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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槐树的事,尽快进行。有情况就告诉我。”
“好。等我的消息。”
“自远,放开手吧,好吗?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想放手,让我再抱你一会儿。记住,你永远都在我的心里。”
左少卿终于离开敬业银行。她坐在回去的黄包车上,刚才的一片柔情,此时又逐渐恢复为硬汉子似的心性。她感觉,只有在杜自远面前,她才会像个小姑娘似的掉眼泪,耍性子,一句也不让地顶嘴。她觉得,她也像她妹妹一样,只要身后有一个可亲可靠的人,就会变成一个小姑娘。
她现在,又恢复为一个机警干练,目光凌厉的女军人。
一百六十八、 合伙()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以叶公瑾和左少卿为首的攻守双方,又围绕着“槐树”,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死博弈。【】
赵明贵精明而谨慎,悄悄地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接收了黄枫林留下的窃听设备,自然也接收了他留下的两个目标:国防部作战厅厅长郭重木和联勤总司令部参谋长于志道。他相信,“槐树”就在这两个人之。
但是,他也有为难的地方。情报组是一个内勤部门,本来人就少,可以执行外勤任务的人更少。少到什么程度?他从组里只选出了四个能执行外勤任务的人。他把这四个人分成两组,分别监视郭重木和于志道。这样的人手,就不可能寄予太高的目标。他对他们的第一要求是,不要被人注意。
他亲自去现场挑选并设置了新的监视点。郭重木的监视点设在对面三楼的阁楼里。从这里居高临下,可以清郭重木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于志道的监视点则是租了一间小茶叶店。两个弟兄扮作店员,趴在柜台上就可以见斜对面于志道的家。
他要求他们细心观察,争取摸清规律。
这个时候,也是杜自远最紧张也最繁忙的时候。他第一件要忙的事,居然是操办和右少卿的订婚仪式。
右少卿将要和杜自远订婚的事,已经在保密局二处里传开了。这几天别人见着她,总是可以见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钱玉红眼红得不得了。拉着右少卿的手就问:“少卿呀,订婚仪式你定在哪一天呀?操办得怎么样了?”
右少卿就说:“我姐说,争取在下个星期办。至于怎么办,我可不知道,都是自远和我姐在办。我可不管这些事,只要让我订上婚,怎么办都行。”
“你可真是个大省心。我跟你说呀,订婚有大办和简办两种。订婚时要送礼,礼有送六件的,也有送十二件的,还要祭祖、迎亲、戴戒指呢。”
“哎哟,这么麻烦呢?那不就跟结婚一样了吗?”
“你以为呢?订婚订婚,就是要把婚事给定下来,把人给圈住了,谁也不能变卦,懂不懂?”钱玉红夸张地瞪着她。
右少卿用力点着头。这句话,才是她最关心的。
叶公瑾见右少卿,也很关心,“右少,订婚时,总要请我到场吧?我也可以跟着热闹一下,还要给你随一个份子呢。”
右少卿就:“处长,当然要请您了。我姐说,女方这边,除了我妈,主要就是咱们二处的人。到时候,自然要请您。”
“我听杜先生说,还准备请个戏班子?”
“是。自远说,请个戏班子热闹一些,让客人们也高兴一下。”
叶公瑾眯起了眼睛,“右少,我可是知道,你是自幼学戏。到时候,你和你姐也上台唱一段,那多好呀。”
右少卿瞄着叶公瑾,已经猜出他的意思,笑着说:“好,您等着瞧吧。”
右少卿转头就去找左少卿,把叶公瑾的意思告诉她。
左少卿心里警觉,用眼睛瞄着妹妹,“臭丫头片子,我还不知道你的贼心思。”
她伸手拿起电话,打给杜自远,“杜先生,是这样,叶处长提了一个要求,要订婚那天,让我们姐妹也上台唱一出。你,这合适吗?”
杜自远立刻猜出她的意思,就说:“哎呀,这个事,得商量一下,得商量一下。”
左少卿说:“那好吧,晚上咱们商量一下。”她放下电话,对妹妹说:“杜先生说了,要晚上商量一下。他要说能唱,咱们就唱一出。不过,要唱什么,你可要选好。”
到了晚上,左少卿和杜自远坐在旋转门包间里。他们的神色都很严肃。
左少卿咬牙切齿地瞪着杜自远,“我告诉你,赵明贵没有几个人,他的人手不够。另外,他们的监视目标只有两个人,郭重木和于志道。赵明贵是个很精明的人,他的人手少,一定会安排得非常细致。”
杜自远也不客气,“我知道,你用不着吓唬我。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槐树,我亲自去观察。我发现他有时回家早,会去澡堂洗澡。”
“澡堂子?你想和他在澡堂子里见面?”
“对,我想亲自和他联系。”
“你怎么和他联系,有人盯着他呢。”
“你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办。我会采取一些措施。”
左少卿瞪着他,一拍桌子,“那么,唱戏的事怎么办?”
杜自远一撇嘴,“唱个戏怎么了?唱就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会唱,我知道。就给他们唱一出,让他们听一听。”
第二天的下午,杜自远开始谨慎地采取措施,地点是在于志道家的门外。
这个时候,坐在于志道家对面监视点里的特务就有些疑惑。于家外面的街道上出现一个收破烂的人。那人挑着一副装满破烂的担子,手里敲着梆子,蹲在墙边,并向左右张望着。
两个特务站在茶叶店的柜台里,谨慎地观察这个人。虽然不出什么异常,但目标的家门外出现特殊的人,还是叫他们紧张。两个人商量一下,决定跟踪这个人,情况再说。
就在这时,他们都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鸣了一下喇叭,然后等着大门打开。他们知道,这是于志道下班回家了。透过望远镜,他们见那个收破烂的人正悄悄地抬起头,向汽车里张望。
不一会儿,汽车开进了大门。收破烂的人则开始收拾担子,似乎要走了。
一个特务说:“你快去,跟上他。我向组长报告。”
另一个特务出了柜台,走到店外,不远不近地跟着收破烂的人。
但是,一个小时后,赵明贵接到电话报告,出去跟踪的人没有跟上收破烂的人,把他给丢了。“他发现你了?”赵明贵立刻问。
“我感觉,他没有发现。”特务在电话里说,“他走得并不快,我远远地跟着。不过,那一带是贫民区,巷道曲折狭窄,人也多,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可能是他进了哪条小巷我没有注意到。”
这个情况让赵明贵心疑惑。收破烂的人与于志道之间,是联络还是传递情报?不管是哪一种,这种方式都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第二天下午,赵明贵早早进了这个茶叶店。他要亲眼一情况。
到五点多钟时,这个收破烂的又来了,仍蹲在门口。他一边敲着梆子,一边向左右张望。
赵明贵用望远镜盯着他,心里十分疑惑。这个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隐约有一点眼熟。仅此一点,就让他警惕起来。他让两个特务现在就出去,守住路口,准备交替跟踪。这里的监视由他负责。
赵明贵坐在前,仔细观察这个收破烂的人,但仍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六点多钟时,于志道乘车回家。赵明贵注意到,这个收破烂的谨慎地向汽车里张望。汽车进了大门后,收破烂的人收拾担子,挑起来走了。
但是,赵明贵手下的这两个人,仍然没有盯住这个收破烂的,又在那片贫民区里跟丢了。赵明贵听了汇报,连自己也感到诡异。
夜里,叶公瑾坐在办公室里,默默注视赵明贵,“你认为这个于志道有问题?”
赵明贵很谨慎,摇摇头,“我说不好,只是感到很奇怪。如果说他和军火案有关系,我相信。但如果说他就是槐树,我总有一点怀疑。”
说到这里,赵明贵停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了。他猛地抬起头,“处长,我想起这个收破烂的人是谁了。在南福巷九号,左少卿在黄枫林家里扣了几个人,是我带回来审查的。其有一个邮差,当时我以为他是意撞进去的,问了几句,就把他给放了。这个收破烂的人,就是那个邮差!我想起来了。”
“你觉得那个邮差……”叶公瑾注意地着他。
“这两件事结合起来,他应该是个共党分子。”赵明贵肯定地说。
“你没记错?”
“没错,就是他。”
“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赵明贵不由有些气短,“处长,我的人手不够,很不好办。”
叶公瑾笑了,“我,你可以去找右少。于志道是一组负责的,我感觉,她应该会帮助你。”
第二天上午,赵明贵去了右少卿的办公室。她果然在。
他笑着说:“右少,占用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右少卿说:“老赵,有事你说,咱们还用客气吗?”
赵明贵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你这个人,还有印象?”
右少卿了照片,照片上,一个收破烂的人蹲在街边敲着梆子。她抬起头,用怀疑的目光着赵明贵。
赵明贵有些意外,“怎么了,有问题吗?”
右少卿冷笑着说:“老赵,我有些奇怪呀,你怎么也插手这件事了?”
赵明贵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她已经注意到这个收破烂的人,并且察觉自己在监视于志道。就说:“这是意碰到的,我也想立个功嘛。”
右少卿可不客气,“老赵,你可不够义气,还跟我来这一套。这个照片上的背景,一就是于志道的家,怎么叫意碰到的?”
赵明贵笑了,“右少,你真是厉害,什么都瞒过你。跟你说一句实话吧,是处长让我来找你的。这件事太重大,处长希望我配合你。”
右少卿一撇嘴,“你可真会说,应该是叫我们配合你吧?”
“右少,右少,”赵明贵连连摆着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硬插这一脚。处长的处境可能你也出来了,他就想办好这个案子,或许可以缓和一下和毛局长的关系。处长希望我们两个人能合作一下。”
右少卿点点头,“这还像句话。你说吧,你想怎么着?”
“先请你认一认这个人。”
“南福巷九号的那个邮差。他第一次露面我就认出来了。”
“你跟上这个人了?”
“妈的,就是没有呀。我要是跟上了,早就向处长汇报了。你也没跟上?”
“是的。这件事怪就怪在这里了。你觉得,怎么办最好?”
狡猾的右少卿淡淡地笑着,“老赵,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赵明贵察觉到右少卿的戒心,也笑了,“右少,咱们公平合作,好不好?我在他那里安了耳朵,我对你开放,你派人一起监听。你呢,有人手,负责全程跟踪,如果有情况,让我知道。怎么样?这是不是个公平交易?”
右少卿的脸上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成交。”
“右少,最后一点,我希望你正确理解。这件事,只限咱们两个人知道。”
右少卿嘻嘻地笑起来,“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姐知道吗?你跟我想的一样。”
但右少卿并没有想到,这个全程跟踪,就跟出大麻烦来了。最后把左少卿也卷了进来,姐妹俩几乎同时送命。
一百六十九、 澡堂()
这天傍晚的时候,国防部作战厅厅长郭重木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提着皮包出了门。【】今天他又在地图前站了一天,与国防部其他几位高官商量最近一段时间的军队调动。此时,他已感到周身疲倦,很想去澡堂里好好泡一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天热的时候,他每天在家里洗澡。一个大木盆,再烧一壶热水,就可以了。洗完澡,再坐在小院里纳凉,也很舒服。现在天气渐凉,不用每天洗澡了。他差不多每隔两三天,就去澡堂里泡一泡。
他去的澡堂子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清华池”。这是一个条件比较好的浴池。郭重木在“清华池”门口下了车,就叫司机开车回去了。这里距离他家很近,他洗完澡,可以步行回家。
澡堂里的更衣间是一个大房间。人一进去,就可以感受到浴池里蒸腾出来的热气。大房间里约有数十张床铺,密密地排列着。每两个铺位为一间,有齐腰高的隔板围着。一些已经洗完澡的人,坐在铺位上晾着身上的汗,有的喝茶,有的睡觉,还有的和对面的人下棋或者聊天。穿白色短褂的伙计们在过道里穿来穿去,大声吆喝着递毛巾或端茶倒水。
郭重木在这里是熟客,一个伙计笑嗬嗬地引着他走到角落里的一张铺位前,“郭先生,您还是在这里,这里清静。”
郭重木并不说话,只是脱下外衣递给伙计。伙计便用一根长竹竿,把他的衣服挑起来,挂在房顶的一排钩子上。这是一种很安全的做法,没有这根长竹竿,谁也拿不走客人的衣服。
其实“清华池”里有专为贵客准备的单间,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浴盆,条件也很不错。但是要想泡澡解乏,还是在大池子里最好。郭重木脱完了衣服,用一条浴巾裹住身体,就进了洗澡间。
洗澡间也是一个大房间。房顶很高,户在房顶上。蒸汽在房间里弥漫着,四壁上流着蒸汽水。有人大声地哼着昆曲,旁边的人为他打着节奏。洗澡间的间是一个大池子,长方形,被分割成四个正方形的小池子。四个池子里的水温各不相同,越往里的池子,水温越高。最里面的池子没有人,那里的水太烫了。
郭重木坐进第二个池子里,慢慢地泡着。等他全身热透了,他会进入第三个池子。在这个池子里呆上十五分钟,会让他全身发红,好好的出一身大汗。
等他发透了汗,他就从池子里出来,趴在一人多宽的长木凳上。一个光头搓澡工会来给他搓澡。光头搓澡工在池子里反复搓洗一条宽大的粗毛巾,拧干,展开后啪啪响地抖着,瞬间缠绕在手掌上,然后开始给他搓澡。从脖子往下,一直到脚趾头,都要搓一个遍,还要搓出那种刷拉刷拉爽快的痛感来,那叫一个舒服。
搓完澡,搓澡工用一只小木桶往他身上冲水,然后用手掌在他的背上啪啪地拍打着。最后,是用丝瓜瓤子在他身上打肥皂。
郭重木终于洗完了澡。穿上池边的木板拖鞋,有伙计给他披上大浴巾。他摇晃着,蹋啦蹋啦响着出了洗澡间,在自己的铺位上坐下来。
伙计送来茶水和热毛巾。他展开毛巾擦着头上身上的汗。
对面的铺位躺着一个人,显然已经洗完澡了,正在报纸。郭重木则坐在铺位上晾着身体,准备凉快一下就穿衣服。
这个时候,忧虑就浮上了他的心头。
现在是十月底,东北败局已定。国防部的高官们对收回东北已经没有一丝幻想,所采取的措施只能是尽可能多地从东北撤回一些军队。他们全都想像得到,从营口到葫芦岛一线,败兵如潮,都在拚命地向海边跑。只有经海路,他们才能逃出共军的包围。
郭重木每天站在地图前,心里就很忧虑。
他已经得到内部通报。的东北野战军已有数支部队开始南下,向关内挺进。因此,国防部军事会议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