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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到那抹纤丽的人影,骑在马上的楚凌云微微一笑,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人已经到了端木琉璃面前,轻轻握住了那双柔软的小手:“琉璃,你的手好凉,紧张吗?”
端木琉璃轻轻摇头:“不是紧张,只是对未来没有把握。”
楚凌云的手一紧,继而呵呵地笑了:“相信我琉璃,牵着我的手,我们可以走出一个不错的未来。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我宁舍自己不舍你。”
端木琉璃略一沉默,语声虽轻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相信。”
楚凌云又笑:“那么,跟我走。我现在对天发誓娶你为妻,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人,无论生死我都守着你。”
不知何时,原本喧闹的人群已经安静下来,两人的对话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众人不但不觉得矫情肉麻,反觉荡气回肠,尤其那些怀春的少女,眼中更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羡慕:今生能得此夫君相伴,夫复何求?
端木琉璃终于上了花轿,楚凌云更是飘身上马,带领迎亲队伍转身而去。从头到尾,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他最狼狈的一面,不是不敢,他只是不愿让端木琉璃的大喜之日出现丝毫的不完美。
作为端木琉璃的兄长,端木书昀等一行八人早已浩浩荡荡地跟了上去,那阵势果然独一无二,旁人若有什么不轨的念头,最好先掂量掂量是不是端木世家的对手!
尽管如此,心头肉就这么硬生生被人剜走,木灵芝依然觉得满心牵挂,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尽情地流下。明白她的感受,秋碧槐上前轻轻挽住了她的胳膊:“灵芝,不必难过,琉璃虽然嫁人了,不是还有我们吗?我和老爷才是你最亲的人呢!是吧老爷……人呢?”
一回头才发现端木凝安早已没了踪影,旁边已经有侍女答道:“回大夫人:老爷说他不想看到小姐当着他的面被抢走,因此回房躲着了。”
秋碧槐登时哭笑不得:“这老爷子,等着他来安慰灵芝呢,他居然闪人了。”
“没关系,谢谢姐姐。”木灵芝点头,干脆趴在她的怀里痛哭起来,“女儿被抢走了,总得允许我难过一下子吧?呜呜呜呜……”
秋碧槐有些失笑,搂着她一边劝着一边将她送回了房中,并叮嘱侍女小心伺候。
将她安抚下,忙碌半天的秋碧槐也颇感劳累,打算回房歇息一下。走到院中,侍女画苑疾步而来,看到她忙屈膝行礼:“大夫人!”
秋碧槐点头,不曾打算多说。然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眼中却突有精光一闪,脚步一顿说道:“画苑!”
画苑的身躯微微一僵,瞬间恢复正常:“是,大夫人有何吩咐?”
秋碧槐笑容温和:“你随我进来,我有些事吩咐你去做。”
画苑只好点头,随着她一起进了大厅。看到她,正好从房中出来的端木凝安叹了口气:“走了?灵芝没事吧?”
“嗯,哭一会儿就好了。”秋碧槐笑笑,“老爷坐吧,有件事要请您做主。”
端木凝安点头落座,秋碧槐已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便见他抬头看向画苑,眼中冷芒闪烁。
见此情景,画苑不自觉地一哆嗦,面上却依然镇定,仿佛事不关己。秋碧槐淡然一笑,右手随意做了个手势:“姑娘,你从哪里来,潜入晚照山庄意欲何为?”
画苑一呆,脚底下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强笑着开口:“大夫人您说什么?奴婢……”
“不必费心遮掩。”秋碧槐摇头,目光已经落到她的脚上,“你虽然易容成画苑的样子,也换上了她的衣服,却认为鞋子被长裙遮住,没必要更换,是吗?”
画苑眼中已经浮现出一丝惊慌,却依然不肯承认:“大夫人,这本就是奴婢的鞋子,您……”
“姑娘有所不知……”秋碧槐依然微笑,眸中却有一丝冷意闪过,“在咱们端木世家做事的女子,所穿的鞋子样式不同、颜色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鞋面上都绣着一朵梅花。方才姑娘与我擦身而过时,因为步子迈得大了些,鞋尖正好露了出来,我却不曾看到梅花。”
画苑彻底怔住,片刻后不由叹了口气:“不愧是端木世家的人,果然神目如电!不过要想知道我是谁,问他就可以!”
她刷的抬手一指秋碧槐身后,夫妻二人本能地回头一看,画苑已抓住这个时机飞身而起,眼看就要退出大厅!
然而就在此时,她突然感到一股大力涌来,整个身体已狠狠地摔回到地上,登时痛得叫也叫不出!当她看到身后的一切,眼睛顿时瞪大,这才真正感到了恐惧!
大厅的入口,狼鹰、狼歌、狼武一字排开,个个潇洒俊逸。转了转手腕,狼鹰一脸惋惜:“一巴掌就拍回来了,身手真不够瞧的。就这两下子,还想来晚照山庄找麻烦?”
“你们……”画苑不自觉地向后挪动着,“你们不是去琅王府了吗?怎么会……”
“王爷早就料到会有人趁今日这个机会捣乱,所以命我等留下照应。”狼鹰淡淡地开口,“姑娘,痛快点说吧!琅王府出来的人别的不说,逼供的手段通常令人发指。”
狼武立刻不满地翻个白眼:“喂!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忘了王爷经常说,咱们要以德服人,因为仁者无敌。”
狼鹰连连点头:“对对对!姑娘快说实话吧,王爷虽然口口声声以德服人,其实他那些手段……你懂的。”
这边两人磨牙的功夫,狼歌早已不耐烦的一挥手,只听嗤啦一声轻响,画苑脸上的人皮面具已倏地飞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展露在众人面前!
“啊!你……”画苑大吃一惊,本能地抬手遮挡,继而便知道根本多此一举,干脆放下手默不作声。
见她如此,狼歌更不耐烦,然而就在他要开始逼供之时,画苑突然浑身一颤,嘴角已经流出一股绿莹莹的血,整个人更是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好!她服毒自尽了!”狼鹰一声惊呼扑了上去,一把抓住画苑的手轻轻一试,便恨恨地放开手站了起来,“死了。”
“应该先封住她的穴道的……”狼武也有些后悔,眉头紧皱,“我们仨都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我方才一直提防着……”狼歌也叹了口气,“可是她根本没有自尽的意思,谁知道会……这下可怎么办?”
三人对视一眼,端木凝安已经做主说道:“人既然死了,便抬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三人应了声是,上前抬起尸体就走。将其放入马车,赶着车离开晚照山庄,一路出了城才随便挖个坑将其埋了下去。
周围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声偶尔响起,仿佛在哀怨地诉说。
然而一个时辰之后,埋有尸体的土层突然微微一动,跟着又是一动,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此时若是有人路过看到这一幕,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
紧跟着,本已死去的画苑从土里翻身坐起。机警地四处打量一番,确定半个人影都没有,她立刻起身跳出坑,并将地面恢复原状,这才飞也似的离开了!
片刻后,草丛中传出一阵交谈:“果然又是假死逃生,没意思。”
“上次有人偷走燕淑妃的尸体,王爷便怀疑她根本没死。这女子所用的手法与燕淑妃一样,她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很难说,世上会假死术的人不少,未必就是同一群人。不过这女子十分高明,呼吸心跳完全感觉不到,若非王爷事先提醒,我都未必看得出来。”
“有燕淑妃的前车之鉴嘛!如果她们真是一伙的,想必就是认为此法高明到了连王爷也能骗过的地步,这才故技重施。”
“对,如此高明的手法,她们怎舍得只用一次。”
“你们确定还要继续讨论下去?那女子走远了嘿!”
“什么?快追!”
三道人影很快掠出,一路追了上去。那女子大概对自己的假死术也十分自信,完全想不到身后有人跟踪,虽然本能地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却并未发现狼鹰等人的踪迹。
一番左拐右拐,这女子突然转身进了路旁的茅厕之中,三人只好暂时停下脚步。不多时,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婆弯着腰走了出来,步履蹒跚。
“好高明的易容术。”狼鹰不由赞叹,“不过可惜,她又忘了换鞋。”
狼武哼了一声:“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碰到咱们,算她倒霉。”
大约是笃定自己如今的样子绝对不会被人认出来,那女子居然不再急着赶路,不知从哪儿摸了个篮子挎在胳膊上,慢条斯理地逛起街来……
此时的琅王府,气氛已经达到高潮。
琅王的身份本就极不寻常,再加上端木琉璃出身显赫,前来捧场的亲朋好友、文武百官比楚凌扬大婚时只多不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楚天奇只是淡淡地微笑着,一旁的准婆婆霜妃则神情平静,居然看不出多少喜色。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随着一声吆喝,端木琉璃被狼燕搀扶了出来,虽然红巾盖脸,却遮不住她绝代风华。而当楚凌扬的视线落在她的右臂上,更是忍不住失声惊呼:“啊!你的胳膊怎么……”
时值盛夏,端木琉璃的嫁衣虽然造价不菲,料子却十分轻薄,内里是无袖的抹胸裙,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
这身装扮美则美矣,却正是因为如此,可以透过那缕薄纱清晰地看到她原本扭曲的右臂早已恢复正常,衬着窈窕的身段和高贵的气质,羡煞天仙,何况凡人!
楚凌扬这一吆喝,所有人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惊呼声登时此起彼伏!楚天奇凝目一瞧,眼中异芒闪烁,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微笑:“琉璃,原来你已将右臂医好了吗?这么大的好消息,为何一直隐瞒?”
“臣女想给琅王一个惊喜,好以最美的样子出现在大婚典礼上,”端木琉璃淡淡地回答,“还请皇上恕罪。”
楚天奇哈哈一笑:“此乃喜事一件,何罪之有?云儿,你的新娘如此美如天仙,你可开心了?”
“是。”楚凌云微笑,“无论琉璃是什么样子,娶到她我都一样开心。”
他倒是开心了,楚凌扬的脸色早已黑如锅底,几乎忍不住夺路而逃,因为知晓内情的众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脸上,有怜悯,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有嘲弄和讽刺!
当初他正是因为嫌弃端木琉璃右臂残疾、卑微怯懦才死命退婚,谁知这女子气质清雅高贵,聪慧无人能及,此刻更是连右臂都恢复了正常,他却娶了平平无奇的玉璎珞,这岂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之前想要强占端木琉璃的身体而不得,却反而因此被楚凌云报复,害得他“缠绵病榻”那么久,每日里连饭碗都端不动,更遑论再施诡计!
幸亏近日来楚凌云忙于大婚,懒得再搭理他,他才得以渐渐恢复正常,勉强跑来参加婚典,却不曾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觉察到他浑身轻颤,玉璎珞又气又恨,偏偏无可奈何,只得低声安慰:“王爷,稍安勿躁!若是闹将起来,咱们可不占理!”
楚凌扬冷笑不语,根本不理她的茬儿,只是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端木琉璃,目光阴郁而深沉。片刻后,他起身甩袖而去,玉璎珞和沈心竹忙跟了上去。众人只当他实在受不了自己的未婚妻今日另嫁他人,自然不以为意,也就私底下议论几句罢了。
坐在轮椅上拜了天地,端木琉璃被送入洞房。被红盖头遮了半天,她着实有些发闷,不等屁股坐稳便一把将其扯了下来。狼燕吓了一跳,登时嗔怪地扑过来抢:“哎哟姑奶奶!你怎么给摘了?这个是要留给王爷的!”
“他不是还没来吗?”端木琉璃一抬手阻止了她,“先放着,我喘口气儿。”
狼燕瞅着她,片刻后嘿嘿一笑:“王妃,您是不是很紧张?”
真是主仆,问的话都一样。端木琉璃看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换你试试?”
狼燕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幸好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阵响动,她立刻将红盖头盖在端木琉璃头上,欢天喜地地扑过去开门:“王爷来了!”
秦铮推着轮椅入内,径直推到床前才停了下来:“王爷,我们走了?”
楚凌云点头,二人便对视一眼,齐齐退了出去,掩好房门之后却谁也不肯走,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谁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曾听到,却听楚凌云淡淡地说道:“外面风大,要不要进来听?”
两人一下子垮了脸,踮着脚离开了。也是,狼王的墙角哪是那么容易听的?瞎折腾。
听到门外已经没有闲杂人等,楚凌云才满意地笑笑,轻轻握住了端木琉璃的手:“琉璃,我来了。”
我听到了。端木琉璃忍不住翻个白眼,默不作声。楚凌云想了想,虔诚地问道:“盖着这劳什子好别扭,我帮你拿掉吧?”
端木琉璃深度无语,只好沉默地点了点头。楚凌云笑笑,一把将红盖头扯下来扔到一旁,唇角的笑意却微微一凝:“琉璃,你好美。”
端木琉璃俏脸一红,竟有些不敢看他。耳边听到一声低笑,楚凌云已坐在她的身侧,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看着我,琉璃,除了这条腿,我其实也挺有几分看头。”
端木琉璃被迫对上了他深邃的眸子,却只在里面看到一抹荡漾的柔情。这缕柔情融化了她的紧张,令她稍稍恢复了平日的淡雅从容:“你不是挺有看头,你是相当有看头。像你这么英俊的男子,世所罕见。”
楚凌云失笑:“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运气好?”
端木琉璃笑笑:“兼而有之。”
说话间,她的手自然地下落,却不经意间碰到了楚凌云残废的腿。觉察到他的身躯瞬间一紧,她却不曾挪开:“琅王……”
“叫我的名字。”楚凌云微笑,身体却跟着一动。
“好,不过你别动。”端木琉璃一用力,按住了他的腿,“凌云,我们已经是夫妻,彼此之间已可以光明正大地坦诚相对,无需遮掩。”
楚凌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笑容却依然温柔:“是,我知道,但是琉璃,我不想吓到你。乖,放手。”
端木琉璃摇头:“我的胆子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小,我见过的病人也远比你想象得多。让我看看你的腿,或许我可以医好他。”
说丝毫不动心,自然是假的。看到她居然能医好严重变形的手臂,楚凌云何尝没有想过她也有可能治好自己的腿?然而无数次的失望让他宁愿暂时维持现状,也不敢轻易开口。
深吸一口气,他依然摇头:“琉璃……”
“你不相信我,我不勉强。”端木琉璃拿开手,淡淡地笑了笑,“夜深了,歇着吧。”
说完,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落座,慢慢卸着妆。看着她纤丽的侧影,楚凌云沉默片刻才淡然开口:“琉璃,我不是不相信,只是……”
“不必解释,我没事。”端木琉璃回头看他一眼,笑容清淡如秋水,“凌云,我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任何事,所以我真的无所谓。”
推动轮椅来到端木琉璃面前,楚凌云静静地看着她:“琉璃,我以为这么久以来,你的锐气和傲气已经被我挫得差不多了。”
端木琉璃动作一顿,眉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