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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衣着,就是出去了,恐怕也会被冻死吧。
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现下只希望沈芙蕖把消息送到,百越那边她倒是不担心,白浮生就是再忘恩负义也要顾及整个百越的脸面,他既然已经带了人找到九州了,就说明他对当年的事情心有悔意,既然如此,就不会贸然动手。
他们几人龙殷还是有把握的,可是慕君浩能稳住九州和匈奴的战事吗?如果自己在南匈奴与之里外合应的话,胜负难定。
脑海里席卷着的事情惹的她头疼不已,索性不再去想,靠在身后的枕木上,沉沉的睡去了,桌上的膳食一口都没有动。
娄木然回来的时候就见得床上的人儿睡的香,心里低低叹了口气,好在,北云泽没有找别人来提审她。
脚步轻轻,慢慢走进她身边,看着她长发散乱的缱倦着锦被,目光一片柔和,伸手想要替她拨开发丝,女子的眸子却倏的睁开,凌厉的目光落在娄木然脸上,月光淌在他那银质面具上,光芒闪烁的好耀眼。
龙殷又沉沉的闭上了眸子,她红唇抿着,眼里的凌厉被她掩藏在眼底,再睁开眼时,一片清明。
“醒了?”虽然惊诧于刚才那一刻的双眸,他还是忍不住为她的美色沉沦,他始终记得那日在崖顶她翩翩如仙的样子。
他愿追随着她,余愿足矣。
男子温润的声音犹如清泉,龙殷心头一震,竟然是他。
第十三章 落寞人心夜慌慌()
他的眼眸中流荡着的光芒,是龙殷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清澈,“是你。”
他的嘴角忽然的上扬,那一瞬间,他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她还记得自己。最让一个人满足的事情,莫过于被在乎的人在乎着。
“姑娘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他那日在城外和她分手的时候,他身边的雕儿就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了。她是那么灵秀的人儿,怎么会不知道,聪慧如她,美丽如她,一直在自己的心间,未曾消散。
“我不知道你身份如此尊贵。”她未曾补过一卦,可是却能感觉的出来,她是从虎穴出来,却堕入了另一个牢笼。
男子习惯的冷漠被他遗忘在脑后,心里满载着的都是面前这女子出现后,带给自己的喜悦。
“饭菜你都没有动过,是不和口味吗?”他回身看着桌上盛着的饭说道。那还是早上那个女子送来的粥和饼,龙殷没有动过,她也再没有送来过。她对龙殷只是任务一样的应付,龙殷也并不喜欢这里的吃食,索性,就落得现在这样子了。
女子只是淡然的坐在那里,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她不想隐瞒什么,也不想骗谁,也并不想给那个女子添什么麻烦,她没有任何错,对一个外族的女人,谁也不会多热络,没把自己饿死,已经是她的善待了。
龙殷从不说谎,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便是现在这幅样子,说她安静,倒也算是那么回事,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你怎么会成了回疆的探子?”男人还是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说是九州把她派到回疆去的,他是说什么也不信的,会有人派皇子府的人到别国去吗?那样的话,难道不是太让皇子丢脸了吗?现在几国的愈发的严峻了,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亲信派到别国去,无非是起了动这个国家的念头,可要是不派自己的亲信去的话,又达不到目的。
做探子,是一件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事情,成了,万古留名,败了,那也就什么都没了。慕君浩舍得让这么美丽的女子去做这样的事情吗?娄木然身为一个男人,他的答案是很肯定的,慕君浩只要不是一个傻子,他就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匈奴,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确实是回疆人无疑,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娄木然在中南山上学艺这么多年,自问也是能看破一些人心世故,可是她的眼里有的只是沉稳如大海的荒凉,那是饱含着人性一切面容的沧桑和晦涩,娄木然看不清她的心,更加想不明白她的想法。
他也明白自己或许并不该,开口问这件事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只有问过了,自己才能放心,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也许自己能帮上忙也说不定。不,他是一定能帮上忙,这世上,她有任何想办的事,自己都会替她做到。
龙殷看着他,明亮的眸子闪烁着,里面的情绪,深邃动人。“那天下令让你把我带回来的人是谁?”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看的出他对自己是真的关心,既然这样,他就不会欺骗自己,只有先把那个人的身份弄清楚,龙殷才能有稳妥的把握,帮北匈奴赢得胜利,这事关九州的安宁和萧家的名声,更是慕君浩奠定根基的第一步,她不能不管。
只是面前这个男人,他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能够在万丈悬崖中随意穿梭的男人怎么会隐去自己一身的傲气,甘愿留在一个匈奴人手下,听后拆迁。
她能回忆起,那日他接到大雕信号时候,脸上那无奈的表情,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失落和悲哀。两个有着不同目的和不同命运的人,此刻却拥有了一刻相同的灵魂目标,他们都试图去倾听对方的心灵。月光缠绵如海的映照,却照不穿人心的浩瀚庞博。
银质面具应声而落,男人柔和的面容上带着温暖的笑容,龙殷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刻她的心融化了,被他犹如春风的温柔。“好,我妥协。”他无法对她说不,也无法对她隐瞒,她就像是一个漩涡,吸引着他,不停歇的陷落进去。
“他是胄成王最宠爱的儿子,北云泽。”他双眸深邃的望着龙殷的脸,那苍白的面容让他神色一滞,随后恼然的跑了出去,留下一室静谧,顾不得去想他是去做什么了,龙殷眯着眼眸,踉跄着步子走到了桌边,拿起茶壶,走到院落中,伸手,纤细的手腕,缓缓而侧。
清香的茶叶味道弥漫进她的鼻腔,她看着那茶变成卦阵的模样,看着看着,轻笑出声,俏丽的身姿如茉莉花般的诱人。夜风轻轻的吹着,那散落的茶水瞬间被夜风清洗,席卷无声,消失于无形。
娄木然端着饭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美人如玉,只着单衣,秀色的脸庞迎着月光备显娇柔。
好似那日崖顶上的翩翩仙女,他蹙眉,一手端着饭,一手扯下自己的披风,“怎么出来了?”恍惚那一刻,他们是相依相伴的夫妻,亦或是其他亲人。
感受着男人的关怀,龙殷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个娄木然在出历史的洪流大剧中,扮演着什么样的绝色,龙殷想要知道,她必须要知道,事关重大,这个男人不是凡俗之人,若是有什么差错,她怕保不住萧家的军队。
然,她不能直接问他,人心都是肉做的,看此及彼,谁又能说自己身着铜镜,两面光华。
点点头,只得随着那人往屋里。
不想腿才刚抬起,没落在地上,空中那大雕又来盘旋,嘴里呼啸着夜风,啾啾的鸣叫着,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哀鸣。
龙殷不禁仰头去看,眯着眼,未做一语。
娄木然暗暗龊骂,“大晚上的,这又是何事!”心中有气,怎的每每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它们越要来搅局。
第十四章 百转惆怅人未央()
沙场漫布着血腥的气息,战斗过后的骸骨,尸体遍地都是。开战月余,两地百姓不得安宁,同族将士要和自己往日的至交好友,生死拼搏。
弯刀刺出的时候,滑落的是他们同胞的头颅,喷洒的鲜血洗涤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北云泽站在城墙顶端,看着面前的血色荒芜,皱着眉头,“十八,你说这样对吗?对面的子民,也是我们匈奴人,我们就这样互相厮杀,直到匈奴灭族吗?”
娄木然脸上的银质面具闪了闪,没有答话,在匈奴,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为了一个约定才留在北云泽的身边,时日一到,他自会离去,到时候,天大地大,任他逍遥。
然而此时,他还只能做一个他身边的小喽啰。
龙殷跟在娄木然身后,一身匈奴士兵装扮,本就长着男装,穿起来,倒也不怎么碍事,只是匈奴的靴子,她穿不惯,刺脚的很,走起路来,有些微微的跛脚,倒是正也把她那秀气面容下显露出来的俊逸气质,改了个彻头彻尾。
初见许会觉得惊艳,然细细瞧去,不过是长相略微干净了些的小士兵罢了,跟在北王得力助手十八的身后,十足的小跟班。
别人怎么看自己,龙殷向来是不放在心上,若是人生在世,处处都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那这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龙殷的心中是迟疑的,她更疑惑的是,为何娄木然要带她到这里,他该知道,她是三皇子府的人,并不是所谓的回疆探子。
看了好一会儿,北云泽才收回了目光,转瞬又是那个温和儒雅的王子了,“对了,那日带回来的人呢?”
他指的,是龙殷和库仂。
“那小子在我那儿。”具体在nǎ里,娄木然没有说,不过龙殷知道,他不是匈奴只会杀人的野蛮走狗。
北云泽挑眉看他,“女人呢?”他语气中,还是有难掩的轻蔑,在匈奴,女人的地位,甚至不如饥荒时的一头猪。
在这个人性和兽性被完全扭曲的地方,女人很少有能出人头地的。和九州的禁锢观念不同,这里的眼光,带着歧视和鄙夷的色彩,让人作呕。
娄木然眼睑微微向下低了低,他有保住龙殷的信心,若是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就带她走,他倒是还不信,匈奴有人能拦得住他,中南山的首席弟子。只是那样的话,后果太严重,严重到无法计量。
不过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轻轻拍了拍龙殷的肩膀,女子抬眸,美眸流转,动人芳华。
北云泽这才细细的瞧去,刚才他只当是十八带了一个跟班,却不想竟是那日的女子,看了龙殷好一会儿,似乎是被那双眸子勾了魂魄,又似乎是丢了心神,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道,“果然,这才有些探子的气度,哈哈哈。”
他那日并不是真的相信龙殷是九州派去回疆探子,一来,照几国局势来看,他不认为九州人会觉得回疆是个心腹大患,再者,一个女人,足矣完成如此重任吗?
可是他当时就是觉得十分的好奇,这个女人有意思,有气度。
也就那一刻的怜悯,让他留下了这两个人。他的眼眸在龙殷身上打转,似乎是在想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本事。
同样的龙殷也在回看着他,她的眼眸如同一汪明泉,深深的烙印在男人的心中,北云泽有种自己的灵魂被吸走的错觉,他的脑袋嗡嗡的作响,甚至有些神志不清。
“我们下去说。”许是城墙上风大,才会让他有这样的错觉。他先一步往下走着,娄木然的眼眸动了动,没有说话,却用手轻轻托住了龙殷的身子,龙殷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间滑过。眯着眼眸,两人跟着北云泽往下面走去。
刚过了城墙的拐角,北云泽的脚步一转,凌厉的掌风就顺着龙殷的耳朵扫了过来,她眼眸倏的睁大,却又瞬间恢复如初,身后的娄木然离她还有一截,如果不是刚才他给自己输送的内力,那她现在一定顺着城墙飞落下去了。
那股掌风久久没有消散,余力震得她的耳朵生疼,龙殷抿着唇角,看着北云泽,这个男人的疑心真的太大了,这样一出手,不禁是怀疑自己,也是怀疑娄木然,即便是这样善妒的君主,他也要跟着他吗?
看着北云泽果真出手了,娄木然的手握在背后,手中运着内力,只要龙殷有一点不对,他就会立刻带她离开。
他不介意冲撞北云泽,他只要护她周全。
北云泽的掌风迅猛的攻势,削落了女子耳边的一抹碎发,但是她好好的站在那里,只是微微的颤动表示着,她并不是一个会武功的人。
看着女人平静如初的眸子,北云泽收回了手,意味深长的看了娄木然一眼,甩下一句,“明天带到我那儿去。”
他这才算是信了龙殷,才算是请她入府,不是以一个阶下囚的身份,而是两国的使臣。
龙殷看着北云泽的背影,心中冷笑,这个男人比起胡尔扎来,小心谨慎的多,也决绝的多。
回疆的大殿上,胡尔扎看着手下的人,气恼的摔了一桌的餐食,“饭桶!全部都是饭桶,连三个人都抓不到吗?那个人是个瘫子,瘫子!”他派人看守沈芙蕖,看了二十年,却被那个小丫头给破坏了!
龙家,又是龙家,难道这辈子他就无法逃脱龙家的诅咒吗?心中恼火,面上带着狠厉,手一扬,“全部都拉下去斩了!”这帮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杀了省心。
后面屏风躲着的丽徔呆不住了,这些人可都是为她的决定而死,她不能看着龙殷一直留在回疆,那样的话她对不起龙哥,她不知道胡尔扎会对她做什么,她不能冒险,可她更加不能无端的看着自己的子民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死,她做不到。
也许是心善,又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丽徔抿着唇,提起一抹微笑,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第十五章 隘路狭峰水易游()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这是明知故问,一双美眸落在胡尔扎的心里,她们之间的婚姻其实就是族群之间的交易,只是胡尔扎一看到她的美貌,就什么都忘了。
丽徔是整个回疆部落的美女,所有的男人都曾为她心动,胡尔扎也因为自己能娶到她而觉得骄傲,可是他们定亲不久,那个九州男人的出现,让胡尔扎很是不爽,他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天天想着别的男人,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够出现的,他气恼,他几近于崩溃,可是无济于事。
他知道,即便是那个男人已经灭门了,丽徔的心里还是想着他,他心里就算有气也不能对丽徔发,脸上扯起一丝笑容,“没什么。”
在她面前,胡尔扎永远不会露出自己残暴的一面,他不能破坏自己在丽徔眼里的印象,即便她不爱他,可是她也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这已经让他很感动了。
丽徔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对下面跪着的人轻轻摆了摆手,那几人就慢慢退了出去。女子拖曳着长裙,走上了高台,“你这又是做什么,胡乱的发脾气,他们要私下传你是个暴君了。”温柔动听的声音,如同清泉,流入胡尔扎的耳畔。
知道她心中所想,却还是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拿起手中的酒杯,闷了一口下去,沉吟着嗓子,“我知道他们说什么,那又如何?我是王,他们全部都要仰仗我!如果没有我,回疆会有今天吗?”作为一个民族的头领,胡尔扎无可厚非是一个英明的领袖。
丽徔看着他,双眸中沾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是他的王妃,不管怎么样,此生都无法与他分割,已经害了龙哥一门,就不要再徒增别的冤孽了。
长袖挽起,美艳的面庞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声音温柔动人,“来,我伟大的王,让我敬你一杯。”灯火下,女人的美眸异常明亮,她托起杯盏,冲着胡尔扎笑着说道,多少年了,未曾见她如此的笑意。
胡尔扎不笑,反而怒道,“我道你是为何如此?不就是为了那个人的女儿吗?”他不能就此罢手,一定要他龙家彻底绝后,他咽不下这口气,如果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