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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安排各位任务。”王崇古也不矫情,直接命令道,“李永全,你率两个营的兵力前去支援延安府,剿灭那里的鞑子,若是鞑子势大,你也要给我拖住他们的行动,不可让他们继续南侵,也不可让他们退回河套。”
“诺!”一位三十多岁的参军模样的将军立刻起身应诺。
“刘大壮、王启山,你二人率三个营的兵力长途奔袭,前去支援大同、蓟州两府,戚大人的戚家军已经路,到时你二人要听戚大人的调遣,不可怠慢。”王崇古接着下令。
“诺!”“诺!”当下又有两个将领站起来领命。
“钱阳、张锐、赵广文、孙大军,你四人各率一营,巡逻河套一段的各个无人把守的山川险要,防止鞑子再由哪处绕袭或者退回。”
“诺!”“诺!”“诺!”“诺!”
“刘金全、周彪,你二人随我多年,也熟悉河套的地形。此次突袭就交给你二人,刘金全为主将,周彪为副,以一个营的兵力,加我宁夏卫所的两千卫军,凑足五千人,战马两千匹,突袭鞑子主力。”
“诺!”“诺!”刘参将和一位要看起来年轻许多的将领站起来应诺。
王崇古让他二人坐下,又道:“此番为了达成突袭,我军目标不可太大,又怕人少了不成气候,所以你二人只有五千人,能否成功还要你二人合力才行!”
“尊大人号令,我等必将全力以赴,完成大人重托。”刘参将说道,周彪周参将也站起来抱拳相向,以示决心。
“嗯,你二人有此决心,我也就放心了。凭你二人的能力,我还是十分相信的。”王崇古抚着颌下长须,欣慰地说道,“此番出击,时间不宜太久,只得带供五千人马所用十天的粮草。切记要一击得手,不可孤军深入!”
“大人放心,属下谨记于心。”二人又是一阵高声回答。
“这次,鞑子来袭颇有蹊跷,时间怎的算的如此之准,正好在几城巡司集体换防的时候,各位要多加留心,且不可让奸细钻了空子。”王崇古看来早就察觉不妥,如今一番布置也是为了防患未然!
“我等谨记大人吩咐。”众参将应诺,不过声音都不是太大,可能听了王崇古一番话之后,心中都有几分别样想法。
“既然如此,各位就下去。挑选各部,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各军便要开拔。”王崇古做了最后总结,“祝各位一帆风顺。”
“谢大人,属下必不辜负大人期望。”众人说道。军议就此结束,当下众参将也各自散去。
张凡收拾好会议记录,过来向王崇古作礼,说道:“后生庆阳府安化县张凡见过巡抚大人。”
“嗯,张主薄骑马夜行,想必是劳累了,还没有用过饭。”当下,王崇古命下人了些熬好的腊八粥,还有几样不算昂贵但制作精致的小菜。王崇古邀张凡坐下,说道:“今天是腊八,朝廷调张主薄在此随军,无法与家人团聚,本府也是深感抱歉,一碗腊八粥,不成敬意。”
“大人言重了!”张凡说道,“朝廷调晚生前来,是看得起晚生,何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晚生心中并无不满。”
“哈哈,好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主薄小小年纪得中解元,果然是名副其实!”王崇古听到张凡的话,大大夸奖。
张凡猛然想起,这句话要到清朝才有,心中想到自己剽窃他人话语,一阵惭愧,又不好说明,只得心中苦笑,面还要谦虚一些,说道:“大人过誉了。”
“对了,马大人还好吗?”王崇古突然问道。
“马县令已是年过花甲,好在身体还算硬朗。”张凡说道,“大人识得马县令吗?”
“以前也是同僚,那时本人初入仕途,马县令也是对在下有提举之恩。”王崇古说道,不过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张凡正打算询问,王崇古又说道,“张主薄对此次鞑子的南侵有何想法?”
“鞑子多年不曾大举南下,此番举动必是策划良久。”张凡答道,“只是时间颇有古怪之处。”
“张主薄果然心思聪慧,也是有所察觉了?”王崇古叹道,“不知主薄有什么想法?”
张凡想了想,说道:“晚生家中接济过延安府的难民,其中有位妇女的丈夫正在延安府两城巡司服役,听她说士兵接到换防命令是在当天,若是一般细作或小兵没被人收买告密,鞑子行动必然不会如此迅速。若此事不是巧合,定然是有细作潜入军方高层,或者”
“或者我军方高层有人变节!”王崇古替他说道。
“而且就在陕西。”张凡说道,“来的路我向刘参将了解了情况,得之昨日换防的只有陕西一地的各军。怕是”
“张主薄分析的不错。”王崇古皱起眉来,说道,“看来军中是有奸细的存在!只是陕西各处有卫所、巡司十余处,能提前知道消息的人怕是也有百人,这查起来就麻烦了。”
二人又是一阵沉思。王崇古首先说道:“不过此事就不劳主薄费心了,本府会暗中查询,还望不要将消息透漏出去。”
“晚生知道,定当守口如瓶。”张凡说道。
“主薄行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累了!”王崇古说道,“待用完了饭,府内已准备好房间供主薄休息。养足精神,明日还要随军入套!”
“多谢大人关心,晚生铭记于心。”张凡说道。
吃完了饭,张凡来到王崇古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里,许是骑了一天一夜的马,张凡也着实累了,倒头就睡,准备明日随军开拔。
第十五章 大军开拔()
张凡可能真的是累坏了,这一觉睡的着实踏实,外面大军调动,声震如雷都没有把他吵醒。!。!超。速!更。新第二日,寅时刚过、卯时才到,天还没有亮,就有府中下人来将张凡叫醒。
张凡足足睡了近六个时辰,可谓是精神饱满,只是昨日晚饭都没有吃,腹中有些饥饿。早有府衙下人准备好食物。待张凡洗漱完毕,吃完王府下人送来的早饭,王崇古也来到了张凡屋中。
“张主薄昨夜休息的可好?”王巡抚问道。
“晚生可能真是累了,外面那么大的声音都恍若未闻。”张凡听到外面军队调动时的震天脚步声,以及不时传来的口号声,有些抱歉地说。
“哈哈哈此乃人之常情,主薄前日行了一夜的路,又是初次,有此番姿态自然正常。”王崇古笑着说道,随即又严肃起来,“不过还是要快些习惯,从今开始你就要随军出征,战场之瞬息万变,敌人可不会让你休息够了才来和你交战。”
“大人教训的是,在下定当谨记于心。”张凡也正颜说道。
“嗯。大军即将开拔,你且收拾妥当,随本官来。”王崇古吩咐道。
张凡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需带着的纸笔一应物品早有下人收拾妥当,其余事物军中自然备妥。张凡带东西就和王崇古走出府衙大门。
出了府衙,只见街到处都是一队队的军士列队而行,城中的百姓都在家中观望。有的家中有人要出征的,家人都会去城外送别。张凡来到城外,只见刘金全、周彪二位参将早已在此等候,二人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两千骑兵和三千步卒,一应辎重等。刘周二人见王崇古来到,立刻走前来。
“启禀大人,驰援各府、巡逻边防的四万人马已经开拔。我等也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动。”刘参将向王崇古说道。
“嗯,做的不错。”王崇古称赞一句,随即走到五千人马前的高台,开始训话:“鞑子犯我大明边疆已有百年,这百年来,边疆百姓时刻担惊受怕,朝廷也是大加军力拱卫,然始终不能绝鞑子南侵之意图。如今鞑子集结数万大军,在这年关将近之时大举来犯。有多少百姓遭受苦难,流离失所,而这其中可能就有你们的亲人。你等岂能坐视!”
“剿灭元蒙残党,还我家园!”下面有士兵叫道,很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喊声震天。张凡看到士兵们各个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有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哭过,估计是家中也有人遭难。
王崇古看着士兵们的高喊,没有阻止,他知道这些人大都家住边疆,这次鞑子袭扰,很多家庭都遭了难,他们需要发泄,王崇古也需要这个来振奋士气。
过了一会,王崇古才挥手止住士兵们的高喊,继续说道,“不错,我等要驱除鞑子,要给予其重创,使其不敢再扰我大明边疆,占我家园。你等此番出征正是为了让鞑子们见识一番我大明男儿的血性!”
下面的士兵们又是一阵高喊。张凡看着这一切,心中那份作为穿越人士的心情突然给自己一种感觉:“以前的人们还真是好煽动,只需几句话语就能调动士气”!不过张凡现在也有些被王崇古的话打动了,他想到来自己家寻求庇护的难民,想到万一鞑子打到自己家来,想到万一母亲被鞑子抓住后的情形,心中也是一片不安。而这份不安也使得他开始有一种消灭鞑子,保全自己和家人安全的信念。不,倒不如说是消灭一切又可能威胁到自己的隐患,而且张凡愿意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干出任何事来!
“那我祝你们,出师顺利!”王崇古高喊道!
“定不负大人期望。”众军士高声回答。
“你二人可记清楚此次任务?”王崇古从高台下来后,来到刘周二人面前说道。
“大人放心,我二人牢记于心,绝不敢忘!”二人齐声回答。
“嗯,此番你们孤军深入,没有支援,没有情报,只有五千人和十天的粮草,切记要小心行事,但也不可错失机会!”王崇古说道,“据我估计,鞑子派大军南下,如今在河套地区必然有其主帐,你等一旦发现就给我狠狠地打,杀了鞑子的领军将领,他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到时山陕大军配合,必能全歼侵入长城以南的鞑子大军。只是要万分小心,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暴露行踪。一旦暴露,鞑子大军围剿之下,五千人马实难抵挡。”
“谨记大人教诲,我等必当小心行事。”刘参将说道。
王崇古交代完了二人军事事宜,又来到张凡面前,说道:“多的话本官就不说了,张主薄也要小心些!”
“谢大人关心。”张凡说道。
当下,大军就要启程,又是那在安化县外为张凡牵马的小校再次为张凡牵来马匹,张凡对他说道:“多谢这位壮士,不知”
“俺叫王德贵,大人不必多礼。”王德贵说道,看起来也是个庄稼汉出身,“刘参将知道张大人是第一次战场随军出征,叫俺多帮衬着!”
“自然要多谢你,以后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张凡说道。
“”王德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读人,听说张凡还是今年陕西的新科解元。他以前也见过那些个举人老爷,但是哪有张凡这样礼贤下士,顿时对张凡有了些好感。
张凡有了次骑马的经验,这次倒是自己能得去马鞍了!虽然还无法习惯,而且两条大腿内侧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也只能忍受。
刘参将见都准备妥当了,命令大军开拔,五千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向河套进发。只是不知这次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又有多少人能安然而归。
天飘下了雪花,像是在为将士们送别。一旁是宁夏卫的城墙,有许多百姓在为出征将士中的亲人送别,或有父母、或有妻子儿女、或有兄弟姐妹。倒是没有什么人哭泣,可能住在这北疆之地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生离死别,只不过空气之中充满了伤感之情。
张凡骑在马,身穿着出门之前,母亲为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觉得一片温暖。看到城外送别的百姓,他也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有些梗咽了!
宁夏卫位于黄河边,从北门出了城就是黄河河套。张凡看着大雪不消一会就将这沃野千里的黄土高原装扮的银装素裹,人也开朗起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享受着他来到明朝的第一场雪!
“大人,这里景色如何?”王德贵步行在张凡马旁,说道,“每到这个时候,这里是最美的地方,俺最喜欢这里的大雪,明年又是个好收成啊!”
“我家在安化,那里也有雪景,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景象!当真是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只是”张凡叹道,随即想到大军出征,又小声念道,“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俺没念过,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意思。”王德贵挠挠头,说道,“不过俺知道,不能将这么美丽的地方让给鞑子肆虐,俺就是来杀鞑子的!”
“你家人也遭过鞑子的罪?”张凡问道。
“俺今年也二十八了,家里原先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五人,我是家中老么,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家中也有几亩田地,虽然没什么钱,过的倒也自在。”王德贵说道,“我八岁那年,鞑子劫了我们村。因为鞑子来的突然,村中人都没有跑掉。鞑子抢了粮食,还要杀光全村的人。爹娘看我年纪小,将我藏在一个狗洞里,我这才没被杀掉。只是我爹我娘,和我三个哥哥都被鞑子杀了,两个姐姐被鞑子掠去,从此再也没有下落。”王德贵说道这里已是咬牙切齿。
“”张凡听着王德贵的叙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凡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他甚至无法安慰王德贵,他没有资格去安慰他。
“我就在一旁亲眼看着鞑子杀我父母兄弟,侮辱我的姐姐,自己却吓得浑身发抖,无能为力,害怕的一点声音都出不来!我,我真是个废物!”王德贵痛恨自己的无能。
“你怎可如此轻慢自己!”张凡厉声说道,“当时你才多大,就是冲出去又能干什么?让鞑子再杀一条人命?你也不想想你父母为何独将你藏起来?”
“为什么?”王德贵听到张凡的话,思索起来。
“因为你最小,但是也最有可能活下来。你当时若是冲出去,岂不是让你父母死不瞑目!”张凡在变相地安慰他,“我再问你,你为何要参军?”
“当然是为了杀鞑子,为家人报仇。”王德贵说道。
“说的不错,但是,若是你活不到现在,这一切都是妄想。”张凡说道,“你现在可以从军为家人报仇,还能阻止更多的家庭免遭鞑子毒害!这岂不是更好!”
“对对啊!”王德贵猛然醒悟过来,“我要杀鞑子,我不能看着鞑子将来再把我的孩子给杀了!”
“你有孩子了?”张凡问道?
“呵呵,有两个,都是男娃,一个已经十岁了,一个才五岁。”说起自己的孩子,王德贵脸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是啊,为了家人多想想,不可妄自菲薄,你父母兄弟在天看着你,定会保佑你的。”张凡说道。
“谢大人。”王德贵放下了二十年来一直压在心中的沉重包袱,他找到了新的目标,不只是杀鞑子,还要让自己的后代生活的更好。
“德贵,快要到晌午了,你去告诉周参将,叫士兵们在马吃些干粮,不要停下,我们继续赶路。”刘参将的声音传了过来。
“诺!”王德贵听到刘参将的吩咐,立刻向大军前方跑去。
刘参将看到王德贵远去,打马与张凡并行,说道:“还要谢谢张主薄的劝告,德贵这小子没当兵的时候我就认识他。那时他整天是失魂落魄一般,还是我强要他参军。给他说了门亲事。他心中的事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也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