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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琉璃点头,缓缓起身,体内真气一转,眉心已浮现出那个晶莹剔透的雪花图案!
秦铮大吃一惊,立刻就要惊呼出声!不过幸好跟随楚凌云多年,这点自制力他还有,紧跟着一把捂住了嘴,只管仔细看着!
端木琉璃心无旁骛,右手潇潇洒洒地一挥动,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倏的射出!粉末飞扬间,茶碗上已经多了一个水滴状的小洞!
秦铮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然而紧跟着,端木琉璃便手捂心口身躯一颤,再次被反噬的内力震了一下!幸亏只是为了演示给楚凌云看,用的力道不大,这才不曾受伤。
压下胸腹间的剧痛,她转头看着楚凌云:“怎样?”
楚凌云唇线一凝,眸中的光芒深沉而复杂。片刻后淡然一笑,他微微叹了口气:“琉璃,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配上你的完美,而且当我看到血寒玉,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了。可是为什么当我以为我终于有绝对的资格拥有你时,你却偏偏再次飞上云端,让我望尘莫及?”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什么?”
楚凌云又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秦铮已颤声开口“王爷,是不是错不了?”
“嗯。”楚凌云苦笑着点头,“秦铮,你说我是不是太幸运了?”
秦铮愕然半晌,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啊!王爷!据说此物的受益者绝不仅是王妃……”
“秦铮!”楚凌云突然打断了他,“此事以后再说,正事要紧。”
秦铮挠挠头,依然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端木琉璃眼眸一闪,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凌云,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楚凌云温柔地看着她,笑得若无其事:“没事,好吧我承认,有事,不过先把你要说的说完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端木琉璃点头:“好。”
接下来她便将蓝月白趁机将她虏走囚禁的经过及原因详述一遍,楚凌云手摸下巴,眼中的杀气隐隐流转:“蓝月白?好,好,好得很!”
“其实蓝月白并非故意冒犯,他只是执念太深。”端木琉璃眉头微皱,试图将他的杀气浇灭,“何况从头到尾他对我都是以礼相待,你还是……”
“那我不管。”楚凌云笑笑,声音温温柔柔,“琉璃,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个行为本身,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明白吗?”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微叹一声做出让步:“那么,手下留情。”
“嗯。”楚凌云挑了挑唇角,“我可以留他一命,其他的我来决定。”
端木琉璃吐出一口气:留他一命便算是手下留情了吗?谁不知道狼王最大的本事不是让人死,而是让人生不如死?
对于蓝月白的执念,秦铮显得很好奇,而且好不容易从蓝色珠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王妃,蓝月白说他曾在某皇陵中看到过你的画像?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端木琉璃看他一眼:“说明了什么?”
“哎呀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嘛!”秦铮的好奇心快要爆掉,兴兴奋奋地指手画脚,“会不会那座皇陵与你有什么关联?譬如说你是千百年前哪个皇族的后裔……”
端木琉璃无语:好丰富的想象力。
“巧合罢了。”她淡淡地笑了笑,“人有相似,并不奇怪,这叫撞脸。”
秦铮一愣:“撞脸?什么意思?”
端木琉璃张了张嘴,若无其事:“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何况就算我是什么皇族的后裔又如何?”
秦铮点头:“倒也是。只不过蓝月白聪明绝顶,也算是智者,居然会陷入如此畸形的爱恋之中,真是匪夷所思。”
楚凌云关注的显然并非这一点,眼眸闪烁间,他突然问道:“琉璃,蓝月白是不是曾将内力输入你的体内?”
“你试出来了?”端木琉璃赞许地微笑,“没错,那正是蓝月白的内力,所以无法为我所用,伤人的同时也会伤己。”
楚凌云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只是温和地笑笑:“那么告诉我,他为何突然输内力给你?你受了伤?”
端木琉璃摇头,将蓝月白给自己下药之事说出,同时简单提及了“冰球”的震动一事,并告诉两人丹田内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力,每次都将蓝月白的内力吸走一部分。
直到后来,楚凌云传书蓝月白,蓝月白焦急之下将她带下山,再到后来她用美色令他暂时失去理智,终于一次性得到了大量内力,这才终于脱困而出。
“从那时起,蓝月白的内力便在我体内了。”端木琉璃最后总结,“不过奇怪的是,蓝月白与人动手时,我从未看到有什么冰蓝色光芒。还有,我虽然可以用他的内力伤人,却总是会被同样的力道反噬。所以我正想着与你会合之后,还是把这内力还给蓝月白吧。”
室内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楚凌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除了眸中的光芒比方才更加复杂深沉,面上神情倒是一贯平静。秦铮也不曾开口,不过看起来比楚凌云还要纠结。
“你们……究竟怎么了?”端木琉璃倒是觉得心中有些发毛,忍不住追问一句,“是不是那蓝色珠子是什么剧毒之类?还是我已因为它命不久矣……”
“不,恰恰相反。”楚凌云终于微笑开口,“琉璃,相信我,那蓝色珠子不是祸,是福,而且是千万年难遇的福!”
端木琉璃有些吃惊:“什么?”
楚凌云笑笑:“此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何况如今天宁他们都在等着我们,不如回琅王府之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既然不是坏事,端木琉璃也就放了心:“好。我们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楚凌云吐出一口气,“秦铮,去准备马车,备好了我们就走!”
秦铮点头:“是!”
吃过饭,端木琉璃在房中小憩。瞅了个机会,秦铮悄声说道:“王爷,那带有冰蓝色光芒的内力根本就不是蓝月白的,而是……”
“我知道。”楚凌云抿了抿唇,“恰恰相反,蓝月白的内力起的作用不是相助,而是压制。一旦他的内力抽走,那么琉璃……”
秦铮挠挠头,片刻后由衷地笑了起来:“王爷,你是真的、真的捡到宝了!如今这情形之下,只要你跟王妃成了真正的夫妻,那么你……”
“闭嘴。”楚凌云看他一眼,眼中反而隐有忧色,“秦铮,你不懂。原本我的确是想等我完全恢复之后便与琉璃做真正的夫妻,但是如此一来,我……我……”
秦铮愣了一下:“王爷,你怕什么?”
楚凌云长久地沉默下去,直到踏上返程,他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殿下,琅王和琅王妃走了。”西门紫龙正沿着宫中小路散步,赵臻疾奔而来,低声禀报。
“哦?”西门紫龙脚步一顿,唇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很好!这对瘟神终于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了!接下来……”
头痛的就不是他了。鬼面大人,祝你好运。
“殿下,我们还要派人半路下手吗?”赵臻悄声问道,“他们一路长途跋涉,必定疲惫不堪,咱们若是以逸待劳……”
“劳个鬼。”西门紫龙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知不知道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琅王就算再疲惫不堪,那也是头绿眼的狼,不是红眼的兔子!让他们走,不必理会!”
赵臻老老实实地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西门紫龙哼了一声,暂时没有开口。无名说得对,既然是三国共同的心腹大患,凭什么只让他自己折损人手?何况狼王好不容易要走了,他才没那么笨,追着赶着去招惹他!
要对付狼王,必须经过周密的计划,就像上次那样才能一击而中,绝对不能临时起意,否则将会死得很惨!
“殿下,四皇子过来了!”
西门紫龙回神,才发现西门紫照已大步而来,对着他抱拳行礼:“臣弟参见太子哥哥!”
“四弟免礼。”西门紫龙笑容可掬,“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
“也没有,”西门紫照摇头,“臣弟要去给母妃请安。”
西门紫龙点头:“那你快去吧,我也要去给母后请安了。”
西门紫照施礼离开,很快来到了袁贵妃的寝宫:“儿臣参见母妃!母妃这里怎的如此清静,一个人都没有?莫不是下人们胆敢偷懒?”
袁贵妃正在桌前作画,头也不抬:“本宫命他们退下了,并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照儿,你过来。”
说着话,她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她虽人已中年,却依然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娇嫩如少女,居然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更重要的是她眉宇之间有一种宁静、圣洁的味道,颇能给人超然世外、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难怪能让帝王长宠不衰。
西门紫照答应一声上前,才发现袁贵妃笔下所画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当他看到那女子的脸,登时脸色一变失声惊呼:“是她?”
袁贵妃本已准备说些什么,看到他的反应不由愣了一下:“你认识她?”
西门紫照迅速收起满脸的惊愕,故意仔细看了两眼之后才摇了摇头:“不认识,儿臣看错了。母妃,这女子好美,她是谁呀?”
“本宫就说,你怎么可能认识她。”袁贵妃松了口气,“照儿,这女子事关重大,母妃才会屏退了左右。听着,她是天鹰神女!”
“什么?”西门紫照吃惊更甚,“天鹰教神女?”
天鹰教乃是西朗国护国神教,同时也是一门三阁五教中的五教之一,而天鹰神女则是守护天鹰教的人。神女一般从五岁左右的女童中选出,一旦被选中,便要进入神女塔接受十年的严苛训练,十五岁时正式接任神女职位。
接下来十年间,天鹰神女便要独居神女塔,直到满二十五岁,再由下一任神女接任。而自五岁到二十五岁这二十年间,神女必须一直戴着面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的容貌。
卸任之后,天鹰神女便可摘去面纱回到家中自行婚配,或者留在天鹰教,往往会被委以重任。
“确切地说,是上任天鹰神女。”袁贵妃冷笑一声,“当年母妃年满二十五岁,便将神女权杖传给了她,谁知她刚刚接任没多久便叛逃天鹰教,从此下落不明!”
袁贵妃当年也被选为神女,卸任之后被当今天子看中,立为贵妃,自此享尽荣华富贵,也算是历任神女之中少见的幸运者。这也难怪她会那么圣洁、宁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十年的训练毕竟太过根深蒂固,已融入她的生命。
西门紫照反而越发满脸疑惑,皱眉问道:“这怎么可能?当年母妃卸任之后,天鹰神女不是一直在神女塔上吗?”
“那是假的。”袁贵妃冷笑,“二十年前,她年满十五岁,从母妃手中接过了权杖。谁知不过半年之后,她便突然趁着夜色叛逃,生怕身边唯一伺候的侍女泄露秘密,她居然以金针刺穴之术封了那侍女的记忆。教主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向皇上禀报。皇上生怕事情传出之后会人心惶惶,便下令封锁这个消息,并偷偷安排了一个假神女住进神女塔。直到十年前,新任神女年满十五岁,才将那个假神女替了出来,总算有惊无险。”
西门紫照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低头看着画中的女子:“不是说神女卸任之前必须戴着面纱吗?她居然刚接任半年便已叛逃,母妃如何知道她的样子?”
袁贵妃衣袖一挥落座:“便是那个侍女了。为了找神女,天鹰教教主一直试图解开她被封的穴道,让她恢复记忆。但神女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点穴手法,居然一直无人会解。直到不久前,新任教主才终于成功。母妃一向画功了得,又曾是天鹰神女,教主便让那侍女前来口述她的样子,母妃才依据她的描述画了出来。”
西门紫照依然皱眉:“不过是个神女,叛逃就叛逃了,为何一定要找到她?她不在的十年,无论是西朗国还是天鹰教,不都没有什么损失吗?”
“天鹰神女带给西朗国和天鹰教的本就是一种精神力量,只不过是为了让国人有所寄托而已,”袁贵妃淡淡地笑了笑,“所以如果失踪的仅仅是她,倒不至于令教主如此费尽心思。只是她叛逃之时,顺便带走了天鹰教的圣物,那就不可原谅了!”
“什么?圣物?”西门紫照又是一声惊呼,“难怪……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就不怕遭受千刀万剐之刑?”
袁贵妃看着画中的女子冷笑:“她叛逃的原因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盗走圣物。不过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她的样子,总算有了一点线索,只要把她抓回来,真相自然大白。”
“事情只怕没那么顺利。”西门紫照摇头,倒是不抱多大的希望,“神女既然叛逃,她自然不希望别人找到,怎会以真面目示人?”
“不错,这自然大有可能。”袁贵妃点头,“不过你别忘了,除了那被她封了记忆的神女,没有人看到过她的容貌,她自然不必天天易容那么麻烦。何况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点线索,不能轻易放过。”
西门紫照皱眉:“母妃的意思,是要按图找人?”
“对。”袁贵妃又点了点头,“神女的样貌本宫已画好交给教主,这一幅是刚刚画好的。照儿,你若能将神女和圣物带回来,就是大功一件,自然能令皇上龙心大悦,对你大有好处。”
西门紫照心中一动:“父皇肯让儿臣去吗?”
“嗯。”袁贵妃挑唇,“本宫已禀明皇上,就说你不愿做温室中的花朵,想借此机会出去历练历练,皇上很是赞成,让你万事小心。”
西门紫照目光闪烁,片刻后展颜一笑:“母妃说得有道理,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机会。不过天下之大,儿臣该从何处入手?”
尽管左右无人,袁贵妃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据教主所说,有人曾在……”
接下来她的语声更低,几乎已无法耳闻。片刻后,西门紫照沉吟问道:“消息可靠吗?”
“应该错不了,”袁贵妃点头,“何况就算消息有误,你也只当是出门游历,长长见识。”
西门紫照终于点头:“既如此,儿臣立刻启程!”
“千万小心,”袁贵妃反而有些不放心起来,“多带些人保护,尤其要带上洛暝,他身手绝佳,足可应付大多数状况。还有,若有需要,可随时与天鹰教的人联络,他们会鼎力相助。”
西门紫照点头,连连答应:“是,儿臣知道了,母妃放心吧!”
自寝宫出来,他一路前行,眼睛不停地闪烁着。第一眼看到那画像中的女子时他之所以那么失态,是因为不久之前他刚刚看到过一幅类似的画像,就是赵臻怀中那一幅!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赵臻为西门紫龙搜寻的美女,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已失踪二十年的天鹰神女!
方才之所以对袁贵妃隐瞒此事倒并非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信不过,而是两幅画像并不一模一样,乍一看来十分相似,仔细想想差别还是很大的,二人大约只有五六分像而已。万一只是巧合呢?
太子哥哥,不会是你也打听到了天鹰神女之事,所以才想按图找人吧?
既如此,那就看我们谁的动作更快!
回到寝宫,西门紫照立刻吩咐:“来人!让洛暝来见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