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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原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袁世凯复又被任命为本次谈判的大臣,他兴冲冲地从原州回来,第一时间倒是没去瞧他那几房李朝宗室的姨太太们,而是先到了德寿宫,拜见了在朝鲜大展神威,把日本人欺负的不敢抗议的二愣子载漪。
“王爷实在是高啊,实在是高,”袁世凯摇头晃脑的说道,“若是让标下来,标下的胆子只敢好好和让日本人说话,绝不敢说大声一句话,更是不敢去教训日本人了,他奶奶的,王爷就是高端,就是厉害!”
载漪微微一笑,颇为得意,“这些日本人和京城里头那些破落户是一样的,欺软怕硬,寻常时候大家不把他放在眼里,随便他吆喝耀武扬威的,可若是咱们认认真真的对付他们,他们就不敢老三老四的了,你也不是不敢,只是你的身份不如我,我这个黄带子,多少是能有些作用的,我做了,别的人只会嘀咕几句,拿着这样的事儿想要让我摔个跟头,那是不可能的。”
袁世凯听着话,心中不免一凛,果然朝中的人,就算这些亲贵们,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老袁啊,你这次去谈判,这一个尺度可是要遵循好那。”
“全听都统大人的,”袁世凯打了一个千,“若不是朝廷为了留给日本人一点面子,这才让标下回来当个笑面佛,不然这个差事,还是都统大热你最合适,若是把这个大鸟领事折服了,想必朝鲜的事儿,也能戾气化祥和了。”
“就是这个道理了,如今地方上都平稳了,我这也没什么事儿,不如你回汉城来?我也拖延了几个月,是时候该回国了。”
“急什么,急什么,”袁世凯摆摆手,“这能者多劳,汉城我守着还有人闹事,可都统大人你来这里,一点儿都没有,可见标下是不成的,说不得只能让大人继续辛苦些日子了,至于回国,”袁世凯看了一眼正在和艺妓调笑的载漪,“如今朝中还没有谕旨,何须如此着急呢,朝鲜的艺妓,也是别有风味呢,大人还是多呆些日子罢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载漪摸了摸边上艺妓的下巴,“这朝鲜风景,可实在是别有不同啊。”
中日两国谈判,就选在了景福宫的一处偏殿,朝鲜人如今时髦的很,也并不是一味着坐地上交谈了,而是也和中国一样,摆了椅子桌子,袁世凯和载漪说了一会话,这才姗姗来迟,闵妃和日本领事大鸟圭介已经等候多时了。
“哦?国王今日不前来吗?”袁世凯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见了皮笑肉不笑的闵妃问道。
“袁大人,主上最近因为在忧心朝鲜的百姓在叛乱之后生计如何,已经病倒了,所以今天不能来参加谈判,请您谅解。”
什么心忧百姓,袁世凯暗暗腹诽,不就是担心自己在全州的祖坟被扒吗。他对着大鸟圭介点点头,坐了下来,大鸟圭介的头上有很可笑的伤疤,显然是载漪所赐。
“领事先生,你们日本准备什么退兵?”袁世凯开门见山,“叛乱已经平定,贵国的侨民和商人,接下去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不会有什么利益会被损失了。现在是不是可以退兵了?”
“当然可以退兵。”大鸟圭介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我们可以达成一个时间表,退兵的时间表。”
袁世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那请问贵国可以达成书面协议吗?”
“当然可以。”
这下袁世凯可是十分的惊讶了,他是最清楚面前这个日本人的秉性,就是那种无理还要搅三分的人,怎么今个是如此好说话了?袁世凯才不相信,载漪这么一顿痛打可以让这个日本人变性,他仔细的想了想,“那贵国有关于退兵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我们需要一个条件,如果这个条件达成,我们可以马上退兵。”大鸟圭眯着眼睛说道,“请袁君看一下我这个文件,王妃也一起看一下吧。”
袁世凯接过了大鸟圭介递过来的文书,打开一看,眼神顿时一凝,“中日两国共同协助朝鲜改革内政?这是什么玩意!”
“朝鲜必须在我们中日两国的共同监管下,开始对于朝鲜政治事务进行改革,改革没有成功之前,日本是不会撤兵的,如果清国这边,袁君愿意撤兵,我们是悉听尊便的。”
“你好大的胆子!”袁世凯冷冷的把那个方案丢在了桌子上,只要听日本人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日本人想要赖在朝鲜不走了,“日本人,鸟兄,我觉得你是不是被我们的王爷打的脑震荡了?已经神志不清了?”
“这里面一共五项七十二条,完全是我们针对朝鲜的弊端进行的建议和措施,保证可以让朝鲜成为一个正常化的国家,王妃,你认为如何?”大鸟圭介不理会袁世凯,只是看着闵妃。
闵妃咬了咬牙,“贵国欺人太甚,朝鲜是绝不会在任何国家的压力下开始任何不符合自主意志的改革的!”
三十二、共同撤军(二)()
“这是目前对于朝鲜最好的方式,”大鸟圭介不顾闵妃的抗议,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朝鲜的困境,很明显展示了封建君主**的弊端,和对于国家所带来的危害,所以,日本认为,帮助朝鲜唯一的方式,就是改革朝鲜的这些不合时宜的制度和人事,让朝鲜,日本的这个近邻成为东亚仅次于日本的文明国家!”
袁世凯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大鸟圭介在一个人表扬,“谢谢日本领事大人,但是朝鲜,很显然,”闵妃朝着大鸟圭介微微欠身,“不需要变化和改革,朝鲜已经存续了六百年,这么长的时间很能够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的主上,比贵国的天皇更深得民心,要知道贵国的天皇在几十年之前还没有任何权力。”
“大胆!”大鸟圭介大喝一声,怒视闵妃,很显然闵妃说的就是倒幕运动之前,日本的大权被大将军把持的旧事,“王妃,我就问你一句话!”
“领事您请说,”闵妃面带笑容,“不过不管您怎么说,我都必须要提醒您,叛乱已经结束,清国准备撤兵,贵国也应该要退兵,朝鲜应该由朝鲜人自己管理。”
“王妃,呵呵,你太天真了,”大鸟圭介摇了摇头,“你这个想法,真是愚蠢的可爱啊,你可知道,朝鲜的事务,朝鲜自己是永远做不了主的!”
“难道,朝鲜愿意一直做中国的藩属吗!”
这样的话虽然不是洪钟大吕,但是也把闵妃震慑了几秒钟说不出话来,袁世凯冷冷的旁观,这时候才悠悠的插了一句话,“朝鲜自然是中国的藩属国,这是一千年下来都是如此的惯例,难道日本,贵国想要挑衅这个惯例和律法吗?”
“我们只是寻求朝鲜的改革,并没有想要让朝鲜成为日本的属国,请袁君相信这一点。”我们是想要吞并朝鲜,而不是什么可笑的属国!
闵妃回过了神,她似乎被大鸟圭介的话说动了,咳嗽一声,“我完全不同意你的说法。”不过这个时候说话已经完全没有了底气。
“看来大鸟领事,我们的端郡王还没有把你打服气啊,”袁世凯摇摇头,“无论如何谈判,我只是告诉你这么一点,那就是国家主权是绝不可以谈判的!”
“朝鲜的地位已经明确,宗藩条例说的很清楚,大鸟领事说中文说的这么顺溜,想必也不是睁眼瞎,请去翻一翻,朝鲜的事务,若是贵国感兴趣,可以先告知总理衙门,再让理藩院来料理,但是现在我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谈判的是撤兵问题,而绝不是什么朝鲜改革问题,王妃有句话说对了,朝鲜存在了这么多年,那就是合理的存在,李氏朝鲜的统治稳若磐石,王妃,我说的话,你以为如何啊?”
袁世凯阴测测的说道,闵妃连忙回答:“袁大人说的极是。”
“东学党若不是我们日本派兵平乱,根本不可能平息,”大鸟圭介不屑的微笑,“贵国的统治基础早就已经动摇了。”、
袁世凯才懒得争论,你们日本人只是守着几个地方不挪窝,平叛个屁!“那么贵国是不想撤兵咯?”
“绝没有这个意思,”大鸟圭介世故圆滑的说道,“只要朝鲜按照中日一起督促朝鲜进行改革之后,我们马上就撤兵!”
袁世凯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偏殿,站在殿下面伺候的尚宫和内监们连忙行礼,他转过头怒视偏殿,“好的很,好的很!居然和我玩这套起来了,大家伙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袁世凯出了景福宫,外头他的一队人马已经在等候多时了,赵冠侯上前,“大人!怎么样了?”
“有些人真是太蠢了,冠侯,”袁世凯翻身上马,“日本人实在可笑,还想赖在朝鲜不走了,这原本在我的估计之内,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闵妃,可真是蠢极了,想着借助日本的力量来摆脱咱们中国的控制呢!”
“这个闵妃真是好蠢!”赵冠侯嗤笑连连,“以为自己是什么牌位上的人呢?”
“就是这么说,自己若是实力不够,就算是想要做左右逢源之事,那也是要在两强之间化作齑粉的,”袁世凯翻身上马,“这个道理不同,那就是她活该要死,只要咱们不再护着她,你信不信,闵妃什么时候就被日本拉下马了,日本人这么野蛮,嘿嘿,可是什么事儿都办的出来的!”
“那谈判不成,接下去咱们怎么办?”赵冠侯连忙问道,“要不要提防着日本人闹事?在雅兰庄哪里咱们已经派了兄弟去了。”
“既然派了那就派着吧,可笑啊,朝鲜人自己不急,倒是咱们在这急了,我看着日本人是铁了心了,预谋着赖在朝鲜,他们所图甚大,咱们不能赔在这里,走,”袁世凯一挥马鞭,“和他们敷衍几次,咱们上折子,日本人不撤,咱们自己撤!”
袁世凯深知日本人的野心如何之大,故此在谈判不成之后,立即向北京禀告,“日欲用谈判之法拖延节奏,其本心绝不在于和谈撤兵,图谋甚大大鸟领事提出我和日方共同监督朝鲜改革之事,断不可行,此举必让我在朝鲜之宗主权,此名正言顺之权,备受日人削弱应速速撤兵为宜。”
他又拍电报给李鸿章言明此事,“日人奸诈,虽在谈判撤兵之时,仍然增兵不止,我虽有三部在朝,可互不统属,此乃大忌,且如今兵力逐渐日本占有,若以和谈为目的,窃以为速速退兵,以彰日人狼子野心,诸国必然侧目若是要战,先下手为强,将汉城左近日人据点偷袭拔除,并速速增兵朝鲜,以战日人。”
袁世凯对于李鸿章说的话,不同于上折子的官面文章,的的确确是十分的推心置腹了,战和要先做好准备,若是日后被动应对,那就十分的不妥了。
三十二、共同撤军(三)()
若是要和,那么好办,这是处之以软,朝鲜的部队那就还是咱们先来的,先撤,中国把所有的兵都撤回到国内去,让日本人一个人演独角戏,什么中日共同监督管理,这个虚名一概不担,然后继续和日本人打嘴仗,再让各国一起出面,要日本人吞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可这倒是事后的事情了。
若是要战,那就先下手为强,如今趁着日本人立足未稳,先给他来一下狠的,日本的军队人数不算太多,培养军人又不是割韭菜,没有那么快,这里的几千人先干掉,那么日本人想要再在朝鲜惹事,那就没有什么力气了,这个差事,想必载漪是十分愿意去做的,只要一声令下,他就能冲到日本人的大营门口。
要不撤兵给日本人外交压力,要不就动手给日本人军事上的压力,这是两个选择,摆在李鸿章的面前,李鸿章接到了袁世凯的电报,问盛宣怀,“杏荪,你觉得如何?”
“日本人在朝鲜咄咄逼人,让载漪这么弄一下,治治他们也是好的,”盛宣怀说道,“不过接下去倒是不能够再生事了,这一点荣禄大帅拍来的电报,也是说的很清楚的。”
“这个袁世凯,眼真毒,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个都是好法子,可我这里,一个都不能听。”
“不在其位,不知其累,”盛宣怀显然是懂得李鸿章的难处的,笑道,“袁世凯的位置不够,不过这两个建议,站在他朝鲜的角度来说,的确是很不错。”
“他看在朝鲜,而我要看着朝鲜之外的东西,撤兵和谈,这个是不可能的。武皇开边意未已,咱们的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刚刚办了万国大会,意在宣示对于藩属的宗主权,日本人就这么来一下子,咱们若是说上折子退兵再和日本何谈,明天弹劾老夫的折子可以从北京铺到这天津的直隶总督衙门口!如今可真是国大民骄啊。”
的确如此,意在炫耀国力,并对西洋各国表明自己对于诸多藩属国的宗主权的万国大会刚开完,你李鸿章就想要在朝鲜撤兵,做出一副把朝鲜拱手让人的姿势,李鸿章你是不是汉奸?大家是不会看到之后日本的外交尴尬,以及中国会联合各国在外交明里暗里对着日本人施压的动作的,老百姓只会看到你软弱无能,你丧权辱国!
“老佛爷虽然不问政事,但是这么多年,她对着外国人可是都没服软过,当然了,英国也有,但是英国,怎么和日本可以相提并论。”
“是这个道理,”盛宣怀说道,“那突然袭击,更是不可以了。”
“日本人选的时机真够好的,今年是皇上登基二十年,更是皇太后六旬大寿,到了万寿月的时候,我还要入京贺寿,这个时候,只要日本人不是说对着咱们宣战,其余的事儿,咱们都可以忍,都可以让。你前几日说的极是,朝廷庆祝皇太后寿诞在即,一切稳定要紧,不可能为了朝鲜这个小地方,咱们先动手,这第一个好不容易在洋人那里竖立起来咱们是文明国家的形象,要保住,第二个,师出无名,不能够先动手,有时候,哎,真被这盛名所累啊。”
李鸿章说的这个“盛名”大有深意,盛宣怀说道,“天津的海关已经扣押了好一部分的货物,日本人再怎么抗议,也是没用的,我已经知会海关并户部,翁同虽然没有明着回复我的电报,但是显然,已经默认了。”
“那就好,我就希望着他别给我闹事就好。”李鸿章抽着烟说道,“不对着干,我就谢天谢地了。”
“翁常熟,现在是绝不敢捋大帅虎须了,”盛宣怀笑道,“东北那边,武备整顿的还不算上佳,想要在朝鲜对着日本人施压,自然是要靠大人了,何况如今小姐,哦,不是,是琳妃娘娘新入宫,不消多说,皇上必然是喜爱之极,后宫有眷宠,常熟也应该明白,他和中堂大人您,应该要一起合作,而不是明里暗里互相斗法了。”
李菊耦入宫,就先封妃,封号为“琳”,可见光绪皇帝对于李菊耦十分的重视,“说起菊耦,哎,我生出了这么任性的一个女儿,”李鸿章摇摇头,“昔日还想着把她交给幼樵,谁知道菊耦一力不肯,说幼樵绝非良人,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还说如果这辈子找不到良人,宁可终身不嫁,学一学西洋的才女,我实在是太宠爱她了,倒是把她给宠坏了,她既然这样倔强,我也不好勉强,想着什么时候再好好劝一劝,没想到,居然进宫了。”
“这事儿琳妃娘娘必然是考虑过的,”盛宣怀说道,“旧年皇太后就十分中意琳妃娘娘,可后来也没有勉强,可见,这一次,琳妃娘娘也是自己个的主意,绝不会有其他人的因素。”
“也不指望她帮衬我多少了,菊耦很聪明,若是心思还挂在老夫这里,到底是会害了她的,不过皇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