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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霄冷笑:“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一定要让他答应!”
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显然又想起了在楚凌云手中吃的那些苦头。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西门紫龙心中刹那间掠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不由再度变了脸色:“难道你要对父皇用强?不!不行!你敢!”
楚凌霄看着他,目光阴冷:“我不敢?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走,我们现在便去见你父皇!”
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的严重后果,西门紫龙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人色,本能地连连后退起来:“不!不行,绝对不行!本宫要去告诉父皇,绝对不能让你乱来!来人哪……嗯……”
一边说着,他转身就跑,然而刚刚迈出第一步,便陡然感到脑中一阵晕眩,跟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夜色中,楚天辰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着昏死过去的西门紫龙淡淡地说着,“我就说找他根本多余,你偏要多此一举。”
楚凌霄看他一眼:“见他这一面,我也算仁至义尽,不算多余,走吧。”
当西门紫龙的意识渐渐恢复,首先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寒意,仿佛整个人都被浸入了冰水之中,连骨髓深处都冷得发颤,仿佛死过一次那样,好不难受!
呻吟了一声,他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真正清醒过来。可是不等他坐起身,便陡然听到一声颤抖的厉喝:“孽子!你做的好事!”
父皇?
意识到不妙,他呼的翻身坐起扭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父皇?您……”
此刻的他居然就躺在榻上,桌旁坐着的正是西朗国如今的帝王,也就是他的生身之父西门高泽!这位年已半百的皇帝生得倒是剑眉英挺,器宇不凡,很有一国之主的威严,只不过此时的他脸容却有些扭曲,一副恨不得杀人的表情!
刹那间,西门紫龙只觉得脑中轰轰作响!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在屋顶上被楚凌霄打昏了吗?他人呢?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有,他对父皇做了什么?
见他只顾发呆,西门高泽越发恼恨,刷的起身又是一声厉喝:“孽子!还不过来受死?”
西门紫龙浑身一激灵,早已扑通一声滚下了床,惶惑不安地跪在当地:“父皇!儿臣……儿臣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西门高泽又是恼怒又是绝望,突然猛地一挥手,“看看这个!你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摔到西门紫龙面前的是一封书信,暗叫一声不妙,他抖抖索索地捡起来展开一看,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仿佛一滩烂泥!
没错,信是楚凌霄留下的,他在信中说,已经给西朗国皇宫中的所有人都下了剧毒,包括帝王及其后妃、子女,无一幸免!不止如此,虽然西门高泽的其他皇子因为被封为王而各有府邸,此刻也都已身中剧毒!这种剧毒正是当年望月关之役中狼王中的那种寒毒,普天之下只有血寒玉能解!
最要命的是,如今血寒玉就在楚凌云手中,换句话说,他们要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联手打败琅王,拿到血寒玉!
深知那种寒毒的厉害,西门紫龙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将楚凌霄碎尸万段!很明显,他也已经着了道儿,在拿到血寒玉之前,必须得忍受楚凌云当初所受的折磨了!
果然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初是他们害得楚凌云身中寒毒,险些命归黄泉,这才几年的功夫,报应便落到自己头上了吗?
知道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西门高泽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愤怒绝望。狠狠地咬了咬牙,他强迫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把话给朕说清楚!好好的你怎么会跟东越国的二皇子结下如此大的仇恨?”
到了此刻,西门紫龙早已连肠子都悔青了,虽然是堂堂七尺男儿,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父皇,儿臣该死!都是儿臣的错……”
据他所说,当初是楚凌霄主动找上了他、北宫律川和南宫剑鸿,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建议,就是让三人帮他夺取东越国的江山,等他即位为帝之后,就把东越国三分之一的国土拱手相让,给三国太子平分。
如今的玄冰大陆虽然是四国并存,却只有东越国占据着最富饶的大片土地,因此越来越繁华富庶。而另外三国则不是沙漠便是雪山,气候极为恶劣,就连土地也比东越国贫瘠得多。眼看着东越国的综合国力渐渐超越了三国联手,他们早就心有不甘,只是一直苦无良策。
而这次,楚凌霄提供的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就算此事不成,楚凌霄当不成皇帝,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就是在这巨大的诱惑之下,三人一拍即合,同意跟楚凌霄合作,共谋大计。
谁知经过了那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暗中策划,到头来却仍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楚凌霄更是被楚凌云揭穿了真面目,狼狈而逃。眼见四人联手也并非狼王的对手,西门紫龙早已决定合作之事到此为止,再也不想提及,这才急匆匆地赶回了西朗国,决定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谁知楚凌霄却不肯放过这报仇雪恨的唯一机会,居然用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他,这、这不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听着西门紫龙涕泪双流的讲述,西门高泽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无边无际的绝望瞬间将他笼罩,根本看不到半点光明!想不到这孽子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如今闹到这样的地步,让他如何跟西朗国的臣民交代?
“孽子,你、你糊涂啊!”西门高泽哆哆嗦嗦地说着,“就凭你这两把刷子,怎么可能是狼王的对手?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可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如今连累了那么多人,你说该怎么办吧?”
西门紫龙也想知道该怎么办,但他如果知道就好了!膝行两步扑到西门高泽面前,他一把抱住西门高泽的双腿嚎啕痛哭:“父皇,救救儿臣,儿臣不想死!儿臣也不想这样,都是楚凌霄,是他那个混蛋……”
“分明是你自己找死,你还有脸怪他?”西门高泽咬着牙,恨不得一个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如果不是你鬼迷心窍,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西门紫龙哭得越发痛心,断断续续地说着:“儿臣、儿臣也不是为了自己,这不是想让西朗国的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吗?咱们西朗国临近沙漠,天天尘土飞扬,儿臣想让他们到干净一些的地方享受一下风和日丽的生活……”
“幼稚!”西门高泽又是一咬牙,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以为事情真的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吗?就算楚凌霄真的成了皇帝,东越国的万里江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岂容他说给你就给你?更何况多达三分之一的国土?就算他肯,群臣也不会答应,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们而犯众怒?”
西门紫龙顿时无言以对,因为这些他根本就不曾考虑过。当初一听说可以得到东越国大片的国土,他便鬼迷心窍,哪里曾经考虑过后果?
抽泣几声,他紧抱着西门高泽的双腿不撒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父皇,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还是想想如何才能拿到血寒玉解毒吧,否则我们都活不成啊!”
想到体内的剧毒,西门高泽的怒火也嗤的一下消失无踪,只剩下漫天卷地的绝望:“还有什么办法可想?惹怒了狼王,除了等死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不然我们就把真相告诉狼王,就说我们都是被楚凌霄逼的,看他愿不愿意把血寒玉借给我们一用。”
“不,不行,绝对不行!”西门紫龙连连摇头,“楚凌霄不是在信中说了吗?如果我们不照他的话做,他就把我们跟他合作共同陷害狼王之事说出来,到那时,狼王必定恨不得我们立刻一命呜呼,他怎么可能把血寒玉借给我们?”
看着面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为西朗国带来滔天大祸的孽子,西门高泽眼中掠过一抹厌恶,突然一脚踢开他站起身,冷声说道:“那可未必,与楚凌霄勾结陷害狼王的只是你一个人,狼王虽然一贯做事决绝,却从不连累无辜,只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未必一定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
立刻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西门紫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度扑过去抱住了他:“父皇,父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将儿臣交给狼王,任他处置吗?那他一定会把儿臣碎尸万段的,父皇,父皇不要啊!”
西门高泽咬着牙,再度踢开了他:“碎尸万段也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怎会替我们招来这杀身之祸?”
西门紫龙急了,居然噌地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着:“父皇,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儿臣已经说过了,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整个西朗国,不是为了儿臣自己!否则等拿到东越国的土地,难道儿臣还能把它吃下去吗?还不是要拿给西朗国的臣民共同享受?”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西门高泽看他一眼,并不曾开口,脸上的神情略有缓和。西门紫龙见状,紧跟着说道:“何况,就算父皇真的把儿臣交出去,狼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贯睚眦必报,从不会放过害他的人。”
西门高泽颓然地跌坐了下去,只觉浑身无力:“但你又怎知只要出兵东越国就可以抢到血寒玉?如果拿不到,却又因此惹怒了狼王,我们不一样是个死吗?”
西门紫龙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一个不算小的秘密:“父皇,其实这种寒毒的解药有一个人有,就是楚凌霄!”
西门高泽闻言不由吃了一惊:“什么?他有解药?”
西门紫龙长叹一声:“是,如果我们不帮他对付狼王,他是绝对不会把解药给我们的,他就是要逼着我们去抢血寒玉,以此来保住性命!但如果我们照他的话做,到最后却仍然抢不到血寒玉,那就并非我们的责任,他自然会帮我们解毒。”
西门高泽对此却深表怀疑:“怎么可能?如果他真的有解药,狼王怎会不知道?只要他知道,一定会把解药抢到手,怎会平白受了那么久的折磨?”
西门紫龙叹了口气:“楚凌霄有解药之事狼王的确不知道,因为在那之前,这件事只有楚凌霄自己知道。狼王再厉害,他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未卜先知,才会以为他体内的剧毒只有血寒玉可解。还是在他的剧毒解了之后,楚凌霄才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
西门高泽沉默,这才知道楚凌霄早已把一切都计算在内,根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许久之后,他双眼一闭一声长叹:“这么说,我们根本就没必要考虑,更无从选择?龙儿,你犯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更做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你知不知道?”
西门紫龙当然知道,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些……
除了在信中说出已经给众人下了毒,楚凌霄还约西门紫龙三个月之后到他指定的地点会合。在没得选择之下,西门紫龙只能收拾行装,按时赶了过去。为了隐藏行迹,他刻意经过了一番易容改扮,并在脸上留下了一个只有楚凌霄等人才认识的记号。
楚凌霄所说的地方在西朗,南幽,北罗三国的交界处,是一家边境之地规模比较大的客栈。趁着夜色来到三楼最东头的房间,他咬咬牙按照约定的暗号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看到他脸上的记号,男子让开了身子:“进来吧,就等你了。”
这男子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同样已经回国的北宫律川。进入房中关紧房门,西门紫龙毫不意外地发现桌旁还坐着另一个人,正是南宫剑鸿。彼此对视一眼,他一把揭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想不到当日一别,很快就又见面了!”
房中二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同样一片灰败,眼中更是闪烁着充满愤恨,不甘,屈辱等等的光芒。冷哼一声,南宫剑鸿首先开口:“还以为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想不到竟然是与虎谋皮!”
西门紫龙叹口气落座,三人边喝茶边将各自的遭遇讲述一遍,才知彼此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各自的父皇知道事情真相之后说的话也差不了多少。同病相怜,原来就是这样解释的。
“这下好了。”北宫律川苦笑一声,“身家性命都捏在了人家手中,还说什么共享繁华?不过是楚凌霄拿来对付狼王的工具罢了。”
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下去……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无话可说。
许久之后,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北宫律川首先开口,语气中充满怨毒:“楚凌霄也太狠了,他这不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吗?”
南宫剑鸿叹了口气:“那能怪谁?还不是我们自己太痴心妄想?这是报应,而且还是现世报!”
“我才不信这一套!”西门紫龙咬了咬牙,“若真是报应,楚凌霄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南宫剑鸿显得有些烦躁:“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两位,我们难道真的必须与狼王开战了吗?”
北宫律川哼了一声:“除非你想死,否则只能听楚凌霄摆布。”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南宫剑鸿一声长叹:“我现在只有八个字想说。”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三人正相对无言,各自苦笑,突见桌上的烛火微微一跳,房中已多了一道人影:“有劳三位太子久候,真是过意不去。”
来人自然正是楚凌霄。摘去鬼面具的他面容祥和,微笑如风,乍一看去,居然还是当初那个一心向佛、满身悲天悯人气息的二皇子。只可惜他这副假象已经骗不了三人,原本慈悲的笑容看在三人眼中更是宛如恶魔,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三人阴沉冰冷的目光,楚凌霄丝毫不以为意,含笑落座:“三位太子远来辛苦,我特意备了些好酒好菜,咱们先畅饮一番,再共商大计!”
说着他一招手,燕淑妃已经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打开,端出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和一壶美酒,阵阵香气顿时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西门紫龙等人自然没有饮酒作乐的心情,依然保持着满是愤怒的沉默。等燕淑妃施礼退下,楚凌霄才含笑端起了酒杯:“三位太子请,不必客气。来,我先干为敬!”
仰头一饮而尽,他将酒杯翻转,对着三人示意了一番,接着拿起了筷子:“请。”
没有人做声,更没有人举杯,三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看得懂他们目光中的含义,楚凌霄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阴冷:“三位太子,这杯酒,可是我敬你们的。”
他刻意将“敬”字咬得很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所以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起体内的寒毒,三人不自觉地微微一颤,各自受辱一般涨红了脸。不过不等他们举杯,南宫剑鸿便淡淡地说道:“喝酒就不必了,若是易位而处,相信二皇子也不会有品尝美酒佳肴的心情。二皇子既然不择手段地把我们弄到此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另外两人吐出一口气,暗中对南宫剑鸿竖了个大拇指:看他平时最是小心谨慎,想不到关键时刻居然还有这份胆量。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句话说得大有道理,楚凌霄居然并未动怒,甚至重新笑得和善:“南宫太子何必把话说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