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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赵安瑜等在门房稍坐,约莫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那婆子复又出来,说是领他去见主家,然后赵安瑜便一路随着婆子到了赵二虎家的正厅。
赵安瑜一路也没少观察,见赵二虎家的宅子建的大而阔气,处处彰显富贵,却没有那暴富之家的俗气,布置得清雅大方,家里的下人也是兢兢业业,各司其职,面上却透着安然,对他这个落魄的生态度也勤谨恭敬,可见主家待下人不错却又很懂御下之道,规矩分明。
这一路上亲眼所见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赵安瑜对赵二虎夫妇很是敬佩,心下也安然了许多,张大爷果然没说错,他这不怎么熟悉堂兄堂嫂是和善之人,若是见他求上门,应该会伸出援助之手,不会见死不救的。
“客人请在这稍作片刻,我家老爷出门去了,暂时没那么快回来,我们太太待会就过来了。”婆子说着便出去了,又有丫鬟端了热茶上来,厅里几个火炉烧的旺旺的,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外边的寒冷,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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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第519章()
赵安瑜只是在小的时候见过赵二虎几次,现如今已经有好几年不见了,印象都有些模糊,林月是去年年初嫁给赵二虎的,赵安瑜更没见过了,不过想起先前张大爷对这位堂嫂的赞誉比对赵二虎的赞誉还高,心里难免生出一丝好奇,想象这位堂嫂该是怎么一副样子,慈眉善目,亦或是精明强干。
等见到婆子丫鬟拥簇着林月进来,赵安瑜看到一个娇柔美丽的小女子,虽然看起来人小小的,举止行为却透着一股大气,着实意外的很,没想到张大爷口中那和善聪明果干的女子,居然是这样一个女子,正恍惚间就听到女子开了口。
“相公出门去大姐家了,雪路难行怕是没那么快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若是有怠慢之处还请你见谅。”林月边说打量着赵安瑜
赵安瑜这时候反应过来,连忙给林月见礼“小弟见过堂嫂,堂姐家里的下人办事都是既妥帖周到的,并无怠慢之处。”
“这就好,我听许嬷嬷说,你和我家相公是堂兄弟,只是我嫁给相公虽然有两年了,却不曾认得你,不过我已经差人去请大哥过来,想必大哥肯定是认得的。”林月又与赵安瑜随意的聊了几句话,赵大虎便到了。
赵大虎本来就住在赵二虎家的庄子上,彼时林月差了人过去请,赵大虎很快就过来了,赵安瑜不是冒充的,赵大虎自然是认得的,以前小时候和这个堂兄弟还一起玩闹过,后来因着魏氏两家才走远了,现在见了便是格外的亲热,拉着人说起话来。
赵安瑜看到赵大虎这般热情地待他也有些激动,说出了自己一家的遭遇,并表示出来投奔亲人的意思。
赵大虎听闻自然是赵安瑜的境遇自然是一阵唏嘘,想当年他那位堂叔家里还小有资产,赵安瑜又是读人,是他们这些兄弟里最有出息的,没想到堂叔早早的就去了,而这几年间,赵安瑜一家已经沦落至此,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赵大虎虽然有心想帮忙赵安瑜,只是他负担也不轻,不好随意应承。
林月见这两堂兄弟聊得起劲,也不插话,只默默在一旁听着,又吩咐人准备了酒菜,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
“大哥,堂弟,我看你们聊得很是投契,不过这会子已经是中午时分,到了用午饭的时候,我已经命下人准备好了饭菜,两位不如先用过饭食再聊如何?”
“如此甚好,累的弟妹费心了。”赵安瑜还没说话,赵大虎是经常在赵二虎这混饭吃习惯了的,便是乐得应道,赵安瑜也连忙道谢。
“多谢嫂嫂费心安排。”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样客气,别的不说,我家厨子的厨艺却是极好的,你一定要好好尝尝。”林月笑说道,命下人将饭食摆了上来,古代讲究男女不同桌,何况赵安瑜也算是外男,林月便是让赵大虎陪着赵安瑜,又吩咐了下人要好生伺候着,自己回房去了。
“太太中午想吃什么,奴婢让厨房做好了送过来?”喜儿见林月回来,便是问道
“这会子也没什么胃口,这样,你让厨房做个酸笋肉片,再炒个青菜,蒸个鸡蛋羹,赵二虎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吃这三样就够了。”林月点了菜,喜儿便马上下去安排了。
而正厅那边,赵大虎和赵安瑜边喝酒边吃菜,兄弟间说着话,气氛倒是很融洽,尤其赵安瑜看到满桌子好菜冒着香气,肚子里的馋虫早被勾出来了。
自打家产被恶霸占了后,一家子人都被赶了出来,手里没有银钱,赵安瑜这些日子都是饿了就用馒头就冷水吃几口,没吃过一顿好饭,这会子看到这么多好菜,好吃的舌头都快咬下来了,就是以前家里还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连读人的斯文都有些顾不得了。
只是吃着吃着赵安瑜忽然想起了这些日子和他一样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老母亲还有妻儿,胃口就没了,他现在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老母妻儿却还在破庙里挨饿受冻,他从破庙出来的时候,包袱里就只剩下两个馒头,哪里够他们吃的,想到这饶是好酒好菜赵安瑜也有些食不知味。
赵大虎虽然是个粗神经的,可赵安瑜这样明显的失落还是能感觉到的“堂弟,你怎么了,怎么吃得好好的忽然就吃不下,可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若不然我让厨房再做两个菜送过来。”
“大堂哥,不用了,并非饭菜不好吃,于我而言,这已经是山珍海味了,只是想起还在破庙之中等着我去接他们的老母亲和妻儿,我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却要挨饿了,纵使是饭菜再好又怎么吃得下。”赵安瑜说着干脆放下了碗筷,情绪很低迷。
赵二虎听赵安瑜这么说也有些不好受,赵安瑜的母亲说来也是他的堂婶,都这把年纪了,临老还落得这个境地,他说什么也不能放任着不管。
“堂弟你且放心,好好吃完饭,大哥我就随你去把堂婶和兄弟媳妇侄子一起接过来,我赵大虎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家里也算不得宽裕,可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沦落到破庙栖身,大冬天的挨饿受冻。”
饶是赵安瑜一个大男人,听到赵大虎这话,眼眶也红了“大哥的恩德兄弟我铭记在心不敢言谢,他日一定会回报的。”
“堂弟你这话就外道了,咱们是嫡亲的堂兄弟,兄弟之间互相帮扶是应该的,二弟是这会子没在家,若是在肯定早就去安排了,你且安心就是。”
赵大虎说到做到,吃完饭和林月说了一声,就要去接赵安瑜的老母和妻儿,所以找林月借用马车。
林月看赵大虎这般自然不会不作为,她观察了赵安瑜的举止做派是个好的,不介意多少照拂几分,立刻就派了马车去接人,还特地吩咐厨房做了热的饭食,又带了衣物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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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第520章()
赵大虎和赵安瑜去接人之前,林月还从内室里取了一身赵二虎从未穿过的新棉衣出来“这是我给二虎做的衣裳,还从未穿过的,若是堂弟不嫌弃就换上吧,这么大雪天,天气冷的厉害,堂弟还穿的这么单薄,冻坏了怎生是好。 ”
赵大虎先前也没有注意,何况正厅里烧着几个火盆,温暖的很,他还觉得有些热呢,就没想到这上面去,听林月这么说,才发现赵安瑜居然穿的这样单薄,这样的大冬天,穿的还是秋天时候穿的衣物,不冷才怪,心里也暗暗有些惭愧自己的粗心。
“你看我就是个粗人,堂弟你穿的这样单薄我居然没发现,还好弟妹细心留意到了,堂弟快些去把棉衣换上吧,可莫要冻坏了。”赵大虎说着把林月手里的衣物结果,塞在赵安瑜怀里。
赵安瑜也不是那清高不知事的,感激林月一番好意,便拿着衣服跟随丫鬟去内室换上了,果然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许多,之前冷的似乎没有知觉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温度,再加上方才吃了几杯酒,脸上还泛着潮红。
赵大虎和赵安瑜去接人,林月又让赵嬷嬷去收拾了客房,虽然赵大虎之前说了要把赵安瑜接到他家去住,可赵大虎家是什么状况林月还不清楚,若是赵安瑜一家真的住过去,必定会给赵大虎一家添重负担,何况以赵二虎的性格,等他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又怎么会让赵大虎一力承当过去,肯定是要把赵安瑜安置在他们家的,这样来来往往反倒麻烦,还不如她直接把赵安瑜安置在家里的客房暂住,等赵二虎回来了再和他商量要怎么安置赵安瑜一家。
“嬷嬷,我不好总出去,不然赵二虎回来肯定又要唠叨我了,还劳烦你亲自过去一趟,帮我把客房收拾好了,赵安瑜一家如今虽然落魄了,可越是这个时候才不能怠慢了人家,而且我看着赵安瑜也是明事理之人,以后会有一番境遇也说不定,就算不是如此,他到底是赵二虎的堂弟,看在亲戚情分上也不能怠慢了。”
“是,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办,一定会把客房布置妥帖的。”
赵安瑜的老母和妻儿就栖身在里赵家村不远的一家破庙里,赵大虎和赵安瑜赶着马车没多久就到了,到的时候赵安瑜的老母和妻儿正挤在一起取暖呢,身上也俱都和赵安瑜一样,只穿着这单薄的秋衣,只小孩子穿的多一些,一看就是大人脱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给他穿上的,饶是如此也不能抵御冬天的严寒,嘴唇有些发紫,看起来格外的凄凉可怜,若是赵大虎这时候不来接,再拖个两天,这一家子怕都要支撑不下去了。
“安瑜,你回来了?”赵安瑜的老母亲等了半天,见儿子终于回来了,脸上露出几丝期盼,又看到站在赵安瑜身旁的男子,有几分不敢认“这,这是大虎侄子吧?”
赵大虎看的心下不撂忍,眼眶有些发红“堂婶,弟媳妇,大侄子,我和堂弟来接你们了,咱们快些到马车上去吧,马车上有火炉子,比这外面暖和多了,弟妹还让我给你们带上了衣裳和饭食,你们赶紧把衣服换上迟些东西再说。
赵安瑜的老母和妻儿终于等来了赵安瑜,知道赵安瑜找到了能投靠的亲戚,也都很高兴,按着赵大虎的话先把衣物穿上,又吃着热乎乎的饭食,感觉像跟做梦一般,他们几乎以为自己要在破庙冻死了呢。
许嬷嬷才带着下人把客房收拾好,门房那边就报赵安瑜一家到了,林月也连忙披了披风亲自到大门去迎,表示了足够的诚意和尊重,让赵安瑜很是感动。
赵安瑜先前听赵大虎说过,已经知道林月有伤,不欲让林月这般劳累,何况看着这小嫂子身体就是娇弱的,外面天气这般冷,要是冻着了就是他的不是了,毕竟林月是为着他们一家才劳累的。
“嫂子身体未愈,外面天气这般冷,嫂子还是快些回房,这边的事情有大哥陪着呢,都会安排好的,若是累的嫂子受了寒可就是小弟的过错了。”
林月笑着摆了摆手“不打紧的,我身子还没那么娇贵呢,堂婶和弟妹侄儿都来了,我哪有不亲自相迎的道理,客房都已经打扫好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你们一路过来风餐露宿的,还不知道糟了多少罪呢,先安置下来才是紧要。”
赵安瑜一家是被人赶出来的,因此也没有什么行李,直接就入住了,林月已经猜想到他们的情况,早就把他们生活所需的用都准备齐全了。
赵安瑜一家本来想着只要先找着一处安身之处,先把这个冬天挺过去就有了活路,早就做好了准备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没想到先是赵大虎热情的接他们过来,林月又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当的,下人们许是得了主家的吩咐,对他们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一处不周到的地方。
赵安瑜是个情绪内敛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恩情记在了心里,不过赵二虎一直没回来,不知道对他们一家又是什么态度,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虽然赵安瑜一家已经安置在了赵二虎这边,赵大虎回去后还是让他媳妇刘氏过来给赵安瑜一家帮着收拾,虽然赵二虎下有的是婆子下人帮忙,可他们过去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晚些三叔公一家也知道赵安瑜一家投靠过来住在赵二虎家的消息,一下子都过来了,三叔公和赵杏林同赵安瑜说着话,三叔婆和韩氏则陪着赵安瑜的老母和妻子聊天,倒是亲亲热热的,让赵安瑜一家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尤其是赵安瑜在遭遇魏氏母子的冷待之后。
林月看三叔公一家都过来了,干脆留了大家一起在她家吃晚饭,赵二虎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正好晚上让他们招待赵安瑜一家,她也省些心力,不过赵二虎倒是傍晚时分赶回来了,得知赵安瑜一家投奔过来有些意外,听林月说了事情的始末,换了件衣服便往赵安瑜一家暂住的客房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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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第521章()
“不知道堂弟以后作何打算?”赵二虎过去和赵安瑜寒暄了一阵才进入正题,他不像林月想象中的心软,以前对赵大虎和赵云香,那是因为赵大虎和赵云香是他嫡亲的大哥和大姐,小时候也受过他们的庇护,自然是有情分的,而赵安瑜虽然是他的堂兄弟,可他们只不过以前见过几面,别说情分,就是熟悉都谈不上,若不是看赵安瑜为人还正派,而且被逼到了这样的绝境,他还不一定会管,毕竟当初他被身无分文赶出招架的时候,也没人朝他伸出援手,他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和毅力才拼出了一份家业。
只不过现在即便收留了赵安瑜,他也不打算就这么养着他们一家子,这不是他的本分,他没有义务还要养着堂兄弟一家子,顶多养着他们到年后,过完年赵安瑜需得拿出个章程来,不论是在庄子里做事,或者干别的什么,他最多提供个暂时的住所给他们,至于养家糊口还是得靠赵安瑜自己。
赵安瑜也没想过让堂兄弟养着自己一家子,早就打算好了,见赵二虎这么问便是坦荡的回答“说到这,我还想堂兄帮个忙,让我在庄子上谋份差事,不论是记记账目,或者打砸种地都行,虽然我没什么本事,可我一定会努力干活的。”
赵安瑜也是没了法子,像他这样的只能找些记账或者写字这类的的事做,可现在新安城里不太平,即便是这样的活儿也不好找,若是做体力活,别人看他这幅斯文生模样也不会想要,只好再次求到了赵二虎这儿,为了养活家小,他也只能把面子都豁出去了。
赵二虎见赵安瑜这么说还是很满意的,是个踏实的,不是那些不问俗事只知念的呆子,即便能力有限,还是知道要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养活家人,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想过赵安瑜或许会用要念考功名的借口朝他借银子,那样的话他顶多随便给个几两银子把赵安瑜一家打发出去,以后是绝对不会管这家人的事了的。
“到庄子上做事倒是可以,只是你既然已经考取了秀才的功名,若是这样怕是以后都无法安心念了。”赵二虎话里还是带了点试探的意思。
“不瞒堂兄说,以前家里还算富裕,才养了我这不知事的性子,一心只想着念,从未操心过家计,家里的一应事情都是母亲和妻子在打理,日子倒也过得去。自打被那恶霸霸占了家产,一家老小沦落街头,为了养家糊口,我不得不担起了家里的重担,可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百无一用是生,想要去找活做挣钱养家,可就凭我这点子本事,肩部扛手不能提的,根本找不到事做,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累的老母妻儿跟着我一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