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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使用白银支付,商家都要准备专门用来分割银子的铰刀,以及给银子称重的银秤,其中的猫腻可是多了去了,一不小心就被坑。
若是稍微大宗一点的买卖,买卖双方都要自备铰刀和银秤,为了验证成色甚至防备银中灌铅造假,还得把银子化了,然后分割称重。
这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而如今有了崇祯银元,特别是有了圆、角、分等各种大小币值的崇祯银币,乃是更大币值、更便携带的崇祯金币,对于工商贸易来说,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便利了。
而在设计、铸造和推广崇祯银元方面颇有功劳的毕懋良和刘彝鼎,自然也更被崇祯皇帝看中了,如今有机会自然要提拔重用一番。
至于傅宗龙空缺出来的右佥都御史,则由原詹事府左谕德刘鸿训接任。
贺逢圣、刘鸿训这两个人,都是明末崇祯朝的名臣,都曾当过内阁阁臣,其中刘鸿训更是当过内阁首辅。
如今崇祯皇帝召集大臣议定朝廷各个职位的补任人选,这两个人跟历史上一样,很快就又被推举出来了。
刘鸿训是在詹事府左谕德的位置上,被魏忠贤一党免官削籍回乡的。
历史上,崇祯皇帝铲除了魏忠贤一党之后不久,就把当年敢于弹劾魏忠贤一党,并因此而丢官归家的官员都全部起复,重新任用了。
其中就有贺逢圣和刘鸿训,而且这两个人一复出,就被崇祯皇帝赋予重任,其中刘鸿训更是从詹事府左谕德的清闲位置上,一步登天,直接当上了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并且很快就成了内阁首辅。
而这一世的这位崇祯皇帝却没有那么容易冲动,知道这种名声响亮但却没有多少实际从政经验的人,即便是再有才,也不能骤然给予重任,兼且他深知徐光启的人品官德及其难得的西学才干,所以把礼部尚书的位置给了徐光启,而刘鸿训当然也就失去了凭着礼部尚书的职务一步登天的机会了。
贺逢圣在历史上当了崇祯朝的内阁阁臣,但却并没有多大的建树,起起伏伏好多次,最后免官归家,唯一显示出其节操的则是面对流寇的时候,在家乡组织乡兵进行抵抗,最终兵败自杀。
在各种伪君子充斥的明末士大夫阶层之中,这两个人还算是品行和操守都还在线的明末文臣了。
所以,除了安排了自己想要安排的人选之后,对于内各阁臣及吏部尚书对这两个人的提名和推荐,崇祯皇帝也并没有否定,而是接受了他们的推荐。
对于如今的崇祯皇帝来说,整顿财政、建军备战固然十分重要,但是收拾人心同样不可或缺,尤其是收拾天下士民之心显得尤为重要。
而听取朝堂上重臣的建议,任用在士林之中口碑和声望不错的官员,也是必须要做好的工作。
当然了,有些眼下声望如日中天,但却被后来的历史证明了不过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的那些人,比如钱谦益之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重用的。
东林党人有很多,但像钱谦益这种借口“水太凉”而不肯投水自尽殉节,借口“头皮痒”而剃发结辫降清的“东林党魁首”,实在是无耻败类中的极品。
这样的人,不管有多少朝廷大臣推荐起复,如今这位崇祯皇帝也是绝对不会任用他的。
崇祯皇帝与大臣们议定了各个人选,内阁中书舍人们奋笔疾书,很快的,一道道圣旨起草完毕,崇祯皇帝看过之后,由中书舍人直接送去司礼监和内阁用印,迅速发往各个相关衙门,以及各个当事人的手中。
第二七一章 海外异种()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军机大臣英国公张惟贤带着理藩院院使吴惟英、司礼监秉笔太监褚宪章等人,与朝鲜国使右议政金尚荣、礼曹判书李廷龟、安平监司尹暄会面,一方面听取朝鲜国主李琮的陈情和恳求,另一方面则传达了大明皇帝对于鸭绿江以东、大同江以西土地的旨意和安排。
而崇祯皇帝也在这两天里,先后召见了从通州赶来陛见的新任直隶总督南居益,以及新任户部仓场总督毕懋良。
南居益,是陕西渭南人,也是明末典型的官宦世家出身,祖、父辈皆进士出身,到了他这一辈,兄弟几个也都是进士出身,比如南居业、南居仁,都是万历年间的进士。
这个人不光是在福建巡抚的任上大有作为,更难得是非常有气节操守。
崇祯十六年的时候,已经免官归乡隐居的南居益,听闻李自成破了潼关,准备进占西安,而且即将进抵渭南,他便说动一同在乡隐居的南氏几兄弟,散尽家财,募兵数千,与李自成大军对抗,但是最终兵败被俘。
李自成虽说是党项胡种,根子上并不重视士人文教之功,但毕竟同在陕西,对南氏几兄弟的大名也算是仰慕已久。
因此,在他占了西安之后,就想着要将南氏几兄弟招为己用,于是派出心腹前去劝降,但是南居益等人不为所动,有的当场被杀,而有的被带走囚禁,南居益本人在被李自成关押数月之后,最终在牢中绝食而死。
崇祯十六年的时候,李自成占领西安,然后称帝,像南居益这样的人其实应该能够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大明朝大势已去,但是他却没有如同其他许多大臣所做的那样,赶着去投降当时势如中天的李自成,而是选择以死尽节。
可惜的是,在明末的时候,就有不少这样的大臣,生前没有得到崇祯皇帝一以贯之的信任,最终就这样默默无闻地为明朝尽节死掉了。
这一世的崇祯皇帝自然不会如此,南居益起复之后,就被他任用到了户部仓场总督这样一个关键的位置之上,而结果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从二月运河解冻,到十二月运河封冻,前后九个多月的时间,户部仓场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从南直、闽浙、湖广等南方各省沿着运河送来的漕粮,源源不断地装满了通州城内城外运河两岸的数百个粮仓。
而大明京师二百万人口,以及朝廷文武官员的本色俸禄,京营和宣大蓟辽将士的禄米等等,都要从这里供应,可以说户部仓场总督的位置和责任,不比直隶总督轻松多少,能够把这些事情干得明明白白,一点毛病都没出的,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今年已经年届五十的南居益,就是这样一个举重若轻的干才。
圣旨下发通州户部仓场总督衙门的第二天,南居益就进京陛见了。
虽然这一次,皇帝给的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入朝入阁,或者是军机大臣的位置,但是能够把他任用到直隶总督的位置上,他也再一次明确地感受到了如今这位皇帝对自己的特殊信任。
年届五十却已两鬓斑白的南居益,对皇帝极其尊敬,到了乾清宫东暖阁的门口,刚跨过高高的门槛,就撩袍跪地,而且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礼,搞得几个陪同接见的内阁阁臣和军机大臣,是坐也不是,跪也不是。
崇祯皇帝让他免礼,他都不干,也只能任由他去。但他这么做,的确让崇祯皇帝的心里对他又敬重了几分。
对传统儒家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士大夫情怀,也就是真正的上古君子之风,如今这个崇祯皇帝还是很欣赏,很仰慕的。
崇祯皇帝赐座之后,先是高度评价了他在户部仓场总督任上的作为和贡献,然后又向他讲了讲直隶总督的职权和责任,除了宣府、蓟州、山海三个边镇军务之外,还包括在整个北直隶十几个府内的募民屯垦、安置流民等民政事务,更别说保证京畿四方安定的重任了。
皇帝还让孙承宗当着自己的面,将其在直隶总督上任想做而未做完的事务,一一向南居益交卸。
而南居益也向崇祯皇帝以及内阁、军机处,表明了他萧规曹随、不轻易变动孙承宗所立规矩的态度,对这一点,崇祯皇帝也很欣赏。
若说他对南居益当直隶总督有什么不放心之处的话,也就是担心他上任之后另搞一套了。
这个问题在明末的历史上是很普遍的,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这样被搞砸了。而原本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也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往往是一个大臣刚当上督抚或者尚书没几天,就因为某人的一句话或者自己的一个突发奇想而被换掉。
所以,很多政务、军务没有长期的规划,甚至官员上任之后对于自己能干多久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底数,也就不敢做太长远的打算。
光是崇祯十七年里,内阁首辅就换了五十来个,而兵部尚书更是走马灯似得不停换,结果好的政策也得不到持续有力的推行,政务没有连续性,好多事情都是人走茶凉、半途而废。
可以说,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以其急躁冒进的性格,十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作欲速则不达。
因此,如今这位崇祯皇帝为了避免重蹈历史覆辙,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了。
直到南居益讲述了自己将来在直隶总督任上的施政思路之后,崇祯皇帝终于放心地翻过了这个篇章。
然而接下来皇帝问的话,则让南居益有些出乎意料,也有些把握标不准了。
听完南居益的施政思路之后,崇祯皇帝说道:“南爱卿所说,正合朕意。不过朕有另外一事问卿。
“卿任福建巡抚期间,曾整顿海防兵备,以水师舰船与荷兰红毛夷大战于海上,并擒斩其首领。朕翻看朝廷旧档,对此颇感振奋。
“不知卿对大明东南海疆之外的红毛夷人有何了解?又是如何看待?”
皇帝的这番问话,也让在座的内阁首辅李国鐠、阁臣徐光启以及军机大臣孙承宗、李邦华有些意外,因为这是这次陛见安排之外的话题。
至于皇帝问的这些问题,南居益之前当然是考虑过的,不过卸任福建巡抚已经数年,如今注意力早不在海防事务之上了,皇帝骤然问起,令他颇感疑惑。
因为对于泰西诸国红毛夷东来开展殖民贸易、屡屡侵犯大明海疆的事情,他在福建巡抚任内曾多次上书呼吁朝廷关注,但往往都是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不仅皇帝不以为然,就是满朝文武也没把漂洋过海来贸易的泰西红毛夷放在眼里。
后来他整军备战,在澎湖海域大败荷兰人之后,荷兰人转往东番岛和日本设点贸易,反而更令朝堂之上文武诸臣放松了对红毛夷人的警惕,每每想起来,南居益都是感慨不已。
如今皇帝突然问起,南居益见在座诸位重臣也无所表示,于是略作思考,即回答道:“启禀陛下,臣对泰西诸夷并无详细了解。臣巡抚福建期间,荷兰夷欲图我澎湖、夏门,臣为了解其来历,曾与闽广海商恳谈,只知道数十年前荷兰夷、佛朗机夷即已大举东来,如今我大明南外之外番邦,如吕宋、爪哇、满喇甲等地,多数已被红毛夷人占据。
“而我大明海疆之上也已多有红毛夷船,其船体大而炮利,多三桅而软帆,乘风而行,快如奔马,此闽广海商所谓马尼拉大帆船,或者风帆盖伦船者。
“以臣之见,红毛夷者,海外杂种,蓝眼赤发白皮,自古不通中土。其从泰西之地泛海而来,虽曰通商谋利,但其心实不可知。陛下若有意开拓,则需谨慎提防。”
说到这里,南居益抬头看皇帝聚精会神地望着自己,连忙低头,斟酌了一番,继续说道:“臣有一言,思虑多年,今日面圣,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皇帝听完刚才南居益所说的一番话,已经对他另有一番认识了。
第二七二章 肺腑之言()
虽然明末睁眼看世界、注意西学东渐的人很多,比如徐光启、李之藻等人,因为与西洋传教士接触频繁,所以对当时的欧洲各国颇为了解,但是这些人多从学术上特别是西方数学、天文、宗教等方面了解西方,对西方人的殖民野心却是警惕不够,直到葡萄牙人骗租了澳门,荷兰人强占了东番岛南端,甚至南居益在澎湖附近跟荷兰夷大了一场海战,明朝的君臣文武以及士大夫们,还是没有真正觉醒过来,还是没有认识到时代已经变了。
想到这些,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对南居益说道:“卿与朕君臣相得,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爱卿所思所想皆可对朕直言。”
南居益听了这话,躬身说道:“臣谢陛下知遇之恩!”
然后接着说道:“以臣之见,环顾今日之四海内外,我大明遭逢之时局,实乃中华数千年史上所未见。泰西诸夷,越洋数万里泛海而来,其所图谋,必然非小。而泰西诸夷皆海外异种,兼且船坚炮利、器物先进,又夷教固其心志,无法再待之如古之四方蛮夷,以文化之,变夷为夏。
“其人其国与我大明义利相侵,与我中华必不相容,今日其人可占爪哇、吕宋,可占澳门、东番,他日未必不会谋我东南、图我华夏。
“此皆臣肺腑之言,并非危言耸听,以惑陛下。请陛下慎思而明辨之。”
崇祯皇帝听完,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绝非危言耸听,只是这种时代变局,不是一般人所能观察到的,即便是明朝那些较早睁眼看世界的士大夫也不是人人都能认识到的。
明朝没做好,最终被满清所取代,但满清的做法却更为失败,不仅闭关锁国,而且绝圣弃智,采取的完全是一种逃避的办法,闭上眼就当全世界都不存在,这也是最差劲的一种对待方式,让中国人彻底失去了与西方列强齐头并进,一争长短的机会。
结果不到二百年,取代明朝之后闭关锁国、绝圣弃智的满清王朝,还是逃避不了被殖民被掠夺的命运,而在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轰开国门之后,让全体中国人所遭受的屈辱,更是亘古所未见。
而这一切的因果,早在满清入关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深深地种下了。
这一世的崇祯皇帝当然不会让这种最差的结局再发生,因此听完南居益的话,略作沉吟之后,对他说道:“爱卿所言,朕深为认同。朕虽身居宫中,但对外事并非一无所知。泰西诸夷不仅船坚炮利、器物先进,而且科学昌明,与我大明相比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兼且有夷教约束,上下一心,惟以殖民海贸、对外开拓为能事。假以时日,必是我大明之大患。”
“沧海桑田,风云变幻,如今之天下,已非二百年前之天下,如今之时代,也非太祖高皇帝之时代,同样也不是永乐皇帝之时代了。我大明一家独大,以致独大于坤舆万国之局面,如今已然全数改变了。
“若我大明君臣不能洞察这个时代之变化,不能跟上这个时代之演变,则有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若果真如此,则我大明危矣,我华夏亦危矣。”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看了看在座的诸位重臣,看他们若有所思地垂首倾听,于是接着对南居益说道:“朝臣之中,对海上事务有所知者并不多见,卿可谓其中之佼佼者。对此,卿可有以教朕?”
“陛下如此说,臣恕不敢当!”南居益先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以臣之见,欲抗西夷,必固海防,而欲固海防,则必兴水师。”
听南居益说到这里,崇祯皇帝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此言朕亦知之。想我大明在永乐年间,水师舰队之盛,当世首屈一指,然而不过数十年,一切犹如过眼云烟,消散不见。朕若大兴水师,却又如何保证数十年之后,不会重蹈覆辙?”
南居益听皇帝如此说,知道眼前这个皇帝非一般人可比,光说大话空话,不仅完全没有用,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