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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儿,你果然还需磨练。”谢明扬心情大好,也不忍心过于责备儿子,“你以为,皇上这般赏赐容家,真就是件好事吗?”
“难道不是吗?”谢莞加不懂,“皇上这般恩德,可是多少人家做梦都求不来!”
“莞儿,你来看——”谢明扬随手拿起水壶,对着案头上一盆美丽花开始浇水,那花儿一开始欢天喜地拼命吸吮,渐渐无法再吸,水越来越多,终至淹没了整株花,方才还娇艳无比花瓣凄惨漂浮水面上。
谢明扬缓缓放下水壶:
莞儿,你说,明日里,这花命运会如何?”
谢莞先是疑惑,继而大喜:
“爹,您意思是,皇上其实是疑了容家——”
谢明扬冷笑一声:
“希望容家这段时间会衬了皇上意,再嚣张些才好。”
容家要倒霉了?谢玉顿时大喜,那岂不是说,二哥大仇,很就可以报了?
还有那个容家小厮,等容家倒了,自己一定要买过来,让人狠狠蹂躏——安弥逊注定是自己,既然如此,无论是他喜欢,还是喜欢他,自己都要他们消失!
第二天正午时分,林克浩终于迎上了一路疾行虽风尘仆仆却难掩一身清雅容文翰等人。
“克浩,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林克浩会出现这里,容文翰大吃一惊,紧接着心里一紧,“是不是云儿——”
知道容文翰误会了,林克浩忙摇头:“不是——”
话音未落,身后却响起一声马哀鸣,却是昼夜不停,一路赶来,那马竟是力竭倒毙。
“扎营。”容文翰回头吩咐道。
待两人来至帐中,容文翰才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克浩忙把怀里信拿出来,递给容文翰:
“少爷让我务必大帅回上京之前,送上这信笺。”
容文翰心里狐疑,忙接过打开来,随即惊噫一声,忙叫住轻手轻脚要退出帐篷林克浩:
“克浩,回来。”
“把你来之前和少爷对话说给我听,一点儿也不要遗漏。”
“是。”林克浩忙应道,心里却是对霁云佩服无比,离府时,少爷吩咐明白,让自己记住方才说每一句话,大帅问起,便转述给他听,自己还想着,大帅那般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管这些许小事?
哪想到,竟让少爷给料着了,大帅竟果然有此一问。
“……少爷听说之后,就马上写了这封信来。啊呀对了,”又想起一事,林克浩忙道:
“对了,少爷把信给我时,已是半夜时分,天上明明连颗星星都没有,少爷却说,这般暗沉沉,一点光也看不见,倒刚刚好,如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免太嘈杂了些,倒不如这般安然享受宁静时光……”
容文翰挥手让林克浩下去,却是背着手帐里默默站了良久——少年相知,多年相交,原以为以自己和皇上渊源,定可谱就世上难得君臣遇合佳话,却没想到,仍是步了前人后尘吗?
这,就是帝王之心吗?
轻轻抚着信笺,容文翰凝重表情中多了几许温柔和欣慰——
自己何幸,竟有这么个聪慧而又懂事女儿。
韬光养晦,女儿分明是暗示自己,要韬光养晦啊!
都说巾帼不让须眉,自己看着,宝贝女儿,胜别家十个儿子。
自从找到云儿,又得知云儿竟然一力支撑起萱草商号,自己就已经有意将来把容家交给女儿,却又担心女儿毕竟年幼,或许有些急智,眼界胸怀上,还有待培养,现看来,却是自己迂腐了。
云儿,值得这世上好东西。
容文翰起身,珍而重之把那封信纳到了怀里,再出账时,已是精神抖擞:
“传令下去,马上拔营,务必明天之前赶回上京。”
其他人倒没什么,林克浩却是一怔,明明皇上说要后天率文武大臣郊迎,怎么大帅却说明天之前到京?
旁边高岳却是朗朗一笑:
“容兄,我也有此意,离家这么久,也不知我那几个小子都怎么样了——”
两人相视而笑。
“容文翰容公爷回来了,现就跪午门外等候万岁爷召见。”楚琮已然下朝,内监却突然匆匆赶来。
“不是明日到吗?”太过震惊了,楚琮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之前所有驿使不是都禀报说,明日才会到吗?”
太监吓了一跳,忙跪倒:
“奴才不敢欺瞒皇上,确是容公爷回朝了。”
楚琮也终于回过神来,忙道:“宣——罢了,朕要亲自去接。”
来至午门外,果然见容文翰前,然后是高岳,后面还跪了一地将领。
楚琮眼睛闪了闪,已是步上前扶起容文翰,脸上神情悲喜交加:
“文翰,真是你吗?朕,不是做梦吧?”
“皇上,”容文翰也是百感交集,恭恭敬敬地上磕了个头道,“臣容文翰幸不辱命,今日终得凯旋而归,这是虎符并帅令,请皇上查验。”
没想到容文翰竟是甫一回来,就忙着上交兵权,楚琮紧绷神经明显舒缓许多,亲自伸手去搀容文翰:
“文翰,你受苦了,各位将军,朕替大楚万万百姓向你们致谢。”
容文翰慌忙和其他将领同时伏地上不住磕头:
“皇上言重,全赖皇上洪福齐天,才有今日大胜之局,皇上万岁万万岁。”
午门外顿时一片山呼万岁之声。
又有百姓赶来,听说是容帅和各位将领凯旋,也都是激动不已,高呼“皇上洪福齐天”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此情此景,令得楚琮也是激动不已。
忙命各位将军先行休息,独拉着容文翰手进了文华殿。
“文翰,这三年,苦了你了。”虽是对容文翰心有猜忌,楚琮这句话却是发自内心,这几年仗打如何艰苦,楚琮也清楚,没想到容文翰这般清贵公子,竟不但吃得了这许多苦楚,还后取得了这么大胜利。
且从文翰行事来看,依然同以往一般,并不曾有丝毫居功自傲,难道安容两家后人交好一事是自己太过杯弓蛇影了吗?
只是,祖宗传到自己手里这大楚王朝,却是绝不容许有半分闪失啊……
“皇上,若说苦,您比臣苦,若不是您后方调度有方,臣又焉能取得这般大捷?”
“好了。”楚琮不禁自失一笑,叹息道,“文翰莫要和朕客气了。你是咱们大楚功臣,朕本来准备明日率领群臣郊迎,让你享受作为功臣应有荣耀,没想到你却是今日就赶了回来。说吧,你想要什么,这里就只我们两个,你但有所求,朕无不应允。”
“皇上此言当真?”容文翰眼睛顿时一亮。
“自然。”楚琮神情和煦,“文翰不闻,君无戏言之语吗?”
“多谢皇上。”容文翰翻身跪倒地,神情恳切,“臣委实有一件为难之事,请皇上定夺,若然皇上能允了臣之所求,臣愿意用此次大功获得所有赏赐去换。”
听容文翰如此说,楚琮眼中微微有些冷意,却仍是爽点头:
“你说。”
“是。”容文翰又磕了个头,“臣这次要求恩德,并非为了臣一人,而是为了臣孩儿。”
“孩儿?”楚琮故作惊诧,“果然大喜啊,先是安家寻回嫡孙,你容家竟也找回了骨肉吗?”
“是。”容文翰点头,眼睛却微微有些湿润,“臣,终于找回了失踪将近八年之久女儿,容霁云。”
“女儿?”楚琮明显怔了一下,却是很爽点头,“文翰想为女儿讨何封赏,但说无妨。“
“臣谢过皇上。”容文翰又磕了个头,“臣想为女儿,请封容府世女!”
“什么?”楚琮再也没想到,容文翰要求,竟是这个,一下愣住了,若然立女儿为世女,那岂不是意味着,起码容家下一代,绝不会涉足楚国权力中心……
离开皇宫,容宽和林克浩还午门外候着,看到容文翰出来,两人同时迎了上去:
“大帅——”
“我们走。”容文翰飞身上马,早已是归心似箭,“咱们回家。”
却不知容府中,此时也正上演一出闹剧。
“姐姐,姑母,求你们不要送我走。”王芸娘跪地上,直哭上气不接下气,“芸娘知道错了,可芸娘,不能走啊。”
“不能走?”王溪娘皱了下眉头,“妹妹又说浑话,这容府岂是你想走就走,要留便留吗?”
老夫人这会儿神智倒是清醒,冷哼一声:
“没脸没皮东西,自己做出那般诛心之事,这会儿还想留下来?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上路。我也乏了,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实不行,就让人捆了,直接塞到轿中。”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姑母,”没想到姑母竟是如此决绝,王芸娘愣了一下,忽然冷笑一声,拭干泪水,慢慢起身,“姑母,姐姐,你们都想赶我走,我就知道,你们分明是想要独霸这容府富贵,可惜,你们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老夫人一愣,看着表情诡异王芸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芸娘手慢慢抚向小腹:“好孩子,你身份尊贵,娘可不许任何人错待了你。”
眼睛慢慢转向两人,神情得意至极:
“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已经身怀有孕,孩子爹,正是容府少主,容云开。我们早已两情相悦,阿开已经答应我,他一定会娶我做他夫人。”
“你说你肚里有了我孩子?”霁云忽然推门而入,逼视着王芸娘。
“阿开——”王芸娘眼睛一亮,便想朝着霁云身上偎过去,“你可来了。”
霁云顿时一愣,王芸娘这般纯然欢喜,丝毫不似作假,忽然忆起前日从安府回来时,关押王溪娘松雅居看到那个酷似自己背影,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到底是王芸娘自编自演,还是真有人假扮自己?重要是,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竟然一门心思要坏了自己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祝所有亲中秋节乐,合家团圆,万事如意,l*_*l
100第一世女(二)()
实是王芸娘说出话太过惊世骇俗;容太夫人和王溪娘都惊呆了。
尤其是王溪娘,虽是老姑娘了;却仍小姑独处、云英未嫁,听了这话是又羞又气,狠狠啐了一口:
“不成器东西;你这是要做死啊;还有脸说嘴!你不要脸面,要闹得整个王家也同你一样见不得人吗?”
又失望看了一眼阿开,神情中满是指责;却又隐隐有些担忧:
“阿开——”
霁云刚想开口说话;一个冷冷声音响起:
“全都是腌臜东西!你王家虽是比不得容家;但也算有头有脸;竟这般自甘堕落委身低贱小厮;真真是羞也羞死了!”
霁云愕然抬头——方才本是一个府中小厮跑过来,说是老夫人有请,自己才匆匆忙忙跑过来,哪知正好门外听到王芸娘一番话,又惊又怒之下,才直接推门而入,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这会儿才发现,老夫人左下首,还坐着个美丽华贵中年女子,正怒气冲冲瞪着自己,看霁云抬头,一拍桌子道:
“还有你这狗奴才,以为长得像我阿弟,就可以来冒充容府少主吗,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你当人人都是和这府里其他人一般糊涂吗?想打容府算盘,真是做梦!”
阿弟?霁云愣了下,顿时记起,爹爹也曾提过,家里还有两个庶出姑姑,大小姐容清韵,二小姐容清菲,容清韵因生尤其美丽,终嫁了爹爹舅舅家嫡次子为妻,现看着,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只得上前施礼:“阿开见过夫人。”
“怎么,现不说自己是容府少主了?”容清韵冷笑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霁云,越看越是心惊,果然生和自家阿弟好生相像,只是那信中说得清楚,这人乃是冒充,存了先入为主念头,却是越看霁云越不顺眼:
“敢冒充贵人家眷,还是我们容府,你就是有八条命也不够死!不想被打话,现就说,谁指使你这样做?”
“冒充容府少主?”本是得意洋洋王芸娘一下懵了,恶狠狠盯着容清韵,“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谁,凭什么说我家阿开是冒充?”
“贱人——”容清韵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闻言大怒,抬手就给了王芸娘狠狠一巴掌,“做下这等浸猪笼丑事,还敢我面前嚣张,真是不想活了!”
王芸娘被关了这许久,身子骨本就有些弱,再加上身怀有孕,被打一个踉跄,一下坐倒地,顿时抱着肚子□起来。
“住手!”霁云脸色一变,如此非常时期,要是府里真出了人命,说不定就会成为了不得大事!
看王芸娘神情痛苦,冲着外面厉声道:
“十二,去请李奇到这里来。”
王溪娘也忙忙过去探看,急急道:
“芸娘,你现怎么样?”
“让李奇帮她诊治?”容清韵简直要给气乐了,“好你个狗奴才,还真是好大口气!真当这容府是你家了?”转头冲着外面道,“来人,把这奴才先给我捆了送交官府!”
听说要捆霁云,老夫人顿时大惊——她嫁入容府时,容清韵已经是要出嫁年纪了,彼此间一直没有多亲,兼容清韵婆家也是公侯之家,虽是比不得容家清贵,也是上京数一数二,是以,并不甚把自己放眼里,但是这丫头对翰儿,却还是颇真心维护。忙出声阻拦道:
“韵丫头,莫要冲动,这事儿怕是有些蹊跷,至于把开儿送交官府一事,万万不可!”
这之前,老夫人每次同容清韵说话,都是和颜悦色,这么疾言厉色还是第一次。
容清韵错愕之后,加恼火——自己早劝阿弟再娶一房妻室来,可阿弟就是不听,现倒好,一个老迈昏庸,一个年轻糊涂,生生把容公府弄到了这般不堪境地不说,自己都已经指出是骗子了还要这般死命维护!
当下冷冷一笑:
“母亲年龄大了,阿弟回来前,这容府就交由我管着吧。”
说着,就让丫鬟进来,要扶老夫人离开。
“清韵你——”老夫人大怒,对着进来丫鬟怒声道,“滚出去!我容府事情,还没有要些外人插手道理。”
没想到老夫人发这么大火,两个丫鬟吓了一跳,也不敢再上前。
知道老夫人是说给自己听,容清韵脸色变了下,却还是扬声吩咐道:
“去叫容福来,让他带些人以容府名义把这奴才送去官府。”
很,门外响起了容福和李奇齐齐告进声音。
容清韵皱了下眉头,容福来了倒情理之中,却没想到平日宫中贵人都敢怠慢李奇这会儿也这么听话,勉强冲李奇点了点头:
“李奇先去外面坐片刻。容福——”
一指霁云:
“马上让人捆了这狗奴才送交官府!”
“什么?”听容清韵如此说,李奇也好,容福也好,都是大惊失色。
地上王芸娘□声音大,王溪娘抱着她头,想要把人抱起来,却看到地上一滩血迹时脸一下变了色:
“李奇,来瞧瞧表小姐——”
李奇刚要上前,却被容清韵拦住:
“那个贱人,死了好,不用管她!”
李奇顿时为难,忙看向霁云,霁云点了点头:
“李伯伯,你去帮她瞧瞧,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她性命!”
容清韵没想到,都这时候了,霁云还敢跟自己唱对台戏,顿时勃然变色:
“李奇,不许看!容福,让你把人捆了送交官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