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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打仗不行,让他们分兵把守各路关口,实心为巡抚衙门办事,收取过往行商商税总还是可以的。
毕竟这些陕军老卒可都不是善茬子,即便一些人上了战场偷奸耍滑拖后腿,可要是你收服不了他们,那么他们的存在就会成为一种隐患。
这些老兵油子在官军里不起眼,一旦上山落了草,或者干脆投了贼,那么他们对官军和地方造成的损害,却是要远远地高于普通的流民。
既然要收抚其他陕军之心,那么他对闭门不纳陕军官兵的刘令誉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当日下午,处理完了这些上不得台面事情之后,洪承畴带领麾下兵马在濕州城内好好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即率军快速北上去了。
早上出发,中午即到。
此时的石楼县城,早就没有了百姓,如今驻扎的都是山西按察使张宗衡带来的乡兵卫所兵,洪承畴在张宗衡等人迎接下顺利入得城中,安顿下来,先是听取了张宗衡对于石楼以东以北贼情的报告,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一边往李邦华出发送贼情通报,一边连续派出麾下精锐哨探,往东、往北两个方向上继续深入探察。
往东自然是往广武庄方向哨探,而往北则是前往宁乡和永宁州城所在的离石方向哨探。
因为根据种种迹象,进入山西的流贼主力很可能已经真的完全放弃了永宁州城所在的离石县了。
第四二三章 打破僵局()
接下来的数日之间,洪承畴与张宗衡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李邦华的下一步指示,一边整军备战,准备北上宁乡和永宁州城,打算去“收复”这两个之前被流贼主力攻占蹂躏过的城池,以及附近沿黄一线的关口堡垒。
因为经过洪承畴和张宗衡所部哨骑多日的反复哨探,洪承畴和张宗衡已经十分确定,永宁州城和宁乡县并没有多少流贼乱军驻扎,而靠近黄河一侧原属山西都司镇西卫的关口堡垒,更是已被流贼所弃守荒废。
洪承畴麾下中军都司李文云所带的火枪队,已经北上抵近到了宁乡县城西北数十里外的永宁州城附近。
而张宗衡麾下的山西乡兵指挥裴世泽也带着人马北上,抵近到了离石河注入黄河的河口附近,即柳林堡外的青龙渡了。
两支北上的队伍,在柳林堡的西面和青龙渡的南面,都没有遇到流贼的人马,只是当他们往东继续接近永宁州城和宁乡县城的时候,才两次碰上流贼的巡哨。
在永宁州城西面十里处,第一次遭遇到流贼巡哨的时候,李文云一点也没客气,率领着三百人的火枪队,只用了一个冲锋,就干净利落地全歼了对方百余人的巡哨队伍,而己方只有两个冲在最前面的火枪手腿部中箭负伤而已。
第二次遭遇流贼人马之时,是在李文云和裴世泽返回石楼的路上,可能是因为此前集中动用崇祯一式燧发火枪的时候,惊扰到了流贼,这一次从宁乡方向出来的流贼人马足有两千多人。
刚一接战,裴世泽所带弓手与流贼弓手即互相抛射箭支,使得这一次挡在前面的山西乡兵死伤一片,纷纷后退,不过却也引得流贼头目下令一拥而上,企图一鼓作气消灭掉这股敢于大胆北上的小股官军队伍。
裴世泽所部五百乡兵弓箭手半数死伤,半数溃退,不过屹立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火枪队,在李文云这位武进士兼讲武堂毕业生的指挥下,纹丝不动。
结果当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
等到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流贼头目大呼小叫,策马冲锋,带着手持刀枪的喽啰们冲到火枪队阵前的时候,顿时枪声大作,几乎毫无间隔的三轮枪声密集响过之后,硝烟弥漫的阵前,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三排火枪手布下的阵前,百步之内,再也没有一个能够站立或者敢于站立的贼军喽啰了。
倒毙在地,或者躺在地上呻吟哀嚎的,足足有二百余人。
而在这片死亡区域以外的贼军,要么目瞪口呆地在原地踌躇不前,要么就已经开始了后退。
再然后,李文云的火枪队里鼓声响起,第三排火枪手端着火枪,齐步上前,然后鼓声停下,李文云一声令下,火枪再次“砰砰砰砰”地射出百颗弹丸,而对面百步之外密集的流贼队伍之中,又是一片惨呼声传来,与此同时又是数十人应声倒地。
再接下来,深感羞愧的裴世泽及其手下的乡兵,见识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场景,一部分阵前的流贼喽啰丢下手中弓箭刀枪,跪地投降,而阵后的大多数则是一哄而散,往着方才的来路亡命奔逃而去。
裴世泽率领麾下乡兵追击了一阵,斩获了一批受伤跑得慢的贼军喽啰,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仿佛方才自军的崩溃未曾发生过一样。
消息传回石楼,洪承畴与张宗衡得知火枪队表现卓著,心中大定。
毕竟此时石楼城中,洪承畴所部中军一千二百人,其中有二百人还是人人带伤,而张宗衡所部人马虽多,却是未经战阵的山西乡兵和之前在流贼面前一触即溃的山西逃卒,两个人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石楼东面的广武庄很可能是流贼主力的一个据点,而广武庄东面的山中,也就是黄芦岭、山神峪和神南峪一带,就是贼军主力所在,心底下当然担心如今石楼的这点官军人马能不能挡得住流贼,或者能不能建功立业了。
此时听闻李文云带领的抚标中军火枪队区区三百人,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发挥这么大的作用,当下自是大喜过望。
想到军机大臣李邦华麾下清一色新式火器装备的矿营,洪承畴心中更是对这次围剿流贼充满了信心。
李文云与裴世泽在当天夜里带着乡兵里的伤员,押着俘虏过来的贼军喽啰,回到了石楼城里。
洪承畴很快就从贼军俘虏的口中,得到了几条重要的情报:第一,贼军十数万人马如今分为了五路,横天王居中,其他各路贼头各守一方。
第二,驻守在宁乡县城的贼军是北路,头领是“大红狼”“小红狼”两兄弟,当日带着贼军前来邀战并且被火枪队击毙的正是头领之一“小红狼”。
第三,驻守宁乡的“大红狼”“小红狼”兄弟,是“大梁王”的麾下。
第四,“大梁王”驻守在山势险峻的山神峪,至于山神峪怎么走,大梁王的老营在哪,这些喽啰说不清楚。
第五,石楼县东北的广武庄本地巡检司人马早被杀绝,如今由贼军右丞相“紫金梁”亲率大股贼军把守。
而最最重要的则是,从这些贼军俘虏的口中,洪承畴和张宗衡第一次十分准确地断定,如今山西境内所有流贼的共主“横天一字王”就在东面的这片群山之中。
当然了,除了在贼军乱民之中人尽皆知的绰号之外,这些被俘的小喽啰们,也说不清楚他们首领们的真正名字。
不过根据他们说出来的这些情况,再加上之前已经确知的黄芦岭和石口的贼情,已经足够洪承畴对眼前的局势作出一个清晰的判断了。
因此,在得到这些情况的第二天,五月初七一早,洪承畴和张宗衡就联名把这些珍贵的第一手情况写成书信,派人快马送去汾西,转送军机大臣李邦华。
洪承畴和张宗衡的联名信刚派人送出城去,他们就迎来了李邦华从灵石发来的命令。
李邦华的判断是根据之前洪承畴送去的情报作出的,当然与洪承畴以及张宗衡的基本一致,除了一些具体细节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此时新的情况刚刚出现,而他们也将这个情况刚刚送出,所以此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这种犹豫不决的情况只是持续了一天而已。
因为到了五月初九的上午,朝廷的旨意终于被李邦华紧急派出的第二波信使,送到了石楼县城,传到了洪承畴和张宗衡的手上。
张宗衡所部乡兵和卫所兵就地编为经制营兵,定名为“镇西营”,仍由山西按察使张宗衡统带,并归陕西巡抚洪承畴节制指挥。
当然了,皇帝圣旨之中原定三千五百人的镇西营,如今尚未编成,就已经损失近三百,只剩三千二百人了。
而洪承畴也顺势将钟得五及其麾下的二百人,编入了镇西营中,但仍在自己帐下听令。
同时,洪承畴麾下大将陕西副总兵王承恩也如愿接替张国兴的陕西总兵职务。
崇祯皇帝这道旨意的传来,让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洪承畴和张宗衡两人,顿时有了事情可做。
然而紧接着过了两天,镇西营的架子刚搭建起来,整编刚刚告一段落,身在石楼的洪承畴,就又接到了李邦华派来的第三波信使。
这一次,李邦华用词严厉地重申之前的军令,命令洪承畴所部以及张宗衡所部新编镇西营,扼守石楼,切勿轻动,等待新任陕军总兵王承恩率军增援。
李邦华没说原因,但是洪承畴与张宗衡没过多久就明白了,吕梁山东麓的黄芦岭一带一定发生了大事!
第四二四章 豁出去了()
且说从介休移驻灵石的李邦华,从与洪承畴的书信往来之中,断定入晋流贼的主力王嘉胤等人所部,就在灵石以西的这座群山之中,更从洪承畴转呈的钟得五报告之中,得知灵石以西百余里外、群山之中的石口镇,驻有大批贼军之后,一边派出哨骑向西探索道路,一边派出信使去向洪承畴传达新的部署。
与此同时,因为卢象升所部此前的积极请战,所以他也没有忘了向坐镇汾州金锁关的王国梁派去信使,命令他及时出战,夺取黄芦岭,并给他限定了一个大致的时间。
这一下子使得王国梁坐不住了。
自从陕西流贼踏冰渡河进入山西以来,王国梁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毕竟从流贼进入山西到现在,已经整整五个月过去了,山西镇的营兵卫所兵加起来两三万军队,表现可谓丢人丢大发了,先是疏于防范,快速丢失了沿黄一线的许多城池堡垒,接下来陕西、延绥、北直隶军队云集山西,而首先建功的又是外来援剿的延绥军。
而眼下,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前面的黄芦岭上就驻扎着窜晋流贼的一支主力,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是攻不上去。
从二月份自己率领山西镇军主力来到汾州坐镇算起,到如今已经两三个月了。
如今自己亲率大军,带着好不容易从太原城运来的大批火炮进驻金锁关,也是一连数日过去,黄芦关依然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一样,挡在自己的面前。
王国梁四月中旬进驻金锁关之前,就曾经让金锁关参将柳国镇派人去抢过一次黄芦关,结果大败而回,不仅派去的领兵游击被贼军乱箭射死,而且带去的一千多山西镇营兵精锐,也一下子损失八百多,囫囵个儿逃回来的,只有二百来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国梁才非要等到火炮到了汾州才肯率军进驻金锁关。
四月中旬进驻金锁关之后没过几天,王国梁先后接到了从介休和太原转发过来的延绥军捷报,顿时压力大增。
紧接着没过几天,王国梁又接到了军机大臣李邦华限期攻取黄芦关的军令,这一下,他感到必须要有所动作了,要不然他这个山西镇总兵官恐怕就当不下去了。
终于,四月二十六日,王国梁召集麾下众将议事,决定次日派遣熟悉附近地形的金锁关守将参将柳国镇率军一千为先锋,以心腹将领山西镇副将王世选率军两千为后队,携带二十门大小火炮,再次大举进攻黄芦岭。
黄芦岭距离距离金锁关二十来里地,其间道路皆为蜿蜒曲折的夹山险道,最宽处不过百余步,而最窄出则仅能容下两马并行,尤其是黄芦关横亘在这条路上,而黄芦关所在的黄芦岭,更是这一片山区的制高点,按照后世的算法,平均海拔达到了一千八百多米,正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所在。
然而再怎么险峻,山西镇总兵官王国梁既然摊上了攻取黄芦岭的任务,那么死伤再多,也只能豁出去了。
金锁关守将柳国镇一直是王国梁的麾下,副将王世选更是王国梁的心腹,他们都知道王国梁心中的想法,眼下的确是不打不行了,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再难打也得再试一次。
就这样,四月二十七日凌晨,丑时刚过,月色朦胧下的金锁关内,一片紧张忙碌。
柳国镇喝下了王国梁亲自为他倒满的一碗酒,将大碗摔碎在地上,抿着嘴,面对提拔和栽培了自己多年的王国梁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就走,低声但却严厉地呼喝着自己精选的一千精兵当先出发。
跟着柳国镇一同前往的一千金锁关将士,个个握刀持盾,身背弓箭,不言不语,很快就消失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丑时三刻,同样的场景在金锁关内再一次上演,王国梁的心腹副将王世选率领着麾下两千人,牵马带炮,如同一条暗淡的长龙,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向着二十多里外的黄芦岭进发。
虽然从金锁关到黄芦岭下,路程并不遥远,但是山路崎岖狭窄,即使白天行军都有着莫大的风险,更别说只是在淡淡的月光之中带领军队行进了。
这也是黄芦岭易守难攻的重要原因,任你有多少大军,在这个狭窄曲折的山道上根本施展不开,虽然到了黄芦岭前的地势突然变得开阔,但是黄芦岭前的那一段长达数里、蜿蜒上行的之字形翻山上坡路,可是另外一道鬼门关。
四月二十七日的凌晨,柳国镇和王世选一前一后相继出发,等到柳国镇麾下人马,顺利抵达黄芦岭下那片开阔地的时候,东方的天色已然微明了。
这片开阔地的前面是一条早已干涸的小河,不知建于何时的石墩木桥早已朽烂在了干涸的河床上。
小河虽然干涸淤塞已久,但是河水曾经蜿蜒流经的地方,还是形成了一道沟谷。
这干涸的沟谷既不深,也不宽,但却被王嘉胤麾下的“整世王”吴延贵充分利用了一下,就在沟谷的黄芦岭那一侧,贼军修筑了土墙栅栏,立下了无数鹿砦拒马和望楼,派麾下头目“一盏灯”张有义在此立营,算是把攻取黄芦岭的唯一一条道路来了个拦腰截断。
柳国镇等待自己所率的前队一千人,全部到达之后,眼看着王世选所率的后队正逶迤前来,知道不宜再等,于是趁着天色微微明但却没有大亮的时机,立刻发起了强攻。
前面数百人在各自把总、队正、什长的带领下猛然冲向那道干涸的河床,而后面的数百人张弓搭箭准备掩护。
柳国镇派出的前锋队伍,虽然没有发出呼喝呐喊,但是数百人一起冲向两百步外的河床,脚步山无法遮盖,很快就惊动了望楼之上警觉的贼军哨兵,一时间对面贼营之中金鼓之声大作!
驻守在此的贼军头目“一盏灯”张有义很快反应过来,知是官军又来偷袭,马上驱使大批贼军喽啰前来防御。
很快,官军前锋就冲过了河床,冲上了沟谷对岸,靠近了土墙栅栏,与栅栏内的贼军交上了手。
突袭的突然性既然丧失,那么接下里就只能硬攻了。
一部分官军前锋刚把套索套在贼军营盘的栅栏上,就被贼军涌上来的弓箭手射死在栅栏之外。
侥幸未被贼军弓箭射死的官军则一边持盾遮挡,一边继续投掷套索,套上栅栏。
河床对岸直到贼军营盘的一段缓坡之上顿时乱作一团。
柳国镇见状,立刻喝令麾下张弓搭箭的数百弓箭手,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