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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怎么说,可是抓了药?”
晚饭是张大娘早已做好的,酸菜五花肉,烧土豆,还有个鸡蛋汤,给二人留出,温在锅里,顾峥等她醒来,夫妻一起吃饭。
“不用抓药。”
现在坦白还是再等半个月?万一是空欢喜怎么办?但是想到老郎中的名声,应该不会犯低级错误,或许最近还会有症状,她提前说出来,以免他着急。
“外面天黑了,你刚睡醒,先躺下再起来,免得头晕。”顾峥用手碰了碰莫小荷的额头,不烫,还好,他就坐在她身边,每隔一刻钟,都要用手试下温度,就怕她发烧。
“夫君,我怀孕了,只有一个月。”
莫小荷撩开纱帐,目不转睛盯着顾峥,只见他听见以后,身子突然一僵,一向面无表情地脸上,出现巨大的裂缝,瞬间转换几个神色,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怀孕了,娘子有了他的骨肉,或许和她一样,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顾峥只感觉心怦怦地跳,差点从嗓子眼冒出来。
真的不是做梦吗?如果是,太不真实,他一个大男人,却怕自己醒来以后,黄粱一梦,自己孤孤单单地躺在山里的草垫子上。
“半个月以后,再去看一次为好。”
莫小荷说话留有余地,以免闹出个乌龙,白白浪费她和他的感情。
“好。”
原本打算晚两年,为娘子身体着想,可孩子来的突然,天意如此,顾峥很珍惜,他去捡碗筷,想着具体的注意细节,明日去药铺找老郎中打听下,记在草纸上,以防有疏漏。
“夫君,你喜欢丫头还是小子呢?”
莫小荷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含含糊糊地道,“是小子吧,继承香火。”
“都喜欢,因为他们的娘是你。”
顾峥表情柔和一些,在他口中说出情话相当不容易,此刻是情不自禁,他嘴角勾起,如果是小子,教育要严苛,从小习武,强身健体,将来才能保护弟妹,若是丫头,就得娇养着,万万不能受委屈。
“甜言蜜语。”
莫小荷扑哧一笑,眨眨眼,自从郎中说她有孕后,似乎也给自己心理暗示,感觉小腹中,正有一个小家伙慢慢长大,她的心情变得相当微妙。
她没有胃口,以前最喜欢的酸菜,吃了两三口就放下筷子,最后倒是把鸡蛋汤喝得一干二净,来自京都的家书该送来了吧,估摸着就这两天,她该怎么给娘亲李氏回信?
年后,大哥莫怀远要参加科考,和张纤纤的亲事开始提上日程,她这个时候告诉娘亲她怀孕的消息,合适吗?上次李氏来信,特地邮寄到大舅娘手中,特地嘱咐她要节制,不能什么都由着顾峥胡闹。
思来想去,先斩后奏,到时候让爹娘见到外孙,来个惊吓!
第246章 小除夕()
农历腊月二十九,年味越来越足。一大早,天空飘起了小雪花。天光微亮,鸡叫了头遍,胡同内隐约传来喧哗声,充满乡音趣语,偶尔掺杂孩童的笑闹声。
莫小荷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用手一摸,枕边空空,床的另一侧是冰凉的。她一人睡在另一侧,却一点不感觉冷,脚底下汤婆子热乎乎的,应该是夫君顾峥半夜时分重新换的。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莫小荷很快接受现实。按照她的计划,还想和顾峥过几年二人世界,谁料计划远不如变化快,那么她也只能面对。
昨夜睡得安稳,恍惚梦见一个白萝卜一般的胖娃娃正对着她想,嘴里吐着小泡泡,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光溜溜的皮肤,让莫小荷小心翼翼地逗弄,不敢用力,怕在胖娃娃脸上留下红印子。
醒来后,回味无穷,这个梦是个好兆头,她哼着小曲,坐起身,想着和夫君赶个早集去逛逛,今天来卖东西的人不多,价钱很高,却能买到很多不常见的东西。
张伯和张大娘听见鸡叫,起身洗漱,张伯扫院子,张大娘喂鸡,等莫小荷起身以后,不见自家夫君的影子。
“小荷啊,你歇着,家里也没啥活。”
得知莫小荷怀孕,张大娘老两口喜滋滋地,莫小荷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多站一会儿,都怕她疲累,家里的活计一点不让她上手,吃饭只需要坐在桌前等候,剩下三人不停夹菜,眼瞅着碗碟就堆得和小山一样高。
“张大娘,睡了一宿,感觉都快生锈了,让我烧火,就当活动活动。”
莫小荷帮着烧火,又在院子里走上两圈,用手接着雪花,然后吹着玩,顾峥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家娘子孩子气的一面,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冷硬的面庞,柔和几分。
“夫君,你出去了?”
莫小荷拉住顾峥的袖子,得知自己怀孕后,好像对他更是依赖,恨不得长在他身上,只想自己不管干什么,只要抬头就能看见他。这种依恋的情绪越来越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着了魔,只有顾峥在身边,才觉得安逸。
“恩,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
顾峥先把手上的油纸包放在灶间,又赶紧出门扶着她,老郎中说自家娘子稍微有些气血不足,得稍作调理,最好的办法用食补,顺便送给他几个方子。
看了看天色,莫小荷很是懊恼,她估摸这会儿,集市上应该无人了。腊月二十九,大吴这边的习俗叫小除夕,家置酒宴,人们来往拜访,为了别岁,有更讲究的人家,在户外焚香三天,称作天香。
家里亲戚不多,大年三十又叫了堂姐莫大丫和徐铁头,所以文氏提前来这边,邀请一家人过去吃个团圆饭,也算是年前的最后一顿。
今年对李家很重要,搬到镇上来,李河的打铁铺子生意好转,李秀又说了个好人家,一桩一桩,喜庆的事居多。一家之主李大壮服徭役之时被埋在石头下,大难不死,人们都相信必有后福一说,无论如何,值得庆幸。
“那都买什么了?”
莫小荷扭了扭顾峥的胳膊,见张大娘和张伯不在,飞快踮起脚尖,在顾峥脸上亲了一下,因自己身高不够,亲到的是他的嘴角,她有些不太满意,再次跳起,如此动作,把顾峥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她。
于是,莫小荷以树袋熊的姿势,抱着顾峥的腰身,上面肌肉的轮廓分明,精壮得没一丝赘肉,她就那么盯着他的眼睛,二人相互凝视。
院门敞开,有邻居路过,站在门口看到二人的姿势,善意地笑笑,小夫妻感情好,亲热也不避讳旁人,若是别人打情骂俏,他们肯定认为有伤风化,可二人这一幕,却美得像画一般。
“我赶了个大早,没看到新鲜的水果,买了些晒干的海货。”
往年过年,大越靠着大吴周边的几个城池,都会运送苹果和甜梨,还有一种叫黑加仑的果干,今年形势紧张,大吴修筑防御工事,加高城墙,进城必须严格检查不说,还要收取费用,不少商人计算成本以后,回转,在大越自产自销。
海货都是京都那边运送,平日杂货铺子也有,不过都是一些陈年旧货,味道差,价钱贵,一般百姓宁可买肉吃了。
“虾仁,小海米,螃蟹籽,还有几样海螺肉和蚬子肉。”
那人家在海边,来亲戚家过年,沿途顺路带了一大袋子,想着换点银钱,就当弥补一下路费,刚摆摊,就有人上去抢,那人没想到干货受欢迎,深深感觉到后悔带少了。
往年干货价钱贵,无人问津,今年因家里有人服徭役,衙门给了贴补,日子比往年稍微好一些,若不是粮食贵了,他们能过个更肥的年。
“螃蟹籽用来蒸鸡蛋羹,还是靠海日子好,能吃到新鲜的。”
莫小荷胃口一天一变,前两天还受不得莫大丫做的鱼皮,第二日就非要闹着吃鱼,必须足够酸辣,顾峥看镇上卖的不够新鲜,又回到山里捞鱼,顺便猎了几只山鸡野兔。
下山手里拎着两个大水桶,里面放着好几条活鱼,莫小荷看到后,惊讶到不行,其实活鱼和刚死不久的那种,味道上差别不大,她看到顾峥这样,心里又暖又酸的。
山上陡峭,挑水下来不能用功夫,不然水就洒出来,顾峥全靠力气,尽管他体力好,等晚上莫小荷帮他脱衣服的时候,还是看到肩膀的两条红印子。
早饭过后,张大娘开始收拾东西,她在镇上没有什么熟人,偶尔过去找莫小荷的外婆话家常,一起纳鞋底。上门做客,不能空手,家里人商量过后,带了几个篮子。
鸡鸭鱼肉都是寻常年货,张大娘带了家里种的几把小白菜,小葱,自家熏的腊肠。听闻李秀快成亲了,又送了两块红色的料子。
还不到晌午,雪有变大的趋势,地上已经铺了一小层。
李家的院门口挂了两个喜庆的红灯笼,大门被擦拭得光亮,李河一身新衣,意气风发,自从做生意赚钱后,他的思路和眼界和从前不同,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家里人正等着你,天冷,赶紧进去烤火。”
怕张伯和张大娘不自在,李河带着二老去二进的堂屋,做个手势,莫小荷夫妻二人自便。
灶间上方炊烟袅袅,空气中有烟火的味道。能住在这片地段的百姓都属于家境殷实的人家,几个小子在外头疯跑,嘴里含着糖果,手里拿着鞭炮,淘气地往人家院子里扔,等主家出来,几人早已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顾峥怕鞭炮冲撞了自家娘子,扶着她走到李秀闺房门口。
这几日家里事忙,又因她怀孕昏昏沉沉的,一直没能抽时间过来,她心里总惦记表姐,怕她想不开。
好好的一段姻缘,谁能想到其中还夹杂那一段不堪往事,横生枝节,只是希望一切顺利,表姐能早点打开心结。
天冷,窗户和门关着,莫小荷一进屋,就闻到奇怪的味道,汤药混杂熏香,苦涩和浓重的香味混合,让她胸口发闷,胃往上反。
“小荷,你来了。”
李秀从屏风后面绕出,脸颊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仔细一看,是她涂抹了胭脂。
“表姐,你咋样了?”
莫小荷明知故问,看状态肯定不好,据说大年初二两家见面商讨婚期,也难怪表姐心理压力大。
“我有个办法,大体是能隐瞒过去,我还不是很确定。”
这件事让她来办,定然不够周全,必须让大舅娘知情,然后选择隐瞒还是挑明,莫小荷没法为别人做决定,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开解李秀,过去的就过去了,一切向前看,毕竟未来的路更长。
第247章 坑谁都一样!()
李秀坐在梳妆台上,愣愣地看着前方铜镜内模糊泛黄的影子,她用手抚摸脸颊,原本就没什么肉的脸颊,瘦得凹进去一块,尽管用胭脂水粉掩饰,仍旧遮不住脸上的病态。
娘文氏不知情,以为她是过年这段时间太累,又加上家中准备亲事,她不习惯,开导了几句,又忙着别的,爹爹李大壮伤了腿,需要照顾,大哥的打铁铺子生意红火,几日不曾回家看一眼,李秀只能躲在房间内装病,连出去见人的勇气的都没有。屋内烧了一个炭盆,里面炭火几乎没有热度,莫小荷畏寒,再加上胃里不舒服,她只得和表姐商量,打开窗子透透气,又在炭盆加了几块炭。
“表姐,你倒是说话啊!”
完成一系列动作,李秀还在发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一个镂空的胭脂盒,双目无神,仔细看她的眼睛,眼白浑浊,里面布满细小的红血丝,憔悴不堪,莫小荷摇头叹息,心理上这道坎可不好过,就看能不能挺过去。
“小荷,我想退亲。”
李秀回过神来,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巨大的波澜。这几天她认真想想,自己不能那么自私,如果她是林秀才,娶了个媳妇不贞不说,还要伪装黄花大闺女,她定是要愤怒到极点。
“然后呢?”
莫小荷早料到她这么说,表姐性子外柔内刚,总是为别人考虑多些,或许到最后一步,又打了退堂鼓。
“一辈子不嫁,我就是这个命。”
李秀咬咬牙,她能绣花,打络子,表妹在大越带回一本册子,关于刺绣针法种类,她很感兴趣,问过几个绣娘,都夸她有天分,至少掌握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不会饿死。
莫小荷头脑发胀,不嫁人太不现实,在现代,女人独立,晚结婚几年,就被社会批判成剩女,何况是在这个时代,女子依附男子生存,她叹口气,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不嫁人,总得说出原因吧?”
李秀不嫁人,那么李河呢?将来总要娶媳妇,定亲前,女方要打听男方家情况,得知有个不嫁人的小姑子,多半会望而却步,即便嫁过来,也要闹矛盾,闹分家,到时候李河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你千万别说你能自己单过,你看看我堂姐,过的是什么日子?”
莫小荷把李秀想说的全部堵死,果然见她面上有一刻的松动。表姐就是太爱为他人着想,提到自己不嫁人会影响到大哥李河,她又犹豫了,怕是之前没考虑到这点。
“你只不过在幼年不懂事受了点小委屈而已,这么多年,也该看淡了,难道你还想一辈子活在过去中?”
对于李秀这种人,说话不能留情面,一针见血,直击软肋,不然她左右摇摆不定,也让亲人跟着着急。莫小荷真想捂脸,她就两个姐姐,堂姐,表姐,姻缘上没一个顺利的,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我……”
李秀想解释,张口结舌,发现她自己还不如表姐看得透彻,要嫁人,她能接受,可是她配不上那林秀才,不能害了人家。
“你就是脑子不开窍!”
莫小荷恨铁不成钢,一句话不想说,她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若不是表姐从前一直对她好,得知她落水失了名节,也没落井下石,反到处处安慰维护,她才不要管闲事。
“莫大丫惨不惨?她的事你知道吧?”
未婚先孕,族里嫌弃她丢人,直接除族,嫁了李二,本以为是个老实人,过个平静的小日子,谁知苦难接连不断,李二口腹蜜剑,老虔婆阴险狡诈,害得她小产,又差点失去性命。
那母子二人被官差抓住之前,还在想着怎么拖莫大丫下水,在甜水村,把她名声败坏得一干二净。
“大丫姐是太不容易了。”
一步错,步步错,连回头路都没有,李秀对比自己,发现是庸人自扰,最坏的打算就是退亲,然后找个老实人,当做弥补。
莫小荷哭笑不得,又是找老实人,老实人得罪谁了?如若认为不贞洁的女子嫁人就是坑人,那坑谁还不都是一样!凭什么每次都是老实人无辜躺枪?
“人要先为自己想,然后在为别人着想,这样就已经很难得了。”
处处为别人着想,忘记自己,那倒是为了谁活着?自私自利的人招人厌恶,然而李秀这种圣母,同样让人接受无能。莫小荷无端地一肚子火气,不想和她说一句话。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点心眼没有,多亏没跟着去京都,李秀就这样的实心眼,放在宫斗电视剧,第一集都活不过去!
“别的我也不说了,你想想,你退亲,林秀才找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你侬我侬,然后生了胖娃娃,你心里好受吗?”
都及笄了,就是成年人,婚姻大事必须深思熟虑,不能任性,说退亲就退亲,总要给出合理的理由。退亲以后,大舅大舅娘都要受人指指点点,这就是李秀所谓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