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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乌云密布,冷风吹过,天空开始落下硕大的雪粒子。屋内的热气,让她整个人处于混沌的状态,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莫小荷伸出手,手心冰冷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按道理,她不应该妇人之仁,作为高门子弟,六岁已经不算是稚童的年龄,应该尝试着去独当一面。
在内心里,莫小荷总是逃避一个现实。、自家不是普通人家,将来,儿女都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做爹娘的,把子女保护得再好,也无法陪着他们走完一生。
只是,让二壮独自回到城主府,府里那些刁奴和老货,会不会坏心眼地带歪了二壮,若是如此,发现的晚了,将来想要板正也难。
“夫君,二壮回城主府,美美怎么办?”
左思右想,莫小荷觉得顾峥的想法没错,毕竟作为下一任城主,二壮有责任在身,过度溺爱,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多多经历风雨,才能见世面。
“美美……”
顾峥皱眉沉思,这个问题,把他也难住了。兄妹二人感情特别好,形影不离,顾美美是二壮的小跟班,几乎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现在两个娃一起习武,如果把二壮送走,只剩下美美自己,一想到女儿落寞的小眼神,他就忍不住心疼。
从那张脸上,顾峥总是能想到儿时的自己,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身边没什么朋友,性子孤僻,所以他一直对顾美美很关注,生怕女儿走上他的老路,封闭自己。
“要不这样,等开年,咱们给美美选两个力气大的丫头,在她身边伺候着。”
莫小荷生怕自己闺女以后会成为男人婆的类型,大户人家的小姐,没多少舞刀弄棒的,不求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歹能掌握点技能,有点爱好,将来才能有几个知心的小姐妹。
对于这点,她很重视,莫小荷穿越来没多久就和顾峥成亲,能说得上话的姐妹,除了亲戚莫大丫和李秀,也只有璎珞一个人而已,有时候,难免会感觉到孤单。
顾美美这小丫头,从小性子就有点古怪,她总想办法扭转,试过好几个办法,目前一无所获。
“我的意思是,官家小姐,不能把习武作为头等大事,总得有点别的技能。”
莫小荷委婉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身边没丫鬟伺候,那是和从前的家里的条件有关系,成亲后,夫君把她照顾得很好,眼下多个陌生人晃悠,就觉得碍眼。
而顾美美现在的身份不同,城主千金,身边没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说出去让人笑话,难免有些小家子气。
再者,遇见麻烦不能总自己出头,这点莫小荷深有感触,就好比和狗蛋娘对峙,她只能不顾形象地用扁担砸,若是有几个狗腿子,她就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一边,喝着茶水,淡定地指挥就好。
对于儿子,顾峥要求很严厉,提起顾美美,他也有些无奈,本以为是个娇软的小闺女,谁料整日板着一张小脸,小身板也壮实,比二壮小一岁多,身高和二壮差不多了。
顾美美很少哭闹,对他并不依赖,这让顾峥找不到一点当爹的成就感,总觉得差点什么。
夫妻俩基本确定二壮未来的养成计划,但是对于女儿,两个人都很头疼,他们不怕顾美美哭闹,就怕包子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一副早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第008章 雪灾()
北风呼啸,天色阴沉沉地,硕大的雪粒子从天空中而落,屋檐下冻得结结实实地冰棱眨眼就被一层白色包裹,天地中一片灰暗的颜色。
瑞雪兆丰年,这句俗语,完全不适用于万里冰封的北地,这对百姓来说,是一场灾难。往年没有煤炭,全靠树枝烧火,每年都有人在睡梦中被冻死,即便是最为喜庆的年根底下。
莫小荷坐在炕上,身上搭着小被子,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问缝衣裳。小娃真是一天一个样儿,二壮和美美都正在长身体,平日又总和村里的娃子们疯跑,新衣裳没几天就浆洗得发白,难免会有破洞。
以家里的地位和条件,就算是一天十套新衣,也是换得起的,只是莫小荷觉得一天一套新衣穿着不够服帖,她也不想把二壮培养成纨绔子弟,但是为了面子问题,破损的衣衫,她是决计不会让二壮和美美再穿。
村里人家的娃子们,能有一件干净的衣裳就要乐上几日,谁家不是一件新衣穿个几年,不到补丁摞着补丁,是舍不得扔掉的,那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穿个十年八年破得不能再破的旧衣,也舍不得扔,做鞋底儿或者绞成碎布头放在棉衣里,抗寒。
做衣裳真是体力活,费时费力,顾峥心疼莫小荷,可他劈柴烧火做饭样样精通,却拿不起针线,越帮越忙,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夫君,府上都有针线上人,我就做几套贴身的小衣,不累的。”
莫小荷自诩贤妻良母,实则是太过无聊,冬日里没什么事可干,总得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她整日约着堂姐莫大丫闲话,这几日天寒路滑,徐铁头怕堂姐跌倒,已经禁止莫大丫出门。
“恩,针线费眼睛,府上那么多下人,得给她们找点活计。”
顾峥给自家娘子倒一杯茶,随手翻看桌子上的几本账册。城主府有很多处产业,总体来说还是盈利的,只是这几年他把多余的银子都用来救济穷苦的百姓,库房内不是那么丰盈。
还有两天就是年三十,到时候一家人得回到城主府。府上后花园有一片竹林,建造了几间雅舍,平日丫鬟婆子也很少到此地闲晃悠,他打算把雅舍腾出来,作为二壮的习武场。
“那处挺安静,还有小厨房和洗漱的净房,正好可以不受打扰。”
莫小荷揉揉眼睛,把针线放起来,仔细收好,她抿了一口热茶,点点头。就算夫君不说,她也是有如此打算,二壮的师父遭遇突来的变故,想来是不喜接近外人,府上外院和内院几处都不太合适,想来想去,也只有那片竹林了。
按理说,竹子这种生物不耐寒,多生长在南边,谁晓得城主府怎么会有一大片,莫小荷见到后还有点新奇,四季常绿,比松柏还要耐寒,可能是什么变异的品种。
她曾经问过府上打理竹林的人,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这片竹林大概有百十来年的历史,具体当初怎么来的,已经无人知晓,但是换个地方栽种,并不能成活。莫小荷没打听出什么,也就不再纠结。
“咔嚓!”
院子里传来清脆的响声,听得莫小荷一个激灵,她立刻站起身,无奈长时间坐着,腿部有点麻,一个站立不稳,身体前倾,就向着炕下倒去,还是以脸着地的姿势。
“小心点!”
顾峥抽了抽嘴角,对于娘子毛毛躁躁的性子已经习惯,刚刚她坐起来,他脑中就绷着一根弦,时刻准备在一边接着,直到娇软的身体稳稳地落在他的怀抱,他内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地满足感。
吱呀一声,门开了,二壮和美美两个小不点跑进门,利落地爬上椅子喘气。
“爹爹娘亲,雪下得太大,把咱家的棚子压塌了。”
顾二壮小脸红扑扑的,刚刚蹲了一个时辰马步,额角边还有流下未擦干的汗水。
莫小荷嗔了顾峥一眼,心疼地用柔软的帕子给他擦拭,又亲了亲顾美美。两个包子非要练武,心里总憋着一股劲儿,尤其是二壮,在经历狗蛋事件后,突然就变得懂事不少,让她这个做娘的压力山大。
五六岁的小娃,正是调皮捣蛋,狗都嫌弃的年纪,莫小荷想象的很美好,觉得自己要发挥慈母的本色,好好的给包子们讲道理。
可惜,理想和现实差距太大,她牟着劲想要发挥自己的价值,却发现娃太懂事,她一腔热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二壮小小的人儿,却很能吃苦,冬日历城个每隔几日都会下一场雪,为怕小包子变成雪人,顾峥就在院子里搭建个茅草顶的棚子,好歹能遮挡一点风雪。
雪粒子太大,扑簌簌地,狂风肆虐,已经几个时辰了,却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
莫小荷打开窗,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幽幽叹口气,这样下去,难保不发生雪灾,再有两日就是年三十,这场大雪似乎来得太不是时候。
“二壮,美美,饿不饿?娘给你们煎几个豆包吃吧?”
莫小荷摸了摸顾美美的小肚子,小了一圈儿,征求两个小包子的意见,和顾峥一起来到灶间。
北地人最喜欢吃豆包,用糯米面做的,有的掺杂了黑面和玉米面,有白色,黑色,黄色三样,里面是煮的软烂的红豆,吃的时候下面垫上白菜叶子,放在大锅蒸,或者在油里煎一下,把下面一层煎得金黄,撒上一把糖,又甜又糯,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娃,都很喜欢吃。
只不过糯米不好克化,莫小荷平日非常注意包子们的饮食,尽量荤素搭配,当然,一般情况她都是动动嘴皮子,负责做饭的还是顾峥。
昨天晚上,二人正准备亲热一番,她的手已经摸到夫君的人鱼线,正准备向下摸索,顾美美小包子却闯进来,追问二人,是不是过年以后,哥哥二壮要回到城主府。莫小荷很是惊诧,不晓得怎么走漏风声,这件事,夫妻俩还没和二壮提起,打算过了年之后再说。
“前两天回府里,我听下人小声议论的。”
顾美美咬着嘴唇,很是认真,她当天晚上就和哥哥说起,二壮表示兄妹俩肯定不会分开,只是她有点不相信而已。
小小年纪,就有了心事,莫小荷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只是不明白,人为什么会那么恶毒,恶毒到攻击一个三四岁的小娃,每每想到此,她就恨不得割掉那些长舌妇的舌头。
看来,府上下人是太过悠闲,而她也管理得松散,让这些人没有忧患意识,主子的事,也是能随便议论的?莫小荷想着要好好敲打这些下人,别以为她是个面人,没脾气。
生气归生气,可嘴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割掉所有说闲话人的舌头,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少,莫小荷只是心疼女儿,在她心里,顾美美是千好万好的。
之前快马加鞭送出去的信件,得到璎珞的回复,璎珞给开了几个食疗的方子,慢慢改善肤色,可能需要三五年,甚至更久,但是一定会有效果。
璎珞那边得到肯定的回复,莫小荷觉得自己的心态放平稳不少,她就是关心则乱,受周围人影响太深刻,有些魔怔,自己闺女,无论美丑,都是她最疼爱的人,若将来的女婿只为容貌,而不在乎内涵,她也不能那么放心的嫁女儿。
“娘子,晚上雪若是还没停,我就要下山一趟,你关好房门,在家等我回来。”顾峥看着远处天色,面色凝重,这一场大雪让人猝不及防,或许已经造成了雪灾,城里有那么多年久失修的屋子,一场雪,怕是要压塌了。
百姓流离失所,总要为他们找个避难的地点,顾峥作为一城之主,责无旁贷。
“我和你一起下山,带着二壮和美美,我们先回城主府。”
莫小荷摇摇头,府里还有琐事,不能全靠夫君一个人打理,而且大雪封山,想要下山也难,她还得通知堂姐莫大丫一声,堂姐有身孕,随时可能有危险,山上荒无人烟,想找个郎中都难。
第009章 夫人好重的心机!()
一场大雪连续下了两天两夜才停,大年三十的晚上,百姓们是在一片哀声叹气之中度过,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到屋顶上扫雪,唯恐大雪压塌了屋顶,一家子几口人,几乎是彻夜难眠,为未来的日子感到担忧。
民间俗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还是有很道理的,老人经历丰富,见多识广,大概三十年以前,历城也发生过同样情况的雪灾,那会两国开战,无人关注贫苦的百姓,不知死了多少人。
莫小荷对此一知半解,却也清楚食物和保暖的重要性,在三十夜里守岁之后,她看着二壮和美美睡熟了,这才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出门。
作为历城城主,顾峥已经被雪灾弄得焦头烂额,地上的积雪早已经到腰的深度,出门只能靠双腿行走,马车等一些交通工具,根本派不上用场。
趁着晚饭后的一个时辰,莫小荷用貂皮做了护膝,又在顾峥的鞋面上加了一层小羊皮,做了一双皮毛的鞋垫,习武之人不怕冷,可也长时间在雪地里走,寒气入体,还是会留下病根。
尽管过了午夜,历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亮如白昼,几乎找不到别的颜色,原本应该热闹喧嚣的大年三十,却一片死寂,没有鞭炮声,也看不到红灯笼发出红晕的光亮。
“夫人,不如让老奴去送,您身子娇贵,这路并不好走。”
府上的管事婆子皱眉,很是不赞同莫小荷的一意孤行,城主对夫人那真是视若珍宝,和眼珠子一样疼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真的不用活了。
这沿途积雪和小山一般,万一发生点小意外,人被埋在雪下,也不是不可能。
“无妨。”
莫小荷转过头,瞪了聒噪的婆子一眼,若真是忠心耿耿为她考虑,出门之前就应该劝说,不会等半路来个马后炮,说来说去,就是怕承担责任。况且,她在城主府内左等右等,一直不见有下人回来送消息,这让莫小荷食不下咽,坐立难安,心中焦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她眼里,自家夫君无所不能,可是她仍旧放心不下,必须出门一趟,亲眼看见他,莫小荷忍了一整天,又不好在两个包子面前表现太过明显,一颗心悬着。
成亲几载,这是第一次,夫妻俩没有一起吃年夜饭,再好的菜色,莫小荷都吃不出滋味,有时候想想,他和她都是被身份束缚,有很多的不得已和无可奈何。
“夫人,前面雪太深了,不如您回到府内等消息,东西让老奴送过去?”
前方路面凹凸,有一个被打扫过的雪堆,几处被人踩踏过的痕迹,其余是纯白一片,看不出深浅,婆子不敢掉以轻心,最后把心一横,谁让她是做下人的,有危险也不能让主子冲锋在前,只得硬着头皮道。
莫小荷站在原地,望着前面的雪堆沉思,这条路她和顾峥走过一次,先用手里拿着的拐棍试探雪的深浅,应该不会有天大的问题。她现在在城里,周围没有山,也不可能发生雪崩。
“夫人……”
婆子很想哭,不过是送一个包裹,随便打发一个护院就行,用得着亲自上阵?她手里拎着的一壶热茶,虽然外面包裹厚厚的棉花套,出来这么久,也应该凉了。
婆子暗搓搓地想,难怪城主从来对女子不假辞色,周围三米之内,连个母的都不能近身,又对夫人无比宠爱,原来秘诀在这里,危难关头,主动出击,表示要夫妻同心,婆子咂咂嘴,暗叹,夫人真是好重的心机!
莫小荷心急如焚,用拐杖探路,艰难地向前移动,根本不晓得自己的行为被婆子误会。几年以前,顾峥到大吴边城服徭役,那次山石崩塌,让她留下很大的阴影。
现在的日子,儿女双全,二人成亲几年,还是如当年一般,蜜里调油,脸红的次数都很少见,顾峥对她,始终如一,日子顺心得遭人嫉妒,所以莫小荷很怕出现什么差池。
路面的雪太深,最深处已经到了莫小荷的肩膀,她在雪中行进,就像老鼠打洞,走了半个时辰,回过头来,还能清晰地看到路转角那一排深深的脚印。
雪花沾染上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