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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自远再向她靠近一点,说:“凤英,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顾忌着你的妹妹。但当时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你不得不那么做,我也不得不配合你。不过,我也说一句实话,也确实是因为右少真的很美丽,和你长得又那么像。但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凤英,我这颗心,可以对天发誓,全在你身上。凤英,我请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左少卿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向后仰着身体。
杜自远已经和她很近了,近到气息相闻,甚至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可以听见。他终于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轻吻她的嘴唇。他捧住她的脸,不让她躲闪。他感觉,他能从她的眼睛里,一直看到她的心里。
左少卿脸色通红,呼吸也渐渐急促。她勉强说:“不好,不好。”
但杜自远却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向床边走过去。
当他把她放在床上,一粒一粒解她衬衣上的钮扣时,她感觉到一阵蒙眬和眩晕,感觉到窗外的夜风正慢慢地流过她火热的身体。当杜自远俯身上来的时候,已经久远的记忆那么奇妙地笼罩着她,洪山奎的猛烈进攻,王振清的温柔试探,都如风如火一般在她的身体里盘绕着,燃烧着。
眼前,温柔试探,猛烈进攻的,则是杜自远,这个她在心里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那种曾经在妹妹手里产生过的酸酸的感觉,此时正像电流一般掠过她的全身。
左少卿隐约想起,她迟早有一天要把今天这件事告诉妹妹,就像当年妹妹曾经向她描述,她与她们最爱的哥第一次缠绕的经过那样。可是,她现在已经记不起刚才的过程了。她只记得天花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左右摇晃。她仿佛坐在于志道的救生艇上,感觉到波浪的起伏和摇摆。她最后的记忆是,她那么用力地搂着哥的身体,承受哥的最后一击。
第二天下午,左少卿姐妹坐上张雅兰和柳秋月乘坐的同一趟车次,返回南京。
火车“哐哐”地行驶着,车厢里很噪杂,烟味和汗味在空气中弥漫。行李架上塞满了包袱和旅行包。竹筐塞在座位下,竹筐里的鸡鸭从网绳中伸出头,“咯咯咯”地叫着。蹲在座位上的老汉用报纸卷着烟叶,喷出呛人的烟雾。列车员吆喝着从过道中的人缝里挤过去。
左少卿和妹妹面对面坐在窗前,互相注视着。她们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以抵挡辛辣的烟叶味。妹妹的眼睛里如深深的湖水一般藏着探究的神色。但左少卿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把昨天夜里的经过告诉妹妹。
她想,等以后吧,以后总有机会告诉妹妹。她努力猜想妹妹那时会有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但她猜想不出来。她心里的猜想是,那一定很古怪也很奇特。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火车终于抵达南京。左少卿姐妹随着洪流一般的旅客走出车站。她们看见,张雅兰和柳秋月正在出站口等着她们呢。
张雅兰开着一辆吉普车,直接把她们送到南京公安局的招待所。
张雅兰给她们安排的房间很宽敞,竟然是里外两间。
她笑着说:“姐,住得舒服一点吧。这点权力我还有。”
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左少卿姐妹、张雅兰和肖凡冰、柳秋月和胡广林,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来,开始商量目前的任务。
左少卿望了望身边的人,只有陈三虎不在。心里着实有些为他难过。这个相貌丑陋,一副无赖样子的陈三虎曾经对她说:“主子,你记住我一句话。您把我陈三虎的这个脑袋拎在手里,哪天你想听一个响儿,你就抡起来可劲儿摔。我要是不给你响一个脆的,我就是裤裆里的……”他咧着大嘴嘎嘎地笑着,那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她轻声说:“咱们这组人,都在,就是三虎不在了。”
围坐在圆桌边上的人都默默无语,也都想着陈三虎那个什么都不吝的样子。
秋月低声说:“那天早上,我应该让他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胡广林挥挥手说:“也亏他那天到得早,才盯上了那个姓涂的胖子。”
五百六十八、 疑惑()
胡广林说话的时候,也有些伤感,“我过去,总觉得他没什么本事,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他看上去,真的像一个无赖。可那天早上,是他先发现了那个赵明贵。嗨,这个人呀,我现在还真有点想他。”
右少卿说:“我能见着姐,也是因为他。姐,他家里还有人吗?”
左少卿摇摇头,“从未听他说过家里还有人。应该是没人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说咱们现在的情况吧。雅兰,到了南京,我们就都要听你的了。”
张雅兰脸上露出微笑,说:“姐,我把我能调动的人,都调动起来了。也跟我们处长和局长汇报了现在的情况,他们都很支持。现在我们注意的重点,一个是涂和祥的废旧五金交电商店,一个是他的家,我们都安排了人,日夜监视。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台湾给赵明贵的撤退地点,小粉桥二巷12号。”
左少卿问:“这个地方,住的是什么人?”
张雅兰说:“这个地点的户主叫卢则泰,长江航运公司的职员。我们调查了一下,竟然没从他身上发现任何问题。如果不是台湾给赵明贵的电报里提到他,我们可能很难注意到这个人。我们在他家附近,工作单位附近,都安排了人,监视他。”
左少卿想了想,说:“还有一个人,你也要注意,就是钱玉红。”她抬头向柳秋月看了一眼,说:“我和秋月一直都有一种感觉,她和‘水葫芦’是应该有关系的。现在我们知道‘水葫芦’叫孟桅。但这是他现在的名字。他的真名叫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如果钱玉红真的和‘水葫芦’有关系,或许能从她身上发现线索。”
张雅兰立刻说:“没问题,我今天回去就安排人。姐,”她翘起一个嘴角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们还没发现什么情况呢。”
左少卿笑了一下,“别着急,慢慢来。南京这几条线索,都和他们有关系。我感觉,他们迟早总会出现。雅兰,重点是那个姓涂的胖子。”
张雅兰一点头,“我知道。他拿了你的东西!”
这时,左少卿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说:“有一句话我要特别提醒大家,这个‘水葫芦’是个非常狡猾的人。无论是武汉物理研究所的爆炸行动,还是糯米巷的爆炸行动,都策划得极其精密。现在他和涂和祥,甚至还有魏铭水等人,都在暗处,我们要防备他们暗中对我们下手。每个人都要小心一些。”
坐在桌边的人都看着她,默默地点头。
三天后,左少卿提到的这个涂和祥,静悄悄地回到了南京。
五月底,南京已入黄梅季。在这个季节里,天气总是阴阴的,时不时的就要落一阵小雨。街道总是湿漉漉的,如同水洗过一样。出门的人手里大都拿着一把油布雨伞,或者在胳膊上搭着雨衣。在这样的天气里,空气总是湿润而洁净的。
胖而臃肿的涂和祥肩上背着一只帆布书包,如同一个刚刚下班,正走在回家路上的人。但他的小眼睛却机警地看着前后左右。
那一天,远处楼顶上传来的两声枪响,让他紧张到了极点。透过反光镜,他看见崔世三松开那两个孩子的手。那两个孩子向远处的两个女人飞奔而去。他认出那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就是左少卿。他脚下一踩,轰地一声发动起汽车。他希望崔世三快快开枪。他也确实看见崔世三举起了他的马枪。
但是,那栋楼顶上却再次传来一声枪响。他看见崔世三向后倒了下来。他明白,行动失败了,没有任何机会了。他一脚踩下油门,小卡车就像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
涂和祥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疑惑,出现在楼房顶上的人是个什么人?在仓皇之中,他只看见这个人站在楼顶上,手里举着一支步枪。公安局早在那里设了埋伏?这个想法让他惶恐不安。
他心里还有第二个巨大的疑惑。他开车冲出糯米巷,并最终拐上大街时,他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但他绝不敢返回去看一看结果,逃命是他现在最大的事。但是,定时炸弹是否炸死了左少卿呢?他完全不知道。
那一天,他开着那辆小卡车一直向南疾驶,离武汉越远越安全。从武汉向南可以直达咸宁市。但他并没有去咸宁市,而是在咸宁北边拐向官埠桥镇,然后再向西走。这辆小卡车最终总会被公安局找到的,他希望给人留下西去的印象。没多久,他到了汀泗桥镇。他开着卡车穿过汀泗桥镇。
在镇外的荒野处,他把小卡车扔在路边,然后掉头向回走。他重新向东穿过汀泗桥镇,然后搭上一辆东去的长途客车。
这一路上,他转换了多辆长途客车,终于在三天后到达了南京。他在南京郊区的一家小客栈里住了下来。因为他心里还有第三个巨大的疑惑。
在糯米巷行动之前,他可是“诱饵”呀!“水”先生给他的指示极其精确,就是要把左少卿引诱到糯米巷,然后予以消灭。但是,这就说明,有人认识他!
一想到这一点,就让涂和祥头皮发麻,嘴里发干。死亡的恐惧就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后,甚至就藏在他的心里。也让他在南京郊区的这家小客栈里辗转反侧,不能安眠。
他思考到半夜,渐渐理清头绪。第一,那两个向他要钱的一男一女竟然找到了他,其中那个姑娘却拿着钱逃跑了。涂和祥相信,她极有可能向公安局描述了他的容貌。第二,他和崔世三劫持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可能被人记住了容貌,也向公安局做了描述。第三,魏铭水可能早已受到公安局的监视。他妈的!也正是由于以上这三点,他才有可能引诱左少卿去糯米巷呀!“水”先生也一定是这么判断的!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那些已经知道他的容貌的人,无论是公安局还是左少卿,知道他会去南京吗?知道他的居住地是在南京吗?
涂和祥考虑再三,认为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在逃跑路线上做了掩饰。崔世三已经死了。无人知道他会去南京。想到这里,涂和祥心里多少安定一些。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吃过午饭后,就决定去夫子庙他的废旧五金交电商店里看一看。他猜想,“水”先生可能也回到南京了,或许会在他的商店里,给他留下新的指示。他必须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涂和祥到了南京夫子庙时,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时分。太阳已经偏西。但夫子庙里的行人却一如既往的拥挤,街边的小店里也同样热闹而繁忙。他谨慎地看着周围,一直向里走去。
他已经看见他的废旧五金交电商店了。商店还在营业。他的员工们会一直工作到夜里的十点钟,才会上门板关店门。他观察着周围,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情况。
就在涂和祥准备向他的商店走过去的时候,一个迎面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却低声说:“涂先生,跟我走。”然后就走过去了。
这一瞬间,涂和祥被惊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脊背上一片冰凉。他竟然被人认了出来!也幸亏他经验丰富,没有做出受到惊吓的表情。他慢慢地转回身,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他隐约记得那人有满脸的胡子,并且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略略地犹豫了一秒钟,就决定跟着那个人走。他判断,那个人肯定不是公安人员。
他跟在那人的身后,慢慢地热闹拥挤的小街里穿行。最后,他看见那个人走进一家小茶馆里。那人进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茶馆里客人不多。涂和祥坐在那人对面时,才隐约看出他脸上的胡子是贴上去的。他心里立刻就有一个判断,这个人的容貌已经泄露,他需要掩饰。
那人平静地看着涂和祥,轻声说:“我姓‘水’。”
涂和祥心中非常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个透过伪装,看上去四十五岁上下的人,就是他这些年只见文字,不见踪影的上级,“水葫芦”。他的超人智慧,他的精密策划,以及他对全局的了解和掌握,都让他钦佩不已。
涂和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说:“是‘水’先生呀!”
“水”先生仍然那么平静地看着他,说:“告诉我,糯米巷行动的过程。”
涂和祥不安地摇摇头,“‘水’先生,我不知道结果,当时……”
“水”先生摇摇头,“我知道结果,失败了。我只想知道过程。”
涂和祥更加不安地看着他,“当时,本来一切正常,都在你的计划之内。按照你的要求,我在卡车里等着。我和世三都看见那个左少卿出现了,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后来,世三就带着那两个孩子出来了。我知道,他正等着动手的机会。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那边的三层楼上响了两枪。”
五百六十九、 水先生()
涂和祥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继续说:“后来,我看见那个楼上出现一个人,手里举着一支步枪。世三也正准备向左少卿开枪。但那个人抢了先。世三被那个人打死了。我当时没办法,只好开着卡车离开。后来,大约过了几分钟,我听到爆炸声……‘水’先生,爆炸也没有成功?”
“水”先生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涂和祥惊讶地看着他,也说不出话来。那个左少卿有多大的命呀!居然没有被炸死!他心里有更多的疑问。这个结果,“水”先生是怎么知道的?他在现场?
“水”先生默默地看着窗外。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立刻就明白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了。说出来没人会相信,竟然是因为这次行动设置得“过于”精密了!
秘密行动的设置,总是应该尽可能精密和细致,这是特工组织和行动人员的基本常识。但是,他妈的!这也有一个分寸问题呀!一旦计划“过于”精密了,就有可能适得其反!这个分寸,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掌握的。
假如,“水”先生静静地思考着,假如他不让赵明贵去那栋三层楼的楼顶上伏击,情况就可能完全不一样了。即使对方看出糯米巷是一个陷阱,并且在楼顶上搜查,他们也找不到异常。尤其是,他们就不可能得到那支狙击步枪。他们即使看见崔世三正准备开枪,也没有办法。崔世三就可能成功击毙左少卿!他妈的!这就是让他不服气的命运!
“水”先生想明白了这一点,却不想把这一点说出来。
天下当长官的都是这样,他们不会自曝其短。他们只会在心里下更狠的狠心。
他点点头,说:“好,我知道过程了。”
涂和祥小心地问:“‘水’先生,你怎么知道糯米巷……失败了?”
“水”先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我在南京市公安局招待所的门外,看见他们了。他们一个不少,都来了。其中就包括那个左少卿,还有她的妹妹。那个炸弹,没有伤着他们的皮毛。”他的声音低到听不见。
涂和祥几乎有些惊恐了。他问:“他们已经到南京来了?”这个情况大出他的预料。对他来说,南京也不是安全之地了。“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水”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方,递到涂和祥手里,说:“我们还有一次机会。这是下一步的行动,你负责执行。”他停了一下,眼神有些阴沉地盯着涂和祥,“涂先生,这一次,务必成功!”
涂和祥展开小纸方,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