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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轻大夫终是有些憋闷不满地道:“若是客栈里那位愿出来暂代主持庶务,如今便也不用这般镇日惶惶,如此好事我等送上门他却还……”
陆大夫双眉一颦,立时打断斥责道:“不可胡言!那位的品行岂容我等随意诟病?便是其不愿揽权才愈加显得品性高洁,此事便不要再提吧。”
“陆兄莫气,他亦是怕王家父子若是回来占了亭长之位,又会如史家一般一家独断而已。”
“此事若说与我等实无甚利害干系,只……各位耆老还是想借那位的名声稳固上位而已,不管啦,不管啦。”
室内再次陷入沉寂,室外哭闹斗殴声更清晰传入。
……
泰安县县衙门外,跟随营茂一同入城的几个小子于县衙内被人妥善治好了些许伤处,还吃了一顿饱饭,此刻辞别衙役出了门,望着萧条的街市眼中稍显茫然。
“大哥,我们到何处去寻宋伯?”
“……且先容我想一想。”
大小子自己也有些懵,早前儿随父亲离开县城时才几岁大,之后再未曾回来过,如今隔了几年回来一时有些分不清。
一群大小子瞅瞅街上光景又瞅瞅他,略忐忑紧张,好一会儿才见他望向东边的街道,又瞧向身边一直跟随自己的六个兄弟。
“随我来。”
“哎!大哥,你说咱们找到宋伯以后何时能出城呀?之前只让老八自己带着弟弟们回家,我有些不放心。”
“……应是快了。”
“啊?大哥你如何知道?”
“咱们今日送进城的恩人应是位大夫,若是他有治疫的法子,便用不了多久了。”
“哦,那感情好……他若是早些来便好了……”
此时七个大小子身后有一人听得两人言语,略思忖片刻便几步直追上来。
“几位小兄弟且慢行。”
七个小子听得招呼声回头去瞧,见是位白面短须、穿着不俗之人。
大小子略显疑惑,上前两步挡在众兄弟之前弯腰一揖,问道:“不知这位大爷叫住小子们所谓何事?”
那人笑着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无他,只因刚刚无意间听得你二人言语,竟有能治疫症的大夫进了城?可属实?”
“这……”
俩小子对视一眼再瞧向那人却是茫然摇头,大小子又是一揖。
“还请大爷勿怪,之前我兄弟二人所言皆仅凭猜测,所依凭据也不过是那位恩人背上的医幡而已。”
“哦,如此么?”
那人听得面上略显失落,接着忽而又追问道:“那人现如今在何处?可是……在县衙?”
俩大小子又互瞧了一眼,这一次稍作犹豫便点了头。
“是。”
……
不说两边分开后小子们去找大小子父亲,另一个人皱眉思虑了半晌后亦是兴奋的独自念叨不休。
“想来想去应是无错了,县衙哪里是旁的人说进便进的地方?太好了,太好了,如此便能尽快赶回山口镇了,也不知媛儿是否想爹爹了。不行,须尽快将此事告知父亲,好尽快了了此间事回家…………”
他如此念叨着转身无意中追着那几个小子的脚步急急回返家中。
而那七个小子速度并不慢,此刻已到了地方。
“王宅……”
听得大小子念叨,老二上前问道:“大哥,是这里吗?宋伯为何会来这里?”
“……”
大小子抿了抿嘴并未回答,兄弟们瞧着便也不再说话了。
默了好一会儿才见他一步一步上前去敲了门,而后门里很快便传来动静,门也随之打开。
随着门开便有守门的司阍从里面笑着迎了出来,却在见着门口几个穿着脏乱破烂的小子们时,本笑着的脸立时拉了下来。
“哪来的小叫花子也敢来此胡闹?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滚滚滚!快滚!”
司阍喊完转身欲走,大小子见得赶紧喊道:“大爷!大爷!还请听小子说,小子不是来胡闹的,是来寻人的!”
司阍听得略一迟疑,转头又仔细瞧了他一眼。
“寻人?我却从未见过你,你寻什么人?勿再搅闹!”
“大爷,我父亲名叫宋杰,多年前本是王家账房,二十多天前有言要到王家来,却是至今未曾归家,小子心里担忧这才寻来,还请大爷行个方便!”
大小子说着一揖到底,再抬头热切的望向那司阍却见他有些慌乱不自在。
见得他的样子大小子心里也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可是我父亲出了什么事?”
此时刚才与大小子问话之人也来到了王宅门前,瞧着这几个小子又瞧了眼司阍问道:“这是怎么了?”
第四零四章 官司()
大小子见是他懵了一下,一旁司阍却垂着头略显躲闪,期期艾艾回了一声“三爷您回来啦?”于他问题上却未答一字。
后边大小子瞧见了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道:“三爷,小子来此是想打听个人,家父名讳宋杰,二十多日前来此却再未曾归家,小子心中担忧特来相寻,还请三爷行个方便……”
三爷此刻与司阍相似的面色叫他停了下来,此刻心中已不只慌了,心又往下沉了沉。
“三爷?”
“嗯?呃……这……”
……
一群小子鸦雀无声的跟在他们大哥身后往回走,还是老二问出了心中疑惑。
“大哥,他们说宋伯已然离开眼看着就是撒谎,你怎就信了呢?”
大小子面色阴沉的瞧着前路,朝着衙门疾走。
“我怎能信?眼瞧着便是哄我离开。”
“那……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呀,要不咱们回去打进去找一找?”
老二说着摩拳擦掌,大小子却是摇了摇头。
“先回县衙,不知恩人醒来没有,若是醒来,待到时候……”
小子们回到县衙,因是与营茂同来便也颇受优待,此时被人引进后衙一间倒座里静静等待着营茂醒来。
……
县衙里,县令依然焦灼的于议事厅内来回踱着步,一会儿瞧瞧前门,会儿又瞧瞧后衙,哪边都叫他好等,这会儿可真是等不下去了,本就黑黄的面色这会儿急的已是黑红。
“来人!”
“是!明公!明公有何吩咐?”
“再使人去问问怎还没有消息,叫他们快些!再快些!”
衙役领命而去,老主簿随后进了屋。
“明公此时应镇定些才好,应是万无一失之事,何苦如此劳心?”
县令摆了摆手,继续来回踱步。
“本官如今恨不得跳上房顶大吼一声,如何能静下心?若是能成、若是能成……”
老主簿笑呵呵的接道:“若是能成,还须明公早些提笔奏报,此乃大功一件,必要细心雕琢、花团锦簇才可。”
听得此话县令眉目舒展,之后又正经了脸色。
“只是这治疫方到底出自何方神圣之手还需那位壮士醒来问个清楚才好,这件事却是万万不可绕过去的。”
“是,只盼他快些醒来。”
……
王宅内,三爷急急寻了父亲将街上与门前所听闻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本因有望早日归家而喜笑颜开的三爷之父听得宋杰之事又皱起了眉。
“鹏儿,此事怕是不好办啊。”
“是,儿子亦是如此想,那小子虽已离去,仔细瞧着却不像是放弃的样子,如今……”
“哼,如今我们父子俩还能如何?要我说家主他行事太过……宋杰本就于多年前替他挡了回灾,此次人家求上门来竟为了抹平账目又叫人顶了个监守自盗的罪名,真是……”
“父亲……”
王鹏左右瞧了瞧,才小声道:“还请慎言。”
“唉……”
王鹏之父摇了摇头,也小声无奈道:“那宋杰也是个傻的,如今在牢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
临近傍晚时营茂悠悠醒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在何处,想要动一动却浑身乏力,且嗓子里好像在冒烟。
费劲的摸了摸胸口原来放药方的地方已空空如何。
“呃……”
他这一声倒是惊动了屋里的人,很快便有个人点了油灯过来。
“你醒了?”
营茂瞧擎灯之人所穿衣裳知是衙役,想要问药方和马儿却说不出话。
“水……”
待喝了好几杯水,他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不一会儿县令与老主簿得了消息相携前来,见得睁眼靠坐于榻上的营茂喜不自胜。
“壮士好生了得,也不知跑了多远的路,竟带着如此重的伤病坚持到了本县,本官万分佩服。”
“明公客气,营茂当不得如此夸赞。只不知那药方与马现在如何了?”
县令听得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说来今日可谓双喜临门。壮士不问本官也要说来与你听,第一喜便是壮士安然醒转,第二喜便是那治疫方中所述药丸已被本县大夫们配制了出来,此刻已着人服了药,想来明后两日便能传出喜讯,如此还要多谢壮士了。还有壮士坐骑现如今也好的很,身上伤口不深且皆已用药,一点不用担心。”
他说罢便是一揖,营茂费力伸了伸手。
“如此甚好,营茂所做甚微,听得喜讯亦是同喜。”
“诶,壮士如此壮举怎称甚微?当是一大功!且见壮士如今还算精神,本官心中甚慰,虽冒昧却不得不问壮士从何处来?此治疫方又是出自何方神圣之手?想来定是大家。”
营茂缓了缓神,开始娓娓道来。
“营茂乃是侍卫亲军马军司勇胜都副兵马使……”
“哦?竟还是上官?当面不知还请上官见谅。”
“还请上官见谅。”
县令与老主簿皆起身作揖,营茂赶紧拦住。
“哪里称得上上官,明公切莫折煞于我,只高半级不说无战事时更是闲人一个,比不得明公身为一方父母来的体面。”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营茂才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那日路过山口镇旁因饥进山打猎,原本坐骑与行囊全部被野兽叼去一点不留,无法只好先进了山口镇…………………………最后便是众位所见,幸而得明公与众位同僚支援才得保命入城,营茂多有赶紧。”
“嘶……竟还有如此曲折之事,那山口镇亭长,哼……罢了,即已死了便不说他。只这位献方之人竟有如此身份,五百年隐世之族后裔,想来必是极有风骨、飘然若仙之人……且如此大公无私、高风亮节,实乃我辈楷模,直叫人神往啊。”
县令一边念叨着一边瞧向老主簿,只见老主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营茂瞧的清楚却当未见,只问了此刻最惦念之事。
“那药方中有一份山口镇缺失药材单子,不知明公能否帮忙凑齐?”
“这是当然,此乃本县当仁不让之事,岂能推脱。此刻县里所有药堂正竭力查点库中存药,待得明日一早便能派人往山口镇送药,营兄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不敢当,既如此营茂在此谢过了。”
三人说说笑笑正是轻松之时,门外衙役来报说是营茂带来的几个小子求见。
待得衙役得令带人入内,只见几个小子来到三人身前便跪了下来。
“恩人救命!明公救命!”
第四零五章 事毕归家()
此刻喊冤之人与营茂有关,县令与老主簿便不能不谨慎了。
“尔等先起来吧,有甚冤屈只管道来。”
大小子也没起,磕了个头便开始讲事情娓娓道来。
“小子名叫宋桂,家父名讳宋杰,极是温和宽容之人……………………当小子问起家父去向时那二人皆表露不自然之色,并哄骗小子离开,小子想来其中必是有事,却苦于无据未免打草惊蛇只能回返,现如今只能求恩人与明公主持公道了。”
县令听得皱眉苦思,好似在何处听过此名。
“宋杰……宋杰……怎这么耳熟?”
一旁老主簿心中一叹,于一旁小声提醒道:“明公,可还记得瘟疫爆发第二日王家绑来一人,曰亏空贪墨账上银两之人?”
“哦?是他?可……照宋桂所言其父一直于小河乡居住,那两日刚刚进城……这便说不过去了。”
“正是,王家今年欠税繁多,依我之见必是找了一替罪羊,正巧落在了这宋杰头上。”
县令听得真是怒了,如今年月欠税分文不缴不说还来这一套,若不是恰巧瘟疫横行岂能叫他钻了空子,从前因着夫人面子,再是小打小闹倒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如今怎个收场?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钱财的去向,姓王的以为夫人那无底洞是那么好填的?!
最重要的是这营茂背后那位高人,无论如何不能留了话柄与人不快心生嫌隙。
此时老主簿又贴耳小声道:“明公,姓王的正好不在,如今却是个好机会……且不可留手啊。”
县令略点点头瞧了眼床榻上眼观鼻鼻观心的营茂,心中已有了定数。
“来人!着一班衙役去那王家将主事之人提来,本官连夜审案!”
……
王宅,王鹏父子见得一班衙役寻来便知宋杰之事漏了底了,无法只好跟了去。
县衙大堂明镜高悬、灯火通明,宋桂跪伏于地上父亲身前痛哭不止,可谓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县令坐于首座瞧着堂下面色漆黑如墨。
王鹏父子来到县衙见到的便是此景,便是与自己无关心中亦咯噔一下,今日怕是无法善了了。
果不其然,那宋杰于狱中委屈受苦二十多天,更不用提此时正是疫病祸乱之时于身心更是备受煎熬,幸好今夜放了出来,不然只怕明早就只能是收尸了。
其实依宋杰所言若不是见了儿子,自己这条命明日便是没了也就没了,算是还了两代知遇之恩,心中亦从未想过要伸冤,而今却是在儿子的哀哭声下崩了个彻底。
听他勉强叙述基本与大家猜测相符,县令满面怒色二话不说先扣了王家一顶目无法纪、残害良民、窃盗之罪的帽子,接下来又细算所欠账目与罚银事项,其中更有予以宋杰的不菲赔偿,一笔一笔算下来竟是触目惊心之数,除王家老宅之外还留了一处田产与一处后街街尾小铺面,剩余全数充公。
之余王家家主王庆判杖刑五十,只因此时不在家中,待回返再行刑,先记上。
王家父子明知数额不对,可现如今状况却不敢强辩,只能眼睁睁瞧着王家至此败落无力回天,众人幸灾乐祸瞧来更使得父子俩恨不得插翅飞回家中免受这羞辱磋磨。
而宋杰、宋桂父子俩更无异议,捡的命来便是天大的喜事,其他的自知管不得了。
如此皆大欢喜,退堂~!
县令判完案子回了后衙先去寻营茂将此事声情并茂加以说明,并得他暗示若有机会必撮合与那位‘五百年传承’隐士高人相识,如此又递了名帖才志得意满施施然离去。
第二日一早天未亮营茂便勉强起身,执意与送药车队一同返回山口镇,县令几番挽留亦留不住他只得放行,又哀叹公务不便只得错失相携同去一睹隐士高人风采之机,且求得营茂带话待来日相见,必要醉谈一局不可,营茂自然允诺。
话别差不多,县令又指了后方一辆马车,言说其内存放了赠与隐士高人之谢礼,正在此时有人牵了营茂坐骑过来,营茂已顾不得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