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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不时传来交谈声,皆是怨声载道,亦有人指着远处还在冒着烟的地方谈论着。
“诶,你们可听说了?今日走水的人家一家是亭长私宅,还有一家便是那祸根老程家,救火之人深恨这两家,便干脆只救了外围,里面内宅房舍却是让它烧了个干干净净。”
“当真?何时听说的?”
“就是刚才,东街离着这两家较近的好几户人家此刻正到处托人赁房子,瞧着是嫌晦气不愿再住在那处了,正巧有人托到老哥这里,便留心打听了一番,这才得了消息。”
“嘶……该!真是罪有应得!怎不早些去死?!”
“可不是!早该绝户了,丧尽了天良啊!”
“要我说那火还不定是他们自己放的呢,怕是不只染了病,就是侥幸不死也怕出来后没脸见人了!”
“就是,就是!”
“就是此次我们镇上亭长、耆长一下子皆折了进去,之后……”
“……”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那两家的事情,期间未歇过骂声,好似恨不得再点上一次火。
而不远处一直在听着的营茂却未曾想之前所见那滔天的火焰浓烟,竟是那两家覆灭,心内不由略爽快了些,回头想又有些憋闷。
“本还想待此次疫灾过后便去寻你们算账,如今却是没处下手了,你们倒是死的快……”
正在营茂念念有词之时,屋里奔出一人来,他转头看去,是那陆大夫,此刻小跑到马前,满脸带笑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并小声与他说话。
“成了,这瓷瓶里共有五十粒药丸,请小兄弟快些拿回去,送与官人手中,且替我等山口镇大夫与百姓再道声谢,待他日我等定当登门拜访。”
“如此,营某便告辞了,陆大夫请便。”
营茂将瓷瓶收入怀中,与陆大夫告别后,调转马头便回了悦来客栈。
……
此时老林家三口人坐在屋里手里各有忙活的事情,而门窗虽紧闭却依然有吵杂哭闹声传进来。
细听来,那吵杂的声音中有大人的绝望的怒骂声,还有小孩子尖锐的哭闹声,更有疯言疯语的大叫声和声嘶力竭的呻吟声。
这些声音就想魔音一样透过窗纸传进人的耳朵里,让人烦不胜烦。
“唉……”
老爷子无法集中注意力,干脆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揉着额头说道:“今天晚上咱们都进空间里睡吧。”
林芝苗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
“爷,你不是担心外面不愿意进去吗?”
老爷子看了她大宝一眼,知道她心里有气,想想得说明白。
“大宝啊,咱们以后不一定得在这儿待多长时间哪,不能遇着事儿就老是跑,啥时候都得想办法在能力范围之内把事儿给解决了,要不然永远只能跑。
当然了,要是实在解决不了,那肯定得跑。
就像以前一样,那天气是没办法改变,咱们只能撇家舍业的……
再说了,这两兄弟是咱们刚到这边就遇着的,还跟着咱们跑出来,真到要紧的时候还想着为了咱们拼命,就这份情谊也不能轻易抛下,要不然咱们成啥人了?
唉……就说以后咱们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了,走到哪儿能安心啊?”
“爷你又有理了,可这不一样,这是瘟疫。”
林芝苗希望老爷子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可没想到老爷子比她想的自信的多。
“我信咱们国家的防疫消毒药绝对没问题,你放心吧。”
“……”
这时楼下又传来了马蹄声,老爷子第一个跑到窗边向下看去。
第三九五章 断药()
楼下之人除了营茂不做他想,他依然站在之前那处,向楼上望来。
老爷子见了赶紧回头喊苟长文。
“长文!长文!”
“是!老爷!”
苟长文提着喷壶就跑了进来,老爷子赶紧吩咐。
“营茂回来了,快去喷药。”
“是,老爷,俺这就下去!”
他说完就跑了出去,老爷子依然盯着楼下的营茂没动地方。
林芝苗见老爷子不回来继续讲理了,干脆倒在了榻上。
老太太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声哄她。
“今天开始一根儿黄瓜都不给你爷吃,咱不跟他生气了啊。”
……
楼下营茂又被喷洒了一遍药,心里顿感稳妥。
他将所听所闻说与苟长文听后又将药瓶与药方交与他,最后牵了马并未送回马棚,而是牵回了后边偏房前,卸了马鞍后将马拴在了门口。
“这匹宝马今日随我辛苦一场,晚间便由我看护吧。”
苟长文瞧着他爱惜的神色并未于此多言,心知他担心着甚。
“如此,长文便回去复命了,屋内以喷过消毒药水,营兄今日多有辛苦,现下无事便歇息吧。哦,对了,待过半个时辰,莫忘了将身上消毒药水洗净,马儿也是如此。晚些长文会送饭食来。”
“有劳。”
……
苟长文从后面回来直接上了楼,先进自己屋里用消毒药水将药瓶仔细擦干净,而后才去了那屋连同药方一起交给了老爷子。
“老爷,这是营茂带回的药丸,说是里面共有五十粒。”
老爷子接过来打开瓶盖闻了闻,只闻到消毒药水味儿,便将它递回到苟长文手里。
“待会儿你们……分出去一半,若是有效……便服用吧。他还说了什么?”
“……谢老爷。他说,陆大夫再次托他代全镇人感谢老爷赐方之恩。还有,今日有两处走水,一处是亭长家,一处便是那耆长家,两家火势太大扑灭不及时,如今极有可能无一人生还。”
“哦?”
老爷子诧异了一下,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
不只是他,另一边娘俩也听到了,老太太更是骂了声“该!”
“烧了……也干净,否则作为……疫源……倒还不好处理,这下大夫们……好做多了。”
听得老爷子言语,苟长文亦点头赞同。
默了一会儿,苟长文略窘迫的道:“老爷,如今厨房里只剩米面粮食和一点鹿肉了……”
“有没有……咸菜?”
“腌菜是有些,可老爷与夫人、小娘子……”
老爷子摆了摆手道:“这时候挑甚?你只管送来,少送一些,吃不了多少。”
“……是。”
……
晚上吃完了饭,等到了时间又喷了一遍消毒药后,锁好门灭了灯,三口人便在隐隐约约的哭嚎声中逃回了空间里。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三口人吃了口早前准备好的饭菜便出了空间。
“嗯?外面哭声好像没多少了。”
老爷子念叨着面上一片喜色,赶紧来到窗前稍微开了点缝向外面看,只见原本远远瘫倒在地上的人也没了,挨着的几家院里也没再传出来让人心慌意乱的声音。
“看来那药是真好使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家人慢慢等待着,这期间总是能听到一些好消息,那药丸再配上一副汤药送服确实有用,有略显症状的吃了药已无大碍了,也有疫症轻者正在渐渐好转的,频频传出好消息。
路上又渐渐的开始有人出来走动了,虽然依然小心翼翼,一个个面色却好了许多,眼看着疫病已经被很好的控制住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在第三天还是出了纰漏。
药材不够了。
镇上的气氛转瞬间又开始渐渐变的紧张,多得一粒药丸就等于多一份保命的本钱,谁都不会嫌药多,短短一个下午因为抢药发生了好几起事故,氛围再次变的人心惶惶,。
老爷子瞧着窗外过往的人们再次变化的状态,心焦的厉害。
“又是个事儿啊,也不知道外面咋样了,能不能开城门了,要是能开城门……”
答案是很难,之前城门口聚集的人群有些早已开始发病,被镇上的兵丁于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用长棍和石头打到了远处,却依然有人回来徘徊在镇门口周围,期望着城门再次开启。如今外面的情况比起镇上更显严重,无论是谁都不敢冒险出去。
而且即便是出去了,又要找谁去买呢?到处是疫情的情况下就算人家肯卖,药价也不敢想象。
老爷子想的心烦意乱,不想娘俩看着干脆转身出去下了楼。
这会儿苟家兄弟皆在窗口下听街,见得老爷下来,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老爷,可是有事吩咐?”
两兄弟接连吃了几天药丸,如今心里稳妥了许多,面色上也轻松了不少。
老爷子没想到这兄弟俩也在,瞧了瞧他们俩的气色后摇了摇头。
“无事,只是烦闷,便下来走走。”
他说着走到窗口,想想又折了回来。
苟家兄弟瞧着老爷子那样便知是心里有了烦心事,现如今还能有甚好烦心的?
“老爷,如今镇上虽断了药,却因药下的早,也救治好了七八层,这等效果已然不错了,剩下的人……只能是听天命了。人都有命数在,老爷也无需担忧自扰,省的伤神。”
老爷子点了点头,又转回头看向窗外。
“听天由命……若是药丸充足……哪里需要听天由命?可惜如今……镇上缺药,城门又不开,想要买药……都没地儿买去。且若是能出去,俺们家这药方……也不知能救下……多少人……”
苟长文听得老爷要将药方散出去,心内大惊。
“老爷,老爷要将这去疫的宝方散出去?这……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老爷子听了疲惫的淡笑着摆了摆手,再开口面上尽是怅然。
“药方,药方……若是不能救人……怎对得起这药字?藏着是张纸,用了才是药。俺们人少,没办法。散出去,多救下多少人呢……就是啊……出不去啊。”
“老爷……”
苟长文瞧着老爷说不出话来,做下人的无不盼着主家荣耀、发家,这样自己也能跟着水涨船高,他自己本也是以此为目标,如今却又重新陶冶了一遍。
而苟长武听得眼珠子转了转,待老爷子瞧着外头失神之际,转身去了后院。
而后头偏房里的营茂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赶紧起身开了门,一见是苟长武这小祖宗身上的皮肉都绷紧了,实在是这一段时间让他祸害的怕了。
“小兄弟……有事?”
此刻笑盈盈的苟长武更是让他心生警惕,问话亦是小心翼翼。
“无事,便是担忧营大哥一人在屋里烦闷,特意过来解闷儿来了,还不快让开让俺进去?”
苟长武说着直接把他推开进了屋里,好似一点未瞧出他的防备。
营茂定了定神,待关上房门转过身,便瞧见那苟长武此刻已是眼泪汪汪。
“……”
就说没按好心,这又是要作甚?!
第三九六章 营茂之愿()
苟长武瞥了营茂一眼,瞧他瞪圆了眼睛瞧自己,便开始念叨了起来。
“营大哥看着俺作甚?唉……心里难过这面上便挂不住,倒是叫营大哥瞧了笑话。……可长武也是无法,在前面看着老爷伤神,也不敢叫他瞧去更添担忧,只能跑这儿来坐会儿了。”
营茂一听是官人伤神,赶紧上前仔细打问。
“那药方即已起了作用,官人还有何事可伤……?”
他这是关心则乱,问完才觉自己唐突,或是人家家事呢?
刚要道歉,却见苟长武此时竟是哭出了声,那眼泪掉的拿着衣袖子擦都擦不过来。
“呜……营大哥有所不知,这几日你未出门,不知外头的难处情有可原,老爷虽知道,却是毫无办法,只能于心中忧愁。长武瞧着难受,却无法分担,故才会……呜……”
营茂瞅着他哭心都揪了,这可真是够磨人的。
“到底是何事?竟让官人如此为难?”
“呜……还不是外面断了药材,俺们老爷才跟着着急上火,有心出去将药方散了救更多人命,再者求药救镇上百姓,却是连城门都出不去,你说老爷上不上火?”
听得这消息,营茂同之前的苟长文一样大骇,将药方散出去?!
“这……官人真是要将药方散出去?!你未听错?!”
苟长武哭着抽空狠狠白了他一眼,好似在骂他不识好人心。
其实营茂未曾没想过若是能用这药方救更多人该多好,可他亦深知越是底蕴深厚的人家,越是在意自身传承,而书籍乃是传家根基所在。故此,便是家里书山书海留着发霉,也绝不愿放出一片纸张叫外人瞧了去。
如今官人竟然想要将价值万金的药方散出去?!
营茂未再说话,只深深瞧了苟长武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苟长武眼见着他出去立时停了眼泪,向外张望了一下,摸摸发热肿起的双眼,想一想没敢跟过去,待人走远了,赶紧出门拐个弯去了马棚。
“得给马儿刷毛了,狗食盆也得刷一刷再添新水了……”
……
另一边营茂大步由后门进了堂前,待看到守着窗户愁眉不展的官人,直接便走了过去。
老爷子听到脚步声转过来,便看见营茂已经大步走到了跟前,而且那姿态就像要出征的将军一样气势非常。
“官人,营茂有事求见。”
“嗯?你先起,有话说就好,俺能帮的一定帮。”
营茂又是一揖到底,待老爷子伸手相扶便从善如流站了起来。
“官人,营茂见官人多有忧愁,心思不属,怕是遇到了难题,不知营茂可否为官人解忧?”
“这……”
老爷子被他问的一愣,虽然他是问,可语气却是板上钉钉,想到某种可能,转头一看,苟长武确实不在屋内。
“你也知道了?”
“是。”
“唉……这城门……哪是那么好出的?一个不好……”
老爷子说着摆了摆手,继续看向窗外,此刻又开始隐隐约约的传来哭泣声。
就在老爷子听的心烦意乱的时候,营茂突然出言拉回了他的思绪。
“官人,此前营茂因丢失腰牌,且徒生了事端,遂恐多有误会,而并未表明身份。今日己溺己饥,心切之下说来好叫官人知晓,营茂乃侍卫亲军马军司勇胜都副兵马使,此前连同坐骑一同丢失的所有物什中便有腰牌等一应身份信物,如今身上毫无分辨之物,不知官人愿不愿信营茂并非歹人,而一心助官人救死扶伤,死而后已!”
营茂说罢低头单膝重重跪于地上,弄的老爷子一愣一愣的。
说的都是啥呀?
“腰牌?……甚侍卫……马军司……?你先起来说话吧。”
营茂抬头瞧了眼老爷子,应了一声便起了身,见他并未听懂自己所言,干脆一字一句又教了半晌。
“……你是……当官的?武将?”
“正是,今日只要有匹好马,营茂便能杀出城去,寻来药材与外援,并将官人手中药方妥善处置,救治更多百姓。”
“……”
老爷子瞅着营茂好半天才再次开口。
“信你,不信怎会救?只是……外面的路……实在不好走。”
营茂听得老爷子信自己,心中甚喜,后面所言担忧之事却是毫不在意。
“只要官人信我,便不惧其他艰险,营茂本是战场上提着脑袋讨饭吃的厮杀汉,不知哪日战起稍不留神便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