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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使要大得多了!
“何况东江镇如今蒸蒸日上的这个盛况,当今圣上虽然身在京师紫禁城中,却也是耳聪目明,知道得清清楚楚啊,哪里还需要姜某在御前为侯爷你美言呢?”
姜曰广听了毛文龙的笑谈,也笑着回应他。
毛文龙听了哈哈大笑,说道:“是啊!想当年,毛某带着不足二百的辽镇勇士深入敌后,九死一生,开镇东江,又何尝想到过,有朝一日真的能够一战封侯呢!”
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得偿所愿的快意大笑!第
第三九九章 这么做好()
说话间,一行人进入了安东侯府。
毛文龙性格坚韧,能吃苦,这一点当然不假,但是另一方面,毛文龙同时又是一个非常喜好奢华,喜欢美女,喜欢锦衣玉食和享受生活的人。
过去岛上穷困的时候他尚且如此,如今朝廷军饷不缺、补给不断,而自身又从前一阵子的收费圈地、纵兵抢掠朝鲜之中获得了大量财富,自然更是奢华得不得了了。
如今皮岛上的安东侯府,正是之前东江镇的总兵府也即大帅府,现在改作了安东侯府以后,前后五进的大院,前两进仍为帅府的大堂二堂,乃是毛文龙处理公事之所,而后三进则是毛文龙及其娇妾美婢们居住享乐之所。
进了安东侯府,毛文龙直接领着这一行人来到了侯府里面的二堂之上。
二堂之上自然是一片富丽堂皇,堂内所有的黄花梨官帽椅上,全都装饰着黑色貂裘,而位于正中的一方大圈椅上更是铺着一张十分罕见的白色虎皮,而虎皮的头部正是其踏脚之处。
毛文龙先请姜曰广、李信、张溥、乔启泰等人在铺着貂裘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大方上前,在主位上坐了,然后说道:“姜大人和两位副使海上奔波,远来辛苦,如今到了我这皮岛之上,正该好好休息一番。再说我和姜大人乃是故人,故人远来,若不盘桓几日,怎么说得过去!
“至于朝鲜之事,我这大帅府几日内即行文过去,令东江五路总兵麾下将士封刀收手,暂与朝人相安无事即可,这一点姜大人倒是不必担心。
“料想这次朝人贡使进京,必定在圣上面前大肆渲染什么东江镇虐杀朝人,说了不少我等的坏话。不过,如今安东镇守府辖内的朝人已经所剩无几,不是此前被建奴掳去,就是已经被驱赶南下,其实并无多少虐杀。
“不知姜大人此次前来,圣上对于此事可有什么话语交代?”
姜曰广听了毛文龙这么说,知道他还是很在乎皇帝对他本人乃至东江镇的看法的,当下笑着说道:“朝人说的话,以当今圣上之英明,又岂会如数听信!”
说完这个,姜曰广接着说道:“圣上着令理藩院与朝鲜使臣议定了一个条约,从今往后,朝鲜咸境道、平安道土地全部转归大明,今后我大明与藩国朝鲜之间是大同江南江为界。大同江南江以西以北,皆为大明疆土,也就是说,皆是东江镇的辖地。我这么说,侯爷可是放心?”
毛文龙听了之后,先是若有所思,继而抚掌大笑,然后连连点头,说道:“当今圣上果然是英明无俦!这么做好,这么做好啊!这么做才正合我等边镇将士之心!”
毛文龙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下面一人说道:“安东侯岂可以臣议君?!如今东江镇辖地堪比大明本土之行省,而陛下不设督抚都司,不设布政提刑,甚至不设府县流官,而以军政监察之全权授予安东侯一人,东江镇五路总兵悉归侯爷节制,我大明肇建以来,天子待臣下之恩深遇厚,未有如此者!侯爷堪为东江表率,正该奋发有为,以图报效,如今一言一行岂可不慎之又慎?!”
说出这番话的,正是跟随前来的副使之一张溥。
张溥说完了这话,不待毛文龙有所回应,就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人君对待臣子推心置腹、仁至义尽,那么做臣子的就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君臣大义,也是人伦根本。在下戊辰科探花、翰林院编修、出使朝鲜副使张溥,请安东侯恪守人臣之道!”
张溥义正言辞地说完这番话,看着毛文龙。
毛文龙张张嘴巴,看看左右,最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探花公所说不错!本侯失言了!我东江镇上下,自当为陛下,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姜曰广、李信都是没有料到,这个节骨眼上张溥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但是想想这个人一向以圣门弟子、名教传人、儒家正统为标榜,说出这番话来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为了缓解场面上的尴尬气氛,姜曰广接着毛文龙的话说道:“这里有朝廷与朝鲜定下的条约,侯爷不妨一观!”
这条约本来也是要给东江镇一份备案的,只是此时双方换约手续还没有最后完成,朝鲜国主之印还没有盖上,所以暂时还不能留给东江镇一份,不过先期给他看看却也没什么毛病。
姜曰广说完这话,李信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匣子之中,取出一份约书来,上前几步,亲手交给毛文龙。
毛文龙当即接了过来,静心看下去,见朝廷与朝鲜的约书之上,将大明与朝鲜之关系,以及咸境道、平安道土地之归属一一载明,心下更是放心。
毛文龙本人看完之后,随即传给了坐在右下首一排的东江镇在皮岛的将官沈世奎、李性忠、耿仲明等人一一传看。
众人挨个看完,之前张溥说的那番话带来的小小不快,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这些人最担心的,就是远在京师的朝廷朝令夕改,担心皇帝经受不住朝鲜使者的恳求,再将本已经进了东江镇将士肚子里的东西再给还回去。
此时看了大明与朝鲜,也即是宗主国与附属国之间的条约,看了上面已经盖上的大明皇帝玉玺印迹,众人心中悬着的石头都落了下来。
一个个心中想着,这大明朝的皇帝果然是转了性子了,越来越对咱们这帮武人的脾胃了!
毛文龙之所以一力主张将之前避居海岛以及朝鲜海岸附近的辽东汉人难民,快速安排到新占领的原来朝鲜平安道、咸境道的土地上去,甚至不惜用朝廷补给给东江镇士卒的大量刀枪弓箭等军械物资,将上岸抢地的辽东汉民全数武装起来,以便与保卫家园、不肯离开的朝人战斗,就是担心夜长梦多。
若是这边还没有开始动作,那边朝廷的政策就变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麻烦了。
说起来,也由不得东江镇上下不担心,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之前实实在在地发生过。
东江镇五路总兵麾下的士卒和百姓之前闻令而动,快马加鞭,对反抗的朝人采取各种极端措施,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尽快把朝廷允许岛民上岸圈占朝人土地的诏令落到实处,也就是把生米赶快做成熟饭,让整个事情成为一个不可逆转的既成事实。
这么做的结果,固然是带来了很多暴力屠杀事件,但是搬迁上岸,圈地分地的速度,却是极为惊人和有效的。
即便是在不少靠近城池、土地肥沃的平原地区,东江镇分守各地的将校官佐们,向占地的百姓收取了登记确认的费用,但是也仍然挡不住辽东汉人难民对土地的热情。
原本十分拥挤地居住在各个岛屿和海岸附近的二三十万辽东汉人难民,在崇祯元年九月之后不到半年之内,就几乎全数搬迁上岸,迅速抢占了能够抢占的几乎所有宜耕土地。
而那些心怀疑虑、动作较慢的汉民,则只好一路往北推进,到咸境道,去占那些距离建虏较近,而且以山地丘陵居多的土地山林去了。
第四零零章 凶名远播()
由于姜曰广曾经变相地对毛文龙有过帮助和恩惠,而如今姜曰广又时来运转成为了皇帝御前得用的大臣,两相叠加在一起之后的结果,就是毛文龙对待姜曰广格外热情。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天里,毛文龙陪着姜曰广、李信、张溥等人在皮岛以及皮岛周边的几个海岛之上四处游览,晚上就是各种山珍海味的宴请,招来附近的各路将领,到安东侯府陪同宴饮。
朝鲜右议政金尚容等人如何一再从坐船上下来催促启程,毛文龙就是不肯松口。
终于,姜曰广等人在皮岛上一直过了十来天吃喝玩乐的日子,一直等到出了正月,毛文龙才算是松口,亲自将他们姜曰广等人送上船,目送他们离港而去,前往平壤。
安东侯毛文龙的用意,姜曰广、李信二人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给岸上东江镇五路总兵的麾下士卒们多争取一些圈地占地的时间罢了。
这对大明是有利的,所以姜曰广、李信也是乐见其成,唯有书生气颇重的张溥,却因此对毛文龙越发觉得不满,很是发了一些牢骚。
不过张溥的这些牢骚也有“好处”,那就是听在金尚容等人的耳朵里颇为合乎胃口。
已经感觉大明官员没法进行沟通,没法交流的金尚容等人,顿时发现了一个似乎可以沟通交流的对象。
也因此,经过皮岛的停留之后,在金尚容、李廷龟、尹暄等人的可以结交和奉承之下,张溥与这几个朝鲜官员很快就有了亦师亦友的交情,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朝鲜的同情者。
一路上,这几个人一有空闲就找张溥请教学问,几个人谈学论道、诗歌唱和,不亦乐乎,而张溥也是不负所托,很快就充当起了朝鲜使者与姜曰广之间沟通的“说客”。
而这个“说客”所取得的一个成果就是,让李信的一个愿望落了空。
李信本来希望从安州上岸,然后在沿途行经之地,亲眼看一看毛文龙口中所说的东江镇军屯、民屯和保甲制度的实际落实情况的。
毕竟毛文龙所说的东江镇的这个做法,让他依稀看到了解决辽东半岛问题的办法。
朝廷允许东江镇五路总兵麾下的士卒,以及随军的家属百姓和投靠东江镇的辽东汉人难民,上岸圈地置业、垦荒耕种之后,毛文龙除了执行皇帝钦定的《军功封赏条例》之外,还采取了分片划区以平息五路争端的办法,如同东江镇的前后左右中五路防区一样,将整个咸境道、平安道的土地山林划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大块,然后分块占领,分割分配。
除了东江镇五路士卒及其家属快速建立起来的军屯之外,毛文龙还让麾下五路总兵,大量分发东江镇换装淘汰下来的刀枪弓箭、皮甲、盾牌等武器装备,将上岸抢占土地的普通汉人难民青壮,全部武装起来,在安东镇守府的主持之下,全数编为民屯,然后在民屯之中一体推行京畿之地募民屯垦时的编户办法。
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里,十里为一堡,甲有甲长,里有里正,堡有巡检、副巡检,而巡检上面则是安东镇守府分派各地的断事司,断事司设一断事和镇抚,负责解决和平息民屯之中的各种纠纷诉讼。
如今东江镇五路总兵直接管军屯,安东镇守府则负责管民屯,军屯累计编为了三十六堡,而民屯则已经达到了六十四堡。
有的是以现有城池为堡,有的地方则依据道路远近、地势险要,然后归屯并户,另设新堡。
拥有军屯三十六堡,说明东江镇五路总兵麾下如今共有正兵三万六千人,而民屯已编为六十四堡,则意味着东江镇整个辖区以内出了正兵三万六千人以外,还有乡兵民壮六万四千人。
这些编户齐民的办法,简单而有效,在不到半年之内,就迅速地将离岛上岸以及不断从后金和朝鲜那边跑来的汉人难民,纳入了东江镇的正式管理之下。
这些人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今后东江镇发展壮大,往西对抗建虏,往东收拾朝鲜的基本力量了。
而东江镇的这种不同于大明内地的做法,让李信耳目一新的同时,也是眼界大开。
本来已经私下里与赴朝传旨换约的正使姜曰广说好了,要沿途亲眼去实地看一看的,结果在金尚容等人的一再催促之下,同时也是在张溥的游说下,姜曰广觉得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也的确不太好,如今大局已定,没有必要搞这些浪费时间的小动作,所以一行人直接从皮岛出发,全走海路,计划到大同江入海口之后,沿大同江直趋平壤城下,去见平壤伯刘兴祚。
一行人二月初一早上从皮岛出发,沿着朝鲜半岛的海岸逶迤东行,到了二月初二的中午,终于抵达了大同江口。
大同江口的东面就是朝鲜的黄海道。
悬挂着大明龙飞凤舞旗帜的小型船队一进入大同江口,就看见江口东面有不少人撒腿就跑,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
金尚容、李廷龟、尹暄三人见了此情此景,想起这个大同江口今后就是两国交界,心中黯然,皆是摇头叹气,对站在船舷上一起观看岸上风景的姜曰广等人说道:“我朝鲜以前与大明如同亲朋一家,朝人见明人官船,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畏之如虎的表现,此情此景,真是令人惋惜慨叹!”
姜曰广听了之后,心中也是无语,看来平壤伯刘兴祚及其原来的复州军所部,真的是把大同江两岸的朝鲜人给欺负得狠了点啊!
说起来,有明一代,朝鲜国上上下下对待大明朝的确是恭谨有加,虽然在天启七年之后迫于建虏的城下之盟,改向后金以及后来的满清称臣纳贡,但是即便是后来满清入关,占据了北京城之后,朝鲜的李朝历代国主,在接下来的二百多年中,也仍然在偷偷摸摸地使用坚持崇祯纪年,以示不忘故明之意。
这一点在大明朝周边那些白眼狼一般的众多外藩封国之中,还算是颇为难得了。
只是如今这个时代的形势,非四海升平时节可比,朝鲜对于中华地缘战略之重要,更是今非昔比,崇祯皇帝虽然也顾念朝鲜此前二百多年的恭谨效忠,却也不能因此就为自己留下无穷后患。
之所以将一贯军纪不佳、污点多多的刘兴祚、刘兴治兄弟封到了平壤城,目的就是要借助他们素来桀骜不驯的作风,去收拾平壤以及平壤一北直到元山一线的朝鲜人。
历史上,代表后金国前往江华岛,逼迫朝鲜国主李倧签订城下之盟的人,正是如今大明的这位平壤伯刘兴祚。
所以,刘兴祚应该也是这个时代大明朝与朝鲜人打这种交道最合适的人选了。
一方面他非常清楚朝鲜人的虚实,另一方面,他也绝对不会顾念大明与朝鲜之间的两百年宗藩之情。
事实证明,崇祯皇帝果然没有看走眼,他所属意的这个人选在对待朝鲜人的问题上没有一点的畏首畏尾,也没有一点的缩手缩脚。
也因此,这次朝鲜使者到北京告状,所状告的对象主要就是刘兴祚及其麾下的复州军,也就是如今的东江镇右路总兵府的麾下士卒。
这些人与其说是兵,倒不如说是匪,过去跟着建虏打明军,吃过不少亏,去年反正归明之后,又跟着东江镇的明军打建虏,损失也很大,因为两边都是硬骨头。
所以,刘兴祚兄弟几个人的麾下,这几年来基本上是两头受气,就没有过上过什么好日子。
如今反正归明,还被大明朝廷给安插到了一个远离建虏、相对安全的地方,西边是自己的友军东江镇其他各路明军,而东边是软弱可欺的软柿子朝鲜人,这些原本就喜欢欺软怕硬的复州兵立刻就“放飞了自我”,露出了本来面目。
又因为跟着建虏实在是过够了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到了这个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