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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成峰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刚刚那一刀划过肉的感觉还残留在感官中,只差一点杀了同床共枕二十年的女人。紧接着又被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惊回神,再也没有重新举起刀的勇气,只觉得脑袋和五脏六腑都翻腾的厉害。
他看着郑新阳如小兽般哭喊着捂着受伤的腿爬向姚玲玲,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既有报复的快感,又有对于旧时记忆的惶惑,一时百味杂陈,这会儿不只是身体上的力竭,更有心理的疲乏。
村长也好不到哪儿去,要说能把人直接杀了也就杀了,那他也算是达到此行的目的了,可特么的看着现场自己制造的血呼啦的场面,还有那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孩子凄惨的叫声,这会儿心里比来之前更糟糕。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喘着粗气血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都不知道如何收场是好。
这个时候外面逐渐响起的声音拉回了两个人纷乱的思绪,待两人转头看向矮墙外彻底傻了。
只见墙外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那表情态度好像是一群等待着宣判后就冲进来撕咬自己的恶鬼一样。
两人又立时冒了一身的冷汗,心里同时想到他们站了多久了?看到了多少?
此时看够了戏的林芝苗施施然的提着灯笼走进了院子里,站着的人和地上的人都看向了她。
“这就完事儿了?”
郑成峰看着亲闺女冰冷的脸突然又想哭了,心里难受的不行,可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心里再难受也不会有人心疼他。
村长有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又马上恢复了冷静,他知道今天这场戏自己最多也不过是配角,真正的主角是场上这三位。
“因为啥呀?”
因为啥?郑成峰很想告诉她因为她们打伤了自己,还偷了自己的粮食。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臊的慌。
第一九五章 我就没把你们当人看()
林芝苗见他还是不回答,便走过去蹲下身拨开正在无力呻吟的姚玲玲的头发看她的脸。这张她念了两辈子的脸,这张让她家庭破碎的脸,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用手都捂不严实那道长长的伤口了,还是自己费尽手段心机弄到手的男人给划上的。
二十年的日日夜夜,从甜蜜恩爱到刀兵相见,啥心情?
“你干什么?!”
郑新阳‘啪’的一声打开林芝苗的手大声喝问道。
林芝苗抬眼瞅他,那目光冷的郑新阳打了个颤。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本来就已力竭,再加上伤口上剧痛,这时候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不过是为了母亲硬挺着而已,可也就这一下了。
林芝苗没多跟他浪费时间,蹭了蹭碰过姚玲玲的手指,不在意的说道:“看来伤的都不重。”
她站起身撇了撇嘴,回头看郑成峰。
“爸,你看你这事儿办的,也忒不痛快了。你说咱们咋办才好啊?”
好像是为了郑成峰着想说的话,可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郑成峰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已经对她能否给留面子不抱希望了,这会儿心态转变的也快,已经无所谓起来。
“你看着办吧。”我还能求什么呢?
林芝苗对于他能这样洒脱、无所谓感到诧异,这还没咋地呢就看开了?
“无故伤人,看起来还是要杀人灭口。我真决定了爸和贵叔也别嫌我做的过,总得立个规矩不是?”
郑成峰还是没表情,张德贵表情略动,心里可就有点闹腾了,真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脸?也不私下里说道说道,问问清楚?还要立个规矩?咱们老前儿的规矩呢?
他想一想,或许这就是天灾之后自己越来越倒霉的原因?看人家做事这个狠辣无情,仗着手里有把破枪,不问缘由,不管大人的世界里有啥规矩,也从来不认老一辈的规矩,想特么干嘛就干嘛。
可你敢有意见?不敢啊。
这就是区别了,没个整。
“要我说,就和上次张河清那事儿一样,爸和贵叔就各捐出两千斤粮食给村儿里,咱就把这篇儿揭过……”
“等等。”
林芝苗转头看村长,挑眉示意:说。
张德贵看了眼郑成峰,虽然对方沉默不语,也看不清楚,但还是能从气势上感觉出对于罚粮食的不愿。
“你就不问问咱们为啥要打他们?”
既然你不愿意丢脸,就由我代劳吧,不用谢我。
“你爸好好的在家里待着,这家人冲进来就打砸抢,你爸脑袋都让人打开瓢了,能站在这儿是他命硬。你还说要罚一半的粮,就是现在你爸一半儿的粮都在人家家里藏着呢。”
林芝苗听到打砸抢又一挑眉,低头看了看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姚玲玲。
她心想:‘行啊,才那么轻轻挑一下你就敢下死手了,这是要跟张河清比肩的节奏了?’
“咱先不说他们为啥就挑中了我爸家里,咱先说说贵叔的意思是?”
张德贵拿不准她这么问是想要听取他的意见还是要反手打脸,但还是把话说了个明白,不说明白他怕以后就说不明白了,在他眼里这就是个混不吝。
“咱们俩过来是想要要回粮食,现在粮食有多珍贵不用我说是个人都明白。至于拿着刀是因为怕他们再下黑手防身用的,结果来了就遭了暗算。说实话,要是他们早点把粮食还回来咱们也不至于闹腾到这个地步,谁也不想粮食要不回来还让人打死不是?”
林芝苗挥了挥手,懒得再听,说出来的话更是把人气的牙根痒痒。
“说到这份上我要是不表个态好像偏帮了谁一样,其他的我也懒得多问了,你们造成的影响实在是不咋地,有事儿你们不说出来让村里出面,反倒自己解决,以后全村都有样学样大家还有好日子过?那以后是不是谁看我不顺眼要不觉得我欠了她的也可以拿刀砍我了?这样,你们两位还是各自拿出五百斤粮食给村儿里,这娘仨先犯的错,直接撵出村子。哦,对了,撵出去之前得给治好了,人要是在村儿里死了另算,咋样?”
林芝苗心里明白这五百斤粮食对于郑成峰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足够恶心他的了。而且正好已经开始有流民为了能够经常用到水而在村子外面搭棚子聚居了,那三口人出去也不会太寂寞。
还咋样?张德贵心想不咋样!说白了全村儿只有你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其他人有啥事儿都得求到你身上等着你来拍板?!
郑成峰至始至终都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都想些什么。
张德贵看着这爷俩的死样恨的直磨牙,这会儿气性又间歇性的上来了,也不怕这么多人面前撕破脸了。
“小苗,虽然我现在不是村长了,可也做过几十年的领头人,你现在这样办事儿是没人好好教你,我就问你,你把咱们这些大人都当成是啥了?你才多大?管的明白?”
还没等他问新村长呢,这边林芝苗就已经扭头走了。
只见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就没把你们当人看,你们干的都是人事儿?”
郑成峰听了这话脸色巨变!身体大幅度晃悠着好像马上就要晕倒,手上一直紧握的刀也终于掉到了地上。
张德贵面色狰狞的想要大声咆哮,你马勒戈壁!你一个小比崽子装JB毛能耐?!
这要是别人说这话张德贵早上手打了。
可谁也没出声,更没动手,一个是沉浸在悲哀怨恨里,一个是懂得审时适度,刚才短暂的血性过后就冷静了,说白了就是不敢。
林芝苗出来了跟新村长廖天成说明白处理结果之后直接带着一起出来看结果的老爷子老太太回家了,自己倒是没事儿,可老太太在外边待时间长了她可心疼。
廖天成看着林芝苗走远,心里说不上来是啥感想。一开始这丫头谁都不让进,只自己一个人进去,他还以为是要内部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觉得所谓的不按牌理出牌说的就是这丫头了,想干嘛就干嘛,看不上谁真是一怼到底,怼到你生不如死啊。
第一九六章 借酒()
一家人回到家里以后都没有太大的表示,本来就都不是有点喜事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主,但还是能从偶尔的彼此的言语表情中看出对方愉悦痛快的心情。
也就老太太偶尔嘀咕嘀咕“该”“好”之类的话语,老爷子则是即高兴又有些担心。
趁着老太太不在的功夫老爷子和孙女分析利弊。
“大宝啊,你说这样对郑成峰,他会不会怀恨在心?别说他连跟了他二十年的人都能下狠手,这人……”
“爷,该来的总会来,你以为咱们总拖着不接受他,他就能安安稳稳的待着?他要是想的话总能在背地里做些啥,比起让他没完没了的纠缠,我倒是愿意干脆断的一干二净。”
这一段改变不了的血脉亲情给她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怨恨,而现在她又非常庆幸,庆幸自己这辈子能够很早就明明白白的痛快的舍弃了埋藏在内心深处想要靠近亲生父亲,想要得到父爱的向往的心。
比如说今天的事情,说郑成峰和姚玲玲狗咬狗有点不地道,毕竟有一个是她亲爹,可这却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心里那一点点痒痒的痛快让她都想当场再逗一逗,好让他们再打一场,可惜其中一个爬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见。
等回到空间里一家人洗漱好后,好好的做了几个硬菜默默的庆祝了一番,桌上谁都没提那一茬,都只是无言的互相夹菜、碰杯,最后一家三口都喝多了。
老太太最后流了泪,她擦着眼泪看着外面抿着唇说道:“一点儿都不痛快,我姑娘看不着了。”
林芝苗躺回到床上借着酒劲儿很快就入眠了,而且做了个有妈妈在微笑的美梦,她想原来妈妈真的一直在身边。
‘妈妈,对不起。’
…………………………
郑成峰和廖天成在沙发上相对而坐,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的温文尔雅。
旁边有几个小伙子正在往外搬着东西,手里搬的不是约定好的粮食,倒是日用品拿了一箱又一箱。
“村长,搬完了。”
“嗯,辛苦了,你们先把东西都搬到林家大院去,我等会儿回去。”
廖天成吩咐完看着小伙子们关上门走了,才回头看向郑成峰。
“谢谢你了,愿意用日用品抵粮食给我,这可真是解决了村儿里的一大难题了。”
他说着轻叹了口气。
“本来都是要留给她的,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郑成峰的语气态度好似无意中带着漫不经心,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掌管着大公司时运筹帷幄的状态。
他轻易不想让人看出他心中所想,特别是眼前曾经和他一样成功过,现在依然比自己活的游刃有余的男人。
一直以来哪怕到了灾难来临前一刻这个廖天成还是他心中事业上的假想敌呢。
廖天成看着他的目光复杂,却没有怜悯。
“还记得去年省优秀企业家年会上看到你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候我也同样是踌躇满志……D市秋云港那个项目还记得吗?在年会上我们匆匆聊过两句。我原想着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拿下来的,在灾难前本来已经收集了所有的资料,就等着相关政策再明朗一些就发给你们的,可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还拿了一份纸面材料回来,想着找机会和你讨论一下,你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吗?”
“哦?怎么样了?”
“那么厚一沓都让我妈拿去引火用了,她还嫌太少了,点一次火念叨一次我们做生意像是儿戏一样,就那几片纸够干嘛的,我是看见一次心里流一次血泪。呵呵呵……”
郑成峰听到这儿挑了挑眉。
“呵,我记得你有说过这事儿,当时也有几个人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可你怎么会想找我?我跟你们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廖天成笑看着他摆了摆手。
“那是你自己以为,前两年张石开发区的案子你做的就相当的漂亮,看似最后你最亏,可实际上不只是卖了国家一个好,还把投行用完了甩给了国家,而且最后也拿到了土地和投注的所有资金了吧?”
听到这事儿郑成峰笑了,这事儿一直让他很自得。
“嗯,当时情况挺复杂的,几个圈里朋友都不看好,我可是自己一个人踩着线淌着雷一路往前走的。国家想要整改开发区,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有效的对本地区和周边地区的民户成功融解,当时我就是看到了一线希望,拉着投行一头扑了进去,押上全部身家,做到后半段的同时对公司进行资产重组,等到最后由省部门接手的时候包括负资产和投行全部甩了过去,回资比例和账面上比对不正常,开会商议几次最后商定所缺本金部分由省部门从所得土地中割了一块儿地给我,靠近开发区中心三万平的土地三十年的使用权。”
说到这里他又一脸怅然。
“可惜呀,眼看着就差一步了。”
他说着靠在沙发上仰头眼望着天花板,好似看到了曾经的繁花似锦。
廖天成没有说话,只是在郑成峰看不到的时候看着他的眼光中多了些怜悯,后又变成自叹一笑,一样的啊。
郑成峰突然站起来走到酒柜前动顶上拿下来一瓶酒又拿了两个酒杯回来。
“陪我喝一杯吧。”
他给彼此倒了一杯酒,两人碰过杯把酒喝进嘴里。
廖天成抿着嘴里的辛辣酒味,继续说道:“所以说我看好你,你能把投行处理的那么完美,简直就是我辈的楷模,就是我自己都不见得能那么完美的解决那头吃肉的狼。”
他说着拿起酒瓶看了看。
“这酒不错,我以前咋没喝过?”
郑成峰看了看,他不说还真没注意到,这是以前姚玲玲出国玩的时候给带回来的,自己喝着不错,家里就一直没断过。
想着想着他没说话,只是又自己闷了一杯。
“把心放宽一些,等这灾难过去了,咱们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廖天成说着伸出杯子又跟他碰了一下。
郑成峰听了这话顿了一下,真有过去的一天?等过去以后呢?她做事毫无章法,还杀了那么多人,等到那一天……会怎么样?
他又一口喝下杯中酒,依然没有说话。
第一九七章 赖上了()
廖天成看他这样眼中有无奈,却也不再说话,只是陪着喝酒,安静的环境里各自想着心事。
好一会儿才听郑成峰微醺的喃喃自语似的说道:“等到那天?等到那天说不定我就已经让我亲闺女给折磨死了,你看看她一天都做了什么?看看她背了多少人命债?咱们爷俩……哼。”
廖天成听了他的话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口中的亲闺女?难道那两个龙凤就不是亲……
他看了尤不自知的郑成峰一眼,想到今天晚上和姚玲玲之间的阵仗可是一点亲情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冷眼以对、刀与血。
说不准……
“你想多了,小苗虽然一直以来也杀了些人,可在我看来也是为了村儿里的安全,哪一次如果没有她及时出手,恐怕咱们现在是死是活都说不准了。就算不死,或许我们的手里也沾满了血腥才能够苟延残喘。”
他想了想继续道:“我倒不是有多赞同杀人,而是佩服小苗一个刚长大的孩子敢做咱们想做却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