丧了胆。
当一路上负责率军断后的察哈尔中军万户贵英恰,将其后队发现建虏骑兵前哨的消息,连忙报告给林丹汗的时候,林丹汗再一次惊慌失措地抢先仓皇撤离。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在临行之际传令,留下了他的麾下最得力的将领贵英恰、博尔忽、桑阿尔寨等人,率领相对比较精锐的铁槊科诺特十苏木骑兵,在包克图外围拦截建虏的追兵。
包克图东北方的那一战,从中午时分打到天昏地暗,两支草原上以骑兵为主的军队,相互对冲、追击和拼杀。
阿巴泰率领的追击一方,左冲右突,士气高涨,始终不肯放弃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胜利。
而奉命断后的贵英恰等人率领的拦截一方,则拼死阻击,人人奋战,只希望给让自己的大汗和自己的妻子儿女们安然渡河逃亡。
包克图的南边数里之外,就是这个季节已经完全冰封了的黄河。
黄河在这个开阔的地方,河面十分宽广,在冬季枯水的时候,河面上有着许多长满了芦苇的沙洲。
即便是在后世的冬季,这个地方的黄河河段也要结冰。
尤其是在崇祯年间的这个季节之中,包克图一带的大小河流,都已经早早地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林丹汗原本并不信任鄂尔多斯诸部的忠诚,毕竟被他驱逐出库库和屯的顺义王,眼下还在鄂尔多斯部停留。
与此同时,鄂尔多斯部的济农额璘臣之前也与林丹汗多有龃龉。
虽然被林丹废除掉的济农职位,后来又被林丹汗让人传令恢复了。
但是当初因为林丹汗率部霸占漠南而结下的仇怨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丹汗在张皇失措地率部来到包克图一带的时候,才会犹豫不决,到底是继续西去还是就近南下,先去联合了鄂尔多斯诸部,然后再从明境借道前往青海。
林丹汗的行宫之中随军的活佛和喇嘛们是一派看法,而原本的察哈尔贵族们又是另一种看法。
曾经发生在库库和屯城中的争执,一直持续到了西迁的路上。
这也是为什么林丹汗会率部落脚在包克图两天之久的原因。
在库库和屯城外丢掉了大量牛羊粮草和辎重的林丹汗所部,若是没有大批的牛羊作为食物,是无法在寒冷的冬季一路西迁,一直绕过大明朝的河西走廊进入青海的。
在夏季的时候,他们可以凭借着蒙古人天生的本领获得生存所需,人马所需的食物,还不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但是到了冬季的时候,冰雪覆盖了草原和戈壁,即便是习惯了迁徙以及迁徙中的种种苦难的蒙古人,一旦没有了充足的食物和草料,他们也无法长时间生存下去。
然而这个时代的包克图,与其说一个城镇,还不如说它是一个城镇的废墟。
因为除了一个四四方方、破烂不堪的巨大土城墙,或者说一个土围子之外,包克图根本没有像样的城防设施。
而土城之中也是荒草丛生,不多的建筑物,也都是一些多年前留下的建筑物的遗存而已。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个地方除了偶尔会被作为漠南西部边缘的乌拉特部蒙古人作为秋冬季节南下放牧的驻地之外,就没有什么人再来过这里。
林丹汗率部来到这里的时候,乌拉特部的首领带着乌拉特部的蒙古人已经投靠了女真人。
所以等到来到这里的时候,包克图一个人烟也没有。
没有草原上常见的部落,以及部落的牧民,就意味着林丹汗他们从包克图一带得不到大量的补给。
在这里得不到大量的补给,那么他们就无法一直往西前进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认同了这个道理,刚派了人马南下去联络鄂尔多斯济农额璘臣,阿巴泰的追兵就来到了包克图的外围。
不过,幸亏此时林丹汗的麾下,还有一批愿意为他战斗到死的将领,使他得以再一次带着他的八大福晋,带着他的八大斡鲁朵,逃过了黄河,逃进了鄂尔多斯的地盘。
而掩护着林丹汗的先头队伍逃过黄河的贵英恰、博尔忽、桑阿尔寨三人及其所部铁槊科诺特骑兵,却没有这么幸运了。
贵英恰、博尔忽战死,桑阿尔寨率部投降。
跟着这三人被留下断后的万余铁槊科诺特精锐骑兵,累计死伤五千多人,约四千人在陷入建虏骑兵的包围之后,跟着绝望的桑阿尔寨选择了下马投降。
还有一小部分逃出了女真人的包围,不顾一切地冲过了干涸冰封的黄河,向着林丹汗消失的方向仓皇奔逃。
阿巴泰、李永芳、孔果尔和巴布台吉麾下的联军,损伤也是不小,但在阿巴泰收降了桑阿尔寨所部之后,所部人马的数量,却与战前基本上持平。
当天夜里,疲惫的阿巴泰没敢踏冰过河,而是选择了在包克图的土城内扎营休整。
阿巴泰的这个抉择,让林丹汗逃过了一劫。
就在这个夜里,派出去联络额璘臣的人马带着鄂尔多斯部东拼西凑的一万五千骑,在大明朝东胜卫的旧城附近,接应上了林丹汗。
额璘臣虽然对林丹汗有着各种不满甚至是敌意,但是当女真人来到漠南,驱逐了林丹汗之后,作为鞑靼部蒙古人的额璘臣,第一选择自然还是站在同为鞑靼蒙古人的林丹汗一边。
第七六九章 朝秦暮楚()
说起来,额璘臣与林丹汗的祖先是一家,他们都是当年那个鞑靼小王子的子孙。
从这个出身上来说,他与土默特部出身的顺义王卜失兔的关系,其实还没有他与林丹汗的关系亲近。
因为额璘臣的祖上与林丹汗的祖上是亲兄弟,都是孛尔只斤氏黄金家族的子孙。
而现在的顺义王卜失兔,则是土默特部俺达汗的孙子,与额璘臣也好,与林丹汗也好,都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正因为这样,额璘臣暂时抛开了与林丹汗之间的恩怨,带着自己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大军,北上迎接了林丹汗,愿意与林丹汗一起,共同对抗想要霸占漠南的建虏。
额璘臣的想法也很简单,林丹汗要是真的西迁了,他的鄂尔多斯诸部马上就会面临到女真人的威胁。
这个唇亡齿寒的道理,作为已经当了鄂尔多斯诸部济农的额璘臣来说,还是很容易明白的。
可惜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林丹汗,已经被女真人的铁骑吓破了胆子,库库和屯都不要了,又怎么会跟额璘臣一条心,一同留在河套之地硬抗建虏大军呢?
因此,两人在东胜卫故地旧城(后世鄂尔多斯市)刚一见面,就没有谈拢。
林丹汗要求鄂尔多斯诸部提供大量的粮食草料和牛羊牲畜,与此同时,他对额璘臣提出的想法,也就是两人联手一起北上包克图,先打退建虏追兵,然后联合大明朝共同对付建虏军队,最终将建虏军队逐出漠南的想法嗤之以鼻。
这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或许是历史的宿命在发挥作用,不管额璘臣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也始终改变不了林丹汗非要西迁青海去的决心。
林丹汗在鄂尔多斯济农额璘臣的大帐驻地——东胜城中等待了两日之后,来自包克图方向的不幸消息,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地,被逃亡而来的察哈尔败兵带到了。
他最倚重的中军万户,也是他的大妹夫,贵英恰战死了,他的铁槊科诺特十苏木之一悍将博尔忽战死了。
而他同样看重的铁槊科诺特十苏木之一桑阿尔寨更是率部投降了。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林丹汗再次决定立刻撤离鄂尔多斯,借道大明境内西迁。
额璘臣百般劝说不下,就是阻止不了。
同时他也知道林丹汗率部走了之后,鄂尔多斯部单独面对女真人必定也是独木难支。
因此,左思右想之下,只能是一起收拾了部众行囊,紧跟着察哈尔人的队伍,一起西去。
而不愿意臣服林丹汗,同时又不愿意臣服女真人的顺义王卜失兔,则带着本部人马三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