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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上去,共工很是可怜啊。”
也不知是因为天庭之上见了那帮紫霄宫的道人没甚好印象,还是厌恶他擅自变作杨戬的容貌来欺骗自己,旋照往日里几乎没听谁说过鸿钧道人,她本该维持表面上的恭敬,却反常的冷笑着。
是了。
是祖师说起上古诸神早已消亡。
“你不是更可怜?”
似笑非笑的望过来,旋照一身狼狈,头发散乱,若非衣服沾染不上水珠污迹,依旧光泽鲜艳,只怕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就像是乞丐了。
“已经几百年,将来还会几千年,几万年,永远都是这副模样?”
负手侧目而笑。绕着那揪着衣角不放,有些恍惚旋照走了几步,忽然道:
“当然这是为了你好,只要你长不大,谁也认不出你来。你也不会为了以前的事烦恼,继续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天真无知的活下去。”
一震,扯裂了衣边,一抹鹅黄飘落于水中。
眼神里有些绝望,好似生命之火慢慢熄灭下去的黯然。
“是回昆仑,还是跟我走,你自己想好了?”
“跟你走?去哪里?”
“虽然只是残魂,可你还是凡人神仙口中畏惧的凶神,浑浑噩噩活下去,难道很有意思?”
旋照没有意义的笑起来:
“师父不喜欢旋照长大,旋照永远要是这样子。”
“九转玄功炼成之日,你就是想改变,都难。”
“九转玄功你是说,玉鼎祖师的——”
“你可想好了,那猴子也能欺你,见我紫霄宫门下,你还得借昔日臣属之威,我且告诉你,三界之中没有能抵御九转玄功之法,你那所谓的师父寒华,他就是再修道千年,也不是杨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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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止雨息。
只有积水处处,和被风吹,无可奈何滚落到低洼的瓶子。
“旋照!”
终于,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街角。
“旋照!!”
“寒华,你找到没有?”
“没有,我没——”
“啊!涵元瓶?”
“怎么会?”
寒华一伸手,将那瓶子抓到手中:
“相柳!旋照去哪了?”
“不好了!!”
“到底怎么了?旋照为什么把你丢下了?”广成子急到不行。
“完了,主人什么都知道了!”
“不可能!”文殊广法天尊本能道,“这些年来,我阐教隐瞒此事,三界中除陆压道君外绝不可能有人知晓!”
“她真的知道了,都是我,一糊涂,就被套出话来”
“文殊师兄,这怎么办?”
“少安毋躁,寒华,你也别急。不要忘了,共工已死,残魂转投轮回,旋照不会记起当初所有,她长不大,就不会长成共工的模样被别人认出来。”
“不!广法天尊,刚刚鸿钧道人来了!”
“什么?!”
“相柳,你旋照被鸿钧发现了,你竟然没有出来?!”
“玄道真君你息怒,主人没有事。”
“没有事才怪!!”阐教众仙一起失声道,“鸿钧老祖是不是带旋照走了,是不是要她去炼那九转玄功?”
寒华一震,厉声:“九转玄功?这和九转玄功有什么关系。”
只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昆仑十一仙哪有心思和寒华说明白。
“相柳,你快说,旋照是不是跟他走了,往哪里走了?”
“他是说了什么九转玄功的,还说玄道真君就是再修道千年,也不是杨戬的对手!所以——”
寒华闻言,拧眉,若非时机不对只怕会冷笑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说他比不上杨戬?
“所以怎样啊?!”昆仑十一仙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主人忽然笑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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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照忽然笑起来,很甜,眼神却很冷:
“那又怎么样?”
伸手拭去脸上水迹,在看见鸿钧微微一怔的眼神后,更是得意的笑起来:
“我是没用,我是打不过那只猴子,面对那么多人就无可奈何要叫相柳出来,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一直都装做乖孩子,不妨真的不好强不生气,让师父护着抱着哄着,学我祖师清化德霄真君那般,谁若是欺了我,便回去装哭一场,做小孩子难道不好吗?”
怔然,既而低低轻笑:
“你以为,你师父能护得了你?”
“师父护不了,还有祖师,旋照虽然不以为阐教能将老祖您怎么样,可是除了老祖以外,三界难道有敢过问阐教的人?若是老祖再说旋照有危险,只怕就是——”
甜甜而笑,大眼睛狡睫的眨眨:
“共工是谁,旋照不知道。”
“你——”
鸿钧道人只说了一个字,就难以开口。
眼神里全是惊愕与不可置信。
是千年,还是万年。
无论是神仙妖魔,凡人鬼怪,都从无一人拒绝那所谓夺天地造化之道法,即使淡薄一切,也有好奇好胜之心。
谁能拒绝,道成既可威慑三界无人可比的诱惑?
“你乃共工残魂,若修此道,大可一日千里,十年得用,数百年而大成。那时天地之间,能逆你者,不过寥寥,若你能胜过杨戬,那三界之中,你当可无惧无忌,任意而为。”
“敢问老祖您呢?”
“区区三界,非关我心。”
旋照目光闪动,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背了手到身后,慢慢点头:
“本也该尊称祖师,可旋照听说老祖于太元之先鸿蒙之初所存,亲见三界得成,想来对共工也知之甚深你说的每一句话,的确都是我心中所想”
鸿钧道人微微而笑。
水神共工,任性妄为,偏执顽固,狭隘易怒。
因大禹治水初成,而迁怒下界凡人不再膜拜供奉于他,竟派相柳扰乱治水,致使凡间汪洋泽国,流离失所。与祝融间隙小怨,锱铢必较如此日深年久,致使两神最后不顾颜面大打出手,输了后竟气不过索性撞倒不周山,让三界大乱,看谁能好过谁。
这般暴戾而无常,为一己喜怒罔顾三界生死存亡,视凡人痛苦挣扎为寻常喜乐,这般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容不下丝毫芥蒂,心思狭隘者,若甘于庸碌不好强不争胜,那才是咄咄怪事。
“可正因如此——我反倒是不情愿了。”
鸿钧道人的笑容又凝固了。
旋照眯起眼,狡猾得比谁都像个小狐狸:
“我怎么能,让师父打不过我。”
第105章 只问今朝途()
寒华倒退一步。
鲜红色的袍袖微微起伏,那栩栩如生的凤纹开始浮动起来。
“寒华!”
广成子厉声道:“事关阐教上下,你冷静。”
寒华面无表情,只是身侧垂下的手——
越握越紧!
修整如弯月的指甲甚至深深陷进了掌心,有鲜红色的水珠,从指间慢慢溢出来,缓缓流下,浸染上衣服,却不见分毫。
文殊广法天尊捋了把胡子,然后说:
“行了,寒华,你太宠着旋照了。”
在一边插不上话的哪吒,却在心里嘀咕。
什么啊,是旋照太宠着顺着她师父吧。
“相柳,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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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将袖一拂,鸿钧道人化做本来面目,唇角上弯,笑意盈盈。只不过他那少年模样,站于旋照身前,倒是有种相当荒谬的感觉。
“你好似忘了你是谁?”
如果有熟悉鸿钧道人的在这里,见那纯真无邪,眼角微微抽搐了下的笑容,只怕当即大喊救命落荒而逃。
“旋照怎么会忘了自己是谁?”
只不过片刻接触,小姑娘就将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学了个分毫不差,连上挑眉毛的表情也是十足:
“只不过旋照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是谁!!”
“哼。”
“我是谁,我要做什么,我该做什么,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你倒也安于现状?”
“共工好面子,我听说过,暴戾无常任性妄为,我也知道。可是我陌生得很呢,你不是共工,我也不是共工,他曾经想过什么,别妄图猜测。我倒也想三界为我所有,生死为我所握,那一定很有趣,一定有无数游戏可以玩,谁都会被我戏弄,但是呢——”
摸摸小鼻子,狡猾的笑起来,偏偏还装成叹息的样子:
“师父会不高兴。”
鸿钧道人的笑容再次凝固了。
或许他该发怒,但是他没有,敛眉,平复笑意,目光沉冷。
“旋照没有想要的,也没有得不到的,师父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目光悠远,慢慢凝住。
“为什么?”
旋照一怔,这才确认这句低沉暗哑的话语来自鸿钧道人。
他不再笑,也不再有傲慢漠然的神情,反而诡异莫明。
任凭旋照胆子再大,却也暗暗心惊颤了下,既而为了掩饰这次慌乱她高高仰起头,大声道:
“我高兴!天大地大,都大不过我高兴,我乐意,我就是要这么做——”
到后来声音有些走调,望着鸿钧老祖的面无表情,更是本能的再提高声音:
“——我该怎么活,谁都管不着!!”
鸿钧道人定定望来,忽而一笑,只说了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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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鸿钧道人走后,主人站在那里好久,忽然惊呼一声,驾起云就走了。我喊她,都不听。”瓶子里的声音委屈极了。
“你就让她一个人走了?”广成子失声。
“那——我能怎样?我一出这瓶子,这小镇还有吗?”相柳更委屈了,“再说主人没让我跟,我怎么敢擅自跟上去?”
“你,你长脑子没有?”文殊广法天尊都火了。
“有,九个哩。”
很理直气壮,可惜阐教上仙接受不了:
“相柳!!!”
“在这里,别喊那么大声,我当初带了主人来昆仑山,也是三界之中无可庇护,我又不愿见主人如从前那般不开心,我知道我笨,总是不知他所思所想,主人说要淹没凡间那就淹好了,主人说祝融那家伙是混蛋,那我就专门跟祝融的臣属过不去好了”
阐教的所有人都在翻白眼。
就是因为共工的属下都是相柳这样不长脑子,或者脑子都长到共工身上去了的愚忠臣属,由着水神喜怒无常,时而暴戾时而温和,一旦顽固起来钻进牛角尖,伏羲神王也拉不回来。最后以至被囚九地之下,无日无之,除非九州陆沉,方得解脱。
“主人说,他宁愿死,也不要继续待下去那我就只好——”
“够了!”
寒华猛然厉声道:
“她是旋照,她是我的徒弟,我唯一的徒弟!我不要再听你说起这些事!”
“玄道真君”
“够了!相柳,我不许你将这件事告诉旋照,本君真不懂你为何能这般轻易的说出来!!”
“恕相柳不能答应,主人若是问起,相柳不会有丝毫隐瞒。”
“你——”
“是相柳亲手杀了主人!主人无论要做什么,相柳都会答应。”
“她已经不记得了!!”
“残魂我等了几千年,一直在等,终于能感觉到主人的气息,我从九地之下冲出来,我到人间找了整整三年,法力丧失大半如今连化形也不能,我将主人送到你阐教,这是我的私心,也是——三界可容身之处只有昆仑”
“你啊。”太乙真人摇头,“老道就不明白,共工的魂魄自九地之下破上古诸神封印而出,强入轮回,期间历经千年,这般凶险莫测之事,你怎敢轻易答应?你就那般愚忠?”
“是。”
你们都不会懂。
比听从主人更重要的,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相信主人。
因为主人说,他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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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
“老祖!”
鸿钧道人有些恍惚,猛地回过神来。
“师尊?”
漠然望了太上老君一眼,忽而淡淡冷笑。
太上老君则恭恭敬敬的说:
“事关三界,请师尊出面,将五彩神石于王母娘娘手中取回。”
“好。”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发冷厉,老君心里嘀咕,却不敢有丝毫表现表现出来:
“陛下,那娘娘的下落?”
“区区小事,拖延整整一日,朕要你等何用?”
众仙无奈而齐声道:
“陛下息怒。”
“继续找!!”
“是。”
“陛下——————”
值日星官跌撞着冲进来了。
“怎么回事?”
“陛下,不好了!”那星官气喘吁吁,“凡间,凡间”
一道彩光,直穿云霄,透天而起。
“五彩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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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二爷会变成这样,不也是给王母娘娘逼得?”
“老四,你说的——哎!总之我等兄弟这次是来帮帝君的,王母娘娘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下凡,带什么五彩神石啊!”
“这还用问?娘娘记恨啊,把这新天条一并带下凡来,就是为了不让三界安宁。”
“这——这也太过了吧!”
“她是王母娘娘啊,连玉帝都听她的,她什么不敢?”
“我不说这个,她带下来又能怎么样。过个几十年,天上也就几十天,等她回了天庭,还不是要将五彩石交出去?”
“老六,你这就不懂了吧。到时候她失口否认,说不知道新天条下落,还说五彩石失踪时她已下凡,一概不知,别人能将她怎么样?这新天条,还不是永远不能执行?”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三界中人又不是傻子,她这般做,岂非掩耳盗铃?”
“哎呀,帝君不是说了吗,娘娘把五彩神石藏在自己元神里,谁能抓得出证据?没证据,谁也奈何她不得!”
“老大,这说来说去,也是天庭的事,咱们为什么要搅进去?”
“傻话!帝君有所求,我兄弟岂可不答应?”
“老大说得是,再说了,帝君不过是想使九天玄女复生,又不是做什么歹事。”
“不过话说回来,老大,这蜀中太守府,怎么这么大?”
夜色深沉,后院里一片漆黑,不过零星几盏的灯火,也在前院。
一道修长的身影,虚幻般自回廊上踱过。
淡金色长袍,繁复的堆叠着祥云与华丽纹样,长长的曳过地面。
一众随侍仙官也各自恢复原貌,或飘逸脱俗,或横眉冷目,一色的暗红长袍,手持法器,沉着脸,没有丝毫声响。
夜,寂静得甚至只能听见倪君明漆黑长发上微颤的珠冠轻动。
“梅山兄弟,拜见帝君。”
微微颌首,珠冠清辉,神光夺目,长长坠下的珠串流苏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留下苍白的唇角,勾勒着俊美如画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