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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所以能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力,这只因为,在他们的中间,十有**都是江湖子弟,更不乏真正的高手。
章邯的脸上微现出一丝笑意,在不经意间,他的手缓缓地从头盔上轻轻地滑过,在许多人的眼中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但在这支卫队数百人的眼中,它却是一个信号。
信号一出,数百人在刹那之间只稍微做了一下移动,一场精妙的杀局就在瞬息间完成了它的布置。
但纪空手却仿如视若无睹,只是将他的眼芒牢牢地锁定在章邯的脸上。
章邯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虽然纪空手没有任何的动作,但他却从这道眼神之中感觉到了那种气息的存在。
这是一种让人心惊的气息,当你感觉到它的时候,甚至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将自己人为地带入到一种极为紧张的氛围之中。
只是僵持了一瞬的时间,章邯犹豫了片刻,终于淡然笑道:“你的确很有勇气,就连本王也不得不感到佩服,而且,本王也心存感激,感激你将本王当作一个可以信任的君子!”
“你不必感激于我,本王如此做,并不是信任于你,而是信任你手下的十万将士!”纪空手悠然一笑,他的笑容中带出一丝淡淡的冷漠,在嘴角处泛起一道诡异的涟漪,乍然看去,竟有着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魅力。
“这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在本王的眼中就像是愚人所为!”章邯的声音里有若掠过一阵淡淡的寒风,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杀气。
“这看上去真的很愚蠢吗?”纪空手微微一笑,他的笑却像是一道春风,暖人心扉,根本让人无法看出一丝的敌意。
“本王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愚蠢!”章邯为纪空手的冷静和镇定感到一种惊骇,虽然他不知道何以纪空手会有如此表现,但他感到自己依然被纪空手散发出来的气势所压,有一种迫人的窒息。
他顿了一顿道:“我只知道当我第一天带兵打仗之时,我的领头上司就再三叮嘱我,打仗不同儿戏,而是一个杀与被杀的游戏,当你进入了这个游戏的程序之中,你已身不由已,任何情感都是一种多余,你只能做到无情,才能最终把握胜利。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牢记着他的这一番话,我虽然不能明白这番话的对与错,但我却知道,这无疑是赢得一切战斗的最基本的要素。”
纪空手静静地品味着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沉吟半晌,方才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战争虽然无情,但人却有情,虽然战争的确如你所说,是一个杀与被杀的游戏,但推动这种游戏进程的永远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无情!”
章邯冷哼一声道:“但本王却可以做到无情,至少在这一刻!”
他的大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他心里十分清楚,当他的剑身跳出剑鞘三分之时,他身边的数百精锐就将会如一道狂飙迅速将纪空手三人吞噬,就如饥饿的魔兽般有效!
纪空手笑了一笑,丝毫不显惊悸,反而踏前一步。
就在这时,从章邯的身后闪出三条人影,三条人影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同时靠向纪空手的周边,那动作之快犹如眩目的电芒。
龙赓的眼角微微闪出一丝惊讶,沉声道:“‘伤心阵法’!人未入阵,已然伤心;人一入阵,却已伤情!小心了!”
第十八章 大破三秦
纪空手闻声一惊,不敢有半点怠慢,说到江湖阅历,武林佚闻,他所知也许并不丰富,对这伤心阵法,他更是闻所未闻,然而,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方式,这种方式就是用他对武道的深刻理解,去诠释一切他所未知的现象。
所以,他没有犹豫,在这三条人影一逼进他的七尺范围时,他已踏出见空步,迎身向自己正前方的那条人影扑去,似乎完全无视对方的手中还有一把可以洞穿一切肉身的利刃,这种无畏,这份勇气,简直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纪空手深知,不管对方摆下的是什么阵法,不管这阵势有多么的可怕,但发动这种阵势的根本还在于人,而人就必须要有气势,只有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他就可以达到自己先声夺人的目的。
出乎意料的不仅仅是这发动阵势的三个人,还有章邯,章邯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来看清纪空手的武功套路。
但是纪空手的出手不仅快,而且有一种不可测度的内涵,根本无法让人看出其深浅,惟有身在局中,才能感受到他武功中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意境。
锐气如风般从纪空手的衣裳边掠过,一颤之间,袭入了纪空手那鼓动的衣内,那出手之人脸上一喜,然而这种欢喜在一瞬之间变了,变得十分的狰狞,那是因为一声轻响,一声金属般的脆响。
那锋刃所刺中的并不是**,而是点击在了一件金属之上,剑出自纪空手,那把系在纪空手腰间的剑在锐气袭入的刹那,突然出现在了胸前。
那凛凛的剑锋划出一道异样的色彩,犹如磁铁般吸住了对方的锋刃,而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陡然没入虚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对方当胸击去。
所有的动作都十分的简单,平平无奇,但是当纪空手将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连贯在一起的时候,它体现出了一种肉眼无法觉察出速度,更体现出了一种肉眼无法揣摩的变化。
纪空手的拳并没有击中对方的胸口,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就在他的拳头仅距对方胸膛不过半尺时,他感觉到了腰间有一股慑人的杀气迫来。
对方显然是用剑的高手,不仅精,而且准,用一种妙到毫巅的步伐弥补了同伴的破绽,非常及时的出现在纪空手铁拳的去路之上,就像是一条山梁,不容纪空手的拳头再有半寸进入。
纪空手惟有收拳,犹如烈马狂奔,突然收缰止足。
而他手中的剑已然跳出,从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划出一道幻灭不定的剑弧,以刀劈之势横击在对方的剑上。
“当……”地一声爆响,双剑撞击,如一团火花绽放,对方直感到一股如电流般的劲气直窜入自己的手臂,一麻之下,长剑竟然脱手而出。
“噔噔”两响,那人连退数步,在暗影涌动的虚空之中,他陡然看到了一抹黑点在不断地扩大,毫无阻搁地进入他的视线中,他虽然看不清这黑点的存在,却已经感受到了那渗入人心的惊天杀气。
“咝……”
是锋刃破入血肉发出的声音,还带着一种骨骼脆裂的“咯咯”之响,那名剑手狂呼一声,如雨花般的鲜血自他的口中狂喷而出,他的眼神有一种疑惑,更有一种无助,临死之前,他也没有明白,为什么敌人明明还在数尺之外,将能将自己生命结束?
如果他明白他眼前之人不是刘邦,而是纪空手的话,他也许就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因为在很多人的眼中,纪空手的飞刀不出则已,一旦出现,就代表着死神的降临。
“伤心阵法”为之而破,这的确是一件伤心的事情,可惜的是,伤心的人不是纪空手,而是章邯,只有章邯明白,要练成这伤心阵法,没有十年的配合,绝对无法练到身随心动的默契和意境!
同伴的死,显然激起了另外两人更加汹涌的战意,当他们的兵器夹击而出时,刺中的却是纪空手的幻影。
纪空手竟然不见!
他的人已如风,真正能够捕捉到这阵风的人,也只能是另一道风,而这一道风的源头就是章邯。
虚空在刹那之间变得狂野起来,充盈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气势,乱而无序,没有任何的规律,甚至无迹可寻。
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道旋风从这荒原之上凭空升起,在千万人的注目之下,有一种凄艳的美丽。
△△△△△△△△△
在陈仓的城楼之上,张良目睹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担心与惊惧,显得胸有成竹,在他身边的樊哙却看得心惊肉跳,呼吸也显得急促起来。
“何以先生看上去如此镇定?汉王此举无疑是一种冒险,你身为辅臣,当竭力劝阻才是!”樊哙看到张良的眼上竟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由有几分不满道。
张良望了他一眼,淡淡而道:“我之所以一点都不紧张,是因为我了解汉王,他之所以甘冒其险,深入战军腹地,当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哦?”樊哙诧异地看了张良一眼道:“这倒要请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张良关注着百步之外的战局,缓缓而道:“你应该知道,我军东征,先入关中,是想将关中这富庶之地作为我军东征的根本,然而关中又分三秦,三秦之中,陈兵达数十万之多,若是不出奇计,以最乐观的估算,攻下关中也需一年的时间,这显然不是我军能够等待的时间,而且,就算攻下关中,经过常年战事的干扰,关中这富庶之地也必将变得贫困苦寒,一旦我军与西楚交战,又从哪里得到大军每日的军需用度?”
樊哙的脸上闪现出一股疑惑道:“这和汉王此时深入敌人腹地有何关系?”
张良沉声道:“不仅有,而且大有关系,因为这才是汉王深入敌人腹地的大背景,在汉王的计划中,他期待以一种兵不血刃的方式来攻占三秦,这不仅可以保证我大汉军队的实力,也可以不伤关中元气,而要做到这一点,他此行无疑是势在必行之举,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樊哙若有所思道:“难道汉王甘冒如此大险,只是为了劝降章邯?此时我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要一声令下,三军可以在顷刻之间将章邯的十万人马化为灰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张良微微一笑道:“杀这十万人当然容易,然而这只是一个下策,如果这十万人马能尽归已用,既能为我军壮大了实力,也为我军赢得了仁义之师的美誉,一旦拿下章邯,这三秦便不攻自破,可以为我军东征赢得最宝贵的时间!”
“可是,如果章邯失信于汉王,先发治人,汉王身边只有陈平和龙赓两人,又怎能从这十万大军中全身而退?”樊哙的眉间隐隐现出一丝忧虑道。
“以章邯的为人,他一定会失信于汉王!而且这已在汉王的意料之中,然而汉王既然敢亲身前往,就必然有制敌之道,也有这样的自信,所以,你我根本无须担心,只管拭目以待!”张良笑了笑道。
就在这时,从城池的前方爆闪出一声惊喝,如雷鸣般轰震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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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终于忍不住出手,在他认为最恰当的时机出手,他似乎料到伤心阵法无法对纪空手造成威胁,所以,他一直就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实施偷袭。
不可否认,章邯对枪法的领悟已然达至顶级高手所具备的能力,他的长枪大开大合,极具变化,充满着兵中王者之霸气,在他的军旅生涯中,曾经用此枪挑落下无数战将,而更让他自负的是,在这枪法之中有一记绝杀,绝杀之名曰“大江东去”。
“大江东去”是一种意境,枪出虚空,犹如大江之水滚滚向东,有一种一往无回的气势。
“轰……”地一声,地动山摇,一股汹涌的杀气如浪潮般从枪锋中冲激而出,迎头向纪空手所藏身的那道风头之上袭去。
将士纷纷而退,无不被这毁灭性的劲气所迫,有一种窒息之感,在瞬间与这股劲气拉开距离。
纪空手的身形轻若白云,犹如飘落在这虚空之中,而章邯的躯体却如山岳不动,惟有那双深冷的眸子绽射出无尽的寒芒,浑身上下透发出一股霸烈无匹的气势。
纪空手漠然以对,面对章邯所爆发出来的这道如惊涛骇浪般的杀气,他如风般飘浮,如云般悠然,脸上闪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仿若在风口浪尖中循舟而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优雅。
一击未成,章邯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蛰伏于荒原之上的魔兽,他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在审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却看见纪空手的大手轻拈剑柄,在空中徐徐划过的痕迹,犹如一道长虹般美丽,与傲立如松的身躯配合一起,构成了一个无懈可击、完美无匹的整体,不显一丝破绽。
这也许就是章邯没有立即动手的原因!
除了先前那一瞬间的时机之外,他完全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机会,更无法揣摩出纪空手的意向和动态,虽然他的气势无所不在,但他却感受不到纪空手身体所存在的那股气机。
此刻的纪空手就像是一个生活在虚幻空间的人,显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好象没有了实体。也许,他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将自己溶入了这自然中,这夜色里,与这天地难分彼此。
似乎在一刹那间,天不是这天,地不是这地,而我也已不再是我,仿佛天、地、人之间有一种契合,合为一个整体,而纪空手的思想就如这行云,流水,在自然中放飞,进入到一个玄之又玄的意境之中。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可怕的超出了章邯原先的想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章邯绝不相信,以刘邦现在的年龄,其武功修为竟然可以达到如此惊人的深度。
章邯缓缓地踏前一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足足一尺有八,只这么一步,天地间因此而风云涌动,荒原之上的无形气机就像是滚动的气流,追随着章邯的身体而来,使得章邯的气势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疯涨,旋风自他的脚下而动。
然而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章邯的这一步乍一踏出,纪空手那恬淡悠然的气机也随之而变,似乎打破了这自然的平衡,形成了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线。
章邯的眼睛陡然一亮,闪出一丝异样的神芒,他没有犹豫,挺身而出,他绝不能再错失任何可以取胜的良机。
他的经验之丰富,无愧于他身为名将的声誉,他出手果敢,更具杀伐之势。
枪锋一颤间,幻化成万道霞光,构建起一团赤红的暗云,紧紧将纪空手罩入其中。
“哧——”地一声,暗云为之而裂,那切入虚空的是一把剑——纪空手的剑!
纪空手的剑出,十分的缓慢,非常的悠然,就像是一只翻飞在花中的蝴蝶,随着这暗云的裂现,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一刹那,枪与剑仿佛都突破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在快慢这种矛盾对立的形态之间,形成了一种合谐。
当剑完全从那暗云的裂线中闪耀而出时,那四周燃起的火光也为之一暗。
当枪影与剑芒相激互噬之际,这荒原之上的泥沙、枯草为之而旋,在飞转中集聚成团,越滚越大,大至将纪空手与章邯两人身影淹没其中。
金属与空气强行摩擦的怪异之声,就如一段哀乐般刺耳难听,眼见纪空手的身体就要被枪影吞噬之际,在他的手上,突然又多出了一道寒芒,就像是一道破开乌云的闪电,隐蔽而突然。
飞刀!又见飞刀!飞刀一出,杀气漫天,就像是雨后的天,绽现出道道虹光。
章邯一惊之下,飞身而退。
出乎纪空手意料之外的是,章邯竟然可以从容自他那密不透风的剑气中穿越,而且可以从他那霸烈无匹的刀芒中安然退出,这似乎说明,章邯的武功本就已是深不可测。
直到这时,纪空手才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在他的心里,似乎有一股侥幸的心理。
他瞬即将刀芒隐灭,手臂一振,将全身的劲气提聚于掌心,蓦然爆发。
万千剑影出没虚空,那如水银泻地般的攻击显现出一种残酷,一种无情,更有毁灭一切的变态之美。
章邯的脸色一变,已然退出了五步之远,他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