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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往事的渴求就像是毒蛇折磨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发疯,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米契尔也许就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吧。米契尔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其实,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很是平淡,只是从那天之后,年幼的埃利克每天都会来这里和米契尔倾诉自己的烦恼,和他一起玩。米契尔总是会用树叶轻轻的吹起一首陌生的歌曲,很宁静,带着奇异的魔力,最后,还是米契尔自己说的,那首歌就是安魂曲,在每个人经过前往冥界的河道时,都会听到的一首歌,代。表着永恒的安宁。
这是埋藏在每个人心中的旋律,从开始到结束,某种意义上,人类都在期望着自己的死亡,只是在这之前,不要有太多的遗憾。不然,不可能几乎没有灵魂滞留在人间。
这一天,还是这样平静地过去了,埃利克是这样认为的。米契尔蹲下。身。子,温柔地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催促道:“埃利克,你应该回家了,有人在家中等待着你,这里不是你的归宿,早点回家,不要让父母担心了,无论如何,他们都养育了你这么久,你应该有一点感激的心情,埃利克,快点长大吧,等到你长大以后,就不会如此辛苦了。”
他看到自己不满的撇撇嘴,“我知道,一定是你要走了,他们都说,没有人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也知道,你迟早都是要走的,但是,你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愿意留给我。走吧走吧,你们全都走吧,即使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也能过的很好,我有这个自信。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足够强大!”
“很好。”米契尔站起来,赞赏地说:“埃利克,你很有勇气,我期待着,下一次,等到你成年的时候,我们见面,你能用你的才华让我由衷的折服,这是我们的约定,所以,等到你长大之后,我一定会再次来到你的身边,见证你的成长。”
他的脸上快速的飞起了两片红晕,转身溜走了,“哼,我才不需要你来见证呢,不过,要是到那时候,你没有钱,我倒是可以救济你一下,谁叫我是一个好人呢。”
埃利克看着自己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什么突然又一些心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他几乎忍不住跟了上去,将米契尔他们抛在了脑后,他们会出现的吧。莫名的,他心中就是如此坚定地相信着,米契尔是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
一切都很正常,风平浪静,现在的埃利克单独住在后面的一间小屋里,理由是他已经足够大,需要培养自己的独。立精神,不能一直依靠父母,年幼的埃利克懵懵懂懂的同意了,在他心里,远离父母也许可以远离打骂,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此时的他,还并不明白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排斥,他们从心底里都不认为这个孩子是属于他们家族的。
埃利克突然涌起了一种悲哀,既然,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丢弃掉算了,在田野中被冻死,或者被别人捡走,命运就会彻底不同。夜晚很宁静,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
半夜里,埃利克清。醒了过来,他好像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变高了,在这个环境里,他总是很容易变得疲劳,这大概和他灵魂强度有限相关。然后,他发现了!这里着火了!他急忙飘出房屋,看到他名义上的父亲正在拿着一桶油不断的往上面泼着,一边泼一边念叨着:“妖孽啊,快点死去,只要你死了,我们家就安宁了,再也不会有苦难,所以,你就去死吧,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他沉默的回到了年幼的自己身边,他此时仍然香甜地睡着,他并不明白自己将要遭受怎样的苦难。多么的天真,可怜。他木然的坐在床边,看着火势一点点的蔓延上来,终于烧灼到他的身。体。
可怜的小孩在痛苦中醒来,不断的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拍打掉自己身上的火势,通红的火焰无情地烧灼着他的身体,那么痛苦,他想要悲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切都是徒劳,他们已经逃不出去了,所有的路都被大火封死了,即使没有被活活烧起,他们也会窒。息而死,无论怎么看,结局都是一样的。原来,如此之早,他就应该赢来自己人生的结局吗,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现在,他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这时,米契尔和克拉克出现了,他们就像是天神一般,出现在了这里,将弱小的埃利克抱了出去,可是,已经太迟了,埃利克的脸已经被全部毁了,米契尔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脸,很是犹豫,“如果想要保住他的思维,他的正常智力,我不能对他的脸做任何事情,可是,一个孩子,要是毁容了,他的一辈子也就毁了吧。”
“主人,如果是我,宁愿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做一个不出世的天才,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只有一张脸的傻。子,他的脸,以后能够逆转,但是,智力的问题,即使是您也无法轻易办到吧。”克拉克看着米契尔催促道,“你需要尽快做好决定,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等待下去,他的生机断绝,就只能……”
“不,应该是怎样的人生他自己来选择。这一次就抱歉了。”米契尔抬起手,一些绿色的光点涌进了他的身。体,他的呼吸平静了下去,身。体上的伤口消失,但是,他的脸已经变成了骷颅一般,满是焦痕,他的眼睛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米契尔轻轻地将两个眼球一般的东西放在了他的眼窝旁,它们迅速的钻了进来。这就是为什么他看到幼年的自己是蓝色的眼睛,可是,之后他的眼睛却像是黑。暗中飘忽着的鬼火,原来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在那一刻已经失去了啊,之后,米契尔帮他复原的,又是什么呢?这个答。案,只有米契尔可以告诉他了。
米契尔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他的脸都已经毁了,他的人生已经开始被改变了,干脆彻彻底底的改变吧。反正,之前他的记忆也就是痛苦而已,不如用全新的埃利克身份重新开始过。克拉克,将他的父母的记忆全部篡改过,从今天开始,埃利克从生下来就是这样一副容貌,他们之前生活的记忆全部抹杀掉吧。”
他看了一眼身后仍然在熊熊燃。烧的房子,冷漠地说:“既然,这个房子被烧掉了,就让它变得再干净一点吧,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至于村子里面其他人的记忆,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埃利克,这一点我们倒是要感谢这两个人了,让我们省了不少麻烦。真是讽刺啊,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大雨倾盆而下,似乎预示着结局,“等到这里的火彻底熄灭了,新的希望会在这里升起,他们会将自己看到的认定为事实,但是,他注定不会有幸福的童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本来就是自私的人,即使有没有记忆也没有什么差别。”
克拉克将埃利克小小的身。体小心地放入一个模样普通的摇篮里,在楼上收拾出了一个简单的房间,十分符合现在的埃利克情况。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事情了,这就是命运吗。然后,他轻轻地离开了。第一次,他衷心的祝愿,这个还仍然稚龄的小小孩童能够平安顺遂的长大,即使他明明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米契尔在外面看着渐渐晴朗的天空,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可是,笼罩在人心上的阴影不会散去,“克拉克,走吧,即使痛苦,也是他的命运,我们已经做到最好的,其他的……”
克拉克默默的上前,轻轻地说:“主人,他会好好的,这个孩子,他一定能够安安稳稳的长大成人,就像是您的期望一样。我们今天做的很对,我们只能这样选择,这是命运选中了他,我们改变不了。”声音越说越小,也许一样是对自己说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要解释他们的前缘呢,只是注定的。从一开始就是。爱你们,么么哒。
第95章()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埃利克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安睡着;并不明白自己未来的命运到底会走向何方。真的是讽刺啊,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埃利克过去的悲惨命运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中。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那两个人做完了一切才小心翼翼地上来,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他们呆着一丝忐忑,一丝彷徨,打开了抱着他的小被子;还是那张仿佛地狱中。出来恶。鬼的脸!他们同时往后退了两步;几乎把自己手中的孩子扔出去。
女人一直在颤。抖,她的嘴唇发紫;紧张地说:“这是主降临在我们身上的惩罚,这一定是给我们的惩罚,为什么如此悲惨的命运会降临到我们身上,这不公平,我对于主是绝对忠诚的啊。一定是那个年轻人和他的管家,是他们把这份厄运带到我们家的,就是他们来了之后,我的孩子奇迹般抱住了,一定是他在中间做了什么,才让这个怪物降生的。”
她木然的抓。住自己爱人的手,十分的紧,“威廉,我们扔了它吧,让它自生自灭好不好,他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的……我的孩子已经死掉了,我生的就是一个死胎,对不对,威廉,你也同意我的做法是不是。”
“可是,村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生了一个怪物,要是我们把他扔掉了,村里人又会戳着我们的脊梁骨骂的。”在这种时候,男人反而奇异地镇定了下来,“不要担心,让这个小怪物成为这里的梦魇,然后,等到了时机,我们可以把他卖给在各地游走的马戏团,像他这样的人,即使是样貌就是一个好节目了。我们也可以对外说,是他觉得这里的生活并不如意自己出走的,那么就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了。我的女孩,放心好了,等他真的从我们生活中离开,我们可以搬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埃利克悲哀的往外看了一眼,米契尔和克拉克一直站在窗外,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沉默着离开了。他不恨他们,如果没有这段时间的经历,他也就不能成为埃利克了,和他们在一起学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轻易干涉别人的人生。
时光匆匆流去,米契尔这十年辗转的人生,迅速的变化,他只能依稀看到一点点残影,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过,他没有家。埃利克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在之前,他根本没有在某地购置房产的打算。埃利克莫名其妙的追随着米契尔的脚步看遍了这个世界许许多多的的风景,只有一点,他没有家。从来都没有。
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已经被马戏团买走的自己。这是他们7年来的第二次见面,物是人非。他看到自己麻木的一张脸,团主很喜欢用他的脸来吓唬别人,在别人没有准备的时刻,突然吓他们一跳。而米契尔和克拉克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被人摆。弄,只是隔了几米的距离,他们却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远。
现在的埃利克已经彻底不认识米契尔了,在此时的他眼中,那两个人也只不过是闲的无聊经过的绅士而已。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这就是现实。
米契尔走过来,塞给了团主一张十英镑的钞票,摆摆手,示意他闭嘴,“你不用和我介绍这个人到底有多么的难得,也不需要在我面前编一下似是而非的谎。话,我可以看得出来,这次全都是假话,我给你钱就是让你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面保持闭嘴的状态,我不想要听到任何话从你这张嘴里出来,明白吗?”
团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地陪着小心:“当然可以,您随便看,随便走,我这就离开,去看其他的事情。”一走远,他就狠狠的在地方吐了一口唾沫,碾了两下,好像这样,自己心中淤积的怨气就能够得到抒发,真是是无比幼稚又没有。意义的做法。
米契尔悠闲的走到他的面前,说实话,他们两个现在的打扮都很奇怪,都穿着宽大的外套,还有帽檐很大的帽子,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埃利克突然想起来了,是的,在他久远的记忆中,确实有着两个奇怪的,对他没有歧。视的男人出现过,现在看来,他们就是米契尔了,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看见他们的样貌。
他们站在那个小男孩面前,他冷静地在头上套了一个灰扑扑的麻袋,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和面具相伴,第一幅面具就是来自母亲,无论如何都需要习惯了吧。他并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挡在自己的面前,只是麻木地说:“请让一下,我要离开了,我的节目表演时间已经结束了。如果还有别的需求,团主在那边,找他吧。”
米契尔突然开口了,“你真的甘心吗,被人奴。役,被人看不起,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够好了吗,你连一点改变的欲。望都没有吗?住的最差,别人稍不如意就对你非打即骂,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活得甚至都不如一条。狗吗?”
米契尔拽住他的手,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活活的拽脱臼了,“如果,你只是想要苟。延。残。喘的活下去的话,不如,我现在就结束你无谓的生命,这样还比较快。”
埃利克冷漠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无所谓的揉了揉,淡淡的说:“尊敬地客人,我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触。碰我都是对您的一种不尊重,唯一还算是过得去的地方是在团主那里,需要我为您带路吗?”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飘忽的,好像彻彻底底没有了光彩,这和之前他见到的模样大不相同。
米契尔突然笑了,埃利克不是没有野心,只是,他现在的实力还太弱小,他只能将自己深藏于心中的野心隐藏起来,不断的用怨恨的泉水浇灌它,总有一天上面会长满让人目眩神迷的美妙花朵。米契尔靠近了他,轻轻说:“我认为你的机会很大,你美妙的未来已经近在眼前了,只不过要看你能否把握了。”
埃利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人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团主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的走。狗也都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他轻声说:“你能帮我做什么,靠着自己的力量,我已经。学会了文。字,在乐器上面的造诣也精深了一些,我还学到了一些小小的花。招。你还能为我带来其他什么的吗?”
“一个消息。”米契尔神秘的笑笑,埃利克的角度只能够看到他露。出来的一点下巴和浅色的嘴唇,“你的团主喜欢将自己的钱财全部放在一个小小的黑色箱子里,他把它藏在了自己衣服的大箱子最里面,至于钥匙,一直都挂在他的腰上,和那把大钥匙一起,我想,如果你想要做什么,这个可以成为你成功的基石。怎么样,埃利克,你心动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埃利克仍然保持着一丝警惕,那时候的他对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充满了攻击性,在他眼中,世界完全只是黑色和灰色而已。
米契尔怡然自得的敲着手杖,反问道:“那么,你认为自己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我图谋的呢,你也明白,我什么都不需要。今天的举动,只不过是我一次无聊的消遣,至于你以后会怎样,和我毫无关系。你认为自己需要付出什么呢,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尝试而已,更何况,要是你能够用一点点小把戏,那个团主真的会很快就看出来吗?”
埃利克陷入了沉思,这个男人虽然来历古怪,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准确的击中了他的心,是的,他没有任何损失,要不要做全看他自己。更何况,只是单纯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