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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法,重修沿边各口以及遵化城。
历史上,崇祯二年冬黄台吉率领建虏大军,就是从遵化北面的喜峰口、大安口等地攻入京畿之地的。
重新任命了蓟镇总兵官后,崇祯皇帝下旨申斥了蓟镇监军御史施邦曜,斥其未能恪尽监军御史之职责,致使居庸关沿线军备废弛,卫所人地皆失。
施邦曜也是连忙上疏,自请处分。
事实上,不是他不想恪尽职守,实在是他原本只是一个工部营缮清吏司的一个员外郎,骤然之间被赋予蓟镇监军御史的重担,与久镇边关的蓟镇总兵官、挂征北将军印的大帅刘策平起平坐,心里先就没了底气。
若是刘策配合还好,若是其不配合,施邦曜这样一个在蓟镇边军之中毫无根基的外来人,如何能够推动整个蓟镇按照自己的意愿整改呢。
凡是有皇帝明确旨意的,比如说自建监军标营,以及建昌营、三屯营前出塞外,名存实亡的昌平营裁减撤并,施邦曜都拿着尚方宝剑坚决推动落实了,但是沿边卫所清查整治这种事关蓟镇上下将官阶层直接利益的事情,却始终进展缓慢。
如今皇帝下旨申斥,心中虽然不平,但也没有办法喊冤,毕竟这是皇帝当初赋予他的责任,而居庸关的情况他也并非一无所知,但却无所作为。
蓟镇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时间已经进入了崇祯元年十一月的中旬。
十一月十二日,崇祯皇帝先是在文华殿中,召见了内阁阁臣,将熹宗皇帝大葬的各项繁琐复杂的后续事宜,全部委托给内阁首辅李国鐠和阁臣兼礼部尚书徐光启代行,然后移驾武英殿,与三位军机大臣议事。
到了武英殿中,君臣落座,舍人侍立。崇祯皇帝斟酌着说道:“近日以来,朝廷上下对于朕整治勋贵及京营、卫所议论纷纷。一些言官御史也上书弹劾诸位,想必卿等也有耳闻。”
说完这话,崇祯皇帝略作停顿,看了看手下的这几位面色沉重的忠臣,然后接着说道:“对于这些议论弹劾,卿等不必在意,权当狂犬吠日就好。
“京营一日不堪用,京师就一日难万全。因此,整顿京营,是朕登极以来就一直想做的事情。
“如今在诸位爱卿帮助之下,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虽然是第一步,却是难得的一大步。
“卿等已历事三朝,对朕父兄作为比朕更为了解。先帝也曾决心整顿京营,然而却一再半途而废?何以如此?
“朕以为,朕的皇父皇兄只看到了京营的废弛,却没有看到京营废弛的症结所在。不清除掉依附在京营身上的蛀虫吸血鬼,整顿京营就是一句空话,不清除掉贪赃枉法、胆大妄为的勋贵武臣,清查整治京畿卫所也是一句空话。这就是朕为什么要如此这般作为的原因。
“可惜朝廷上下多有颟顸愚昧者见不及此,以为朕整治京师勋贵武臣,是为图其家财,或是因言治罪,一个个理直气壮地上书骂朕贪暴嗜杀。
“卿等久在朕的身边,对朕有所了解,想来也不必朕再作解释了。”
张惟贤、孙承宗、李邦华等人闻言,皆躬身说道:“陛下登极以来,宵衣旰食、夙兴夜寐,臣等皆历历在目,感佩不已。些许小臣,见不及此,上书切责陛下,实在无关痛痒,陛下不必在意。陛下之心,臣等皆知之,陛下之志,臣等愿行之。”
崇祯皇帝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有了卿等倾力支持,实心辅佐,朕就没有什么事情干不成。”
说完这话,崇祯皇帝接着说道:“朕意,京师三大营清查整肃、调整充实完毕以后,还要重新划分信地。除了神机营继续留驻京师皇城之外,五军营与三千营都要移驻京畿要害之地。卿等以为五军营与三千营移防京畿何地为善?”
听了皇帝说的这话,孙承宗、李邦华、张惟贤三人相互瞅瞅,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孙承宗当先说道:“陛下之意,臣等已知。如今京师南有涿州有新军训练大营,而东通州有皇明新军第一镇,北有塞外的热河镇守府以及蓟镇沿边的三屯营、建昌营,京畿防务已大好于前代。
“但是陛下在居庸关城上一番论说,让臣茅塞顿开。以臣看,为防范建虏绕道漠南蒙古叩边,如今京畿之地唯有居庸、密云两地需要驻防重兵。
“若陛下决心将五军营与三千营移防郊外,那么以臣之间,可将五军营移驻居庸关,三千营移驻密云卫。如此,京畿之地可保万全。”
孙承宗与李邦华在居庸关之时,听了皇帝的议论,就已经有了在居庸关和密云卫布防重兵的想法,只是当时还想不出从哪里抽调重兵前来布防,如今皇帝一提出要将京师三大营之中的五军营、三千营移防他处,两人交还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因此,孙承宗一说完这个建议,李邦华马上站出来说道:“孙阁老所言极是,臣附议!”
三个军机大臣中的两个已经达成了一致,如今正处境微妙的英国公张惟贤,当然不便于公开反对。
尽管他对于将京师三大营拆分开来分散驻扎,并将五军营和三千营移防京畿远郊的做法持不同意见,但此时处境尴尬的他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反对。
当皇帝的目光转到张惟贤身上的时候,只见他躬身拱手说道:“臣无异议!”
随后军机处的舍人们快速草拟了旨意,给皇帝审阅后,盖上玉玺,送出紫禁城,分别送进了五军营和三千营的驻地。
在决定了这件容易的事情之后,崇祯皇帝继续与三位军机大臣议事。
崇祯皇帝说道:“巩固京畿防务,除了五军营移防居庸关,三千营移防密云卫之外,朕以为还有一件大事要尽快着手。”
三位军机大臣听完这话,都抬头看着皇帝,静候下文。
只听皇帝接着说道:“京畿之地府县与卫所相互交织,政情民情之复杂,史所罕见。如今京畿之地东南西北皆有重兵驻防,兼且卫所屯田被占、军户流失,早已军备废弛、形同虚设了。
“如今朝廷出重拳整治了在京畿之地兼并占役最为严重的十数家公侯伯府,清理抄没田庄耕地超过十七万顷之多。”
当崇祯皇帝刚刚拿到锦衣卫和东厂送来的奏报之时,心中也是慨叹不已。
万历之初张居正丈量天下田亩,两京十三省耕地农田,总计约有七百三十万顷。
如今整个北直隶京畿之地,即便是把卫所和州县耕地全算上,充其量也就六十万顷左右,扣除了之前皇帝的皇庄、魏忠贤等阉党的田庄,剩下的一共才有多少宜耕土地啊?
而光是眼前抄家的这不足二十家公侯伯府,就占有了其中的将近一半。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普通的老百姓还怎么活啊?!
不过现在好了,皇帝捐献皇庄和大杀阉党而抄没的北直隶土地,已经被直隶总督府大规模募民屯垦,给分配出去得七七八八了。
崇祯元年七月以后云集京畿的陕西、山西、河南流民,多数都已经被陆续解送安置到塞外沿边之地开荒屯垦去了。
如今有了这些抄没出来的土地,募民屯垦的压力一下子就会小上许多了。
当然了,京畿之地卫所系统内的军户虽然沦为了勋贵世家的佃农,但是这些人耕种的土地,却不能只是抄没了事。毕竟这些人也是要吃饭,要生存的。
因此,看着眼前犹自吃惊不已的军机大臣,崇祯皇帝接着说道:“京畿周边的卫所军屯既然早已形同虚设,朕意,不若干脆非卫所设州县,变军户为民籍,同时改卫所世职为州县流官。朝廷既能增加赋税,而原本在籍军户又能耕者有其田,这样一来,岂不是官民两便、两全其美?”
第二四零章 大乱来了()
崇祯皇帝关于在北直隶京畿之地改卫所为州县,化世袭军户为黄册民籍,分勋贵公田为佃农私有的决策,在十一月十五日的大朝会上一经公布,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引起了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的议论纷纷。
有当场出列支持的,也有慷慨陈词反对的,还有上书批评皇帝违背祖制的,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崇祯皇帝提前在武英殿里与三位军机大臣,已经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并且取得了他们的坚定支持。
所以,对于朝野上下的议论之声,皇帝一概充耳不闻,不作任何的回应。
这些议论之声,大多都是出身江南缙绅世家的所谓清流君子们发出来的,这些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好大发议论。
卫所改制的事情,本来与他们这类人的利益并无多大的关联,但是这些人却如同后世的职业喷子,不管皇帝作出什么样的决策,他们总会在第一时间上书议论,怒刷存在。
然而,这些议论毕竟与他们自身所属阶层的利益无关,所以皇帝不搭理他们之后,不久也就自行消散了。
而那些真正利害攸关的京师勋贵世家,此时却已经被皇帝此前的一番乱拳给打蒙了,除了暗自腹诽之外,根本不敢有任何反对的表示,或者有其他的轻举妄动。
因为像成国公朱纯臣、阳武侯薛涟、抚宁侯朱国弼这种地位较高的公侯世家,三下两下就夺爵杀头、充军流放了,何况其他人呢。
这些勋贵世家的传承,多数都是在百年之上,虽然利欲熏心已经二百年,于军国大事上已是颟顸无用,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识时务,或者不懂生存自保之道。
因此,当崇祯皇帝圣旨决定,废止京畿卫所,改军户为民籍的时候,一些头脑还算清醒的勋贵世家,不仅不反对,而且马上就开始主动迎合了,比如定国公徐允祯就是这样做的。
定国公府在崇祯之前也曾总领五军都督府多年,出自其门下的文官武将数不胜数。
因此,多年来,定国公府在京畿之地卫所体系之中夺占良田、兼并占役的情形一点也不比成国公府差。
只不过此时定国公府担任不是五军都督府的职务,而是领着掌管宗室事务的宗人府,最重要的是在赐死德王、福王并夺其封国的事情上,担任宗人令的定国公徐允祯没给皇帝添麻烦,所以崇祯皇帝暂时还能够容忍定国公府的存在。
这一次,定国公府也很识时务,一看皇帝下了狠心要整顿京畿卫所事务,徐允祯在形势明朗之后,也不用皇帝发话,很快就主动配合改制,并把自己家历代兼并的两万多顷北直隶卫所屯田,用半卖半送的超低价格,快速发卖给了自家的佃户,只给自家留了一千五百顷有正当出处的田庄土地。
这些有圣旨可查,有官方记录或者说合法来源的田庄耕地,则是永乐皇帝迁都以来历任皇帝封赏给定国公府的田庄土地。
定国公府的做法很快得到了皇帝的褒奖,而皇帝的褒奖在让徐允祯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引发了京师其他勋贵世家的效仿。
凡是有合法正当来源的田庄土地都可以保留,而无据可查的田庄土地则一概低价发卖给原来的佃户或者愿意购买的其他人。
原本卫所的公田是不允许进行买卖交易的,但是皇帝改卫所为州县之后,让军户入民籍之后,没被问罪的勋贵世家,当然是巴不得赶紧把如今已经成了烫手山芋的卫所土地低价卖掉。
这样一来,与切身利害攸关的勋贵世家不仅不再抵制反对,反而加速了卫所改制的进程。
又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对原本卫所体系内的军户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没有人聚众反对或者引起什么变乱。
百余年来,因为失去原有公田而沦为勋贵世家的佃户或者奴仆的军户们,如今一下子又分回了自己的土地,而且今后再也不用因为自己的军户身份,而被勋贵武臣世家驱使奴役了。这些人对卫所改制当然毫不抵触。
就这样,原本以为是一场硬仗的京畿卫所改制,不出半个月,就在直隶总督府的主持下走上了正轨,开始在京畿之地如火如荼地推行开来。
当然了,关于这一番卫所改制所做的最终决策,与皇帝本人一开始时的设想,还是有着很大的出入的。
其一,参与这次改制的卫所,仅限于京畿之地的范围,隶属蓟镇的沿边卫所则不在改制之列,只是需要核实卫所田产归属,然后另外招募流民为军户进行屯垦。
其二,京畿之地的卫所改制,可由卫所上下自主决定去留,愿意指挥使以下百户官以上,愿改世职为流官者,一律对等改换,不愿者仍以原卫所官职出塞屯垦,从优授田。
总旗以下军户,愿意改军为民者,就地分田落户改籍,纳入所在州县鱼鳞黄册。不愿者,重新编入塞外卫所,出塞戍边屯垦,土地从优分配。
卫所改制事务繁巨,这些问题都不是崇祯皇帝所能提前考虑充分的,但想一想有很有必要,想来这也是这次京畿之地卫所改制能够顺利启动的原因吧。
正当崇祯皇帝了却了心中的一桩夙愿,并为此暗自高兴的时候,一南一北两处传来的军报却让他重现陷入焦头烂额之中。
十二月初一的朔日大朝会刚刚结束,在朝堂之上饱受清流言官炮轰折磨的崇祯皇帝,回到乾清宫中未等坐下休息片刻,就听见王承恩在外禀报,说军机处当值的军机大臣张惟贤,带着中书舍人沈廷扬、李信、牛聚明紧急求见。
崇祯皇帝一听这话,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哪个地方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果然,张惟贤等人一进入皇帝在乾清宫西暖阁中的起居之所,马上跪在地上大礼参拜,然后说道:“启禀陛下,延绥巡抚孙传庭六百里加急军报,说今秋十月底,陕北有安塞马贼高迎祥者,自号闯王,在安塞举旗造反,会同白水贼王二、府谷贼王嘉胤等贼首,攻陷安塞县城,杀安塞县令陈邴。如今乱贼南下,正前去围攻延安府城。”
张惟贤说完这话,迅速将手中军报交给旁边侍立的王承恩,王承恩接过之后,马上双手捧着送到皇帝的手中。
崇祯皇帝听完张惟贤所说的话,心想,该来终归还是来了。
虽然此前已经采取了一些预防措施,但是陕北的大乱,还是如期而至了。
不过现在的崇祯皇帝可不是历史上那位心急的崇祯皇帝了,也不是天启七年十月初来乍到、毫无准备的那位崇祯皇帝了。
所以,在张惟贤等人看来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如今在这位刚刚布局好京营整顿移防和京畿卫所改制的崇祯皇帝眼中,已经显得并不是不那么严重了。
第二四一章 乱贼四起()
历史上,天启七年秋天的时候,也就是崇祯皇帝刚刚登极的时候,府谷贼王嘉胤、白水贼王二、宜川贼王左挂等山贼,就已经在陕北聚众为乱了。
此外,还有什么紫金梁、混江龙、飞山虎、扫地虎、大红狼、小红狼什么的,各种雷人称号五花八门,把陕北几个府县的乡野民间闹得一团糟。
但是,当时的这些小毛贼势力都还很弱小,而且力量分散,大的千把人,小的数百人,还没有成气候。
加上当时的延绥巡抚、陕西巡抚讳疾忌医,没有被朝廷及时扑灭。
到了崇祯皇帝即位之后,虽然采取了大量措施,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安排,但这些分散在各个山头的乱贼昼伏夜出,互聚忽散,也没有太多更好的办法。
而且根据崇祯皇帝的旨意,不管是三边总督袁崇焕,还是陕西巡抚洪承畴,以及延绥巡抚孙传庭,当时都处在梳理政务、募民屯垦,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