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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一名好医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从未后悔。
她确实没有料到老夫人会丧心病狂到亲手解决了她，她不否认自己存了利用秋菊的心思，但是如今她这个模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可怜归可怜，永远掩盖不了可恨。
如此，还不如让她在佩儿心中留下一个影子，至少这个影子里的秋菊是好的，是善良的，肖静可以为了爱自己的人去做一切事情，包括错事，但是在看到他们伤心时，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所以只好让她们少伤心。
她能感觉得到佩儿的眼泪在一滴一滴往下掉，她能感觉得到她在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救她，或许因为这件事情她会恨自己一段时间，但是不会太长，总有一天她会想通，她会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
第二百八十七章 杀人（）
“老夫人这是干嘛？毁灭证据？”肖静红唇轻启，斜视着鲁氏轻问。
秋菊原本就因为挨了两顿打身体虚弱，如今受鲁氏一刀，想要活下来是不可能了，既然人都死了，为何还要放过鲁氏？
“哼……这丫头胡言乱语，该死！”鲁氏面上并无震惊之色，秋菊本来就是这两个人之间一个特殊的存在，如今看她躺在地上双目睁开的样子，似乎临死前还是那般的恐惧，她其实还是怕死的。
其实每个人都会恐惧死亡，虽然她曾经想过一个人安静的死在屋子里，但是当看到佩儿时她还是起了利用的心思，才有了如今的下场。
肖静不能告诉佩儿她被秋菊利用了，因为害怕她伤心，纵使现在她恨自己，会讨厌自己，但是她总有想通的一天，可是若是秋菊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好的阴影，却有可能会影响她一辈子，这一辈子太长，她担待不起这个回忆。
“若是污蔑，老夫人为何连话都不让别人说完？莫不是心虚？”肖静呵呵一笑，却是眼中寒霜，像鲁氏这种人，跟在她身边得讨好她，顺着她，不然绝对没有好下场，这秋菊，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老夫人，这人纵然该死，可是由你亲自动手，可就太过了……”说话的是肖正文，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杀人如麻，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怎么说都还是人啊！没有和镇国公府签死契，那么就有出府的机会，这次鲁氏的做法实在欠缺考虑，这种行为，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秋菊说的并非假话吗？这次，鲁氏是真的慌了。
“正文，一个丫鬟，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污蔑自己的母亲？”到头来，鲁氏将自己做的事情归根到肖正文身上，若是这个儿子孝顺，这样的事情就不该由他来做一般。
鲁氏从来不会想到自己这些年她对肖正文如何，也不曾想过肖正文对她的好，一直以来，她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在肖正杰那边她就是个勤劳的老奶奶，每天看着自己的孙子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可是一回到镇国公府，她整个人就病怏怏的，恨不得人人拿她当祖宗，肖正文更是不久就会前去请安，温声细语，将她伺候得比太后还安逸，可是她就是不知道知足。
照她的话说，肖正文若是孝顺，这种事情就应该他来做，果不其然，肖正杰一家果真是狠毒心肠，习以为常了。
在他们心中，主子是人，奴才永远是奴才，主子可以随意处置奴才。
“老夫人每日烧香拜佛，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慈悲为怀？”肖正文看了一眼鲁氏，总算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一个每日烧香拜佛的老太太，看似慈眉善目，实则心狠手辣，如今就算是亲手杀人都不会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害怕，这是什么？已经将杀人看成家常便饭那般了？若是如此，留着这么一个人在镇国公府，将来孩子们会如何？李英红即将生产，孩子会如何？肖思远会不会等不到长大接手镇国公府的那一天？静儿会不会也……
肖正文不敢再想下去，他从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般惩治他，如今想来，怕是因为鲁氏吧！因为自己纵容鲁氏做了这么多错事所以上天将一切罪过都算在了他身上，也算是他的错了。
“有些事情，儿子做不了，也只能由我这个母亲来做了。”鲁氏注意到了肖正文的脸色有些痛苦，认为他也存在愧疚之心，便添柴加火，让肖正文心中的火烧得越发旺盛。
“老夫人，丫鬟纵然有错，可是已经受了这么多罪，为何老夫人就不慈悲为怀放她一马？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夫人诵经念佛几十年，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此刻肖静的笑容里饱含嘲讽，一个诵经几十年所谓精通佛理的人，如今手拿尖刀毫不犹豫的捅进别人的肚子里，多么讽刺？
“丫鬟犯错，纵然该受惩罚，如此三番两次犯错，若是饶了她，其他人不是要效仿？虽然常年诵经念佛应该慈悲，可是若是管家不严如何在这西夏城立足？如此你爹在朝堂也会因此而有影响，我们只能将府中一切事物打点好了才能让你爹安心为朝廷效力，为圣上分忧。”
此刻，肖静倒是也不得不为鲁氏的巧舌如簧鼓鼓掌，他倒是挺会狡辩的。
“若是每个滥杀无辜的人都像老夫人这般会狡辩，那么刑部的大牢就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人了！”肖静依旧笑容浅浅，嘲讽之味从未变过，如今既然鲁氏已经这般公开针对她，她又何必再藏着噎着？隐忍换不回心安，那就只能锋芒毕露了。
“放肆！”鲁氏手一甩，手中的尖刀直接飞向了肖静，这两人的争斗已经由暗转明，她不担心，肖静就更加不担心了。
却是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看着尖刀对着自己飞来，谁知门外却飞进一把飞刀，直接将鲁氏的刀打到了另一边，同时门外被扔进几个黑衣男子，准准的跪在肖静脚下，不偏不倚。
鲁氏却是心中慌张，她怎么都想不到肖静会有这两手准备，刚才的行为确实是欠缺考虑，非但没有让肖静收到任何伤害，还激怒了她。
看着几个黑衣人，肖正文便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又是肖静身边的侍女随雨扔进来的，想必还是和鲁氏脱不开干系。
“这是怎么回事～”肖正文此刻已经无法抑制自身的怒气，因为接二连三的在府里发生这种事情，让他这个一家之主感觉已经管制不了这个家了，而这个罪魁祸首却是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怒气冲冲的女人。
“回老爷，白天老夫人答应将将嬷嬷交给大小姐处理，奴婢们将将嬷嬷带到曼陀园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差点丢掉性命，但是好在大小姐为其看了伤口，又上了药，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这还没过几个时辰，大小姐说要去秋菊房间里瞧瞧秋菊，便将奴婢派去看着将嬷嬷，就怕她出现什么问题，果不其然，这天一黑，奴婢就抓到了这么几个鬼鬼祟祟，会些三脚猫功夫的男子，手中拿着匕首，看样子是要将嬷嬷的命。”随雨的口气多少有些不屑，就凭这几个人就想在曼陀园里杀人，是太看不起肖静还是看不起她随雨？
“老夫人，这和你也逃不了关系吧！将嬷嬷是你的贴身嬷嬷，跟着你从鲁府嫁了过来，是你最为亲近的人，可是你白天却将她输给了静儿，如今听着她还没被打死，心中必然是着急了，你害怕她说出有关你的事情，你害怕她背叛你，所以你要杀人灭口？”肖正文虽然最后用了问话的口气，但是怎么听都觉得这是肯定的语气，他如今失望的心情没有谁能明白，看着依旧微笑的肖静，他更多的是心疼，这么一个还未及笈的女孩子，鲁氏却已经用这般手段来对待她了，如此小的年纪就被锻炼的如此有心机和见识，到底是辛还是不辛？他不知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可是你母亲……”鲁氏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不想承认自己所做的事情，但她也知道肖正文不敢拿她如何，因为她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是肖正文的母亲，若是她有一点点的差池肖正文都会被御史台弹劾不孝，所以她大着胆子在镇国公府为所欲为，已经几十年了，她觉得自己只要不承认，别人能奈她何？
“老夫人，我还没瞎，静儿也没瞎，这镇国公府的所有人都还没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这个世界不止你一个聪明人。”这次，肖正文不再用说的口气，而是大声吼，丫鬟嬷嬷们跪了一地，大家都从来没有看到肖正文这般生气过，这次，就连鲁氏，都也有些被吓到了。
“反了，真是反了……”鲁氏气得不知如何辩解，这么多年，压在肖正文身上的不过一个孝字，可是如今肖正文却并非以前那般处处忍让，而是指责了她，这让她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肖静，这两年竟不知不觉让她在镇国公府的地位逐渐下降，如今，已经到了让肖正文指责的地步了。
“反的不是别人，而是老夫人您……”肖正文的怒气亦是平静了下来，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今危险的是将嬷嬷，将来怕就是别人了，想要肖静和肖思远外加还在肚子里岌岌可危的孩子他都觉得心颤，他们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唯一的错事就是生在镇国公府，做了他肖正文的孩子，可是这能选择吗？别人都说他肖正文的女儿有出息，一个一品大员，一个掌衣侍女，偏偏却没有儿子，可是事实什么？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话丝毫没有夸张……
第二百八十八章 责怪（）
；“老夫人既然如此和镇国公府的孩子们合不来，那就搬出去吧！”肖正文沉思了一会终于发话，他不能因为孝道和官途害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肖思远感染天花时老夫人的所作所为她就觉得胆战心惊，不知道哪一天他出门回来便会听说自己的孩子死了伤了这种话，老夫人不是他的亲身母亲，不会一心一意待他犹如肖正杰一般，这一点他一直明白，但是却不敢面对，他也曾从他父亲的口中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了让鲁氏安心他还将母亲的画像收了起来，虽然她只是个妾氏，但是在他心中，母亲是温柔得犹如水一般的女人，不会似鲁氏这般粗鲁无礼，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也知道今日做出这个决定将来会受到非议，但是他再也顾不得了。
肖正文的决定让肖静有些吃惊，她确实想要让肖正文完全看清楚鲁氏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是却从来不想肖正文真的能把鲁氏赶出去，因为鲁氏在肖正文心中的地位有些特殊，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镇国公的地位坐得名不顺言不正，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父亲喜欢他的母亲，所以他做了这个镇国公。
“你这是要将我赶出去？将正杰一家赶出去以后再将我这个老太婆赶出去？肖正文……你这个不孝子。”鲁氏事到如今还不敢相信肖正文的决定，这次他竟然真的要将自己赶出去了，他不怕被西夏城民们的口水淹没吗？他不怕被弹劾吗？他不怕影响仕途吗？
“老夫人，你这次确实是过份了，搬去南苑也好，去北苑也罢，都随着你……”说完，肖正文起身率先离开了百寿堂，李英红愣了半天这才发现肖正文走了，起身看了肖静一眼，眼中露出心疼的神色，白天她已经无礼了一次，若是晚上再插手肖静和鲁氏的斗争，那么别人会说她仗着如今怀孕恃宠而骄的，所以今夜她一句话都没说。
身为妾氏，有许多话都是不方便说的，她和肖静虽然关系情同母子，但是那道妾氏和嫡女的沟洪却不是想跨越就能跨越的，平时倒也罢了，但是这种场合她说得越多反而越不妙，肖静明白，也理解。
“肖正文……肖正文……你这个不孝子……”鲁氏终于反应过来，嘶吼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百寿堂，这百寿堂的寓意很好，当初肖正文就是希望她老人家住在里面长命百岁，可是如今这个模样，怕是巴不得她早些死掉算了。
肖静面色慷懒，捂住耳朵，这鲁氏叫喊的声音真是难听，如今她定然是将自己恨死了，将她儿子弄出去后又将她弄出去，如今将嬷嬷不在她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肖静起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秋菊“吩咐几个人将她葬了！再给她娘亲和弟弟送些银两。”多少有些愧疚，肖静原本就不是狠毒之人，她也不曾想到鲁氏会突然将她杀死，毕竟这里是镇国公府啊。
回头看了佩儿一眼，她的眼泪依旧在刷刷掉着，没有大喊大叫，站在肖静身后甚至有些呆愣，身在这种宅子里，她需要经历的还有很多才会长大，曾经记得她在夕阳下欢乐的笑着，即使被嘲笑，被戏耍，曾陪着别人哭，如今她自己哭得成了这个模样，或许她也该长大了。
“肖静，这次，你可是得意了？”最终，鲁氏看向起身的肖静，目光里满满都是恨意，她在镇国公府呼风唤雨几十年，几乎所有的人都对她唯命是从，如今竟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有什么得意的，如今的下场，不都是老夫人自作自受吗？你恨父亲，你讨厌父亲，不过是因为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因为他是妾氏儿子，因为他是你妹妹的儿子，因为祖父爱着她，因为祖父将镇国公之位给了他，所以你恨，所以你不甘心可是你可曾问过我爹，他是否愿意，你可否想过他的处境，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自私的。”微风徐来，吹过几朵梅花，飘着几缕梅花香，若有似无，就像这个镇国公府的关系，亲情爱情不是不存在，而是藏得太深，若有似无的在别人快要忘记的时候冒出来，提醒着别人它还在，或者揭开一些人的伤疤，让她痛一场。
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莫名的觉得有几许悲伤，或许是因为镇国公府，或许是因为梅花。
“肖静，你少给我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我纵然有错，但是一切都是为了镇国公府的以后，你是为了什么？为了你自己，你才是真正自私的人。”鲁氏最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这自欺欺人的想法不知道她自己信不信，反正除了她没人会信。
一直以来，她都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肖静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最终，直到肖静将肖思远带回镇国公府的那一天，她才觉得这个女人好大的野心，竟想要控制整个镇国公府。
“老夫人，我知道你想什么，如此我只能告诉你，我对这镇国公府不曾感兴趣，镇国公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女儿，即使全天下都背叛了他，我也不会，即使全天下的抛弃了我，我亦还在，这个镇国公府，没人替他守我替他守。”肖静声音温和，却无比肯定，她知道，若是肖静还在，只要她有这个能力，她也会这么做，肖正文虽然深居高位，不过也是个可怜人而已，从前再如何冷落她，那都是她的父亲，这一点血缘亲情一辈子都不会变，那是她母亲最爱的男人，她要为他守着这个家。
“哼……”鲁氏冷哼一声，明显不信肖静所说的一切，因为她自私，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别人也同她一般自私，可是对于肖静来说，掌握这个镇国公府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呢！反正，她永远也不可能做这个镇国公。
屋外下起了细雨，这个冬天雨水格外的多，就像是人的眼泪。
肖静不再理会鲁氏，冒着细雨出了百寿堂。
曼陀园内，佩儿依旧闷闷不乐，双儿赶紧拿着干帕子为肖静擦干发上的水珠，今夜，几人都是失魂落魄。
肖静知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