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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时的科尔文看着她,笑了,拥她入怀。
“是的,维拉,我很开心你这样说,”青年温温道:“但我们还是必须假装,知道吗?”
懵懵懂懂,那时的维拉说了好。
随着维拉与马可仕日渐成长,科尔文结束城里的学习,开始带着他们旅行。
曾攀上最高的山巅,也曾跃入最广阔的湖泊,到过最繁荣的火车站,也曾乘坐邮轮飘洋过海,去看最不一样的世界。
鲸群,就是在某一次旅途中遇上的。
下章预告:
“妳真的愿意为他而死吗?”马可仕轻轻问她。
维拉呆了。
“我当然愿意,因为科尔文,我们才能站在这里呀,”诧异看着马可仕,维拉小心翼翼问道:“你不愿意吗?马可仕?”
“如果你愿意为他而死,我也愿意。”
维拉呆了呆:“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I、()
xxix、
那次;维拉与马可仕的兽耳在深夜的小型商船床铺上;听见了船底那悠悠传来的鲸鱼呜咽;立刻从床铺上爬了起来,惊艶互看,一得到科尔文允许;就化作人形冲上甲板,越入海中。
晃样的海浪,他们牵着对方的手不断深潜;和鲸鱼同游。
直到不得不换气才上浮换气;然后又再度深潜。
那真是如梦似幻的一次经历,他们深深为鲸鱼呢喃的那些幽幽小调着迷;深海月光一般的调子;还有鲸鱼们光亮的眸子;无一不让他们难以忘怀。
然后从那天起;他们选择鲸鱼作为梦守;再也没有更动。
他们真的去过好多地方。
科尔文与马可仕共度的那些童年时光,都像崭新旅行般烂漫精彩;又像家乡傍晚缓缓亮起的灯火炊烟,一样安逸让人眷恋。
曾经潜入巨大的糖果工厂;在如湖糖果库里打滚,将捧捧多彩糖果,看它们像雨一样落下。
曾经租来整艘渔船,吵吵闹闹出海──咸湿的海风,聒噪的海鸟,还有甲板上那些无水桶中,还在挣扎的,整桶乱蹦鲜鱼。
曾经对于天空,比陆地还要熟悉。
好多好多曾经,恍如永远定格,或不断反复梦境,深刻隽永,就像刻进了脑袋里,灵魂里。
“你们真是我的骄傲。”这是科尔文最爱对他们说得一句话。
后来,维拉才慢慢理解,并不是他们学会龇牙或扔石子这些事,真的有多厉害,而是因为科尔文爱他们。因为爱他们,所以总为他们感到骄傲。
就算她们都小小的,还不能为科尔文击退那些军人与陌生怪物,科尔文还是以他们为傲。
旅途中无法避免的,他们有了许多被追杀逃亡的经历。
有时是因为梦魇下属失控被发现,有时也是因为维拉与马可仕一时不小心,暴露出身份,惹祸上身,被士兵追剿。
惨一点,会被斗师集团追杀,但最恐怖的,还是遇上那些驱使梦守的梦师了。
看过好多次,那些被形色梦守穿透或攻击的下属,一个个陷入疯狂乱窜,或直接倒下,恐怖至极,比什么枪炮刀伤都要可怕。
那时,马可仕和维拉虽都破茧进化为高阶梦魇,却困于年幼,无法展现出实力,顶多伤口复原极快,无法有些什么作为,而科尔文梦魇下属为了保护他们,折损了许多。
折损后补充,补充后又折损,到最后,几乎只剩布莉一个人是维拉出生那一代的下属。
无数次,科尔文涉险保护他们,无论是声东击西还是与军队正面冲突,负伤逃亡也是常有的事,旅途美好之余,也时常因为身份曝露,像老鼠一样被追打,四处流亡。
“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科尔文总这样告诉他们。
维拉永远记得小时候,当她因为被追剿而恐惧的涕泪纵横,就算科尔文自己也正汩汩流着血,科尔文也会蹲下来这样温温安慰她,说一切都会没事的。
因为这些经历,维拉与马可仕很早就决定,要快点长大,好保护科尔文和大家。
但许久许久以后,维拉与马可仕才得知,科尔文创造他们,并不是为了安全,更多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寂寞。
“梦魔只要不被杀,可以活上千年。”
还记得某日在迁徙途中,他们杀掉了看门的狗,在荒郊野外的谷仓落脚。科尔文点起煤油灯,火光在晦暗中描绘青年疲惫脸庞,蒙蒙刷亮仓库里堆积的干草与杂谷。
科尔文躺在他们身侧,摸着他们的脑袋,耳语般,以睡意朦胧的温软语调同他们解释。
“我可以活很久,但需要一个多活几年的理由。”他淡淡说道。
梦魔这个族群,数量一直在减少。
即使在十多年前,维拉尚年幼之时,梦魔就近乎被屠杀殆尽,脆弱的女性梦魔更是近乎绝迹,人类让这个族群像余烬里的火光,苟延残喘。
科尔文说,他很久以前就放弃寻找同伴了。
“就算找到,就算相识相知相护,也总有一天,会被人类集结起来讨伐追剿,总是只能看他们一一死去,永远都只有我能存活,”科尔文嘴角带笑,指着自己的眼睛,“因为化形,只有我能藏起这双眼睛。”
“可是,科尔文!你是在救人类呀!”
那时小小的维拉,完全忘记自己有一半也是人类,激动坐起身来,义愤填膺。
“你驾驭梦魇,还把人类把梦魇吃掉,人类为什么要杀你们?”
“因为在大家来的及证明前,就都死了。”
科尔文回答的很温柔,很平静。
可是那时小小的维拉呆呆看着他,忽然就流下泪来了。
不知是不是梦师天生容易被情感渲染,还是科尔文的平静让她感到难过,就那样流下泪来,然后她抓住科尔文的手,试图安慰那个父亲一般的青年,却语焉不详。
“我和马可仕会替你证明!”维拉狼狈吸着鼻涕,抽抽搭搭:“我们会保护你”
然后维拉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想承诺永远,却做不到。
就算是最顶尖的斗师或高阶梦魇,也只能活上百余年,她与马可仕,永远不可能陪着这个青年走过千年岁月,走到最后。
那晚在刺人的干草上,在昏黄灯光中,维拉与马可仕靠在科尔文身上,啜泣声持续了很久。
就连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马可仕,都被她的呜咽感染,溢了泪,顺着眼角下滑,由衷替他们父亲悲哀。
那晚他们想要允诺,却没能适切表达,几天后,他们终于找到自己所能应承的誓言。
记得那时他们落脚的富丽旅舍华如迷宫,维拉一如往常牵着马可仕的手,和他练习了好几次说词,就要去找科尔文,马可仕却一步也不走,死死留在原地。
“怎么了?哪里痛吗?”
看马可仕不走,维拉不解,回过头来摸男孩脑袋,却发现男孩紧握她的手,而神色复杂。
“妳真的愿意为他而死吗?”马可仕轻轻问她。
维拉呆了。
“我当然愿意,因为科尔文,我们才能站在这里呀,”诧异看着马可仕,维拉小心翼翼问道:“你不愿意吗?马可仕?”
“如果你愿意为他而死,我也愿意。”
维拉呆了呆:“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会把你摆在科尔文之前。”
“马可仕,”维拉迷惑问道:“你喜欢我,比喜欢科尔文多吗?”。
“因为世界上有很多梦魔、梦魇还有人类,”那时的马可仕嗓音稚气而语调平平,对她说道:“可是同族的混种,就只有你而已。”
男孩语气平淡,目光如深夜里晃荡的烛,那瞬,维拉被这个论调打动了。
也许马可仕才是对的,她想,科尔文很重要,但身为世上唯一同类的马可仕,也许更加重要。
这样想着,维拉回过头去,把马可仕紧紧抱住,说:“你是对的,”她奶声奶气道:“我应该把你放在科尔文之前,因为布莉他们会第一个保护科尔文,而且,这世界上没有其他我们同种了。”
被维拉抱着的马可仕,听她这样说道,慢慢的放松了,也伸手回抱她。
“那科尔文呢?”他问维拉。
这真是好复杂的问题,维拉皱眉看着马可仕,因为马可仕最重要,但科尔文也一样很重要,他们想要保护对方,也想要不让科尔文那么寂寞那么难过。
“那刚刚说得那些,就当作我们的秘密吧,”维拉伸出小指,与马可仕勾勾手:“科尔文好可怜,所以我们还是要陪着他,然后对他保证。”
嗯了声,马可仕少见的浅浅微笑了,也伸手来与维拉勾小指,作为保证。
然后他们穿过旅舍晦暗而蜿蜒的走廊,手牵着手,来到科尔文所在侧厅,看见那个青年正独自一人背手站在某巨幅画作前,看的出神。
那是旅馆主人的全家福画作,非常巨大,几乎和真人一样,以精美黄框表起,占去整个墙面。
画作多彩而鲜明,里头二十几个人都眉目相似,眼里含着形似微笑,肩挨着肩,眉眼弯弯看着前方,永远定格。
而科尔文顶着凌乱墨绿发丝,一身漆黑有如服丧,独自站在那热闹温暖画作前,对比强烈。
那样子让维拉有些难受。
科尔文大约是想到了什么,连她与马可仕来了都没发现,只是呆呆看着里头一个贵族少女,连眼都没眨,而维拉与马可仕难过的对看一眼,才缓缓走到青年身边,拉拉他衣角。
“嗯?怎么了?”
科尔文这才大梦初醒般,转头来看他们,然后蹲下身来,看看维拉又看看马可仕,笑吟吟问:“要一起去逛逛吗?”
“我和马可仕只是想跟你说件事。”维拉看了一眼马可仕,补充道:“很重要的事。”
科尔文有些好奇,笑意依旧问道:“什么事呢?”
维拉与马可仕互望了一眼,手牵着手,一起看向科尔文。
“直到最后一秒,你在这世界上对我们都是独一无二。”他们异口同声道,然后搂住科尔文,去亲吻他的颊,却尝到温热泪液。
抬眸,维拉看见科尔文明明呆呆看向他们,却好像不是在看他们,温热眼泪汩汩顺着眼角,蜿蜒滑下,而旁边的马可仕侧过脸来,若有所思看她,两人科尔文怀中互望,有些什么无声交流。
从那天起,维拉就决定要一生遵守自己的诺言。
无论是对科尔文,还是对马可仕。
下章预告:
维拉阵亡了。
夏佐曾经想过,在母国灭亡、残耳军团也不知去向后,自己所仅剩的这三人紧密小团体,也许会面临有谁阵亡的一日,却没想到,那人竟是维拉。
夏佐的新梦师主人杰克,那个小狗一样的仰慕他的男孩,终于让夏佐看清了一切。
蝴蝶之潮,狄伦的寸步不离,还有在碉堡昏暗长廊遇见维拉时,少女那苍白脸色与阴暗眸光。
一切的一切,都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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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阵亡了。
夏佐曾经想过;在母国灭亡、残耳军团也不知去向后;自己所仅剩的这三人紧密小团体;也许会面临有谁阵亡的一日,却没想到,那人竟是维拉。
一直以为就算有人死去;也大约是远在殖民地的亚柏,或是身为护卫的他,而不是维拉。
不是身边环绕护卫;养尊处优的维拉。
可是他大大错了。
维拉死了;且在两人决裂的这几年里,维拉过的一点都不养尊处优。
他发现的太晚;维拉求救无门时;他没伸出手。
像是幅长久来一直被他踩踏的拼图;如今开始一片片捡拾拼上;才终于明白;给他拼图的主人到底想传达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夏佐的新梦师主人杰克;那个小狗一样的仰慕他的男孩,终于让夏佐看清了一切。
蝴蝶之潮;狄伦的寸步不离,还有在碉堡昏暗长廊遇见维拉时,少女那苍白脸色与阴暗眸光。
一切的一切,都串起来了。
夏佐开始理解,为何狄伦常常从远远的窗边,斜眼看他,就算他对上目光狄伦也不回避目光,像在观察动物,却带着漠然。
还记得在学园里,自己曾对维拉说:“狄伦那家伙是只疯狗,你是驯服不了他的。”
可是这几年间的狄伦,那个被全世界被当作疯子狂徒的狄伦,却比他还要更能接纳维拉,更理解维拉,也在更适当的时机,拯救了那个没人依赖就会死、难以自立的女孩。
谁能想到呢?
夏佐忽然想起很多事情。
想起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蹲在校门,等着维拉出来,而那个少女发抖缩着肩,整个头都被镶毛兜帽盖住,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与冰的发红小鼻,吸着鼻水,慢吞吞对他走来,张开双臂撒娇着要一个拥抱。
想起拥她入怀的触觉,温暖柔软的体态,雅致的骨架,还有毛茸茸棕橙色脑袋。
其实他都记得的。
记得维拉比起典雅店家,更爱凌乱市集,记得她热爱社交舞,一到高处,就想拉着他在呼啸狂风中,跳上一支快步华尔兹。
记得都热爱甜食的两人,是如何钟爱杂货铺的糖果区──大大玻璃罐,紧挨着陈列,而晶亮玻璃中的五彩糖果,就那样在两人眼前闪烁,薄荷软糖、水果硬糖、满是雪白糖粉的橡皮糖、夹心饼、棒棒糖他们都喜欢糖果被放入纸袋时,那摩挲的声音,百听不厌。
维拉刚来到学园,夏佐礼貌性带她去看星星那晚,两人还有礼而疏离,真的不曾想过,自己竟会爱上这疯女孩。
不曾想过,两人竟会缱绻相爱,然后走到这个地步。
“此人已阵亡”,仅仅五字,杀伤力却超乎想象。
夏佐很久没哭了,但打开书信那晚,他的眼眶却痛的像在燃烧。
回忆忽然向前,像汹涌潮水,他们到底为什么赌气,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好好说过话、没有好好拥抱彼此?
有着折痕的纸张在颤抖,好像随时要从手中逃脱。
那种感觉超越现实,世界在旋转,没有真实感,思绪忽远忽近,却彻底迷失不知所措,而等夏佐发现时,自己已经抓起门边大衣,要往日光碉堡外冲。
其他护卫紧紧捉住他,高声对他道:“你冷静点!夏佐!你去也没用,擅离职守是会被严重惩处的!冷静点!夏佐!”
“你们根本不了解她!”无缘由的愤怒,夏佐对那些护卫怒吼:“你们根本不了解她,如果这个时候放着她不管,她会因为太逞强而崩溃的!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不管她!”
不可以放着她不管,夏佐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却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给谁听。
因为那女孩已经死了,飞奔而去与否,其实都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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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睽违多年,维拉终于再次真正拥抱那个少年,那个与她一同诞生、身上流着同种血液的少年。
他们紧紧的相拥,好久好久,久到雨丝都浸染他们双肩,两人才望着彼此,缓缓分开。
那样的拥抱里,维拉感觉到,就算某日她与马可仕失去语言,他们依旧能够沟通相连,因为他们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半身,世上仅有的同族,不可分割得影子。
那日在小雨里,高地上,两人并肩而坐,俯瞰底下的人类世界。看碉堡远远近近矗立,看远方光秃泥泞地与坦克缓缓横越其间,同时,也将这几年大小事端,做了一次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