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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芷也察觉出了不妙,掰着冷芷灵的嘴喂了一颗丹药给她。
他不禁微微恼羞成怒地道:“芷灵,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救这个孩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胎儿不肯移位,你若是不再配合……”
时迁芷又向下推了一下,耸着的肚子渐渐变硬,微微发僵,他也渐渐着急起来。停了一下,看了冷芷灵一眼,沉默片刻,又重新按上她的腹部,向下推揉起来。
136他们想威胁你()
“唔……”冷芷灵开始张着嘴大口呼吸,努力地配合着时迁芷的动作呼吸着。
使力松力,一切好像渐渐顺利起来,苍白的小脸上已湿得透彻,就连线长的睫毛上也覆上了层层的水汽,神情淡淡的,隐隐还夹杂着漠然的味道。
她似乎更加地用力,似乎是在挣扎着用尽全力,整个身体都紧紧绷了起来,像撑到极限的满月之弓,用到极致,绷到顶点,又猛然弹了回去。
嘴唇抖了抖:“快……要出来了……”果然,小小的脑袋被挤压了出来。
时迁芷心下不由一喜,“要出来了。”他轻轻伸手一带,拽着那连着脐带的婴儿,拖出体外,衣袖轻轻拂过了他的嘴角,在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却无半点声息。
冷芷灵亦倒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声息。
小小的火盆里,燃着些纸张,红亮红亮的火星子跳跃着,一瞬间又黯淡下来,然后又是新的跃起,周而复始,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相同的动作。整个屋子,仿佛都因为这简单的动作,似乎有了些暖意。
殇煜寒对着它恍了恍神,冷冽的眼光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撇开头去。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片刻之后,对着守门的小厮吩咐了一声,那小厮连连点头,一溜烟地跑开了。之后,他又走回椅前坐下,一袭黑衣尽数隐没入桌案之中。
“殇煜寒……”冷凌一袭白衣,恍惚而来,如那愈渐微弱的火星子。
殇煜寒看了看,又不由自主地瞥着桌脚边的火盆,盆中一张厚实的纸张好似要燃尽了,火红的光芒渐渐黯淡了,冷风突突钻入,盆中的火星撩起一下,忽然又覆灭下去,只余焚烧过后的灰烬,明明暗暗地映在他的瞳孔深处。
“殇煜寒……”冷凌微微不解,“芷灵呢?”
“她被时迁芷带走了。”殇煜寒沉声应着,声音如雪。
“他们带走芷灵做什么?难道,他们想威胁你吗?”冷凌微诧。
“冷凌,瑜国可有露华楼?”微风起,灰白色的粉末顿时被吹散起来,扬起在微冷的空气中,而后又极尽颓败地洒洒落下,细细散散,甚至有一些,还落在殇煜寒的脚背上。
冷凌看着扬起的灰,点头道:“有,而且比殇国的更加隐秘。”
“查一下青衣门最近的动向,以及时迁芷最近的去向。”殇煜寒微微有些失神,然后抬起头来,眼神灼灼发亮地看着冷凌,迅速地吩咐着。
冷凌点头,轻声道:“明白,我这就去办……”冷凌也是聪明人,殇煜寒的用意他更是清楚万分,所以千里迢迢来到瑜国,便是为了完成母亲的使命。
时迁芷为什么要支开殇煜寒而悄悄带走了冷芷灵呢?这事情真是匪夷所思!殇煜寒的眼神透着冷意,迅速弥漫着湿冷,冷得连这星星点点的火苗也顷刻熄灭了。
火盆中的星子已全数隐灭了,徒有灰烬,飞飞扬扬地已然被吹了一地。
冷凌不禁微微地一叹,黯淡的灰与白之间,是纵横交错地铺在冰凉冷漠的地面之上,他望着殇煜寒,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熠熠生辉。
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客栈门牌上只挂着两只小小的灯笼,昏黄的灯光微微若若的从薄得发白的纸中透出来,有些灰暗破败的气息。
玉儿微微有些怠倦,一刻不停地守着昏睡着的冷芷灵。
客栈冷清,只有一个掌柜在台前懒懒地拨着算盘,一个店小二趴在粗陋的饭桌上呼呼地打着呼噜,时而不清不醒地抓两下头发,然后又沉沉地睡去。
那掌柜也是呵欠连天,十分懒散地托着腮帮子,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什么。
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那二人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掌柜恨恨地来了句:“谁啊!?”
“掌柜的,你这样的待客之道,也难怪生yi如此惨淡了。”时迁芷闪身进来,白衣上沾着尘埃沙粒,显得脏兮兮地,十分落魄的模样。
掌柜的一见,更是十分地不耐烦,“老家伙,我这里可不是要饭的该来的。”一边嚷着,还顺便揪醒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店小二。
时迁芷不禁轻喝一声:“哼,狗眼看人低,我找午后投宿的两个年轻人。”
掌柜一听,瞬间殷勤道:“啊,原是住店的客人啊,您稍等等,小二快去查一下。”眼神微微奇怪,精明的眸子还是瞅着时迁芷打量来打量去的,好似在窥探着什么。
时迁芷冲他笑笑:“我老人家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为何如此看我啊?”
那掌柜地想了想,轻声问道:“您老也不像穷人啊,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的样子?”
时迁芷张了张嘴想说话,这时候玉儿恰巧端了菜上来经过,“时公子,您了回来了。”时迁芷没在说什么,便随着玉儿一同回了房间。
“时公子,事情都处li好了吗?”玉儿红着眼眶,轻声问。
时迁芷微微点头,“嗯,在枫泾山上选了处风水好风景好的地方,我建了一个小小的坟头,直说还没有立碑文,这些等芷灵醒了再说吧。”
雷雨交加之后的天气竟是如此的寒冷,尤其城郊,比之白日,更是多了鬼魅一般的凄冷幽静。
黑云压顶,阴沉沉的,这清冽寒冷的风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散开,悄悄隆起,沉重的云彩向着天边飘去,这是与晴日里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爷,黑影前来复命,任务虽然完成,却是误伤了爷,属下罪该万死。”黑影屈膝跪下,沉闷地着地声却激不起半分涟漪,一如寒潭水般的清冷透骨。
“下去吧,小心盯着她别再出了差池便是。”凌冽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感,凉得透人心肺,赫然是瑜勐晖的声音,身后还有些戏谑的轻笑响起。
“大哥,你处li事情何时这么拖泥带水了。”是瑜勐轩。
那黑影应了一声,消逝在了漆黑冷漠的空间里,仿佛从未曾来过,从未有人知道……
137为什么你始终不看我一眼()
清晨的阳光和缓,柔软细致的金色,明明是春日了,却仍是有些冷得颤栗彻骨冰凉,有些伤痛,说不清是怎样的压抑与绝望,渐渐充满在这座不大的房间内。
“小姐,你醒了,先吃药吧。”玉儿惴惴不安地端着药立在冷芷灵床边。
“孩子呢?”那镇定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只是清冷地近乎绝望,没有丝毫的波澜。
“小姐……”玉儿转眸看向时迁芷,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时迁芷上前,接过玉儿手中的药碗,黑漆漆的映着冷芷灵苍白的容颜,温和地道:“孩子没了。”
良久,冷芷灵也不吃药,也没有再开口,没有看任何人,眼神空洞洞……
寂静里,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了,喉咙里才挣扎着发出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颤抖,像是不甘,破破碎碎的,不甚清晰,却像绷断了神经,终于有些失态地低泣起来。
和煦的阳光洒下来,混着淡淡的金色,本该是说不出的暖意,却不知为什么,渐渐地竟起了些空旷之意。
“芷灵,痛快地哭吧,哭过之后就好好的活着,好好地……”时迁芷轻声安慰着,角落里的他脸上带着沉痛,却不是为那个死去的孩子,而是为了面前哭泣着的冷芷灵。
时迁芷以为,她哭完之后,会去看看那个刚刚失去的孩子的,但是没有。“谢谢,我想我该回去了。”冷芷灵看着压得低沉的天幕,冷淡地开口。
不论身上,亦或是心口上,都已经添了一道伤口,深刻而尖锐地提醒着,提醒着她的无力,这个时代的冰冷,只是让人心一步步的走向地狱而已。
“小姐,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玉儿递过杏花酒,不解地问。
冷芷灵并没有理会,出了房门,走到那棵已经生yi盎然,枝叶繁盛地可以遮挡着阳光洒下了一片绿荫的树,不知名的,扩宽的枝叶却带着丝丝地温暖。
她将酒缓缓倾泻,一同洒落地面的,还有那颗隐忍着许久的珠泪啊。
夏日的天气如同孩子的脸,才不过是风清云朗片刻,瞬间就落起了雨,淅淅沥沥地,轻带起一阵凉意,却又不会令人生寒。
身后缓缓传来脚步声。
冷芷灵轻轻侧过头,却见瑜勐晖从客栈旁侧的阡陌小径走来。
一个人,身上青色袍子被润雨濡湿了浅浅一层,额发的末端也缠在一起。信步而来,湿冷凌冽,如同一块绝世寒冰玉。
许是因为雨水的关系,一双眸里水汽婉然,倒透着几丝温柔。
几乎是刹那,冷芷灵几乎就要被他蛊惑了……
她微微愣了一下,晃眼了吧,他的眼中竟也可以流淌过温柔缱绻吗?
虽然不过刹那……
唇边淡淡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见着好看的男子便如此在意?雨一点点濡湿了她的眼眸,世界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包括眼前那个男子。
瑜勐晖,我的孩子没了,可是与你有关吗?
她多想问一下,这阴谋里他参与了几分,可是却什么也问不出口,她侧过脸去,垂头看着自己素色绣花衫子上浅粉的并蒂莲,一阵死寂的沉默。
“太子爷,您来了。小姐……”玉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相对立着的两个人。
瑜勐晖很安静,安静地看着面前刚刚失去孩子却是十分镇定的女子,她眼睛很美,美得像一潭静影沉碧的温泉,潺潺娟娟,温温宁宁,含著说不清的清澈,透着道不明的暖意。
只是,这温暖却无法触及到他的眼底。
“玉儿,我有些冷了,帮我取件外套来。”冷芷灵清浅地支开了玉儿,却不看瑜勐晖。
深沉的天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地俯视着苍生云云,幽深沉静,冷冽狂傲,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着她的脆弱无助,可随着她的挣扎而挣扎吗!
“瑜勐晖,我竟然不知道,其实你也是这么地残忍冷酷,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我高估了自己。”她以为,他可以是个不一样的人,会让他们如此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在这个孤寂的世界里,还可以与殇煜寒一起到老,足以。
然而,她高估了瑜勐晖的能力,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皇室可以牺牲任何人的冷酷的工具罢了,她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即使是帮助殇煜寒!
那一刻,她的眼睛冷得像一把出鞘冰封的利剑,尖锐锋利,锋芒毕露,仿佛来自心底最深刻的双刃之剑,没有人懂得,也无法触摸。
那一刻,仿佛永远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去懂得去触摸。
只是,这样小小的幸福却生生地被瑜勐晖毁掉了,她的孩子没了,因为瑜勐晖。“都是因为你!”她纤手指着他,心里仿佛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有些隐隐的闷痛。
“你们早应该有这个自觉不是吗!”瑜勐晖冷哼,带着浓浓嘲笑意味,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冷芷灵,只是那渐渐犀利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被瞬间冻结起来。
冷芷灵痛得无法呼吸,僵在原地,低低垂着头颅,看着自己双手上细小的纹路凌乱纠缠,就仿若自己的心情,有些茫然,也有些深痛欲绝的疲累和无力。
“是啊,是我没有自觉,保护不了我和煜寒的孩子,是都怪我呢!”终究以为这样,她也要失去殇煜寒了吗?是这样沉默离开,是他们终究不够安全!
半响,瑜勐晖淡淡地开口:“芷灵,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冷芷灵轻轻一震,却低低地笑了,这笑意低沉压抑,有些难以言明的悲哀与痛苦:“嫁给你?当你欲毁掉我的孩子时,就该想到,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从始至终,她就不该同意这场和亲!
是命运弄人,还是她不够坚强,毁了自己,也毁了殇煜寒!“若是我嫁入瑜国皇室,殇煜寒的命运又是如何?”她满心都是一生痛楚是殇煜寒!
瑜勐晖的心中不禁涌入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苦涩沉痛的,硬生生地憋在了心里。冷芷灵,为什么你始终不看我一眼呢?
138剑走偏锋()
夜色黑蒙,月光暗淡,玉儿微垂了眸子,心无暖意,更多的却是酸涩。
小姐的孩子没了,那是小姐用生命去呵护的孩子,是她和殇王爷之间微博的希望,然而却因为失误,导致了这个早产孩子的死亡……
小姐该如何呢?
她想起瑜勐晖离开时的那声珍重,似是一种隐讳的告别,或许,是后会无期的告别。他与小姐之间,是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了!
即使他们也从未曾走在一起!
怔怔地伫立着,突然听到房门响声,玉儿开门,却见一身冷厉的殇煜寒。
“王爷,小姐她?”玉儿轻颤着,目光微垂。
殇煜寒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当冷凌查出瑜勐晖的去向,便隐约察觉到了,冷芷灵出事了,虽然还不清楚所谓何事,可是一定不是好事!
殇煜寒压下怒意,声音微凉,不再理会玉儿,让她守在门外,大步走了进去。她的脸色深沉如海,口中吐出一句话:“玉儿,莫要任何人进来。”
“玉儿知道了。”玉儿恭谨地应着。
距离床榻不过几步之遥,殇煜寒却走了近半盏茶的时间,浑身有些僵硬,手足冰冷,如置冰窟,双脚似被拴上厚重铁链,每跨一步都需用尽力气。
床上那个他心爱的女子,虽然只是沉睡着,却并不安稳,小脸苍白如纸,不知梦到了什么,纤细的眉头皱着,双眸紧闭,浓黑的长睫如蝶翅垂掩,覆下一层阴影。
定定凝望着,他小心翼翼地向她伸手,极轻极轻地抚上她冰冷的脸颊……
殇煜寒低低地喃道:“芷灵,你会怪我又是大半夜地来看你吗?那么,你醒一醒可好?芷灵,醒一醒看看我,离开那噩梦,走到我身边……”
他修长的指尖滑过她秀气的弯眉,小巧琼鼻,轻缓地在她身侧坐下,再低喁道:“芷灵,我已经知道孩子的事了,我宁可你痛哭一场,请你扑进我怀里哭……”
“只是,不要跟孩子一起走了,因为还有我呢,如果你要陪我们的孩子一起上路,那么是否也该等等我?”殇煜寒何曾说过如此煽情的话呢,这会儿却无法顾忌了。
榻上人儿静谧地沉沉睡着,似在睡梦中犹有心伤,秀眉微蹩,笼着一抹幽幽悲戚。
殇煜寒轻轻的揉着她皱起的眉头,喃喃自语:“芷灵,你会痛,我也会痛,而且会痛得让人无法呼吸,因为每一呼吸,就会牵动那剧liè痛感。芷灵,别对我太狠心了。”
在一片混沌迷惘间,冷芷灵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近在耳旁。
那声音,一开始时悲伤沉痛,让她听了都跟着心痛。
过了一会儿,却又变成了蛮横强硬,让人听着恼怒,却很温心,这低沉有力的声线,这说话的语调,十分耳熟,是谁呢?
殇煜寒,会是他吗?他来了吗?
可是,她有什么脸面见殇煜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