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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头道:“这个月也行。”
命先生点头,道:“生辰八字呢?拿来。”
关老头闻言顿住,扭头看向关棚,忘了还有这事,这俩人连婚都没订,估计不会知道杨氏的生辰八字。
谁料关棚竟然知道,立马就抽了张纸,将俩人的生辰八字写了上去。
关老头看着眉头一挑,很是意外。
就连顾惜之也很意外,还以为回去跑一趟,没想关棚竟然会知道,三两下把剩下的早饭给吃完,赶紧跑过去凑热闹去。
关棚心头很是庆幸,六月的时候去了一趟上河村,又跟杨氏说了俩人成亲的事情,杨氏嘴里头一直说不合适。关棚气恼之下,要杨氏把生辰八字拿来,给算命生先算上一褂,看看二人到底合不合适。
幸好杨氏答应了,要不然就得耽搁。
看到这俩生辰八字,命先生下意识就算了一把,一脸赞赏地点头:“不错不错,天作之合。”
只是指头掐着掐着,脸色猛地一变,赶紧又掐算了起来,眉头打起了结。
关老头见状也是面色一变,赶紧问道:“先生如何?有可不妥?”
命先生连算三次,都得到同一个结果,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说道:“这两生辰八字之人,虽然命中有夫妻之相,亦是天作之合。偏生又有不妥,至于为何,老夫却算不出来,似乎,似乎……”
这女子表面上是个寡妇,却姻缘线未断,恐怕丈夫尚在人世。
顾惜之眼睛微闪,最讨厌这些算命的,整天唠唠叨叨吓死个人,不过这命先生也真是厉害了。
好端端地让算个日子,只是随手掐了一点,就能掐出事来。
“你就说这俩人是不是有夫妻命,当了夫妻的话能不能长命,这半个月里头有没有合适他俩成亲的日子就是了。”顾惜之笑眯眯地打断命先生的说话,担心这命先生本事太好,算出安铁柱没死还很快就要回来这事。
若是拖延到安铁柱回来,就真的是不妥了。
命先生闻言先是看向关老头,这事还是看关老头怎么个决定。
关老头想了想,反正自儿傻儿子认定了杨氏,不如就算一下,听听结果再说,便点头:“就依他说的算。”
命先生点头,抛去了心底下的一丝疑惑,认真算了起来。
这一算,命先生又一脸懵逼。
明明就很是不妥,偏生照那么一算,竟是顶好顶好的。
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换了个月份来算,把成亲之日换到了两个月以后的一个好日子里,顿时就面色大变。
见鬼了,怎么会这样?
不似犯小人,却很是古怪。
关老头见命先生表情不断变幻,心吊到了嗓子眼里,关棚更是白了一张脸。
过了良久,命先生才舒了一口气,说道:“这纸上的俩个生辰八字之人,有着很长的夫妻命,只是命相中有变卦。倘若把婚期定到本月,便柳暗花明又一村,否则变幻无穷。”
顾惜之便道:“那就把日子挑早一点,宁早勿晚。”
命先生看了顾惜之一眼,若有所思,没多会又开始算了起来,这一次算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若不嫌太过匆忙的话,就把日子定在这个月十六。此二人成亲以后,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小磨难,但都会是有惊无险,如无意外,日后定能大富大贵,子孙满堂。”
而命先生口中的意外是逆天改命,又或者是受逆天改命之人牵连。
这种事情基本上不会发生,因此不用去担心些什么。
关老头长舒了一口气,拍板:“那便十六,今儿个十二,还有三天的时间去准备,还来得及。”
命先生点头:“这个月十六确定是个好日子,不嫌匆忙的话,还是挺合适的。”
关老头点头,拿棍子敲了敲关棚,说道:“还愣着干啥?赶紧给先生拿点喝水钱。”
关棚赶紧往自己怀里头掏了一把,掏出来两张银票,一张二百的,一张是五十的,合着二百五,一股脑儿塞到命先生手中。
命先生一脸笑眯眯地接纳了,把桌面上的茶水喝完起身离开。
他心里头还奇怪着呢,打算回去再好好算一掛。
等到命先生拿了银子离开,快看不见影子了,关棚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刚心情一直七上八下的,差点没把人给吓坏,这会腿都是软的。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他娘的才是啊。
关老头拿拄棍子敲了敲,没好气道:“瞧你出息的,就这点能耐,还吓得腿都软了。”
关棚抹了把汗,说道:“我能不怕吗?”
关老头冷笑:“就算这算得不好,你跟那女人不合适,你就能放弃?”
关棚摸了摸鼻子,苍白的脸总算是有了点血色,讪然一笑:“您老果然是我亲爹,要么能这么懂我?”
关老头:“滚滚滚滚。”
关老头气得想要抽死这熊孩子,可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怕什么来什么,要不然这一把老骨头还真折腾不起。
谁年轻的时候没个磨难?关老头倒是不担心这个。
能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已经是挺不错的结果。
总的来说,还是挺满意的。
不说这父子俩,就是顾惜之也被吓得满头大汗,觉得这些算命的太会玩,随便说两句就能把人给吓成这样。
就是自己不算命,也被吓了满身冷汗。
“既然定好了日子,这两天就赶紧去下订,完了就得成亲了。”顾惜之说着又担醒了一句:“不瞒你们说,我丈母娘她这辈子连个嫁衣都没穿过,时间虽然是急了点,却不想你们忒委屈了她。”
“我们家不缺银子,要是你们缺,咱们可以好商量。”
关棚闻言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咬牙道:“你们家不缺银子,那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关棚有的是钱,还不至于让自个未进门的媳妇倒贴。”
顾惜之闻言立马转了话锋,道:“那我们家缺钱,你多给点。”
关棚:“……”
这女婿他娘的不行,得好生再看看,不能让大闺女吃亏了去。
顾惜之不知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看到关棚面色难看,不免得意了起来,觉得自己替丈母娘做了件好事,不会让这便宜老丈人看轻了去。
关老头一脸古怪的笑意,木坊传承至今,所卖的东西皆是精品。哪怕是一件小小的家具,那也是价格不菲,刨去成本可是能赚下不少。再加上很少到外头应酬,大多银子都存了起来,再加上祖上遗留下来的。
虽不能与雪家般富可敌过,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
要么说关老头其实有点看不上杨氏,家里头有这些银子,别说关棚还年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就是他这个糟老头子说要续弦,估计也有不少人送上门来,而且还一个个都是好看又好生养的。
“行了,别的事我就不管了,毕竟你们是男方,大多的事情得由你们男方这边解决,我就先回去了。”顾惜之见事情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去了,好早些跟安荞说说。
关老头手上的拄棍往地上杵了杵,说道:“你回去说一声,明日一早,咱会上门送聘礼去。”
顾惜之点头:“行,我回去就跟他们说。”
没了别的事情,顾惜之就去把自己的马牵出门,骑着飞奔回家。
心里头惦记着,等把丈母娘嫁出去了,自己跟安荞的婚事也该提上行程,那么好个媳妇还是早点拐上床的好,省得让别人惦记了去。
这个别人最主要的就是雪韫那混蛋,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没人见到的地方,眼珠子都快要挂安荞身上。
有了九个媳妇儿还不够,真贪心。
咋没见马上风,死在床上呢?
阿啾!
雪韫打了个喷嚏,伸手摁了摁鼻子,眉头轻轻蹙起。
修炼得好好的,一个喷嚏打断了不说,还差点岔了气。
“少爷,这天已经有点凉了,你要不加件衣服?”雪管家一脸担忧地看着雪韫,就怕雪韫一天到晚这么盘腿坐着,会把人给坐出毛病来。
雪韫抿唇,轻声道:“管家伯伯,你忘了,我不怕冷的。”
雪管家愣住,这事少爷说了好多次了,可之前明明少爷就很怕冷的,大夏天都想要裹得厚厚的,还把汤婆子抱上。
才会下意识觉得少爷会冷,并非是忘记,而是一种习惯。
“少爷您变得忒快了点,老奴一时还缓不过劲来。”雪管家讪然一笑,老老实实地回答,面上多了一丝欣慰,也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寂。
突然就觉得,少爷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了。
雪韫低垂下眼睫,淡淡道:“习惯就好,日后迟早要习惯。”
雪管家笑了笑,问道:“少爷,肥妞儿她娘,杨氏,说是要嫁到木坊去了,你说咱要不要准备点什么送去?”
雪韫一脸茫然,生命的前十八年他如同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很多事情都只在书上见过,真正的人情世故却不懂。十八岁的后三年则一直都在修炼,几乎不闻窗外事,就更加不懂得这些,只知道是要送贺礼的。
“你去张罗吧,记得张罗得好点。”雪韫说道。
雪管家迟疑了一下,又说道:“秦姨娘已经来了好几次了,少爷真的不要见她一次?”
雪韫薄唇紧抿,冷声道:“不见!”
雪管家叹了一口气,当初少爷中那药就是秦姨娘下的,哪怕秦姨娘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可那也是愿者上勾,秦姨娘肯定是脱不了这关系。
少爷得知后更加厌恶这秦姨娘,又哪里乐间见人。
若不是秦姨娘母凭女贵,估计早被处理掉。
最近秦姨娘来得频繁,以为人不知道,分明就偷偷摸摸去找那朱老四。
朱老四得了一媳妇,尽管藏得挺深的,可身份早就让少爷知道了。就是那孩子的身份,少爷也确认了,只是没让动罢了。
不过这事老爷夫人都不知,少爷下令隐瞒,只派人给了朱老四一些方便,让朱老四的日子好过一些,那样连带着那母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就是纸包不住火,秦姨娘走得如此勤快,迟早得出事。
雪管家见雪韫没有继续修炼,忍不住就将这其中的利弊说了出来,意思还是想把紫嫣生了孩子的事情告知老爷夫人。
那孩子长得像少爷小时候,就是瘦弱了点,好好养着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雪韫仍旧不同意,说道:“那就把那女人关起来,妾不是妻,没有权利自由进出。”说完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雪管家,目光幽幽:“最好的方法便是劝我爹娘回京城去,隔得远了就放心了。”
雪管家:“……”
若是老爷夫人知道少爷你这样,不知得多心塞。
不过少爷说得对,是该劝劝,府上多了几个女人,整个乌烟瘴气的,少爷这龟毛性子哪里受得了。
“你忙去吧。”雪韫说完又闭眼修炼,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雪管家看着这样的雪韫,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到大门口就遇到顾惜之,雪管家没好气地瞪了顾惜之一眼,别说雪管家为什么那么讨厌顾惜之,因为说起来会很气愤。
这臭小子一天到晚不干好事,尽想着祸害人。
顾惜之翻了个白眼,心里头琢磨着,得想个办法,把这俩给弄走。都住了几年,不要脸的真当自个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太不要脸。
管管家这老奴才也就罢,雪韫那臭小子,不是一直想要去看大好河山?
如今身体好,武力值也高,怎么就不去了?
顾惜之咬牙,肯定在心里头打着龌蹉主意,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混蛋看媳妇儿的眼神不对。
九个媳妇还不嫌够,不要脸!
阿啾!
东厢房传出一声细微的喷嚏声,正好顾惜之路过,表情一下子古怪了起来。
不知想到什么,大喊一声:“媳妇儿,我回来了!”
东厢房一阵寂静,里头什么声音也没有传出来,顾惜之靠着窗户听了一会儿,只觉得无趣,撇了撇嘴去了石屋。
“媳妇儿,媳妇儿你在哪?”顾惜之纳了闷,媳妇儿好像没在家。
一屁股坐到炕上,脑子开始琢磨了起来,成亲这事得早点办了,就是不知道母女俩同一个月出嫁怎么样,是不是很特别?
不知道媳妇儿喜不喜欢特别一点。
安荞这会儿正在安禄家,杨氏嫁入老安家,那就是老安家的人,再加上又没有娘家,想要再次出嫁的话,按理来说要从老安家嫁出去。
只是老安家一家人都搬走,没人替杨氏作主。
当然如果老安家人在,杨氏是别想改嫁,更别提作什么主。
先前那几年也就罢,这几年安荞家跟安禄家走得近,两家的关系还算可以,找安禄夫妻俩帮忙,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安寿跟安喜这两个叔爷爷,不管好坏,反正交往得甚少,就没想过要找他们帮忙。
杨氏改嫁这一事,安禄早有心理准备,可乍一听到,还是有些不得劲。
这爷们的心理跟女人的心理就是不太一样,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都没事,女人就得对男人忠诚,不能给戴绿帽子,哪怕爷们已经不在人世。
再且安铁柱又是安禄的亲侄子,那会安铁柱没被拉去当壮兵的时候,跟他们家走得算是挺近的,也挺喜欢这个侄子,内心里是觉得杨氏已经给安铁柱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儿女都有的人了,也把孩子养到这么大,就该守着孩子过。
好在早有心理准备,又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这事安禄只是沉默了许久,被老吕氏催促了几次以后,终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应下来以后,安禄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声:“要是柱子回来了呢?”
老吕氏没好气道:“都十年了,能回的话,早就回了。”
“说的也是这个理,唉!”安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心里头还是想着安铁柱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回来看到媳妇已经改嫁,心里头得多难受:“要是柱子知道,是咱把他媳妇给嫁出去,那得恨咱们。”
或许安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并不认为安铁柱还能回来。
安荞却眼神微闪了闪,计上心头,这事不能全让二叔爷一家揽下,得多找几个人才是。
“要不这样,我娘还是从我家走,二爷爷您一家人都去我们家,就当是走个过场。往后就算我爹回来,不管他是死的活的,那也怨不着你们。”安荞说到这,见安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赶紧又说道:“其实要怪就怪我爹他自个,是死的,总不能让活人陪着,是活着的就更活该,这十年都干啥去了?”
安禄面色还是不太好看,觉得安荞这丫头脾气不太好,被老田氏那个死老婆子给养歪了,连自个爹都不尊敬。
“你这样,就不怕你爹难过?要知道你小时候可是特别黏你爹,你爹也特别疼你。”安禄盯着安荞看。
安荞沉默了一阵,说道:“我还小,不记得了。”
安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就唠唠叨叨起来,说起安荞小时候的事。
安荞默默地听着,心底下则在吐槽,的确安铁柱不忙的时候最喜欢带着原主去耍,而黑丫头那是连抱都懒得抱,也不让杨氏把黑丫头带出门。安铁柱走的那年,安荞还不到七岁,黑丫头也就三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