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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等人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客气的奉了茶,谁知这位一点也不给面子,张口就拒绝了。
“苏某是来看诊的,若是没有其他事,就快去看看病人吧!苏某可不像贾大人,苏某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待客的贾政脸色一阵红白闪烁。按常理说,苏烬与贾环交好,交情上贾政算是苏烬的长辈。可贾环并不得贾政的喜欢,而贾政在工部干了十来年,仍是五品官职,苏烬虽然出身江湖,但早已名声在外,又是被皇帝亲自挖出来的,一入朝便成了正四品的太医院医政。。。。。。苏烬一进门就称呼贾政为大人,可以说是在打贾政的脸!可苏烬的官阶又比他高,贾政自诩君子,不屑与以家世压人,受了气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苏烬不给面子,贾政只得将他领进了怡红院,让他直接给贾宝玉看病。此时,贾母、王夫人等人已经在屋里等着了,而三爷和赵姨娘也早已到场,不过这俩纯粹是过来看戏的。
苏烬微笑着态度友好的和三爷母子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再转头面对贾母等人时,已是满脸冷肃。
“病人在那里?这么多人堵在这里干什么?!”
苏烬的变脸技能让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的贾府的主子们接受不能,但贾母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吭声。倒是赵姨娘弯了嘴角,堆起笑容,打了个圆场。
“这么多人的确影响苏大人看病了,只是大家也都是担心宝玉,还望苏大人体谅。”
既然自家主母说话了,苏烬自然是不能不给面子,态度马上就转变了。
“伯母说的是,是苏烬疏忽了。”
苏烬彬彬有礼的对赵姨娘施了一礼,贾母等人的脸色都不好了。三爷将苏烬的表演尽收眼底,嘴角微妙的抽了一下。苏烬也不管自己造成了何等效果,直接拨开众人,走到贾宝玉床前,给他诊脉。
众人都不敢说话,唯恐打扰到苏烬,等了大概有一刻钟,苏烬才放开贾宝玉的脉门,宣布结果。
“他没病!”
“怎么可能?!你不会是医术不精,看不出是什么病,胡说的吧?!”
苏烬:这货谁呀?竟然敢怀疑我大万花谷的医术!
三爷:枪打出头鸟!大伯你酷爱把你媳妇拉回去吧!
贾母尚未说话,邢夫人便嚷嚷了起来。贾赦好像听到了三爷的召唤,赶紧拉住她,一个瞪眼,世界安静了。
邢夫人虽然做了出头鸟,但也问出了贾府众人想问之话,某种程度上还替刚刚被苏烬冷待的人出了一口气,所以没有人去怪责她,而是将目光都集中在了苏烬身上,看他还有什么说法。
对众人的态度,苏烬泛起冷笑,气势一点也不比刚才低。
“我说他没病,可没说他没中邪!”
“不可能!”
贾母首先否定了贾宝玉中邪的可能。有‘通灵宝玉’在,宝玉怎么会中邪呢?!
“为什么不可能?”
苏烬一转脸对上贾母,冷声质问。
贾母盯着苏烬看了一会,端起架子不客气的回问。
“苏大人不是大夫吗?怎么还通晓鬼神之说?”
“老太君不知道苏某出身江湖吗?”
虽然说是生病,可宝玉中邪一说早就传的的沸沸扬扬。贾母虽然坚信宝玉出生不凡,有‘通灵宝玉’庇佑,但请了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心中早已动摇。如今苏烬又如此说,贾母心中更是大动:莫不真是中邪了?!
贾母瞪大了眼睛,贾政等人等不到贾母说话,以为贾母是默认了,一时乱了起来。竟真的是中邪了?!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正是慌乱,没个开交,只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颠倾,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
声音明明在府外,却绕过层层阻隔传到了怡红院众人耳中。三爷微不可查的勾起嘴角,来的正是时候。
苏烬眉头一挑。
“能治好你家孩子的来了。”
贾母,王夫人听见这些话,那里还耐得住,便命人去快请进来。贾政虽不自在,奈贾母之言如何违拗,想如此深宅,何得听的这样真切,心中亦希罕,命人请了进来。众人举目看时,原来是一个癞头和尚与一个跛足道人。见那和尚是怎的模样:
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明星蓄宝光,
破衲芒鞋无住迹,腌臜更有满头疮。
那道人又是怎生模样:
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拖泥。
相逢若问家何处,却在蓬莱弱水西。
(来源自《红楼梦》)
三爷见二人进来,先是满面平和,接着嘴角一抽。这二人的品味依然如此独特啊!
贾政问道:“你道友二人在那庙里焚修。”
那僧笑道:“长官不须多话。因闻得府上人口不利,故特来医治。”
贾政道:“倒有个人中邪,不知你们有何符水?”那道人笑道:“你家现有希世奇珍,如何还问我们有符水?”
贾政听这话有意思,心中便动了,想起贾宝玉平日里带着的宝玉,赶紧让人拿了来,亲自捧到了佛道二人的面前。
“这东西是我儿生来就带着的,原以为是个灵物,此时却是不管用了。”
空空大士接过‘宝玉’,眉头一抽,看向了三爷。见三爷风轻云淡的对着他微笑,瞬间悟了:他说警幻仙子让他们来的时候,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呢?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空空大士掂了掂手里的破石头,传音给渺渺真人。这位和三爷打交道业务熟练,与三爷交流接触的机会就让给他了。
渺渺真人接到空空大士的传音,身子一歪,看了看在那里故作高傲的苏烬,又看了看微笑着的三爷,心中抹了一把汗:爷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您倒是提个醒儿,说句话啊!
贾政见二人不语,急忙问道:“可是这东西有何不妥?”
渺渺真人正想着怎么说,一个激灵,接到了三爷的传音,话锋一转,语气自然。
“非也非也!此物的确是难得的‘灵物’,并无不妥。只是宝玉蒙尘,故不灵验了。待我将其擦拭一番,出去其中污垢,也就没事了。”
说完,拿起‘宝玉’在自己身上的破烂道袍上蹭了两下,就又递还给了贾政。
贾政僵硬的扯起嘴角,僵硬的接过‘宝玉’,又僵硬的走到贾宝玉跟前,为他带好。
僧道二人微笑着,一副孺子可教的点点头。空空大士又说道:“令公子十分不凡,遭此劫难,只因有人冲撞了贵人,如今诛邪已去,不日就会转好,三十三日之后,包管身安病退,复旧如初。”
说着回头便走了。贾政赶着还要说话,让二人坐了吃茶,要送谢礼,他二人早已出去了。贾母等还只管着人去赶,那里有个踪影。
一屋子人直说是遇着了高人,又开始念叨宝玉福大命大,有灵物庇佑,如今遭难,又有高人相助。又向苏烬赔罪,谢苏烬找出了病因,送了大礼。苏烬可不是那一僧一道,毫不客气的拿了礼物,仍是没给任何人好脸色,冷着一张脸离了贾府。
等到傍晚时分,贾宝玉竟渐渐醒来,说腹中饥饿。贾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宝一般,旋熬了米汤与他吃了,精神渐长,邪祟稍退,一家子才把心放下来。李纨并贾府三艳,林黛玉,平儿,袭人等在外间听信息。闻得吃了米汤,省了人事,别人未开口,林黛玉先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袭人又想起那道士说的话,遂问道:“那道长说是有人冲撞了贵人,二爷才有此一劫,这说的是谁?”
翌日,府中便有传言:治好宝二爷的道长说了,宝二爷是天生的贵人,环三爷冲撞了宝二爷,宝二爷才中邪的。
蘅芜院里,三爷把玩着女娲遗石,轻笑出声。
“呵呵!到底是谁是贵人,又是谁冲撞了谁,又岂是你们说了算的?”
第28章 谣言的作用()
虽然知道这谣言是自己儿子计划的一部分,但听到耳朵里的时候,赵姨娘还是发了好大的火。三爷好说歹说才让她平静下来,对那些谣言的传播者听之任之。而这谣言的传播速度也不负三爷所望,几天时间就传到了府外,内容也从‘治好宝二爷的道长说了,宝二爷是天生的贵人,环三爷冲撞了宝二爷,宝二爷才中邪的’变成了‘荣府的环三爷是妖孽转世,迷惑了御宸王,诬陷了嫡母,如今还要害死自己的兄弟’,档次真是提高了不只一个等级啊!
王夫人跪在佛前拨弄着手中的念珠,金钏儿把有关谣言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给她听。正如赵姨娘所说,王夫人出了佛堂可就没那么容易回去了。虽然她犯了大错,可有贤德妃母亲的身份挡着,如今更加上一个‘贵人’母亲的身份,就算是贾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这种情况也是贾母乐意看到的。如今的王夫人虽然已经失去了手中的权力,但其地位俨然已经恢复到了和以前一样的高度。
谣言的威力是不可小觑的,以前因为赵姨娘做了平妻,而跑过来巴结的人群几天就散了一大半,要不是三爷‘依旧很得御宸王的宠爱’,剩下的一小半恐怕也早就散了。如今贾府的众人看到蘅芜院的人都绕着道走,就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连三爷的‘好姐姐’贾探春,也有意无意的对他们母子有些疏远。只是探春毕竟还是很敏锐的,以三爷的对贾府的掌控,她虽然对妖孽灾星一说也有些惴惴,这次却始终站在了贾环一方。赵姨娘对此心中有些欣喜,三爷却只是眯了眯眼,不予置评。当然,蘅芜院的众人也不在意这些,令他们高兴地是:贾宝玉那nc终于不再来敲院门了。
京城,是大庆的都城,是整个大庆消息最流通的地方。像贾府的这些谣言,正常情况下,最多十几天就该被其他谣言淹没在众多谣言的长河里了。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半个月过去了,谣言不仅没有随着新的流言消失,反而有越传越玄乎的趋势。三爷已经从妖孽转世升级成为妖星投胎,苏妲己再生了!而这谣言也不负重望的传到了宫里。
贾元春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当初贾府里的谣言,虽然是花袭人提了一句,但却是母亲让人散播出去的。老太太有没有推一把她不知道,但母亲传信给她时她确实是动了心思。母亲原本的意思是希望通过这个谣言来打压贾环母子,恢复自己的地位。最好把事情闹大,坐实宝玉是有福之人,贾环妖孽转世的说法,再找个由头把供状的事情推到贾环头上,说是当初被贾环施了妖法,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写下的。只要部署的好,不仅可以除掉贾环母子,让母亲拿回府里的大权,有一个有福的弟弟,再加上舅舅王子腾的支持,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即使当中御宸王插手了,也只能更加坐实贾环狐媚惑主的事实,到时候就算动不了贾环母子,其他的目的却是能达到的。
可是现在事情却脱离了控制。谣言的确让母亲恢复了以前的地位,老太太父亲等也更加重视宝玉,可想象中的贾环母子被打压的局面完全没有出现,老太太根本没吭声,御宸王也没有出来替贾环说话。谣言越传越烈,贾环母子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她受到的影响倒是不小!
就在不久前,谣言终于传到了宫里。贾元春在皇宫里游弋多年,深谙皇宫的生存之道。平日里虽然得宠,却总是记得自己的身份,虽然暗地里勾心斗角,但表面上可以说是对任何人都做到了与人为善。但皇宫里的妃嫔们谁会输给谁?就算她再怎么做,她还是太得宠了!只这一条就够了!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可以和她平分秋色的惠贵人!
想起昨天在御花园里的两钞偶遇’,贾元春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疼起来了。
谣言刚开始传进宫里时,宫里的人有惊讶,有不信,但大多数人都对贾元春表示了同情。先是被母亲连累,弟弟又得了病,好不容易弟弟病好了,异母的兄弟又闹出了这样的事。贾元春完全被归类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贾环害了她的母亲,又要害她的弟弟,她被连累还不能惩罚贾环,真真是十分可怜。可这谣言传着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味道。昨天在御花园,她先是遇到了和她同样出身世家的周贵妃,周贵妃城府深,表面上对她表示同情,实际上却嘲讽不断。先是说她家里事情多,给皇上丢面子,再说她出生的荣国府风水不好,净出些‘与众不同’的人。贾元春被她气的不轻,结果周贵妃刚走,吴妃又来了。这位和周贵妃不同,吴妃出身武将家庭,全家都是御宸王的脑缠粉,喜欢有话直说,但总能一针见血。这位直接问贾元春:御宸王陛下乃天上星宿转世,你觉得要真是什么妖孽、妖星、苏妲己,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的眼?!还被迷惑?!吴妃话一说完,傲娇的冷哼一声走人了,留下贾元春在原地愣了好久,还以为自己被揭穿了呢!
贾元春靠在软榻上,揉着太阳穴想对策,张余面色紧张的进来,情况紧急,也管不了有没有打扰到自家主子了。
“娘娘!谣言传到了太后耳朵里,说娘娘您回了一趟贾府,闹出了好多的事,如今都牵连到了御宸王陛下的身上……太后大发雷霆;刚刚遣了身边的白嬷嬷,要来宣您过去问话呢!这一时三刻只怕就要到了!……听说皇后、周贵妃、瑾妃、吴贵人和惠贵人都在呢!”
张余快言快语的将事情说给贾元春听,说到御宸王时声音忍不住颤了三颤,显然是上次的事情留下了阴影。
贾元春吃惊得瞪大了双眼: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与原先她们所设想的不一样啊?!但由不得她再细想,就有宫女来禀报:
“娘娘,慈宁宫的白嬷嬷来了,说太后宣您过去问话,白嬷嬷正在殿外候着呢!”
贾元春一时有些心慌意乱,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只得让张余派人去通知贾母与王夫人。
“你马上派人去告诉老太太和本宫的母亲,本宫对谣言以外的事根本毫不知晓,她们也是。就这么说!还有,我走之后,立即派人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张余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贾元春的意思,立马派人出了宫。贾元春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也跟着白嬷嬷去了慈宁宫。
说起当今的太后,那也算是一位奇女子。这位并不是当今皇上的生母,也不能算是养母。
当今皇上的生母出身不高,只是一位翰林院博士的女儿,入宫后也并不得宠,一直是郁郁不得志,生下今上没几年就去了。今上的生母去后,今上就被先帝交给了原先的贵妃抚养,可是贵妃有自己的孩子,对今上也就不那么用心了。而当今的皇太后,那时候还只是一个贵人,入宫多年只得了一个公主,当时,不仅没资格拥有自己的宫殿,就连自己所生的公主也只能被抱去给贵妃抚养,好在这位贵妃还算仁慈,允许她每过一段时间就见见自己的孩子。这位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发现了当时还是小孩子,却没有得到很好照顾的今上,心一软,就把今上当自己的孩子疼了,每次来看公主,都不忘看看今上,两人也就有了感情。
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天花席卷了贵妃的宫殿。当时的今上很不幸的中标了,倒是小公主幸运的逃过了一劫。可是今上毕竟不是贵妃亲生,贵妃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是自己亲子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