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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说:“你很不自量力呦,人家拉克申是草原第一大力士,你也敢和他较量,你知不知道上次和他摔跤的牤牛腿都被他给掰断了。”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身蛮力,我要不是受伤没好使不出全力就不会输给他”梁跃还是不服气。
巴特说:“你这不服输的精神还挺可嘉的,不过就算你没受伤力气也不会比他大的。”老人说完把刚才扔在地上的一小捆柴禾拾起来摞在柴禾堆上。
梁跃看着他宽实的背影,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即将落地时被人推了一把,只是过程太快,没来得及看是谁,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巴特老人,不会再有别人了。梁跃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走到老人身后,叫了一声:“巴特爷爷。”
巴特问:“什么事?”刚一回头,梁跃的拳头就出其不意地挥向了他的面门,巴特没明白怎么回事,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应,手一抬,长满老茧的大手就抓住了梁跃的手腕,手指强劲有力,梁跃往回抽了一下手竟没有抽动。
梁跃笑了:“巴特爷爷,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凭你刚才救我时推我的力道和身手,你决不是个普通的乡下人这么简单”
巴特看着梁跃愣了一下,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是隐居于此的武林高手”说着拿一条柴禾敲了一下梁跃的脑门,“傻小子,你以为是在看武侠小说呀?我还不是普通乡下人?”
梁跃揉着脑门笑了:“我是说你一定很会打架是吧?”
巴特没再回身,只是整理着柴禾,好半天,回过身一看梁跃还站在那里等着他回答,就笑了一下,说:“我也练过一些功夫,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老了,不行了。”
梁跃忽然感觉巴特的表情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还是说不清楚。
巴特坐到了一个像凳子一样的树墩上,望着梁跃,说:“小伙子,你和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年少轻狂,唉就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梁跃没敢笑,心说:您老人家长得可是够难看的了,我到老了可不想长成你这样子。
巴特继续说:“本来我是不喜欢和外人接触的,但是和你好像是有些缘分似的,不然我早就把你撵走了。一晃儿我自己一个人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
老人说的凄凉,梁跃也替他神伤。把手放在他的肩头说:“巴特爷爷,以后我要是有空会回来看你的。”
老人一愣:“你要走了么?”
“是的,我的伤差不多了,村子里又有人不喜欢我,我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巴特老人叹道:“人生就是这样,你不需要的时候他来了,当你认可了的时候他又要离开了”
梁跃一笑,说:“巴特爷爷,你这么说是不讨厌我住在这里了?”
巴特也笑:“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窝在一个小山村里,这里的年轻人都在往外走,我又怎么能留你呆在这里。”
梁跃看着他的笑容,忽然知道了刚才为什么觉得巴特的表情不对头了,想要问却又忍住了。
巴特说:“你既然要走我也不留你,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请说。”
“你身手不错,为什么故意输给拉克申?”
“故意?我没有呀,我是真的没打过他,他力气太大了。”梁跃有些不解地望着巴特。
巴特看了梁跃一会儿,说:“真人面前别说假话。”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梁跃越发不懂。
巴特站起来,站到了木墩上,让梁跃转过身去,居高临下一只手作势搂住了他脖子,另一只手抓住梁跃的右手腕,说:“刚才拉克申在你背后箍颈勒住你时,他的下巴就顶在你的肩膀上,你只是缩头逃脱,如果你反左手插他的眼睛他一定躲不开。”
“额?”
巴特又把梁跃推转过来,用手抱住梁跃的腰,连同双臂都抱在一起,一紧手臂,做了一个动作,这正是刚才两个人打斗时拉克申使过的招数,他自持力大,要锁住梁跃,梁跃挣扎半天才脱缚。巴特说:“在他用这一招时,你完全可以咬断他的喉咙,他一松手你马上就可以提膝顶爆他的卵蛋,但是你都没有这样做,如果你不是有意在让他,那你就是笨的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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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十五章:凄惨往事()
梁跃瞪大眼看着巴特,原来他一直都在暗看自己和拉克申打架,只是关键时才现身救了自己。……梁跃想了想,刚才的情景果然是和他描述的一样,就说:“巴特爷爷,我只是和拉克申在摔跤而已,又不是生死较量,为什幺要下死手呢?”
巴特摇摇头:“打架就是生死相搏,搏击的宗旨就是要打败对手,不管你使的是什么方式,你还真的是以为像别人说的一样虚伪,说什么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么?那大可以去跑跑步,做做操,还为什么拿活人做对手练拳脚呀?你不尽力就是把机会让给别人,不管你有什么招数,只要赢的是你就行了,总比被人家摔死的要好。”
梁跃听巴特老人说完摇头道:“我认为对想致你于死地敌人可以不择手段地下黑手,但是像拉克申只不过是一个莽撞的大孩子,我又怎么能下的了手呢。”
巴特说:“心慈面软就是妇人之仁,你怎么知道你的对手不是想致你于死地,如果刚才我不出手救你,恐怕现在你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我是觉得和你有些缘分才和你说这些话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记在心里,对你有好处的,对所有对你有敌意的人,都不要手软,就像对那头花豹一样,不给他任何机会再次伤害你”
梁跃心里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点了点头,巴特这才拍拍梁跃的肩膀,说:“话不在多,聪明人一点就透。”说着干笑了两声。
梁跃看着他的笑容忽然忍不住了,问道:“巴特爷爷,我就要走了,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否则怎么会说是认识一回呢?”
巴特一愣,显然是梁跃的话出其意料:“你说什么?”
梁跃笑道:“我早就注意了,你每次笑的时候只有眼睛里露出笑意,脸上的皱纹并不会动,在阳光下仔细看你的脖颈处和脸上的皮肤并不相符,我猜你一定是化了妆或者带了面具之类的东西。”
巴特眼神忽然一变,一把抓住梁跃的前胸衣襟,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梁跃被他的反应惊着了,马上收了笑容说:“我就是叫梁跃呀,吉林来的。”
巴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脱了梁跃,说:“小孩子不要瞎说话,我这张脸是天生的丑陋,你说是戴了面具岂不是在糟践我的长相。”
梁跃知道巴特可能是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问了,心说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戴着面具一定不是贪玩,自己的话可能涉及人家**,还是不要问了。
梁跃想就此别过巴特老人,但巴特忽然说:“你就这么走了,不向你的救命恩人——乌日娜和娜仁托娅道个别么?娜仁托娅还好说,乌日娜要是再来见不到你一定会发脾气说是我把你撵走的。”
梁跃一想也对,说:“那我这就下山去,到村子里和大家告个别,顺便和那日苏大叔也说一声。”
巴特摇头说:“你还是不要去村子里了,村子里并不是只有拉克申不喜欢你,有很多人都抵触外来人的,你就在这里再住一夜,我估计明天乌日娜一准儿会来。”
梁跃想想也是,那天在那日苏家听见他和村长争吵,巴特的话果然不假。
两人不再说什么,梁跃拿了在雪堆里冷冻的野兔去准备下午饭,巴特老人就在院子里劈柴,吃过饭后,两个人坐在火炕上唠起了家常,梁跃和巴特说起了自己的孤儿身世。
巴特很同情梁跃,也破天荒地和梁跃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巴特老人并不是蒙族人,他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巴特是他后起的名字,这一点村子里没有人知道。巴特边说边注视着梁跃的眼睛,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巴特说自己汉名叫袁天爵,本是东北一个大城市出生的人,他说他出生的时候鬼子还没有侵略国呢,后来鬼子进东北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他爸爸是党员,虽然他从没见过爸爸一面,但始终以爸爸为骄傲。但是他的家人也因此被迫害,被汉奸举报,家里人都被鬼子抓去了,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被鬼子折磨死,自幼他心里就被仇恨所占据。
十五岁时他就上山当了山贼,第一次杀人时就杀死了一个鬼子的翻译官,在他看来,那些卖国求荣的狗汉奸比鬼子更可恨。他说他杀那个翻译时手有些抖,但决对不是害怕,是一种兴奋,一种喜悦,终于可以杀敌报仇的那一种喜悦。
后来鬼子投降了,他所在的山头受了整编,算是加入了国**的队伍,但始终也没有入党。解放后,他以为穷人的天下来了,工作起来格外卖力气。他说那个时候不仅是他这个样子,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劲头,没有人计较得失,都是为了建设新国而奋斗着。
但是好景不长,化革命开始了,他那时已经有一个家庭了,老婆是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姑娘,还为他生了一个胖丫头,本来日子挺美满的,但偏偏这个时候化革命开始了,由于他以前当过山贼土匪,这点根子被挖了出来,工作丢了,每天被拉到街上去批斗,因为他脾气暴躁,不甘受人欺辱,结果被关进监狱。在这期间,他老婆和他划清界限离了婚。那个时候为了自保很多人都被迫做出了违心的选择,这他并不怪他的老婆,但是后来他的老婆和一个造反派好上了……巴特老人说这里的时候嘴角抽动几下,带动了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也僵硬地动了动,梁跃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很痛。
老婆和人跑了他也可以忍受,但是他的老婆竟然不再管自己的孩子,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被人骂作是资本主义狗崽子,露宿街头无人管,后来竟然病死在了一个垃圾箱里。
梁跃听到这里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狠狠拍了一下炕沿,骂了一声:“这个王八蛋操的贱女人”
巴特老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梁跃,梁跃这才发觉自己有些用词不当了。手机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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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十六章:急转突变()
巴特老人继续讲述自己的经历,连梁跃也想不到这倔强的老头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有耐心。
孩子病死后,他在监狱里听说了,大病了一场,险些丧命,病好后再也无法忍受了,终于有一天劳动时找了个机会跑了出来,回家去时正赶上这对狗男女在炕上翻身打滚欢乐呢。他说他杀那个造反派男人的时候,他老婆吓得浑身发抖,当自己的刀架到她的脖子上时她反倒镇定了,说:“我没有照看好你的孩子,你杀我我没有意见,但是你能不能给我留个全尸。”
袁天爵看着曾经是恩爱夫妻的老婆,终于下不了手了,扔下了刀子。女人当时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痛哭流涕。他也在哭,苦自己命苦,更哭自己孩子命苦。哭得累了,他就一脚把造反派的尸体踹下了地,然后抱着老婆睡了。
但是当袁天爵醒来的时候,一帮红卫兵已经把屋子包围了,原来他老婆乘他睡着了偷偷跑出去告了密。袁天爵这一怒非同小可,常言道一夫拼命,万夫莫当。他手持两个根铁门栓,从巷子头打到了巷子尾,把二十多手拿棍棒的红卫兵打的七零八落,但是始终再没见到他老婆的面。
袁天爵杀出重围,远走他乡,为了躲避搜捕,他在大山里呆了有一年多,后来到了蒙古边境上,在这里结识了一帮朋友,又过上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但是他并不愿意总是当强盗,他还是向往平静的生活。听说化革命结束了,造反派垮台了,他就毅然回了家乡。他还有个心愿未了,那就是找到他的老婆。他并不是想要杀死她,而是想要和她开始重新的生活。在他心里始终还是深爱着这个背叛过他的女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回来的第三个月里,他终于找到了已经又嫁了人的老婆。听说她已经又嫁人了,袁天爵也没有去骚扰她,只是每天偷偷地去她家窗下站一会儿,在窗子上欣赏一下她的影子,想象一下当年两情相悦时的幸福。但是自从有一次听见了他老婆和现任丈夫同房时的声音就再也不去了,那是一种可以刺穿心脏的声音,让他听得撕心裂肺。
他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但是老天对他的折磨并没有结束,他又被公安抓了,以杀人罪起诉了他。法庭上,他老婆深恶痛绝地亲口指认他杀死了那个造反派,他对他老婆彻底失望了,当时痛哭流涕,并不是害怕坐牢,而是伤心到了极点,甚至后悔没有连同这个贱女人一刀杀死。
由于杀死的是造反派,所以判得并不是很重,有期徒刑十五年。
在监狱里呆了十几个年头,他把一切都看的很轻了,所有的东西不过都是过眼云烟,随着时间逝去,不论你家财万贯,还是图空四壁,都难免要老去,青春不在了,所有事物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从监狱里出来,他无心再生活在城市,所以来到了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想要在这里以天地为伴,孤独终老。
梁跃听得眼泪汪汪的,巴特老人看看他说:“你这孩子心慈面软,和我一样,做不了大事,当年我要是狠下心杀了那婆娘,造反派仇人遍天下,恐怕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我也不必坐那十几年的大狱。
梁跃问:“那如果现在见到她你还会想要杀她么?”
巴特摇摇头:“不会了,她现在也是行将就木的人了,我不杀她她也会死,只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人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也未必就是福分,早死些天也不一定就是不幸。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那女儿活到现在……唉,那她得遭受多少痛苦呀,她的命不好,投生到了我家,还不如死了的省心。”
听老人说的凄凉,梁跃不再问了,想要转移一下话题,就说:“那你一身的功夫是和谁学的?”
“是小时候当土匪和老大学的,我最初的老大是一个少林和尚出身,遭逢乱世,身不由己当了土匪。他有一身铁布衫横练的硬气功很是厉害,后来被国民党抓住拉去砍头的时候听说连砍了十几刀,刀都砍出豁牙来了他的脑袋才掉,也不知是他的功夫硬还是刀的钢口不好。”
“你也练过铁布衫么?”一开始梁跃是想把老人的思路从他那个无德的老婆身上拉回来才问起练功的事,但问着问着就有了兴趣。
“练过一段儿,不过那时候小吃不了苦,练得半拉柯基的。虽然如此受用也是匪浅,要不在第一次进监狱时就被造反派折磨死了。”
“铁布衫很难练么?可不可以教教我?”梁跃试探地问道。
巴特看看他说:“有什么好练的,用现在话说就是练习抗击打能力,哪里有真正的刀枪不入铁布衫呀要点是打击之处气一定要运到,做好充分的准备后才准开始击打而且由弱到强依次进行调整,还有就是气不能松,打击时不可随意开口说话,练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有小成了。你要是想练就找个喜欢打人的陪你练,我这把老骨头可打不动了。”
梁跃撸起袖子看看手臂,用了用力气,肌肉突起,他还真想练一练传说的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硬气功。他忽然想到了滕老三,心说这家伙一定是练铁布衫的好料,他那么抗打,如果每天坚持挨一顿揍的话,练上十年八年的估计隆安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两人一直聊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