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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胤愣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马上喝令刘振、王沛指挥麾下人等摆起了三才阵。
一时之间,云台之下乱成了一片,有的在上官指挥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有的则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不仅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而且还一次又一次带乱了整个队伍。
见此情景,孙承宗回头对着崇祯皇帝苦笑着说道:“单凭这一点,陛下今日就是杀了这个王承胤都不为过啊!”
崇祯皇帝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云台下仍然乱作一团的士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台下的纷乱结束,因为时辰已到。
崇祯皇帝冷冷地看着台下的所谓三才阵,说道:“王承胤,这就是你们摆给朕看的三才阵!?”
王承胤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队伍,除了自己的中军还算像模像样以外,两翼的三才阵完全是个四不像,一年没有层次感,自己原本军中的士卒在前,还算摆成了一队,而临时拉来的百姓,则一股脑地儿拥挤在士卒的身后,两个队列都没摆成。
王承胤见状,心如死灰,立刻转身跪地说道:“臣督练士卒不力,臣有罪,请万岁爷治罪!”
崇祯皇帝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说道:“王承胤,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实话实说吗?”
这时只见跪在台下的王承胤咬了咬牙,说道:“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宽恕微臣之罪,微臣才敢据实禀报啊!”
这时,侍立在皇帝身边的王国兴突然说道:“王承胤,你好大的胆子!陛下亲自问话,你敢不据实回答吗?!”
王承胤低着头始终没有等到皇帝的恩准,如今听了王国兴的呵斥,只好说道:“微臣万死。居庸关在籍士卒共计三千二百人,而实有士卒只有老弱八百六十余人。今日皇上突然驾到点验,微臣一时糊涂,听信左右胡言,从居庸关商民百姓之中拉来数百,再加上微臣等人家庭奴仆,凑出了这一千四百多人。微臣有罪,微臣罪该万死,但微臣也有苦衷,微臣也是万不得已才这么做,请陛下宽恕啊!”
听着王承胤终于说出了自己想听的答案,崇祯皇帝心中虽然已经如同明镜一般,但还是当众问道:“王承胤,你有何万不得已之苦衷?事已至此,何不一一说来?若有可恕之处,朕自会酌情考虑!”
王承胤听了皇帝说出这话,终于缓了一口气,心说:“刘大帅、李都督,我王承胤今日要是不说实话,恐怕这一百多斤就交代在这里了,只好对不住你们了!”
只听王承胤深吸一口气说道:“微臣当初从蓟州来此任职之时,居庸关就是这幅模样,虽然在籍营兵卫所兵共计三千二百人,但实际只有营兵不到五百,延庆诸卫该归居庸关的卫所兵,也只有老弱四百余,其余在籍青壮军户,微臣一年多来,从未亲眼见过。
“微臣也曾将此情况报与蓟州刘大帅处和前军都督府李都督处,希望刘帅和李都督能为居庸关不足缺额,但蓟州方面和李都督处皆言,居庸关兵籍军册历来如此,且定额已满,不论营兵还是卫所兵皆不能补充。微臣虽然身为参将,但若按所领士卒论,反不如边镇一守备。这就是微臣的苦衷。居庸关如此局面,实在并非微臣一人之过啊!”
听到这里,崇祯皇帝倒是有点欣赏王承胤的坦率了,听他说并非他一人之过,于是问道:“你说居庸关如此局面,并非你一人之过,那么以你看来,此是谁的罪过?!”
王承胤见皇帝面色有所缓和,心下也是一松,见皇帝这样问,他接着说道:“皇上既然过问,微臣就斗胆直言。以微臣看,营兵缺额,乃至操练废弛,那是边镇总兵之责。至于卫所名存实亡,则是五军都督府之责。微臣也是军户出身,对卫所情形略知一二。
“只看居庸关左近,原本皆是卫所军屯之田,如今哪里还有军屯的影子。此地该归前军都督府管辖,卫所之地如今都成了前军都督府世代将门之家的田庄,而原本卫所的军户,如今则成了都督府世代将门之家的佃农,更甚者则沦为奴仆。
“居庸关兵员定额三千二百人,其中倒有两千以上被都督府各大将门世家占役征用,由大明堂堂之军户成了将门世家的门下奔走之奴仆。这样的局面,又岂能是微臣一人之过?!”
第二二六章 宁做暴君()
听完王承胤所说的这番话,崇祯皇帝久久无语。
这时,孙承宗冲着王承胤说道:“王承胤,即便你所说全部属实,也难抵你今日欺君之罪?!左右,还不把他速速拿下!”
军机大臣孙承宗说完这话,据枪林立在云台之下的神机营士卒,立刻上前将王承胤摁住。
这时,崇祯皇帝对下台下众军说道:“军机大臣孙承宗孙阁老所说不错,即便你王承胤所说全部属实,也难抵你率众欺君之罪!居庸关营兵卫所情形,你原可不必等朕来查,主动上报,即使蓟镇和该管都督府都不理会,你也可以向直隶总督府禀报。”
“居庸关乃京西咽喉要地,一旦有失,京师危矣!真到那时,你王承胤并关中将校官佐,虽万死难赎其罪!”
话说到这里,崇祯皇帝突然大声说道:“居庸关参将王承胤,以及关中把总以上官佐,弄虚作假、率众欺君,知法犯法、罪不可赦,全数由神机营拿下,交由锦衣卫人员看押,择日论罪处置!”
“至于关中士卒及冒充士卒之商民百姓,由神机营看管,原地静候发落!”
说完这些话,崇祯皇帝扭头就走,下了云台,在身边一众侍从武官随扈之下,返回到了不远处南关城头的城楼之上。
刘文炳、文震孟带着神机营迅速执行了崇祯皇帝的决定,王承胤、刘振、王沛等居庸关将校官佐被五花大绑交给了王国兴手下的北镇抚司锦衣卫人员看管。
剩余不知所措的居庸关士卒百姓,原本在皇帝面前集结点验之时都是手无寸铁,此时面对神机营两千士卒的枪口,个个呆若木鸡,谁也不敢动弹一步。
当王国兴匆匆忙忙带着麾下锦衣卫,押解着王承胤等居庸关把总以上将校官佐二十余人,来到南关城城楼之下的时候,崇祯皇帝正和两位军机大臣说话,只听皇帝说道:“有了王承胤的供述,朕已不想再等下去。
“李爱卿,你今日就带着京营监军御史文震孟回京,会同锦衣卫指挥使巩永固,连夜赶到京师三千营驻地传朕旨意,免去襄城伯李国祯三千营提督勋臣一职。然后,到襄城伯府传朕旨意,秘密捉拿李国祯,下锦衣卫狱。待朕回京之后,再做处置。”
说完这话,崇祯皇帝又对孙承宗说道:“孙爱卿,一会儿你也派人快马前去蓟镇,传刘策来见,就说朕要与他当面交代居庸关筑城及防务问题。令他明日日落之前务必赶到!”
听皇帝交代完,孙承宗与李邦华对视一眼,都是躬身抱拳应诺,当即派人叫来了文震孟,就在御前斟酌着拟好了两份圣旨,崇祯皇帝让王承恩用了随身携带的皇帝印玺,这件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两人当然知道皇帝抓捕李国祯,召刘策来居庸关的目的是什么,本来还想劝皇帝谨慎从事,但是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想做而未能做成的事情,皇帝三言两语之间就安排了,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下孙承宗安排心腹从人,带着皇帝谕旨,与一队拱卫司的锦衣卫快马出了南关城,往昌平方向赶去。
从居庸关到昌平,从昌平到顺义,再从顺义到蓟州,总共约莫二百里路不到,快马一夜总能到达,然后算算刘策赶来见驾的时间,明日傍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孙承宗安排完人去传达皇帝旨意,又与李邦华、文震孟商议了一番他们回京之后收押襄城伯的一些注意事项,然后送走了军机大臣李邦华与京营监军御史文震孟。
这个时候,王国兴上得城楼,对崇祯皇帝说道:“陛下,王成胤等人已经押在了城下,如何处置还请皇上明示!”
对此早已盘算好了的崇祯皇帝也没有征求谁的意见,直接说道:“王成胤先留着,等刘策来了,让他见见。至于其他人等,留之无用,一概杀了!”
这话一出,孙承宗等人都是心里一惊,这万岁爷看着年纪不大,心性倒是狠辣,果然不愧是抄家皇帝的做派!
始终随侍在侧的海兰珠看了看皇帝,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即使实在蒙古草原之上,部落首领们的决策也不是他们的妃子能够过问的,更何况这还是在规矩向来大过了天的大明呢?
海兰珠跟着崇祯皇帝出来这么一趟,对年轻皇帝的认识更是深了不知多少,这样一个大权在握而又雷厉风行的男子,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丈夫!
海兰珠心思转动之间,城楼下相继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除了居庸关参将王成胤之外,包括刘振、王沛在内的其余二十来个把总以上官佐,已经全部人头落地。
不是皇帝心狠,实在是不杀他们也不行。不杀他们,居庸关中的那些士卒就始终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杀了这些将校官佐之后,那些人立刻就变成一群毫无组织的乌合之众。
孙承宗默然无语地看着城下镇抚司的锦衣卫完成了杀戮,过了片刻看见王国兴上来复命,孙承宗对崇祯皇帝说道:“陛下,云台之下被看管的那些一千四百名士卒百姓该当如何处置?”
崇祯皇帝说道:“孙爱卿以为该做如何处置?”
孙承宗说道:“若说他们有罪,那些老弱士卒不过是被欺骗裹挟,其中数百百姓还是强拉硬拽而来。若说他们无罪,他们毕竟跟着王成胤等人弄虚作假,欺君犯上。现如今,居庸关将校官佐已被诛除,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臣以为,处置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警示后人。”
听完了孙承宗说的这番话,崇祯皇帝说道:“既然如此,就按八月辽东督师鹿善继的办法处理吧。着人在城中宣告其罪,然后明正典刑。那一千四百人中,不拘士卒百姓,一律执行十一抽杀之法,刑后剩余之人先行关押在北关瓮城之中,明日之后再做处置。此事,就由孙爱卿你前去主持安排吧。”
所有这些事情安排完毕之后,日头已经马上就要落下西边的山头了。
云台之下的居庸关老弱士卒,以及那些被临时拉来冒充关中士卒的无赖闲汉,此时也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命运。
喊冤当然是没有用的,反抗也只是一种徒劳。
最后,除了三五十个试图挣脱逃跑的人被神机营的火枪手当场击毙之外,其他所有人很快就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个个被反绑了双手蹲在地上。
居庸关中的商民百姓不算少,但敢来附近围观窥视的却不多。
然而即便是如此,皇帝驾临居庸关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遍了关城之内的每个角落,而随之传遍的还有皇帝云台点兵,而居庸关参将王成胤乱拉壮丁冒充士卒、弄虚作假欺骗皇上被抓捕的消息。
参将王成胤及其麾下在居庸关商民百姓之中的口碑本来就很差,皇帝这么处置,一时之间居然颇得民心。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切齿痛恨。
随着十一抽杀法的执行,加上因为试图反抗或者逃跑而被击毙的士卒,在日落之前,又有一百七十多颗头颅被砍下,就摆在关城正中心的云台之上,供人围观。
与此同时,云台四周的巨石之上也张贴着这些人的罪名及罪状。
皇帝的雷霆手段,震慑了关城之中的所有人,本来就有抄家皇帝之称的这位大明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在多少人的心中,再一次被冠上了暴君的称号。
宁做暴君,不做昏君。这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的一个信条。
暴君与昏君还是有区别的。秦始皇这样的人,是实打实的一个暴君,但是却没有人能说他是一个昏君。
这样的皇帝,大明也有两个,比如明太祖朱元璋,一个胡惟庸案、一个蓝玉案,还有一个空印案,前后被牵连诛杀的各类人等,算起来多达数十万人。应该算是十足的暴君了吧。但是这样的暴君,你却不能说他是昏君。
再比如朱元璋的儿子,明成祖朱棣,也是一个暴君的做派,但是谁又能说他是个昏君呢?
第二二七章 何来之速()
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居庸关南北关城已经被夜色笼罩。
崇祯皇帝与随侍众人简单用过晚饭,当夜就在城楼之上下榻过夜。
王国兴及其麾下的锦衣卫,以及皇帝亲选的十二名御前侍从武官,自然轮番站岗放哨履职尽责。
这个季节,居庸关南关城上的夜晚自然要比紫禁城中冷上许多,但是夜宿居庸雄关之上,加上又有海兰珠这样的美人暖床,即使再冷的夜晚也比春宵还短暂。
当天晚上,崇祯皇帝与海兰珠夜宿关城之上,皇帝对海兰珠说道:“朕本想带你领略一番居庸秋色,没想到居庸关的军备却是荒废至此。朕的做法,没有吓到你吧?”
海兰珠看着眼前的皇帝,心里面的情感十分纠结复杂。
眼前这个皇帝,时而温柔如水、善解人意,时而又冷酷残忍、喜怒无常,虽然嫁入宫中才半个多月,却已经领略了皇帝的很多个侧面。
此时听皇帝这么问自己,海兰珠略微停顿,然后说道:“陛下能够带着臣妾出宫,到居庸关散心,臣妾已经感激不尽。国家大事要紧,陛下不必在意臣妾的感受!”
见海兰珠如此说,崇祯皇帝也不再多问,在海兰珠的侍候下更衣休息不提。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在后世的时候,当然是来过居庸关长城的,早就对居庸关地理的险要及位置的重要牢记在心了,如今有机会看到将近四百年前原汁原味的这段长城,心中自然也是十分兴奋。
所以第二题太阳初升,简单交代一番之后,崇祯皇帝留下孙承宗、刘文炳继续主持处置城中事务,自己则带着王承恩、海兰珠、王国兴,以及黄得功、刘廷杰等侍从武官,沿着关城一路行将过去,将居庸关左右翼的城关要塞,逛了一个遍。
居庸关附近的这段长城,位于外长城与内长城的交接之处,是内长城东端的第一雄关。
而所谓的内长城,其实主要有这么两段:一段是指京师的西侧,沿着太行山东麓余脉修筑的几百里呈南北走向的长城,主要有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白羊口等几个重要的军事关口。
另一段,则是在大同镇的后方,山西太原府的北方,从紫荆关一线往西,绕了一个大圈,直到与大同镇北面的外长城相接,也呈东西走向,主要关口有平型关、雁门关等。
这两段内长城,基本上是把大同和宣府两个镇给圈起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明代太原府所在的山西镇,虽然地理上并不与漠南蒙古接壤,却又称作九边边镇的原因。
因为这一道上千里公里长的内长城,是大明针对蒙古修建的第二条西北防线。
从这里也能够看出,明代所谓的天子守国门,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事实上,以北京为都城,就当时的军事形势来看,的确是非常冒险的一种做法。
搁在明成祖朱棣这种相信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的皇帝身上,都城放在边境线上,的确是有利于组织对塞外异族的军事进攻,可是搁在后来不如他的皇帝身上,却是相当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