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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肃京师勋贵、废改京畿卫所的事情,在北直隶诸府已经持续进行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已经进入尾声。
前成国公府、阳武侯府、抚宁侯府、临淮侯府、襄城伯府等,总计二十一家京师公侯伯世家府邸,先后被夺爵抄家,这些公侯伯府中除了本人赐死或者斩首,其余将近四万的各类人等,都被充军流放。
有的被押解去了塞北,比如热河堡、八里罕、三座塔,有的被押往登州,然后再转运瀛洲屯垦,也有不少人被流放东番、琼州,乃至云贵军前效力。
把这些原本寄生在大明京师肌体之上的吸血鬼、寄生虫,全部赶离京师,不管是有罪勋贵的直系旁系亲属或者家生奴仆,全部流放边远蛮荒或者塞外,一来可以减少京师无用人口,减轻京师粮食供给的压力,二来也能够充实朝廷新近开拓的版图。
尽管这些人都是罪犯家属亲族奴仆,但却毕竟是汉人,当然要比那些边远蛮荒的土著有价值得多了。
而那些没被夺爵抄家的侯爷、伯爷们,也都突然之间变乖了很多,而且纷纷学着定国公府的做法,低价贱卖了之前父祖辈当权时兼并多占的卫所土地,一个个也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复往日那样的骄横不法了。
一时之间,不管是京师城内,还是京畿府县,风气景象为之一改,原本勋贵豪门田庄林立、世家大族豪奴横行的景象,再也见不到了。
行人满目所见的,都是一片立碑划界、分田分地的新景象。
京畿卫所改制归流,波澜不惊地推行了开来,原本从塞北内迁到京畿之地的营州诸卫、兴州诸卫、东胜诸卫,除了部分卫所千户、百户官决定留在卫所体制内继续从军,然后被勒令前往营州诸卫、兴州诸卫故地以外,其他的大多数卫所老弱都选择了脱去军籍,改为民户。
如今这些人,与京畿之地原本就有的卫所军户一起,都分到属于自己的土地。
而且其中的一些人,还用之前在籍之时补发到手的崇祯银元,超低价入手,购买了那些未被抄家的勋贵世家此前霸占的军田。
这些军田今后再也不是公田了,虽然以后这些军田变成了私有的民田就不能免赋了,但这些分得了军田的前军户们,依然很高兴。
毕竟之前虽然免赋,但好处却全被勋贵世家占了,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如今虽然需要交所谓的公粮了,但是土地毕竟是自己的,而公粮与之前交给那些勋贵豪门的地租比起来,还是要少得多了。
一个丁口十亩地,按照目前种植番薯、土豆和棒谷的产量,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饱饭了。若是这家有两个成年男子,那么就是二十亩,只要不怕辛劳,一年下来就能做到温饱有余了。
再加上如今京畿之地,各类工矿作坊林立,稍微高端一点的什么冶铁厂、枪炮厂、火药厂、铸币厂不太好进,而其余的那些煤矿、铁矿、石灰矿,什么焦炭厂、木炭厂、水泥厂、砖瓦厂等等,则是没什么门槛的,只要你有把子力气,就能到那里挣到一个饭碗来。
而那些以超低价格卖掉了非法获取的土地,从此没有了地租收入的京师勋贵们,似乎也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条生财之道。
那就是出钱投资这些工矿作坊,比如商人出身、颇有商业头脑的丽妃田之父田国仗田弘遇,如今就通过自己的女儿,从自己女婿的手中,搞到了皇家四轮马车的民间独家代理制售权,联合了几个有钱的勋贵世家,选地建厂,一门心思地要把四轮马车卖往南北各地。
而崇祯皇帝的另一个守财奴岳父,皇后周氏的父亲嘉定伯周奎,更是早就见缝插针,与另外几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勋贵家族联手,投资建起了几家焦炭厂,如今正打着水泥厂的主意,动员自己的皇后女儿向丽妃田氏看齐,想把新式水泥混凝土的烧制配方搞到手。
对这些新的情况,如今这位崇祯皇帝本人当然是乐观其成的,外戚勋贵们,把金钱与精力从土地上转移开来,学着江浙一带的富商,去投资工矿业、手工业,这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
至于北直隶范围内,顺天府、蓟州府、永平府以外的其他地方,比如保定府、河间府,以及卢象升兼任兵备道的大名、顺德、广平三府,如今的卫所改制也在紧锣密鼓的推行之中。
这些地方的卫所体系,本来就已经形同虚设了,如今又有了皇帝在京师大杀贪渎勋贵、厉行卫所改制的先例,再加上卢象升这样的铁腕人物,推行开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的卢象升身为大名府的知府,还兼任大名、顺德、广平三府兵备使,已经在北直隶南部三府厉行募民屯垦将近一年了,而他所编练的新军,也就是皇帝亲自命名的“天雄营”,也早已成军了。
而且,这支天雄营还全部装备上了京师三大营特别是神机营淘汰下来的军械火器。
虽然崇祯一式如今的产量还不足以全员装备神机营和新军第一镇,但是皇帝仍让着人给卢象升天雄营送去了五百杆,钦命让他装备给由他的弟弟举人卢象观统带的天雄营中军。
历史上,卢象升是在北直隶巨鹿这个地方与满清军队作战被围,然后力竭战死的。
卢象升虽然是文人进士出身,但却出人意料地,拥有一身过硬的武艺,尤其精骑射,兼善使大刀,即便是当了统兵的大帅,每战也必当先。
也正是因为这样,卢象升以文人带兵,却依然深受营中士卒爱戴,后来其所带的数千天雄军士卒,被数万满清大军重重围困在北直隶顺德府的巨鹿县,即便是到最后炮尽矢绝,没有援兵,也死战不降,跟着卢象升几乎全数战死。
原本时空中的天雄军之,所以能够保持如此旺盛的士气,就与卢象升本人以身作则、凡事带头的治军方法,有着直接的关系。
卢象升当了三府兵备之后,很快就认清了北直隶卫所军备废弛的事实,当即另起炉灶,从前来应募屯田的饥民之中,征募了上万青壮,一边以工代赈,兴修水利、开荒建屯,一边从中拣老实憨厚、身强力壮者从军。
到了五六月份,趁着耕种完毕的农闲时节,就从这上万青壮之中,按照皇帝钦定的天雄营编制和训练之法,优中选优,精选了五千人,比历史上提前一年多编成了天雄营,剩余的五千人,也作为了天雄营编外的预备兵。
对卢象升编练天雄营,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当然是鼎力支持,除了提前给他每人每年二十两银子的足额军饷之外,还从十月份讲武堂毕业的武官之中,选了几个给他。
包括最近毕业的这一波武进士,也有几个人,是要被皇帝钦定安排到天雄营中去的。
这倒不是说,如今这位崇祯皇帝不是信任卢象升,而是卢象升为了向朝廷表明心迹而主动要求的。
卢象升一个人文人进士,如今以大名知府兼三府兵备使的名义,编练一个人数达到五千的天雄营,由不得朝中大臣及地方官员不生出疑虑。
所以,自打他招募上万名流民青壮开始练兵之时,顺德府、广平府甚至大名府就不断有官员上书朝廷指摘卢象升,比如乱开卫所荒田,强夺世家土地、破坏黄河故道等等各种各样的罪名纷至沓来。
第二四八章 老树新芽()
朝臣之中也有一些羡慕嫉妒者,一再弹劾卢象升在编练天雄营期间公器私用、任人唯亲、滥用私人等等情形,对此,如今这位崇祯皇帝虽然一概置之不理,但卢象升自己却不能不作出反应,并有所举措,消除嫌疑。其中的两个举措,就是请派监军和请调将领。
请派监军的事情,崇祯皇帝没有同意,以卢象升本身就是文官领军为由而拒绝了,然而对于请调将领,皇帝没有拒绝。
对于卢象升这个人,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当然是充分信任的,而且他也知道卢象升任用私人,完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名等三府卫所并非边卫,悍将猛将本来就属凤毛麟角,因此拣选来去,大多不堪用,而卢象升要在一片白地上,另起炉灶编练天雄营,光有皇帝给的一本《新兵操典》,那肯定是完全不够的。
然而,若是没有中低层将领武官,这个天雄营不过是一盘散沙、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特别是中层将校,更是一支军队的中坚力量,而白手起家、从无到有的文官卢象升,所能用的也就只有他身边的私人了,比如说他的几个弟弟卢象观、卢象晋、卢象同,以及唯一一个从三府卫所之中,发掘出来的可用之才陈坦。
这些事情,卢象升早就通过密折奏事的渠道,向崇祯皇帝一一报备过了。
而如今的崇祯皇帝,又不会这样的事情拿到朝堂之上公开讨论,所以不少朝臣都对天雄营的编练若明若暗,进而有所疑虑也算正常。
卢象升所用的这几个人,的确都是他的私人,但是崇祯皇帝对这几个人的任用,却完全赞成的。
卢象观跟他哥哥一样,也是一个文武全才,十五岁就中了秀才,如今也早就有了举人的功名,人家到天雄营中任职,纯粹是来帮自家兄长的忙来了。
这个人后来也考中了进士,并且还做上了内阁的中书舍人,只是中书舍人没做多久,卢象升手下无人可用,就又被皇帝派到了天雄营中,帮助卢象升治军带兵。
卢象晋、卢象同也是如此,虽然这两人没有战死沙场,但是在明亡以后,都在江南积极募兵抗清,抗清失败后卢象晋出家为僧,而卢象同则投水自尽。
可以说,出身南直隶宜兴的卢象升一家,在明末的历史上,绝对称得上是满门忠烈了。
即便是这个如今跟在卢象升身边为将的陈坦,最后也死于抗清战斗之中,当时已经罢官的陈坦,听闻清军南下,随后募兵数百,与宜兴卢家子弟一起北上抗清,最后壮烈战死。
这样的人,即便都是卢象升的私人,又有什么不可用的呢?如果卢象升这样的人都不可信,那么这个天下还有哪个人是可以信用的呢?
所以,朝臣和地方官对卢象升练兵的各种弹劾,崇祯皇帝一概置之不理,消息传到卢象升的耳朵里之后,换来的当然是卢象升的感激涕零与进一步的竭诚效忠。
除了北直隶南部三府初步编成了五千人的天雄营之外,崇祯皇帝在坚定推进京畿之地卫所改制归流的同时,废止了早已名存实亡了的亲军都护府及其所辖上直十二卫,只是保留了其中天策卫、羽林卫两卫的名号。
并且,以高文采统带的锦衣卫拱卫司为基本班底,从神机营里家世清白的士卒之中,精选了一千五百名擅使崇祯一式前装燧发滑膛枪的士卒,混编重建了天策卫,就由这两千余精锐悍勇之士,专门负责皇帝在紫禁城中以及出行在外时的近身安全。
以李若琏统带的锦衣卫殿前司为基本班底,另从废止的亲军都护府上直十二卫中拣选青壮士卒,以及如今京师勋贵大臣家的青年子弟,混编为员额三千的羽林卫,专门负责三大殿、宫城周边,以及皇城内的安全警卫。
与此同时,天策卫中仍设拱卫司,在高文采顺利升任天策卫指挥使的同时,由鹿善继的儿子鹿化麟担任拱卫司的指挥。
而羽林卫中也仍设殿前司,由如今已经讲武堂毕业孙承宗长孙孙之沆担任殿前司指挥。
对皇帝的做法,军机大臣们全都点头同意了。
不管是文臣出身的孙承宗、李邦华,还是勋贵中的老大张惟贤,他们本能地就不愿看到皇帝专一信任锦衣卫和东厂这样的特务机构。
如今皇帝借着京畿卫所改制的机会,废除了早已名存实亡的亲军都护府以及半死不活的上直十二卫,并且还在此基础上,顺势合并重建了天策卫和羽林卫,分散了锦衣卫在皇帝身边的势力,这是他们这些人所乐见的。
而对于锦衣卫都指挥使巩永固而言,皇帝让拱卫司、殿前司脱离锦衣卫,从此成为天策卫和羽林卫的一部分,虽然心里有些担忧是不是皇帝对自己、对锦衣卫有了猜疑、有了提防,但总的来说,不管是他还是王国兴,对皇帝的决策都是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的。
如今这位皇帝的手段,早就让这些身边人感到深不可测了。曾经以为永远高高在上的超品亲王和公侯伯爵勋贵世家,皇帝说抓也就抓了,说杀也就杀了,更别说抄家流放了,过去闻所未闻的,如今简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
因此,对于他们这些直属于皇帝的近臣,特别是不受朝廷文官大臣待见的外戚近臣,如今不管皇帝说什么,他们都是不敢轻易质疑和反对的。
再者说了,锦衣卫毕竟本来就是皇帝亲军,自己不过是代皇帝掌管而已,皇帝若是想要分割限制其势力,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要按皇帝说的办。
不过,崇祯皇帝虽然没有让巩永固、王国兴等锦衣卫高层参与天策卫和羽林卫的选编,但是在天策卫和羽林卫编选完成没两天,崇祯皇帝就让巩永固在刚刚脱下了飞鱼服的天策卫、羽林卫前锦衣卫人员之中,发展线人。
这一点又让巩永固、王国兴等锦衣卫高层疑虑顿去。
天策卫、羽林卫的恢复重建,也让原来拱卫紫禁城的所谓亲军上直十二卫中的其他九卫,与其他京畿之地的卫所一起,彻底走进了历史。
同时,也让在原本上直十二卫中畸形发展、一家独大的锦衣卫,有了新的竞争对手。
最起码从今往后,紫禁城中的宫禁宿卫,就不再全部依靠锦衣卫一家了。
而天策卫、羽林卫,今后也将跟锦衣卫一样,不再与原本卫所的军屯土地紧紧联系在一起了,而是参照九边正兵,以相对较高一点的军饷为其基本收入。而且此项支出,全由皇帝内库支付,不必国库开支。
崇祯皇帝这样做,等于是完全堵住了满朝文武大臣的嘴巴。
皇帝个人自掏腰包聘请人员来保障皇宫的安全,满朝的大臣按理应该感到羞愧,还有什么资格再站出来说三道四的呢?
更何况皇帝这样做,还等于是又给满朝文武大臣家的子弟提供了一条出仕的出路,这就更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了。
就这样,不管是京畿周边诸府,还是北直隶南部卢象升兼任兵备的三府,以及皇宫大内之中,经过皇帝近期以来的连番重拳出击,如今终于呈现出了一番百业兴旺、蒸蒸日上的景象来。
第二四九章 再往通州()
十二月十六日,也就是腊月望日大朝会结束的第二天,崇祯皇帝带着新整编的天策卫,在军机大臣孙承宗、李邦华,以及锦衣卫都指挥使巩永固、东厂提督方正化等人的陪同之下,乘坐着数辆四轮马车中的一辆,再次离开紫禁城,往通州而去。
如今内阁和军机处几位大臣,对于皇帝隔三差五地离开紫禁城,前往京畿周边参加重大活动,已经渐渐习惯,不再如同第一次那样顽固地反对了。
即便是一向对皇帝和重臣们的行为吹毛求疵的科道言官,如今也看清了形势,既然反对也不管用,同时也确实没什么太大的风险,而且皇帝一向轻车简从,也没给京师城内城外的商民百姓,造成多大的骚扰损害,所以也慢慢地不再极力批评了。
由于直隶总督府、讲武堂、农事院、武备院、枪炮厂,以及户部仓场总督衙门等等,设在通州城里,所以如今通州的政治地位、经济地位一直都在上升之中,而京师到通州的道路,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