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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忠和张立位能够将神南峪搅和的一片大乱,靠的几乎全是坑蒙拐骗,因此见了带领大批部众赶来的“破甲锥”魏大亨之后,心中惊恐万状,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于是大喝一声:
“弟兄们!暗害大王、图谋不轨的王二走狗魏大亨来了!杀了他们,给大王报仇啊!”
王国忠这么一喊,张立位自然也随即大喊大叫:“杀了王二走狗,给大王报仇啊!杀了王二走狗,给大王报仇啊!”
王国忠和张立位的说辞一夜之间,变换了数次,但是此时此地这种形势之下,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没有多少人敢于站出来纠正,就这样,跟在王国忠和张立位身后的大批喽啰,再一次被忽悠的晕头转向,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然而这个时候,“破甲锥”魏大亨却帮他们做出了一个选择。
因为越来越近的魏大亨终于看见了王国忠振臂高呼之时手中举着的那颗头颅,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最早落草之后就率众跟随的老大王二啊!
有了这样的发现,随后又远远地听见了王国忠的这套说辞,心中断定无疑,这王国忠是在诬陷军师左丞相王二“谋反”呢,当下又气又恨,也是一声高呼:
“孩儿们!左丞相叫这帮王八蛋给害了!左丞相待大家伙儿不薄!我们去给左丞相报仇啊!”
大老粗魏大亨来不及细想,就当先率领左右心腹冲了过来,彻底将神南峪大营的贼军送上了内讧覆灭的不归路!
第四六五章 渔翁得利()
跟着王国忠的这帮人,之前稀里糊涂地冲进了左丞相府中,最后又是稀里糊涂地,让王国忠诱导着杀死了王二及其亲信部众,如今已然算是上了王国忠的贼船了。
若是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或许就会想清楚利害关系,然后转换立场或者四散逃去。
但是此时此刻,眼看着素有凶名的“破甲锥”魏大亨率领部众,喊着为王二报仇的口号冲杀过来,这些人却是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跟着王国忠、张立位的一声喊,也奋起余勇,为自己的生存而战了!
没过多久,双方终于杀到了一起去。
魏大亨的部众虽然人数众多,几乎是王国忠、张立位这一边人马的两倍,但是他的那些麾下自从夜半时分到现在,基本上就没有停歇过。
上半夜都是在收拾行装,准备次日早上开拨出发,刚刚收拾完东西安顿下来,就又接到了横天王和左丞相的命令,让他们率军移驻滚兔岭。
三更半夜,打着火把,赶了那么远的山路,刚刚赶到滚兔岭,安营扎寨没多久,就又发现神南峪火光大起,在魏大亨一声命令之下,再次回返,又是打着火把,带着器械往回赶。
在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面,魏大亨带着麾下数千人马往返滚兔岭与神南峪的中心地带,麾下部众腿都跑细了。
此时跟着魏大亨一声呼啸,又是一里多远的冲刺,等到他们来到王国忠率领的部众跟前,已然是人困马乏,没有多少余力了。
因此,虽然魏大亨看起来人多势众,但却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而且其麾下的人马有相当一部分人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此前可都是友军啊!
而且其中有不少还是横天王王嘉胤素来倚重的帐前亲兵,所喊杀声虽大,但是真出力的还是少数。
就这样,两股人马冲撞到了一起,本以为能够迅速取胜的魏大亨有点傻眼了,大半个时辰的混战之后,自己四千多人马,居然与对方两千人左右战成一个胶着的场面。
而且随着横天王府方向不断有成群结队的人马赶来,魏大亨逐渐发现自己这边的人数优势正在不断地丧失,因此越打心里越着急,呼和之声不断:“弟兄们给我上啊!左丞相待我们不薄!我们要给他报仇啊!”
然而他的喝令之声,却只能让之前身处混战之外的横天王府亲卫部众更多地加入了战团。
神南峪的这一片混战,终于演变成了横天王王嘉胤麾下人马与左丞相兼军师王二麾下人马的混战。
而王国忠和张立位也在大批部众的护卫之下不断地高喊:“左丞相王二谋害大王图谋不轨,破甲锥魏大亨为虎作伥犯上作乱!杀了他们,重重有赏!”
随着云峰寺周边横天王亲卫部众的加入,魏大亨所部人马的人数优势,随着时间的持续越来越小了,而等到滚兔岭方向再次出现大批人马的时候,这个优势就彻底不存在了。
“八金刚”张存孟是横天王王嘉胤的嫡系心腹,之前本来就对后来居上的左丞相兼军师王二不满,也因此与王二带着投奔王嘉胤的白水系人马颇看不上眼。
此时,张存孟远远地听见了魏大亨与王国忠、张立位两方相互之间的喝骂,自以为了解了基本的情况,断定是左丞相王二见自己率军增援头道领,对横天王起了异心想自立。
当下义愤填膺,也不细问情况,张存孟就领着人马冲进了战团,并且喊出了一个令王国忠、张立位这两个人大为放心的命令:
“大王待他王二不薄,他却图谋不轨,弟兄们杀啊!
“为大王效力的时候到了!”
这真是情况不明决心大,绝对是要害死人啊!
此时天光早已过了丑时了,而头道岭上的贼军随着坐镇头领“八金刚”张存孟率领主力人马的离去,也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卢象升让卢元定炮击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派出了进行试探性进攻的先头部队,而带兵的将领,正是当初率领选锋攻上石门关北峰的李卑和陈坦。
本来以为会遭到顽强阻击的卢象升,派出李卑和陈坦各自所部的人马没多久,就在望楼之上看见了头道岭上反反复复左右挥动的火把光亮。
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
只要李卑或者陈坦所部人马攻上了头道岭,就用这样的方式向头道岭下不远的官军大营报信。
卢象升看见火光,自然是又惊又喜,当即下了望楼,喝令卢象观、刘国能所部随自己带领官军主力出营,打起火把,向着头道岭快速进发。
话说李卑与陈坦所部,一个带着此时还没有奉旨转隶镇西营的矿营火枪队,一个带着天雄营的精锐刀盾手,只用了一个冲锋,就冲上了头道岭。
夜色之中,李卑所部摸到了头道岭下,才被人心惶惶的守军发觉,然后李卑果断带着麾下火枪队,冒着贼军稀疏的箭雨发起冲锋,结果只用了一轮火枪齐射,就打死了混乱中试图指挥阻击的贼军头目。
然后紧接着,剩下的大队贼军,就在工事完整的营盘之中跪地高呼投降了。
头道岭就这样被顺利地拿下了,顺利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至于陈坦所部人马根本都来不及出手。
拿下了头道岭,卢象升所率官军主力,很快就来到了滚兔岭下,被王嘉胤和王二等神南峪贼头倚重为天险的滚兔岭,此时根本没有贼军防御,唯一给数千官军的前进造成困扰的,除了滚兔岭的山高坡陡之外,就剩下黎明前的黑暗了。
然而当官军大队人马络绎不绝地涌到滚兔岭下的时候,滚兔岭上静悄悄,既没有警声大作,也没有箭雨射来。
前番请命担任前锋却未曾建功的陈坦,再次主动请缨,担任进攻的先锋,带着麾下士气高涨的天雄营刀盾手,一路连跑带爬地登上了滚兔岭,依然是十分顺利,没有遭遇一兵一卒的抵抗。
卢象升见状,大喜过望,马上喝令官军主力依次登上滚兔岭,等他带着后队人马登上了滚兔岭之后,他才发现,整个神南峪已经是一片大乱了,两片规模不小的建筑群,正在大火之中焚烧,而火光照映之下,隐约可见有大批的人马混战在一起,人数怕不有上万之众。
麾下将领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眼前的奇观,卢象升心中知道,定是张立位招降王国忠成功,在神南峪制造了这样的混乱,当下心中也是大喜。
众将见卢象升上到岭上,全都连忙过来拜见,纷纷请求充任先锋,冲下滚兔岭,冲进神南峪,将眼前正在混战的贼军双方斩尽杀绝。
唯有刘国能不言不语,心中叹息:“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眼前的样子就是啊!”
刘国能一边心中叹息,一边暗自庆幸。
而此时此刻,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崇祯一式火枪威力的卢象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李卑所部矿营火枪队为大军先锋,然后辅之以卢象观所部长枪营为后盾,当先出发。
对于滚兔岭在悄没声息之间易主的事实,神南峪里依旧在奋力混战的双方谁都无暇顾及,直到李卑所部火枪队和卢象观所部长枪营出现在距离娘娘庙大约一里多地的那道山坡上时,才有眼尖的贼军惊声尖叫:“那是什么人?那是官军?!”
随着这样的惊声尖叫不断地出现,最终汇成一股潮流,埋头奋战的“八金刚”张存孟和“破甲锥”魏大亨才赫然发现,庞大的战团外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另一支庞大的队伍。
“官军!?那是官军!”
第四六六章 排队枪毙()
“官军!?那是官军!”
战团外围传来的这种惊声尖叫,愈发清晰地传入到了张存孟的耳朵之中,让他大惊失色的同时,也前所未有地感到疲惫和绝望。
越来越多的神南峪贼军发觉了官军的到来。
除了红色的制式军服之外,官军的铜钹状盔帽,以及给人一种异常坚硬之感的黑色胸甲,正是如今大明官军的显著特征。
这样的装备装束,让之前受够了延绥镇边军骑兵追击的流贼骨干们一见之下就心惊胆战。
更何况,此时此地的这些贼军,前前后后已经折腾了大半夜了,突然发现身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这么一支庞大的官军,哪里还有上前冲杀的勇气?
不过,这样的人物终究还是出现了。
已经被张存孟、王国忠等人团团包围在了战团中间的“破甲锥”魏大亨,心中早已疑问重重。
王国忠是招安派,而他魏大亨本人则是跟随王二已久的死硬造反派。
因此,他是知道王国忠与王二一直不和的内幕的,此时突然看见官军到来,顿时似有所悟,很快就奋起余威,高声喊道:
“我们中计了!张存孟、王国忠这两个反骨仔,勾结官军把弟兄们给买了!弟兄们别再打了,都跟我杀官军去啊!”
魏大亨以为官军到来之后,此前战成了一团的“义军”,会抛弃前嫌快速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若是如此,他翻身的机会也就跟着来了,所以他才喊出了这个话,然后率先率领着紧紧护卫在他左右的部众,向外冲去。
但是结果证明,他想对了前面,却没有料到后面。
魏大亨一声高喊,趁着越来越多贼军喽啰停下厮打、驻足观望的空档,很快就率众冲出了战团,鼓起余勇,当先冲向越来越近的官军。
他以为他的振臂一呼、身先士卒,能够换来源源不断同仇敌忾的追随者。
他以为官军那种排成常常的横排,但却异常薄弱的队形,根本挡不住他的一次集中突击。
他更相信只要他冲进官军之中,身后双方加在一起仍有近万部众的神南峪“义军”也会随后跟进。
但他想错了。
没有王国忠、张立位以及张存孟的跟进,大部分之前围攻魏大亨所部的喽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魏大亨所部剩余的部分人马,冲向那一批正排成横队,快步走来的官军。
官军阵型松散,仿佛一冲即散,一部分痛恨官府贼军喽啰,反应过来之后,尽管没有上官的命令,也已经跃跃欲试地,跟在魏大亨所部人马的身后,向着官军的方向涌去了。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一阵接着一阵的火枪之声响过之后消散了。
矿营的官军没有进过涿州大营,没有被编入近卫军,但是他们所受到的训练,基本上涿州大营的新兵没有多少差别,练得最久的既不是刀盾弓箭,也不是火枪射击,而是两人成排、三人成列的基本队列。
几个月的枯燥训练,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此前矿营火枪队所参加的战斗,都是相对狭窄逼仄的山间谷地地形,而眼前从一道山坡上快步走下的矿营火枪队,面对的地形却前所未有的开阔。
神南峪虽然也是山间谷地的大体地貌,但却比一般的谷地宽阔许多,这也是为什么被称之为峪的原因。
峪,当然是山谷,但却不是一般的山间谷地可比。
尤其此时,李卑所部火枪手从山坡上下来,面对的正是混战中的贼军相对宽大的侧面。
当官军火枪手们以纵队的队形走下山坡,李卑一声高呼:“前后分作两排,左右间隔一步,按火枪射击队形,一字列阵!”
之前在一年多的时间中,练队列已经练到吐的官军矿营火枪队,如同本能反应一样,很快就在行进之中完成了前后两排的一字列阵。
这样稀松稀薄的队形,在魏大亨所部贼军看来,简直就是一击可破的作死阵型。
若不是后面不远处跟着的官军长枪方阵,恐怕此时就会有更多的贼军喽啰跟着冲来了。
随着官军排成了宽大但却稀薄的队形越逼越近,魏大亨所部千余人马也已经冲进了官军火枪手百步之内。
但是让李卑身后不远处的卢象观,同时也让魏大亨以及仍然站立观望的张存孟等人惊讶的是,李卑除了大声喝令官军火枪手来了一次半月形变阵之外,始终没有下令开火。
这一点与卢象观以及张存孟这种见识过官军火绳枪战术百步左右就开火的打法不同,但却显得更为大胆。
他们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矿营火枪手经过之前的几番战斗,对自己手中火枪的威力已经有了充分的信心,不会如同之前装备了火绳枪的那些明军官兵那样,敌军还在老远,就匆匆忙忙、慌里慌张、冒冒失失地开火了,因为他们知道那样的打法,不仅是浪费弹药,更是浪费宝贵的射击机会。
因为贼军千余人集体冲来,李卑遂喝令官军火枪手宽大的正面一变而为半月形,走在中间部分的火枪手放慢脚步,而两翼的火枪手则加快脚步,很快就在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对叫骂着冲来的魏大亨所部贼军形成了半圆形的包围。
五十步了,李卑仍然没有下令开火。
四十步了,李卑还是没有下令开火。
正当卢象观心急如焚,就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突然听见李卑一声大喊:“前排跪姿!全体预备!开火射击!”
李卑说出一句指令,官军火枪手的队形就发生一次变化,直到说出“开火射击”之后,官军阵前就“砰”“砰”“砰”“砰”地响起了一阵密集的爆响之声,就像是一阵密集的大冰雹砸在了房顶之上!
不同的是,一阵阵枪声响过,官军阵前顿时升起一阵浓烈而呛人的烟雾,使得身在后面的卢象观完全看不见贼军冲锋而来的情形。
但是卢象观却知道,开枪之后的重新装药时间,正是官军火枪手最为脆弱和危险的时刻。
因此,尽管他也听见了浓烟后面传来的一阵阵鬼哭狼嚎,他还是在枪声打响之后的第一时间里,就下令麾下的长枪手迅速向前出击。
很快,官军火枪手阵前的硝烟散尽,魏大亨麾下猛冲过来的贼军倒下了一片,几乎所有身在外围的贼军全都中弹倒地了,足有三四百人,有的身中数弹,当场毙命,更多的则是倒在地上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