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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这是在说夏娴衣脑子撞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娴衣目瞪口呆,这还是原先那个病病歪歪,什么主意都没有的谢夫人么?怎么一开口就这般凌厉,若是她脑子有问题的消息坐实了,只怕她原本的婚事也要告吹。
她连忙道:“是我太高兴了,一时胡说,母亲,您别让我走,今儿好不容易是二姐姐催妆的日子,这样喜庆的日子我也是想来给二姐姐道贺的。”
谢氏却不为所动,依旧让丫环拉了她回房。
夏娴衣气鼓鼓的走在路上,眼睛里满是不甘,谢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一点儿脸也不给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忍住没有说这些内情,而夏婵衣又太会做戏,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体面光彩,只怕二人的事情败露之后,等着夏婵衣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眼睛眯起来,夏婵衣,你这样得意,我若不做些什么来,只怕对不住你!
花厅里头气氛渐渐好转,谢霜云忍不住看了看婵衣,刚才夏娴衣说的那番话太刺耳了,她听着都觉得不妥,可回头来说,晚照也实在不该那样反驳夏娴衣,好歹他们都要成亲了,晚照怎么还能用这样的话来说楚少渊,他明明待她是这样的好,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珍惜?
谢霜云心里满腹纠结的心事,柔肠百转却不知该说给谁听。
婵衣不动声色的看着谢霜云自打进来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叹息,怪不得上一世二哥跟霜云表姐两人婚后生活那般的相敬如宾,而每回回娘家,看到霜云表姐与二哥的相处,她只感觉到敬,却没感觉到爱。
原来谢霜云心里头装着楚少渊,却眼睁睁看着楚少渊娶了别人,她自己没办法之下只好嫁了人。
好在这一世二哥跟清姐姐彼此相悦,不然二哥也太可怜了一些。
天色渐渐西沉,最后一抬嫁妆也抬了出去,兰馨院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一些常用的东西都抬去毓秀园了,锦屏也跟着去布置新房了,虽说那些东西往后还是可以用的,可眼下惯用的物件儿不在手边,婵衣的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不舍之情。
犹记得上一世出嫁的时候,她满心满眼的只有高兴,女子嫁人多少都是要掉些眼泪的,可她却一滴泪也没掉,前一世在家里受的苦太多了,以至于她及笄之后恨不得立即就嫁人,脱离这个魔窟。
可现在再重活一世,母亲健在,祖母的身子也大好,两位兄长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她倒有些舍不得离开家里了。
这个时候大厨房的小丫鬟端了银耳羹进来,笑着道:“大厨房今日银耳羹做多了些,老夫人让奴婢给二小姐送来。”
婵衣淡淡应了一声,随口道:“放到几案上吧,我一会儿吃。”
小丫鬟笑着点头退了下去。
蒙汗药()
锦心跟着锦屏一道去了毓秀园布置新房,天擦黑的时候,她正好从毓秀园回来。
她挑起竹帘进了屋子,手里还抱着一只陶枕,见婵衣正对着略显得有些空荡的屋子发呆,她笑道:“小姐,今儿奴婢值夜,明日一早奴婢唤您起床。”
婵衣回过神来,淡淡一笑,点头道:“你回来的倒是早,锦屏没有与你一同回来么?”
“锦屏姐姐也回来了,奴婢瞧着她今儿累着了,便与她换了值夜,”锦心一边将陶枕放到铺好了被褥的软榻上,一边止不住的感叹,“毓秀园可真大,从正门走到碧湖边儿上的新房,单单是坐油车就得两刻钟,您跟王爷成了亲之后要打理这样大的宅院可得费许多功夫。”
听着锦心这般感叹,婵衣忍不住莞尔,前一世她是去过毓秀园的,在毓秀园还未曾被赐给楚少渊做宅邸的时候,她跟简安杰一道去园里赏过梅,毓秀园的梅花在云浮城是出了名的好,那天她还剪了好几支回去插瓶。
后来听说毓秀园赐给了楚少渊,她还惋惜了好一阵子,而后楚少渊每每办宴席,她都会借故推脱不去,所以并不清楚毓秀园作为安亲王府之后的光景。
而唯一一次去毓秀园,却是被夏娴衣掳过去逼问燕云令的下落。
虽然已经重生了这么久,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冷,那几乎是冬天最冷的日子,碧湖结着厚厚的冰,漫天都是飞雪寒霜,她身上的衣裳又被冰水浸透,浑身冷的直发抖,原本打理偌大的诚伯侯府就几乎要将身子拖垮,再加上夏娴衣逼供的手段太阴毒,她最后还是没扛过去。
她刚重生的时候一心想着要报仇雪恨,到了现在,却渐渐的释怀了。
说句真心话,上一世的娴衣过的日子算不上太好,她一直顶着庶女的身份长大,虽然在府里作威作福,但在婚事上却是极不顺的,不然也不会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来。
至于楚少渊,虽然她前一世十分厌恶他,但据她所知,楚少渊过的日子也并不舒心。
他的后宅中时常有侍妾争风吃醋的事情传出来,他虽然侍妾众多,但膝下却一个子嗣也没有。
朱瑿好不容易怀了孕,结果却落了胎,当时云浮就有传闻说楚少渊杀戮之气太重,祸及子嗣,所以他才会到了二十多岁都无所出。
再想想自己,虽然管理诚伯侯府的中馈十分劳累,但那段日子,简安杰却是实实在在待她好的,不仅一个妾室也没有,就连通房都只有原先的一个开了脸的丫鬟,自从她嫁进来,那丫鬟也许久没有服侍过简安杰。
只可惜嫁给简安杰四五年,她一直没能有孕,简安杰安慰她说先养好了身子要紧,说孩子的事要看缘分,还帮她挡了婆婆苏氏的责难,她当时几乎觉得简安杰就是上天赐给她来弥补她先前所受的那些罪的。
哪里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胡乱想着,眼神不由得就落到了桌案上,桌案上头放着的银耳羹是用了上好的雪耳加新疆的红枣和枸杞熬制的甜汤,这样的汤羹当年不知吃了多少,导致现在再看到就全无胃口。
她叹了口气,从桌上端起那碗用冰镇过的银耳羹,“锦心,你晚上可曾用过晚膳?这碗银耳羹是大厨房送来的,我没胃口,你若是想吃就拿去吃,若是不想吃,就端出去吧,天色不早了,明日是正日子,要早些安置才行。”
婵衣一边将银耳羹端起来递给旁边伺候的锦心,一边往净房走去,打算洗漱一下早些睡觉。
锦心接过银耳羹来,刚要说话,忽然闻到银耳羹里头有些熟悉的味道,她愣了愣,又重新闻了一遍,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小姐,这碗汤羹是大厨房的人送来的?”
婵衣奇怪的道:“怎么了?大厨房今儿做的多了才让人送来的,平日里都是祖母吃的。”
锦心一脸的奇异之色,“这汤羹里头掺了大量的蒙汗药,若这一碗吃下去,只怕要睡个一天一夜。”
婵衣大惊,若她吃了之后睡一天一夜,那明日的婚礼上就要闹大笑话了,尤其是这个婚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只怕到时候要让楚少渊下不来台。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后怕,幸好她没胃口,不然可真的要麻烦了,但是
大厨房怎么会送来这样的一碗汤羹?
她脸色凝重起来,对锦心道:“今日府中事务繁多,难免人员混杂,你去查一下今天有谁出入过大厨房。”
锦心点头,小心的将银耳羹放到碧纱橱中,“小姐,这汤羹您不要动,等奴婢回来再处理。”
锦心从大厨房回来,脸上有些讪然,看起来像是吃了排头,一脸的难看。
“小姐,奴婢查问过了,虽然今儿是催妆礼,但却是请了鸿宾楼的厨子来做的菜,大厨房就单单做了一个银耳羹,还是下午人散了之后做的。”
也就是说没有人有机会往银耳羹里头放蒙汗药了?
婵衣摸了摸下巴,这就奇怪了,蒙汗药不可能自己跑进去,她想了想,又问:“那祖母可吃了银耳羹?”
锦心点头:“老夫人晚膳的时候吃的银耳羹,刚才还打发了明茉姐姐去大厨房,说是明早要多准备些点心待客。”
锦心这番话的意思是说,祖母吃的银耳羹是没有放过蒙汗药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晚了还会没有发作。
她抬起头看了看锦心,“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半路上被人放了药,你去问问今儿端给我银耳羹的绿珠,看看她说什么。”
锦心有些无奈的道:“奴婢也想到了,刚才去问了绿珠,绿珠她不承认。”
婵衣皱眉思索,绿珠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在府里当差的,她先前是在庄子上头的,后来自己接管了府里中馈,才将她选到府里,分配到大厨房当差。
照理说她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毕竟对她半点好处也无,若是被发现,可是要撵出去的,而且当时她端过来的时候,神情十分自然,若是她做的,她不可能会这般淡然,至少是会看着自己吃几口确认之后才会退下去。
而在府里头会给她下绊子的只有一个夏娴衣,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但她就是隐隐感觉,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不要声张,一切等过了明日再说。”
新妆()
夜色渐渐淡去,晨曦微露,天边显出鱼肚白的颜色。
夏家一早就开始忙活,尤其是在茶房、礼房、大厨房当差的下人更是忙的团团转。
婵衣一觉醒来,看见锦心正在收拾她睡的床铺,她掩住嘴角打了个哈欠,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锦心抬眼见婵衣醒了,笑着回道:“才卯时初刻,离吉时还早,您若是困便再睡一会儿,不碍的。”
婵衣揉了揉睡的有些迷糊的眼睛,用胳膊支起身子来,瞧了眼窗外,院子里头的人已经开始进进出出的忙碌,因她还睡着,所有人的脚步都放的很轻,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睡了,还有三个时辰便到吉时了,洗漱穿衣梳妆就要用两个时辰,再睡下去只怕真的要耽误了。”
锦心连忙上前服侍她起床洗漱。
刚洗漱好,谢氏便到了兰馨院,瞧见婵衣醒了,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你这孩子贪睡,没想到你竟早起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吃饭梳妆吧,别等花轿到了,你还没打扮好。”
婵衣一把抱住谢氏的胳膊撒娇道:“母亲的心里就没一点儿舍不得我么,我今儿就要出门子了,您怎么只担心我睡得太沉”
谢氏看着婵衣一脸的小女儿姿态,心中顿时软成一团,伸手揽住了她,笑得有些伤感,“我的小阿晚一转眼也要嫁人了,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你在家中一直被娇养着,脾气也不好,往后嫁了人可要收敛一些,在夫家毕竟不如娘家这般自在,即便受了委屈回来与母亲说,母亲也只能护你一时”
谢氏说到这里,心中一酸,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母亲您别哭”婵衣拿帕子给谢氏擦拭眼泪,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前一世出嫁的时候母亲早亡,出嫁那一日,她是冲着母亲的牌位行的礼,而这一世母亲健在,她原本应该高兴才是,可见到谢氏露出这样不舍的神情,她也跟着一起难过了起来。
谢氏抱住她,轻轻拍抚她的背,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哄她睡觉时那般轻柔,“晚晚乖,不哭,母亲这是高兴的,好在毓秀园离咱们家近,以后想家了就回来,母亲做你爱吃的点心给你。”
婵衣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瞧她们母女俩,还没到哭嫁的时候就哭成这般,等到了时辰,她们岂不是要用眼泪淹了满屋子的宾客?”刚踏进门来的夏老夫人见她们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一边笑一边跟一同进来的大舅母乔氏、三舅母周氏打趣道。
乔氏笑着劝道:“快省着些眼泪,等着哭嫁的时候再流,别现在哭了,到哭嫁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才是真的麻烦。”
谢氏跟婵衣连忙收了眼泪,一边重新梳头洗脸,一边吩咐下人端了早膳进来。
夏老夫人一边用膳,一边叮嘱婵衣过门之后应该注意些什么,尤其强调在她尚未及笄之前不能行敦伦大礼,说提前行了敦伦之礼对她有害无益,不仅会伤了身子,往后还容易生病。
婵衣毕竟前一世嫁过人,心里十分清楚,女子身子没有长成,早早的行了房会损了身子的,连连点头应是。
匆匆用了早膳,沐浴熏香,婵衣端坐在梳妆台前,由锦屏帮着她擦拭头发。
略一抬头便瞧见高高的衣架上展开的大红嫁衣。
嫁衣是按照王妃礼服的规格做的,正红的袖衣、罗裙,褙子上绣着展翅欲飞的鸾凤,织金丝线亮的耀眼,鸾凤周围绣着繁复的花纹跟卷云纹路,一眼看过去,嫁衣红的像是一团火焰般直接跃入眼帘。
婵衣有些怔愣。
若重生之时有人告诉她以后会嫁给楚少渊,她一定会嗤笑一声,说绝无可能。
不过才过了一年多,她就真的要嫁给他,果真是应了那句世事难料。
忽然记起上一世出阁的时候,楚少渊还在西北,那个时候他让人捎了话回来,说他年后回云浮,希望她的婚期能再缓一缓,颜姨娘便想借此让娴衣代替她嫁到诚伯侯府,她被颜姨娘的举动恶心到了,求了祖母将婚期提前了。
楚少渊回来的时候,她正好回门,他的神色她记得尤其清楚。
他的眼神比数九寒天的北风还冷冽,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怨怒,浑身杀气腾腾,像是一把刚开过刃的刀,锋利又尖锐,不当心撞上去便会头破血流。
从来没在他面前讨到过什么便宜,乍一见他这样生气,心里反倒生出几分快意,冲他勾唇一笑,只等着他开口讥讽她再反唇相讥,没料到他冷冷的盯着她看了半晌,一句话都没说便拂袖而去,气的父亲当场对她发了脾气。
上一世一直看不懂那双琥珀一样美丽的眼睛底下藏着的,既愤怒又忧伤的情绪究竟是什么,现在再回想起来,或许他那个时候就在意她,她却一直不知道,不,也不能说不知道,有几次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情意,但她却不愿去深究,在她心里他跟颜姨娘是一丘之貉,她本能的不愿接近。
没想到这一世他们竟然会走到一起,这么想着,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渐渐平和了下来。
脸上浅浅露出一个笑容,或许这就是宿命。
穿好嫁衣之后,便有女官给婵衣描唇画眉施粉。
精致的鹅蛋脸上扑了一层厚厚脂粉,嘴唇轻抿红纸,小巧樱唇染了大红的口脂更显娇美,眉毛用螺子黛描成一弯新月,头发高高挽起露出漂亮的脸庞,花冠戴在头上,头微微一动,花冠上缀着的珍珠穗子便轻轻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给婵衣梳妆的是从宫里出来的女官,上完妆往后退了一步,再去瞧婵衣的妆容还有什么疏漏之处。
出嫁时的妆容往往浓重热烈,不是所有人妆了都好看的,要五官端正且大气的人才压得住,女官仔细看过去,不由得愣住。
只见还未及笄的少女穿着一身真丝大红嫁衣随意的坐在杌凳上面,坐姿十分挺拔,嫁衣上头绣着的鸾凤华美艳丽。
而少女那张精致秀美的容貌在妆了浓烈的妆容之后,不仅丝毫无损她的漂亮,反而显得庄重沉稳,手随意放置在膝头,只不过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谁说夏家闺秀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样端庄大气哪里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