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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压道君干笑,摸着鼻子嘀咕,“杨戬又怎么了,通天教主当初做的事。小道拿着昆仑镜从头看到尾,也只能用猜的。”
——若是你决心说谎,那么你自己一定要将它当成事实。
哪怕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永远都会谨慎得加以掩饰一举一动,甚至是表情,眼神。
凡所谋甚远,所图非小者,从不心存侥幸。
“所谓棋子,总要让人明白这粒子的重要性,才能去利用,才好去要挟人”菩提祖师微微摇头叹息,“看来只有通天教主活着,才能对鸿钧有用。”
“不错,所以仅仅以他本来就想做的事为代价,换得暗中对弈的人露面,鸿钧这一步棋,走得甚妙。只有通天活着,才能引来阐教的仇恨,而不是随着死亡与截教的覆灭全部抹去,也只有通天教主活着,真相才有被暴露的价值,悔恨与愧疚,也是很大利用价值。”陆压道君抚掌笑道,“只是鸿钧错在,当他发觉是杨戬,这个他本来只是打算用以对付玉鼎真人或天庭的棋子时,心中已然存了轻视,甚至以为杨戬根本不知道能救走通天教主是自己有意布置的。没能让杨戬因这次紫霄宫救人自视甚高,鸿钧反倒犯了轻敌的毛病,故而这步棋,表面上看起来,鸿钧赢了,事实上,却是他一连串错误的开始。”
所谓示敌以弱,杨戬就是有这个好条件,那几百年还没有鸿钧道人年纪的零头多,本事?九转玄功是鸿钧创出的功法;阐教?元始天尊也只是鸿钧的徒弟而已。伏羲神王与上古诸神尚且消亡,何况是他。
杨戬只要走上那个圈套,仅是暴露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救回了通天教主,也换来了鸿钧老祖对他不以为意的轻蔑。至于失去的先手与被动?局才刚开始,鹿死谁手,未必可知。
“这三界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其利弊,就看智谋深远者,如何使人全无所觉,甚至自鸣得意的落向弊端。”
“停,停!!”孙悟空听得好不郁闷,这许多绕来绕去,换了俺老孙,几个脑子也不够使的(那是因为齐天大圣你向来做得比想得快,全无顾忌天不怕地不怕吧),就更别说沉香那几个傻小子了。但俺老孙记性不坏,很多事情想含糊扯偏了话题可没那么容易。
“就那个孔宣甚是有意思,不晓得能不能不用法宝赢得过俺老孙,你们这厢快说说,孔宣后来去哪了!”说着摩拳擦掌,好不认真。
菩提祖师与陆压道君同时哑然。
半晌,菩提祖师才摇了摇头,神色黯然。
“这啥意思?”孙悟空不解的扭头瞅陆压道君。
陆压道君也没说话,往天上指了一指。
愣了好一阵,孙悟空才恍然,惊问:
“死了?也进天界之门了?!那里面黑漆漆的啥都没有,他跑去找死做甚?”
“鸿钧想要骗的人,倒是很少有不成功的。”陆压道君答非所问的说。
孙悟空被这句话呛得好半晌没找到能说的话,只好蹲一边继续郁闷。
“孔宣与多宝道人,在封神之后,三界就几乎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老道虽猜测凶多吉少,却也不想”菩提祖师说着,微微摇头,但当初鸿钧上门来要孔宣,他能如何,就是鸿钧不屑拿他算计,光打也能打得死他,又有多少人肯为了非关紧要的事去拼掉自己。
这就好像凡人知道自己一定会死,所以除非面临突兀意外,平常并不怎么怕死。但神仙却是不同的,因为他们只要足够小心,就可能与天地同寿,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这般事情,鸿钧也不是第一次做,自古至今,为了九转玄功,就死了多少人,对于一心想与人拼斗好胜心强的孔宣,还有因截教覆灭心中怀恨的多宝道人,都不用怎么费心。”陆压道君没有多说,但也足够让人猜到这之中细微末节
太过执着于某件事情,是多么不惜付出一切代价。鸿钧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他更是再明白不过了,神仙求得比凡人更多,他们也比凡人更好利用。
“所以老道,极是不喜你这猢狲惹事生非,到处争强好胜。要是哪天稀里糊涂把命丢了”菩提祖师瞪着孙悟空道,“还不如老道从开始就没你这个徒弟。”
孙悟空还没来得及窘迫,就听得陆压道君已经在附和了:
“道兄所言甚是,若这猴子自称是方寸山道兄门下,只怕鸿钧很难不拿他来试道兄一试,总要知晓道兄是不是闲极生动,是不是要做些什么才罢。”
——这是多疑吧?
从猴子眼里清晰读出这个意思的陆压道君干咳一声,似笑非笑道:
“伏羲神王最后一句话,对鸿钧并非全无影响。”
就算不当回事,总还有一半元神被封在了,最关键的是鸿钧道人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半元神被伏羲神王封在哪里,又给了谁。要不是昆仑镜早就被陆压道君偷走了,鸿钧说不准还真的有心去阐教夺来。
“失了一半元神,鸿钧轻易不再出紫霄宫,不过他要做的事情,轻易也不会歇止,先是多宝道人与孔宣,再是练九转玄功不成的阐教韦护,雷震子只不过区别在于前者欲试探非开天辟地以来的上古诸神,有身兼不凡神通者入天界之门是否能有侥幸,后者,却是试探杨戬。”
会费心费力去救任意一个同门。这之中关系自有略微熟稔的也有生疏得没说过几句话,仅仅是共同参与过封神之战,就都不愿放弃,却又没去劝说同门不要练九转玄功,反倒宁可花更长的时间注意那些人何时支撑不住,才会救人。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使鸿钧老祖为之重视,甚至有些轻蔑鄙夷。
顾虑太多,就是弱点太多,这种人一般会为很多事情劳心费力,犹豫不决,就是有惊天彻地之能,也构不成威胁。向来都是肯痛下决心眉都不皱,舍得弃子的人,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比如通天教主。
这般频繁的谁都要救,岂非更是暴露自己,绝非聪明人所为。
——问题就在,杨戬知道救了通天教主后,鸿钧已经知道要找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可惜鸿钧却以为杨戬不知道,也故做装不知道那个人是杨戬,继续试探,期间还使孔宣伤了玄女,致使玄女身死,这层层的迷障,都不过是企图迷惑对方的手段。谁比谁知道得多,谁就不会被带偏了思路。
“要让一个人深信不疑的一步步走进死路并不难。”
难就难在,要让那个被算计的相信走上死路的人是对方,算计的每一步都将自己愈加深陷,最后因为太相信自己而死。
“杨戬么,他总能将整个局势趋向利于自己的那面,鸿钧用旁人来试探他,他就做出鸿钧最不以为然又最符合他意愿的选择,虽然不是最正确的决断,却救了所有想救的人,这样到底是谁划算?”
第177章 一语惊梦()
“这三界很多神仙说到底就倒霉在‘我以为’这三个字上面,如果不是伏羲神王与上古诸神以为鸿钧老祖是要通过阐教与截教之战,扰乱天庭与神仙的秩序,又怎么会毫不警惕?若非倪君明以为玄女那点能耐,根本动摇不紫霄宫,也不会被鸿钧老祖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有日后的悲痛欲绝很多‘你以为’的事情,实际不过是有人要‘你这么以为’罢了。”
陆压道君的话听得一边的孙悟空直翻白眼。
他先是不小心想起了沉香,可不是好一场“我以为”的劈山救母,接着又该死的想到了曾经倒霉的护着那个便宜师父一路上西天去取经,什么凡人心性坚定佛祖才传以大乘佛经,佛祖弟子金蝉子转世去干的,还算凡人所为吗?这自导自演给谁看呢?
不过好像将一路上的妖精灭掉不少,恩,这么说来?!
孙悟空一跳起来,用力过猛,差点撞上洞顶,不顾菩提祖师对他吹胡子瞪眼的厉然表情,只赶紧追问道:
“那这三界成气候的妖精全被老孙打死了一大半,对那啥‘秩序’是什么意思?”
陆压道君愣了愣,即刻回过神来,笑道:
“你这猴子,看来也是不笨,你说呢?”
“俺老孙是觉得,那西方的佛祖反正另寻了法子,也不怎么惧怕那天界之门,若能得使凡人笃信佛法者众,与他西方大有益处,至于凡间妖孽俱灭的‘秩序’与否,怕不是他所为,只是不在乎”孙悟空忍不住挠了下后脖,甚是没底气的瞥一眼菩提祖师,“这却是针对道尊,以及阐教那些个还忌讳万劫不复之地的神仙,令得他们更不能轻举妄动?”
菩提祖师只瞪着他,也没说话。
陆压道君很乐,歪着头,饶有兴趣的追问:
“那么你猜这事是谁做的?”
洞府里静默了很长时间,将所有人全都一一细想,又都一一否定的孙悟空最后终于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那玉帝老儿?!”
***
没有南天门,没有凌霄殿,哪怕连瑶池都没了,这天庭上仍然多得是亭台楼阁,可以让玉帝端着千年佳酿喝个够。
只不过带着一肚子怒气上天来的王母娘娘,见得这一片惨状,简直目瞪口呆,惊怒之极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发脾气了,就在那些战战兢兢行礼向禀告玉帝何在的仙官侍女引导下,来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仍然一杯接一杯喝酒看歌舞的玉帝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子将本宫的瑶池拆毁?!”
玉帝慢吞吞的从杯沿上抬眼,见王母娘娘满脸怒容,就挥了挥袖子,那些惊慌停止歌舞的仙子们慌忙退下,而那些见到王母娘娘开始就颤若筛糠的仙官们也如蒙大赦的离开,任谁都知道天庭经历了这般混乱,别说久在凡间不知的王母娘娘了,就连玉帝都定是懊恼暴躁心情不佳,谁往这当口撞不是嫌活腻味了?
王母怒不可遏,却沉下声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竟然瞧见来了玄女,她怎会没死?”
自斟自饮,好不惬意的玉帝一点都没那些仙官与其他人议论的那样忿怒,没了外人,索性那些不快气恼的表情都不必堆叠出来,只是慢吞吞的以手拂开帝冠上垂下来的珠帘,好似不经意的说:
“娘娘在凡间,可还顺心?”
这不说还好,说了简直正正戳在王母的痛处。
她下凡一趟,不但没攥住杨戬的弱点,做出什么事来,反倒是被一个凡间小儿引去所有注意力,到现在她仍是不信,杨戬是不可能将三尖两刃刀给无关之人,尤其还是个凡人,但若不是杨戬,谁又能将三尖两刃刀到处乱丢?
王母一时气极,但她毕竟跟玉帝夫妻这么多年,旁人总以为她惯会掌权弄势,全不把玉帝放在眼里,三界至尊也就是个摆设。其实这都是从前上古诸神犹在,东华帝君掌控天庭时就形成的看法,王母自己知道,只不过有些事情她更喜欢直接去施加影响,她生性就喜欢一切为她所愿,见不得忤逆之事,并不代表玉帝就是无能之辈。
或许,他们最大的长处,就在于这天庭那些大神通者一个也不敢久待,归根究底的原因,是三界最大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你在这天庭之上呢,就坐视他们将一切搅毁成这样?”王母禁不住反唇相讥,她万万没有想到,沉香那些人的胆子还真能大成这样,真正视天庭于无物?
当然不怪她想不到,因为根本就不是沉香,沉香当然不会有这种本事。
“鸿钧老祖死了,不是吗?娘娘总不至于跟朕说,你还不知道?”
王母被这淡淡一句反驳得张口结舌,她感觉到,是因为兄长死了。倪君明在万劫不复之地前,生生剜下双目,以血所起的誓言正是鸿钧不死,他便不会真正消失于三界,即使死去也只能成为三界一抹飘忽的幽魂,哪怕忘记自己是谁,什么都不再有,也会永远记得这句誓言,并会为之付出一切代价。
只是,谁都知道,这是根本没有希望的事情。
怕是连倪君明自己,更多的时间也只是寻找五彩石。
“本宫不信,鸿钧老祖怎么会死!”
“便如当初不信伏羲神王离开三界那样吗?”玉帝眯着眼睛,推开盛满琥珀色琼浆的琉璃盏,漫不经心的捋着颌下的三缕长须,“娘娘,朕总是与你说,少做,多看,耐不下性子的,都要吃亏。”
这天庭,云雾飘渺,三界之上,如此美妙,他人想也想不来的。既然有了,就该好好珍惜,无论神仙还是凡人,得陇望蜀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要让你我的敌人,成为三界之敌,反对你我,就是反对天庭,混乱秩序,朕早告诫过你,那些个阴谋诡计你我都不需要,也不要跟着搅合,既想不通也无能为力插不上手,只须在最恰当的时候做最有利的事情便可。”
“陛下现在倒振振有词,沉香闹将起来的时候,陛下不也支持本宫?”
“唉——旁人不知,你还能明知故问吗?”
王母娘娘得了理,更是讽刺笑道:
“天条!这三界,这天庭唯一不能更改的,唯一需要死守的就是‘秩序’,没了这个,你我凭什么坐在此地?”
玉帝终于冷笑一声,慢慢饮尽盏中酒液:
“朕如今却是看明了,杨戬抓住的正是这点,惹得你大动干戈。”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帝缓缓摇头,道,“太白金星应该就在殿外,娘娘不妨好好听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哼。”仍是不岔的王母还待再说什么,却听玉帝慢吞吞道:
“朕知晓你现在听不进去,你却该想想,自开天辟地以来,争强好胜的,那个活到现在了,那些个不将你我放在眼里当一回事的,死的尚且不论,活着的,又哪个有你我如今这般自在该糊涂的时候就要真糊涂,娘娘你这脾气,得改!”
王母目光一凝,终是敛了怒意,转身离去。
低头,继续斟着玉壶,看着琥珀色的佳酿缓缓注入碧透杯盏内,零星溅落到袍袖上的一点,竟映出近似暗粉色,形似桃花的一块污渍,于是玉帝的手一颤,玉壶连同残余的酒液一起在大块白玉铺就的地砖上摔得粉碎。
很多时候,命数是由不得任何人的,想留住眼下,也甚是艰难。
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那个名字,玉帝沾满酒液的手还是慢慢端起了琉璃盏,闭上眼,不知怎的,入喉竟是一种苦涩的焦灼。
——朕只是没想到,那时他竟未上得天来,只顾着救你。
——但朕却赌不起,也输不起,瑶姬,你只能死
这一切,从斩断天梯开始,就似是注定。
只有狠心能抛下任何事物的人,才能在这三界顺心如意的活着,
除了“秩序”,没有什么是可以牢牢抓住确保如今不失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朕不会去相信一个对天庭,对朕满怀怨恨与血仇的人,在救得你之后会不上天庭来报仇,这是鸿钧老祖的算计,伏羲神王也只会坐视,甚至倪君明那可不是而今这般玩闹似的闹天庭,是真正有心覆灭秩序的人在幕后,难道要朕坐以待毙?
沉默凝视着空空如也的酒盏,玉帝忽地抬手,一声清脆的迸裂断玉之响。
“就是这样,失去的,是不会再回来的。”
三界至尊一个人坐在那里喃喃自语。
片刻后胆战心惊来侍奉的仙官们进来,只能见到醉倒伏在几上的玉帝,跟满地狼藉,顿时更加噤如寒蝉,知晓这些天变故引来的迁怒,远远没有过去,于是个个都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