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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明显刘瑾乃是一个多疑之人,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相信谁。
听见刘瑾提出投名状,江夏只好硬着头皮道:“公公若有什么需求但请吩咐,江夏必当竭尽所能为公公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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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巧取投名状(上)(二更)()
第八十五章
从东厂里面出来,江夏心中哀叹了一声:“果然如同想象的一样,表露自己已经知道全部,从此就再没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了。”
江夏走到马车的位置上坐了一下,他在等韩于出来。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韩于从东厂里面走出来。见到江夏后韩于明显有些动容,他走到江夏面前道:“谢谢。”
“说这两个字就见外了。”江夏笑着说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反正都已经是自由人了,不如先出去游玩一下,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江夏道。
他之所以说韩于已经成为自由人乃是他以加入东厂为条件和刘瑾谈的两个请求,这两个请求刘瑾全都答应下来。
第一就是不再为难李东阳,当然江夏也得保证李东阳绝不会再插手朝廷中的事儿。第二就是放过韩于,给他一个自由身。
韩于对江夏说道:“我会先去绍兴一趟,了结了那边的一些事以后我会回京师来,到时候还希望江兄弟你能给我一个护卫的差事。”
江夏拍了拍韩于的肩膀,笑了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韩于也跟着笑了一下,跳上马车驾马离开。
路上韩于也曾问过江夏是怎么让刘瑾相信他是真心投诚的,江夏随口敷衍过去,并没有说投名状的事。
当日晚,江夏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去找崔如霜谈人生和理想,他独自一人坐在自己房屋前面的院子里,心中想着刘瑾说的那投名状的事情。
刘瑾所要的投名状乃是张永手中的几张地契,听上去似乎并不困难。但是实际上那几张地契牵涉巨大,足以将张永扳倒。
此事咱们还得从大明开朝以来就缺铜开始说起。由于大明缺铜,所以从“洪武”元年一直到弘治十六年,大明只有“洪武”、“永乐”、“宣德”、“弘治”四个朝代铸造发行过铜钱,并且数量很少。
到了朱厚照这一朝至今还没有铸造过铜钱,所以市面上流通的铜钱货币便只有“洪武通宝”、“永乐通宝”、“宣德通宝”以及“弘治通宝”。其余流通的便是金银以及宝钞。
说实话,大明宝钞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处于一种岌岌可危的状态。由于纸质较差,所以大明宝钞难以耐久容易破损,且这玩意儿只发不收,又不分界,也不回收旧钞。所以市场上流通的纸币越来越多,宝钞早已有泛滥成灾的趋势。
官定价格一两银子的宝钞可以价值铜钱千文,但实际上真正一两银子的宝钞只能兑换五百文铜钱,其价值足足低了一倍。能够有这样的价值这还是因为弘治一朝,英明的孝宗皇帝朱佑樘规定商人交税,兼收“大明宝钞”和铜钱,各自占的比例是:“大明宝钞”占百分之七十,铜钱只占百分之三十。而所有官员的傣禄也同样“大明宝钞”占百分之七十,铜钱占百分之三十。
为了鼓励大家使用“大明宝钞”,有一段时间朝廷甚至允许老百姓用旧“大明宝钞”去“钞库”以一比一的形式兑换新“大明宝钞”。如此才保住大明宝钞的货币系统没有崩溃。
但也正因为如此,市面上铜钱流通极少,却成为了硬通货币,同时铜钱的价格要贵很多。
因为这个原因,明朝的铜料是由朝廷把控的,所有铜矿场必须由朝廷开采经营。所有私采铜矿,私营铜矿场者,一经发现便是死罪。
而刘瑾让江夏去张永那里偷的几张地契便是几个铜矿场的地契。
在大明,虽然私营铜矿场是死罪。但是其巨大的利益致使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在偷偷私营矿场,他们将铜料开采出来,然后偷铸一些四种年号的钱币,接着就进入市场流通。
由于铜钱本身就少,所以这样方式一直没有爆发出什么大的问题。不过看见朱厚照的国库那么空虚,这自然也是其中的因素之一。
如果江夏能够偷到张永手中的那几张铜矿场的地契,然后交给刘瑾,这样那地契上有张永的名字,如此一来就是铁证如山,张永将再无翻身之日。
可是如此绝密的东西张永肯定小心保管,江夏如果贸然去偷肯定很容易被人发现,说不定就此小命交待在了张永手里。
不过若是不完成这件事,那么江夏肯定得不到刘瑾的信任,刘瑾自然还会再派人来铲除江夏。以江夏现如今的势力根本就无法抵挡刘瑾的进攻,所以这件事也是非办不可。
往左是地狱,往右还是地狱。江夏苦恼了一个夜晚。
第二日一大清早江夏起床,现在国子监报到读书,上了两节课以后江夏就向汪如海告了假,独自一人从国子监的后门出去抄小路去了张永的府邸。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前门有钟彬守着等在那里,江夏要去见张永自然不能让钟彬知晓。
国子监和张永的府邸相隔并不算远,江夏出了国子监以后没走多久就到了张永的府邸外。
敲了敲张永府邸的大门,没一会大门下的一个小门打开,一个门房仆人伸出头来询问江夏的来历。跟门房说过自己的姓名以后门房的人让江夏稍等,然后立刻前去通报。
没多久中门一下大开,门后面竟然是张永亲自前来迎接,他笑着对江夏抱着拳说道:“哎呀,稀客稀客呀。没想到竟然是江兄弟造访,真是稀客啊”
江夏跨过门槛走进府内,他笑着跟张永说道:“国子监里的课业沉闷无聊,偷偷跑出来以后找不到去处,所以就想起来张大哥的府邸讨一杯好酒,混一顿午饭吃。”
“哈哈哈”张永大笑几声,他摇着头道:“江兄弟客气了,你能前来我张永求之不得呢,若是你喜欢大可每日都来,我虽不敢保证酒菜一定合兄弟口味,但必定是我张永能够拿出来的最好之物。”
“张大哥果然够义气,这一声大哥可没白叫。”江夏也跟着哈哈大笑道。
二人一路寒暄着走进正厅,在进门的那一刻江夏突然低声对张永说道:“张大哥,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张永微微一怔,立刻大声说道:“兄弟你来的正好,上一次你从我这里相中了一个蓝釉灯拿走,这一次我又淘到了几件好宝贝,走走走,随哥哥去看看。”
“又有宝贝?那可真要见识见识了。”江夏笑着说道,然后随着张永一起走到了后院。
张永带着江夏进入了一间房屋,里面的确如张永所说放满了古董字画金银玉器。张永指着房内一张椅子道:“江兄弟请坐,这房屋乃是特制,你我二人在这里面说话绝不会被外人听见。”
江夏点点头,然后微微笑着说道:“实不相瞒,兄弟这一次来张大哥府上造访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兄弟想找张大哥借几样东西。”
“哦?”张永淡笑着说道:“什么东西,兄弟但讲无妨。”
“地契,几张铜矿场的地契。”江夏道。
张永突然一下沉默了,他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意,但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冷光。不过很快张永就又笑起来,摇着头道:“兄弟真是会开玩笑,哥哥怎么可能会有那什么铜矿场的地契,难道兄弟不知道大明律法规定,私营铜矿场是杀头的大罪吗?”
江夏点了点头,说道:“私营铜矿场自然是大罪,可是东厂刘公公又逼着我一定要来张大哥这里将那几张地契偷到手啊。若是不将此物弄到手,恐怕刘公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张永笑得更开,他伸手从一旁的小木桌上拿过一把嵌着蓝宝石的银质小刀,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兄弟就只怕刘公公不放过你,难道就不怕张公公也不放过你?”
“那自然是怕的。”江夏笑了笑后道:“不过我猜张大哥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去死,所以就将心中所求直接告诉给张大哥了。还望张大哥救兄弟一命。”
张永冷冷一笑,他突然一下将手中那把小刀拔出来说道:“兄弟既然都开口了,当大哥的自然也得尽力相助。但是兄弟一张口就要大哥的命,这让大哥如何能给?”
江夏摇了摇头道:“大哥误会了,兄弟怎么可能会要大哥的命呢。恰恰相反,兄弟不仅不会要大哥的命,反而会送大哥一份功劳,外加一条更加宽阔的财路。”
“哦?此话怎讲?”张永挑眉看向江夏问道。
江夏微微一笑,然后对张永说起自己的计划来。
这一谈就是两三个时辰,等到江夏从张永的府邸离开后。张永立刻换了身衣服,然后让管家准备马车去豹房面圣。
夜晚,江夏一直在院子里站着,仿佛在等一个人。
突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江夏转头一看便见到一个一身身穿着黑衣的男人。男人对着江夏抱拳问道:“可是江公子?”
“正是。”江夏回答。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几张纸递给江夏道:“家主让我特地代他跟公子说一句,谢谢公子,以后有银子大家一起赚。”
第八十六章 巧取投名状(下)(三更)()
东厂,密室。
“没错,是这些,是这些……”刘瑾手中拿着张永的一些公文仔细比较,最后他确定下来,江夏拿来的这几张铜矿地契确实是张永所拥有的那几张。
看着手中的地契,刘瑾十分兴奋。
这条线他已经追查了差不多一年,期间他也派过不少东厂的探子和卧底去张永那里偷这几张地契,但是派出的那些探子和卧底无一例外最后全都没了踪迹,很明显那些人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刘瑾没有想到,这件事交给江夏仅仅三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将地契弄到了手。这东西绝对是张永的致命死穴,无论是多么亲近的人张永都肯定不会把这几张东西交出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江夏问道。
“我现在好奇的是你究竟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到手的,才三天的时间……”
江夏微微一笑,一副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我能说山人自有妙计吗?”
刘瑾微微一怔,他哈哈笑道:“咱们看人只看他做事的结果,从不看过程。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江夏笑了笑道:“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方法,我用我的办法能够将事做成,这就代表了我是有价值的。我若将方法说出来就等于放弃了我自己的价值,所以还请公公见谅。“
刘瑾微微一笑,他从桌上的一个木盒子里面取出一块令牌交给江夏道:“从现在起,你是我东厂的人了。好好干,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十八个大档头的位置里面肯定有你一位。“
“多谢公公。“江夏故作兴奋的从刘瑾手中接过那块铜质的令牌,上面写着东厂暗探,而下方还有一个编号,二零一五。江夏心中暗自猜想,这编号不会代表着东厂的暗探已经有两千零一十五个人吧。
不过想想后世史料对于东厂的记载,江夏也暗自释然,对于一个情报网络遍布天下的组织来说,两千多人也并不算多。
其实江夏不清楚的是,他这块铜质令牌在东厂里已经属于比较高端的一种。暗探的身份铭牌还有铁质的,以及铁包木的。而铁包木的暗探还能够发展其他不需记录的探子,所以整个东厂的情报网络其实早已经庞大到江夏想象不到的地步。
江夏将那铜牌郑重其事地放好以后忍不住问道:“公公,现在证据已经到手了,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去告诉皇上,让皇上定他的罪?“
刘瑾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现阶段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依然装作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好好潜伏在皇上身边。皇上跟你在一起所说的每一句话全都有必须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上报给我。
如果你能顺利通过科举进入朝廷当官,我会给你一个档头的职事。若是能够讨得皇上欢心成为皇上近臣,我会给你一个大档头的职事。“
“谢公公栽培,江夏一定竭尽所能为公公效劳。”江夏兴奋地说道。
正午,江夏前脚刚从东厂里面出来,刘瑾后脚跟着也出了东厂。他坐上马车,直奔豹房而去。
豹房这边,朱厚照正他豢养猛兽的房里戏耍老虎。这头老虎乃是一头雄虎,身长大约两米有余,体型巨大。不过可能是因为豢养太久,老虎看上去萎靡不振,一点百兽之王的气概都没有。
朱厚照拿着一根一米左右长的竹竿在那里戳老虎的鼻子,而他两个最受宠爱的义子,钱宁以及刚从宣府回来的江彬则站立一旁看着朱厚照在那里玩耍。
那老虎因为被豢养的太久,所以任凭朱厚照怎么用竹竿戳它鼻子它也不为所动。
朱厚照玩儿半天觉得没意思,他转头对钱宁说道:“宁儿去把它的链子下了。“
“皇上这……恐怕太危险了些吧。“钱宁看了老虎一眼,眼神中带着三分惧意。
朱厚照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区区一头虎而已,朕会怕它?快去!”
“是!“钱宁应了一声后战战兢兢的去把老虎脖子上的铁链子下下来,整个过程中老虎都趴在地上动也没动。
等到老虎脖子上的铁链下下来以后,朱厚照又用竹竿去戳了戳它的鼻子。老虎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朱厚照有些怒了,他不悦地说道:“既无虎威,又何以称虎?“
说完,朱厚照拿着竹竿用力打了一下老虎的头顶。
老虎这一下顿时被朱厚照惹怒了,它突然一下站起身来对着朱厚照长啸一声,朱厚照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就后退了几步。
钱宁大叫一声:“皇上,危险。“
老虎一下跃起来扑向朱厚照,朱厚照一下躲开,口中大喊一声:“钱宁,救驾!”
钱宁很想冲过去挡在朱厚照身前,但那脚步怎么都挪动不了。此刻江彬一下跳过去挡在朱厚照身前。
老虎一下扑过来,江彬跳起来一脚踢在老虎的面部。那头足足有近三百斤重的老虎竟然被他一脚踢的倒飞回去,江彬两步跨过去一下骑在老虎身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使出千斤坠,左右双手不断挥舞着拳头用力打着老虎的头部。
最后老虎可能明白自己无法和骑在自己身上的人抗衡,所以趴在地上犹如先前那样干脆不动弹了。
江彬伸手揪着老虎脖颈处的虎皮拉着它过去,然后再次用铁链子将其锁住。确定没问题以后江彬去把靠在墙边吓愣住了的朱厚照扶起来说道:“让皇上受惊了,孩儿罪该万死。”
朱厚照站起身来,他掸了掸衣袖强撑着说道:“朕自足办,安用尔?“这话的意思是我自己可以应付,哪里用得着你。
是个人都知道朱厚照这是在强撑,不过江彬也没有拆穿,而是十分恭敬地说道:“孩儿多事插手,还望皇上恕罪。“
“罢了罢了。“朱厚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拿起竹竿对着那老虎的虎头一阵猛打,口中骂道:“没用的东西,朕要你何用!”
说完,朱厚照将手中的竹竿一扔,然后转头看向钱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鼻孔里却轻轻哼出一声。
钱宁不敢和朱厚照对视,朱厚照直接走出了房间。
来到浴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