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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煜寒轻轻动了动,却没有看向冷凌,过了半响,却忽而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冷凌……我曾以为她骗我的,如今想来,我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会活得好好的,会好好的……”
冷凌收敛眼中的哀色,过了片刻,扣紧殇煜寒的肩膀,“她不会欺骗我们的……芷灵什么时候骗过我们……她会好好的……”
殇煜寒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脑袋低低地垂著,过了片刻,轻轻挣了挣,抽开冷凌紧扣肩膀的手,后退了一步。
冷凌立在远处,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殇煜寒忽然轻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冷凌,本王懂她的意思了……她一定希望本王好好的,希望本王可以永远地远离这里的尔虞我诈是是非非……”
他转过身来,抬起头来,眼眶有些微红。
“等这一切结束,本王会寻她回来的……本王一定会去寻她回来的,本王说过,没有本王的允许,她永远不能逃离本王身边……”
“殇煜寒!”冷凌有些恼怒。
“冷凌,本王今日要去见瑜勐晖,告诉他……”殇煜寒闭住自己的呼吸,有些轻微地站立不稳,再抬头望着冷凌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冷凌深吸了口气,眼神一片沉痛。
殇煜寒却是低笑,此生此世,纠缠爱恨,光荣过,痛苦过,他够了,也明白了。他以为她是他的光明,可是他却错了。她可以是所有人的光明,却独独不是他的。
这一生,他再没有别的心愿了,只愿来生来世,可与她纵横天涯……
冷凌看了他一眼,道:“太子已经来了,此刻正在大厅里呢。”他看向门外刚刚禀报完的侍卫,目光淡淡的,面色有些冷漠。
“他来了么……”殇煜寒张了张嘴,喉咙却苦涩得厉害。
殇煜寒几乎挣扎着起身,一步步走向大厅,走向那个间接逼走了冷芷灵的男人,瑜国太子瑜勐晖,看着他时,嘴边似乎想说什么,挣扎许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瑜勐晖看着他,却不走近:“殇煜寒,本宫知道芷灵不见了……”瑜勐晖虽然诧然着冷芷灵消失不见,这种事太过离奇了,然而面对殇煜寒,他却无法问出缘由。
殇煜寒抬眸,目光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瑜勐晖清冷冷的立着,看向殇煜寒那被漆黑的发帘遮挡住的眼睛,让人看不见面庞,过了片刻,忽然一滴晶莹的什麽东西,滴嗒一声,滴在地上,溅出完美的形状。
他突然有些不忍,轻叹着:“殇煜寒,芷灵她……”
殇煜寒却是收敛了神色,突然平静了下来,阴沉地瞪着瑜勐晖,“你有什么资格唤她芷灵啊,是你亲手毁了她的孩子,是你毁了她的希望,是你……”
瑜勐晖揪紧了眉宇,眼眶突然染上热意,似乎已经控制不住,只是深吸了口气。
他点了点头,却岔开了话题,道:“殇煜寒,瑜国大军来袭,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谷月的策动,还因为殇皇帝对笼烟玉鱼的占有之心,也许还包括瑜国这片土地……”
殇煜寒猛然看向他,忽然攥紧了双拳。
瑜勐晖覆下眼帘,神色有些悲哀:“关于笼烟玉鱼,你难道从未曾想过它神奇绝妙的地方吗?又或者它不普通的地方?”
“明明,你的眼中只有瑜国,只有权势,却又为何非要冷芷灵呢?”
殇煜寒已经控制不住,喉咙里挣扎着发出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颤抖,又像是不甘,破破碎碎的,不甚清晰,却像绷断了神经,终於有些失态。
瑜勐晖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抿着唇,“也许,这就是宿命……”
144你又有什么资格!()
后悔晚矣,世事难料,他们注定该有此劫……
殇煜寒,瑜勐晖,殇辰宇,亦或是流光,十四……他们的世界里,注定要有一个叫做冷芷灵的女子出现,参与他们繁复而短暂的一生,忧心喜乐……
然而,那个女子终究不属于这里,她终究会选择离开这里。
她已经离开了这里了,殇煜寒轻笑了一声,这笑声低沉悲哀,有些不甘的苦涩与心酸,幽沉灰暗,最后又徒然收回喉咙之中,尽显痛过之后的无力与苍白。
殇煜寒……瑜勐晖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殇煜寒虚弱地笑了一下,抬头望着远处。
瑜勐晖暗下了神色,低声道:“殇煜寒,也许她的到来就是一个错误……她这一生就走错了,她走之后……只希望她可以过得比在这里好一些……”
殇煜寒轻轻一震,然后深吸了口气:“……她恨我。”恨他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恨他没有保护好她,恨他这一生挣扎着无法自由自在,恨他这一生……
瑜勐晖苦笑着,她又何尝会不恨他呢!
然而,他却悠悠地道:“她有什麽资格恨你呢?你身为殇国皇室的王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殇国皇室,纵使她是你爱的人,也不能干涉你的心……”
殇煜寒轻闭了下眼,摇了摇头,睫毛轻颤着:“你以为她不恨你吗……”
“……恨……”瑜勐晖心中清楚,这才一时无语了,“若非我,她也走不到这一步,她又怎么可以不恨我呢……”
殇煜寒猛地抓住了瑜勐晖的衣领,吼道:“你有什么资格露出这副表情呢……”说罢忍了半晌的拳头终于挥了出去,恶狠狠的一拳打了出去。
也许是用力过猛了,殇煜寒与瑜勐晖几乎同时被彼此推开,后退了几步,又连续撞到了一连串的桌椅,好像随着他的心一起,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殇煜寒又狠狠地一把将瑜勐晖提了过来,怒道:“瑜勐晖,本王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样事后后悔,做了就是做了,你后悔什么!你对得起冷芷灵吗!?”
瑜勐晖两手乖乖垂着,不挣扎,也不抵抗,只是将头偏向一边,闭着眼睛。
“瑜勐晖!你看着本王!你伤心个什么!你後悔个什么!你有资格吗!?告诉我!你有吗!?”殇煜寒掷地有声地大声嚷着。
瑜勐晖睁了一下眼睛,绝望冰冷的悲伤一闪而过。
过了半响,他沉重的呼吸一下,吃力道:“本宫的确没资格……可是殇煜寒……我没资格……你又有什么资格……”
“……资格……”殇煜寒低低地说着,细密的睫羽一颤一颤,微微湿润的痕迹还挂在上面,手下一抖,松开了力气。“也罢了……”
瑜勐晖叹了口气,跨过他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了下来,浅声道:“我来此地,一是为了看望芷灵,二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你们的孩子……其实还活着……”
殇煜寒震惊的回眸,轻轻一震,忽然紧紧攥紧双拳,本就冰冷的眼神随着瑜勐晖的话语而越发的冰冷尖锐,像扎进人心的利剑,闪著寒光,隐著怒气,低沉阴暗。
仿佛身置地狱,冰冷残酷。
然而,殇煜寒却竭力地张嘴,铺天盖地的绝望悲伤却压得他难以呼吸,过了半天才稳住了情绪,才森然冰冷地道:“什么意思?我们的孩子还活着,在nǎ里……”
瑜勐晖回过头来,笑得却十分冰凉:“你会见到他的,孩子很可爱……”
殇煜寒全身轻轻一震,难以呼吸,他明白瑜勐晖话中的意思,突然讽刺的笑了,那笑容透过了阳光,无比犀利且无比寒冷地射向瑜勐晖,像是嘲笑,亦像是自嘲……
原来,全是瑜勐晖的设计,他竟因为冷芷灵而忽略了这一场骗局。
瑜勐晖……殇煜寒十分镇定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冲动的上前打上一架,那么安静,那么温顺,那么执著,那么的深刻而让人心疼……
瑜勐晖知道他没有力气纠缠自己了,此刻,殇煜寒别无选择,所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殇煜寒静默着,许久,殇煜寒颤抖了片刻,终於挣扎着站起来,走出门外。
门外阳光恬淡,温暖和煦,美好的光线,润色万物,丝丝缕缕地洒落大地。
殇煜寒愤恨地忽然捂起了脸来,颤抖不安的手指泄露他微微凌乱的情绪,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终於缓过劲来,才哆哆嗦嗦地移开手指。
时候不早,空气中起了一丝寒意,阳光也随着它的寒冷渐渐暗淡下来,慢慢的,转为血一般的红。血一般的颜色覆盖了大地,枝叶尽飞散,划过他的眼前,飘落在他的心底。
“……芷灵……”
殇煜寒看着瑜勐晖离开的背影,转眼又看向别处,冬去春来,今年的迎春花开得特别早,散着些淡淡的香气,在血一般的夕阳之中,挣扎着怒放。
就像他和冷芷灵。
终究,她没有陪着自己走到最后。挣扎着怒放的生命,越是生机勃勃,越是生yi盎然,却不过一瞬,含恨凋谢。
殇煜寒的眼神忽然颤了一下,无数纠缠著的感情顿时倾泻而出,湮灭了他所有的心绪,只有满腔的悔恨和痛苦,在此刻,却清清晰晰地成了烙印。
烙在心里,刻在骨里。
此时此刻,却唯有那怒放的花瓣,轻轻颤抖著,在寒风中漫天飞散。
殇煜寒看了一阵,忽然笑了。“芷灵,你那里可有这美丽的春花,你那里的花儿开得可好啊,你是否也在等待着本王的到来……”
清淡的声音,极淡极缓,却支离破碎的,被寒风吹散。
殇煜寒终於攥紧双拳,缓缓地闭上眼睛。风声孤寂,像悲歌寥落,凄凄哀哀,在他的耳边,经久不绝。浮生若梦,空有寂寞孤独,空有爱恨纠缠,却终不能……
悲欢与共。
这场战役势在必行,甚至已经不是瑜国和殇国的战争,而是殇辰宇与殇煜寒还有瑜勐晖之间的战争,三个人因为三个目的,相互交缠利用。
145回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了,转眼已是数月之后了。
从春寒料峭到冬雪染白了天地,殇煜寒似乎却不知道这些时间的变化,又似乎清清楚楚地记得冷芷灵离开的每一刻,清楚的记得她的面容。
这个冬天,空气很冷,冷得让人发颤,过年的暖意从未温暖过他们,冬季的冰冷从指尖毛孔悄然渗入,殇煜寒立在营帐外,望着一地盈白。
他突然想起冬天来临之前,他遇见了她。
她一声奇异的装束,惊恐的望着自己,那纤瘦的脖颈,就像轻易便能捏碎的白瓷,那一刻的眸子,纯净的如一汪泉水,如这漫天的白雪。
那一刻,他心中无她。
想到这里,殇煜寒的心微微抽痛着,若是那时他们便相爱着,若是那时……
那时,他当她是一颗棋子,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因为某种利益而来到自己身边,让他如何去爱,让他如何去相信呢,可怜又可悲的的两个人啊!
当他深陷雪渊之时,冰天雪地里,她冻得瑟瑟发抖地走到他面前,目光温柔清澈,像天幕上的星子,瞬间映入了殇煜寒冰冷的瞳眸里,那是多久之前了?
他的心为之颤动了,或许排除利益权势的牵扯,他们是如此孤寂落寞的彼此……
冷芷灵,她还记得那个冬天吗?
殇煜寒安静的想着,思绪似乎飘荡的很远很远了,又似乎很近……
忽然一阵马蹄声,沉重有力的马蹄踏在冰冷坚硬的大地上,唤醒了他的思绪,也唤醒了那些沉痛,一蹄一蹄坚定刺骨的,竟全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尖锐刺痛。
心凉彻骨,然后便是浑身冰冷。
冷芷灵……
似乎就像是那日,殇煜寒想起自己曾逼迫着冷芷灵放弃他们的孩子时,她疯狂的上马飞奔的声音,她固执地捍卫着那个孩子生存的权利……
那一刻,殇煜寒心动了,因为她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的爱和坚持,在她被利用时的无助里,她毅然绝然的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一切。
这一切,也包括他。
殇煜寒听到马蹄声到了帐外,迅速地停了下来,似乎也渐渐的收了回来,只是轻微的叹息声随着呼吸,刺痛而冰凉,只是可惜了……
只是可惜那最后,冷芷灵也未能看见那个无缘的孩子一眼。
帐外,马背上的冷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跳下了马背,任由侍从将马潜了出去,他也走进了帐中,直直地立在了殇煜寒的面前。
彼此没有声音,只是那么安静地对望着,片刻过偶,久违的沉寂,才渐渐来临。
殇煜寒轻轻地阖了下眼睛,又睁开,松开了紧握的双手,“有十四的消息吗?”他望向冷谦,目光锐如刀锋,是一种久违的冷漠和疏离。
冷谦一身浅色袍子,神色淡然,但是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莫名的不适感,他一直不太习惯面对殇煜寒,因为冷芷灵的莫名消失不见,他对殇煜寒并不友善。
然而,受大哥所托,他义不容辞。
“十四他,用自己跟谷月换了王爷您身上之毒的解药……”这句话意思很浅,殇煜寒自然明白其中之意,本该颤动的心却冷冰冰的,疲倦得有些心力交瘁。
“他现在在nǎ里?”埋葬的地方在nǎ里?
“长白山,铁拳堡。”这是冷凌多方探听的消息,冷谦负责转告,然后一种不知名的伤悲还是渐渐地蔓延,渐渐地在这沈谧的时间中,淡淡流转。
“十四也不过是谷月的一颗棋子……”冷谦继续说着,殇煜寒却绝一丝寒意,这寒意铺天盖地而来,似乎从四面八方渗入了他的身体。
殇煜寒突然勾起了唇角,却不是笑,只是一种了然的叹息。纵使,殇煜寒他本就生性冷漠薄凉,也不禁控制不住地为十四的境遇而发出轻叹。
“青衣门没有消息吗?”青衣门,自然指瑜勐晖和时迁芷。
“瑜国已经调兵十万绕道边城,不日便能地方长白山,若是取得铁拳堡……”若是结合铁拳堡之力,这一仗,兴许不用两败俱伤……
只是,铁拳堡曾与殇国有约,又怎么会言而无信呢!
冷谦汇报完,不再理会殇煜寒,便即刻走了出去,上马回望,想殇煜寒意气风发时,多少寒冷冰封,他不过挑眉不屑,好像再多忽视冷漠都在他勾唇中碎成一片片。
可笑的碎片,飞扬在他的眼前时,他是否真的无动於衷……
冷谦微微地勾起了唇角,清澈的眼瞳中平静如水,然而雪地之间,那锐利的冷芒依然折射出了他眸中的碎光,那是一种莫名的期待……
冷芷灵的离开,依然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
冷谦其实并不惧怕冷府之人,他只是觉得这现实太过无奈了,无可避免之时只得用妥协来回避,然而当冷芷灵坚毅地面对时,他也被触动了。
然而,当他不再沉默,不再妥协之时,她却突然的离开了,冷谦感觉到指尖微凉的冰冷与寒意,这本就是他早该习惯的事。
可是冷芷灵是个意外,意外得……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她的离开。
帐内,殇煜寒走到书案之前,大幅的军事地图铺开在宽大的桌子之上,上面荡了些细小的灰尘,军中环境极其恶劣,然后他却并不在意。
看着地图时,殇煜寒微微愣了愣,不知在想了些什么。
片刻,他突然抬手轻轻一扫,薄薄的尘土随着他的动作尽数飞扬起来,本来清冷的空气中瞬间有些模糊。
殇煜寒轻闭下眼,深呼口气,片刻又冷冷地笑,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书案的旁边,放了一顶小小的火盆,里面燃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