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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芬猛地大惊,皇帝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茬?更难听的话就在后头,“是不是桂祥指望了什么不该想的事儿,巴巴的这次才放出来?”
“皇上!”
武之柔走进了正殿,正殿颇为宽敞,五间的正殿,就开了三间的殿门,放眼望去,紫竹婆娑,清风徐来,带着兰花的清香,正殿的牌匾上书“紫云绿玉”乃是乾隆皇帝御笔,此地既然是兰竹之地,故此正殿的窗棂都是绘制春兰或者是竹叶的图案应景,武之柔瞧了瞧四周,没见到任何人,宫女太监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殿内静悄悄的,她朝着东暖阁云皇贵太妃的起居之处走去,突然之间就听到了一声长叹,“哎。”
“姐姐这是怎么了?”云贵妃咳嗽了一声,“突然之前好端端的怎么叹气。”
“咱们呆在宫里头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这里头的苦楚呢?你怎么还让武云迪的女儿也进宫来?”丽贵妃语气萧索,声音幽幽,“皇太后对着咱们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历朝历代的皇后对着嫔妃们能如此这样厚待的,实在是没有几个,但是咱们女人家,要这么多的绫罗绸缎,要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有什么用处?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哎,姐姐,您也别觉得我冒昧,到底这女孩子家,最要紧的就是一个好好过日子的夫君。”
云贵妃沉默不语,“咱们多少晚上,一宿一宿的不睡觉,手上的佛珠都捏碎了!夜里头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冰,这么多的荣华富贵,对着咱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多大的用处呢?咱们膝下也没什么孩子,我虽然有一个,可到底又没有了,咱们的日子,虽然看上去是天家富贵之极,可到底,还不如乡野之间的一个村妇罢了,咱们都已经在这火坑里头了,”丽皇贵太妃幽幽说道,“怎么妹妹你还把之柔给带进来?我家里头的那些女孩子,一概都撂了牌子了!”
“你这话。。。。。。”云皇贵太妃犹豫的说道,“没错,是啊,咱们在宫里头过的是什么日子呢,都是些有名无实的日子,现如今皇太后照顾我们,将来皇帝有了皇后,那一位来主持后宫,咱们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哎,白发宫女在,闲话说玄宗,这诗句以前不懂得,这么多年过去,如今都是懂得了。”
“可我也知道这儿,”云皇贵太妃咳嗽了几下,丽皇贵太妃连忙帮着捶背,“将来的事儿,怕啊,姐姐,武云迪掌管了军事这么多年,是皇太后最信任的没错,可这将来的事儿如何,真真是看不穿,皇太后到底年纪大了,再怎么说,万里江山总是要交到皇帝手里的,到时候武云迪,我们武家,能不能全身而退,这都是一件很难说的事儿,武云迪和婉贞是不乐意的,但是他们也知道,后戚的助力,是可以仰仗的。”
武之柔听着惊心动魄,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一出,难怪父母亲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张罗着入宫的事宜,“你却是当局者迷了,”丽皇贵太妃说道,“妹妹,后戚?能有多大的助力?只怕是不见得的,说句瞎话也不怕你恼,多少外戚都是天家最忌讳的?”
“这!”云皇贵太妃惊悚的喊了一声,殿外的微风吹了进来,听到声音的武之柔只觉得阴风阵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说的对啊,接下去可怎么办呢?”
“如今还不是什么定局,还不怕。”
武之柔加重了步伐,朝着里头咳嗽一声,“娘娘可是在里头呢?”
“快进来,”云皇贵太妃连忙喊了一声,武之柔走进了东暖阁,朝着两个人行礼,“我不太放心娘娘,故此进来寻娘娘。”
东暖阁里头的当众放着一个宣德炉,里面冒着冉冉的青烟,“啊,”云皇贵太妃惊讶的喊了一声,“你怎么进来了?静芬呢?”
“她在外头候着。”
云皇贵太妃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却又十分忐忑不安的表情,“罢了,也是你没有缘分,不能得这个头筹,”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接下去你也不必出面了,去后头瞧一瞧今个的午膳怎么样,你大约还不知道如何管家,在园子里学一点起来吧。”
“我学管家做什么,”武之柔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的古怪,哭笑不得的感觉,“将来都有管家和嬷嬷,我何必操这个闲心――不过既然是娘娘说的,我不得不听着,这就去瞧一瞧有什么好吃的,我先在厨房里头吃一些罢了。”
武之柔走了出来,心里头似乎还一直砰砰砰的跳,她转过了正殿,遇到了几个太监,太监们带着她到了膳房,膳房的人连忙行礼,她盯着正在翻滚着热气的炉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如果有人可以问,她也一定要问一问,到底这个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等到武之柔出去,云皇贵太妃才长叹一声,“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我原本请了皇帝过来相看,但是经你这么一说,倒是也不能让柔儿和咱们一样,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她有孝心进来看咱们,罢了,就让静芬去顶缸罢。”
三十五、儿女心事(七)()
“皇太后似乎也不是很中意静芬,”丽皇贵太妃疑惑的说道,“怎么还把静芬放在秀女里头?礼亲王最是乖觉了,若是太后露过一丝口风,这会子静芬就不会入选,早早的刷下去了。? 火然?文? ??? ???。?r?a?n ?e?n?”
“谁知道呢,皇太后的心思,”云皇贵太妃摇摇头,“那是海一样的深,寻常人都猜不透的,其实换成是我,也必须要如此的难以琢磨,皇帝如今看着孝顺,可将来如何,真真是不知道呢。”
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皇帝不是亲生的,皇太后心里肯定有疙瘩,别说皇太后是大度无比的,那是没有触到她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皇太后将来是肯定要撤帘归政的,就如姐姐所说的,万里江山总是要交到皇帝手里,皇帝若是孝顺,自然没话说,可若是不怎么听从皇太后,那么将来的日子就难过了,我的意思,大约也是这么意思,想着把静芬放进来,试一试皇帝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丽皇贵太妃继续说道,“静芬在这里头,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语焉不详,但是显然对方都明白,这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罢了,这些事儿和咱们也没什么相干,就看着热闹吧,”丽皇贵太妃摇摇头,意态萧索,“横竖咱们也只有看戏的份,多大的本事,吃多少的饭,不是那台面上的人,就别搀和了。”
过了一会,在外头望风的太监进来禀告了,“启禀主子,万岁爷已经到咱们这了。”
“已经遇到叶赫家的二小姐了?”
“是,这会子正在说着什么呢。”
“哎,我这样自作主张,可别坏了皇太后的大事儿才好,”原来云皇贵太妃根本就没有派人去瞧皇太后是否得空,而是要把皇帝引过来,让皇帝看一看武之柔,“只是柔儿不在,总是要有人应付过去的。”
“这是小事儿,不必在意,姐姐,”丽皇贵太妃挥着团扇,悄然笑道,“咱们也趁着这个时候瞧一瞧,皇帝到底是对这一位嫡亲的表妹,有什么说法没有。”
。。。
听到了皇帝如此诛心的话,静芬不由得大惊失色,所幸低头,皇帝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她定了定神,“皇上的话,臣女没有听说过,”她不卑不亢的说道,甚至带了一些恼怒的语气在里头,“臣妾阿玛是因为身子不好,故此一直休息着,这么多年来只能是在家里头躺着,这是实情,太医院的脉案都是可查的,绝不是说有什么被圈禁的事实,何况皇上的话,臣女也实在不敢苟同,”她微微抬头神态骄傲的说道,“叶赫那拉乃是八旗大姓,名门望族,实在是不会做什么违法之事,何况,皇太后乃是叶赫那拉氏门楣所出,就是皇上身上也是流着叶赫那拉氏的血液,臣女之父乃是皇太后、七王福晋亲生胞弟,在大内伺候当差,如何会做这样叛逆之举?外头的必然是谣言无稽罢了,若是真有此事,那岂不是就是皇太后指使的?这臣女实在是不敢如此这样想的。”
一番话有理有节,又十分的尖锐,最后一句话隐隐还有指摘光绪皇帝以子议母,乃是无礼之行为,光绪皇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边上的太监连忙解围,“你放肆!”太监尖着嗓子朝着静芬喝道,“万岁爷面前,如何是你能够饶舌的!”
静芬秋水一般冷冷的眼睛扫视了一会那个太监,低着头温顺的说道,“臣女不敢。”
那个太监被静芬的眼神一扫,浑身冰冷,顿时有些说不出来话来,光绪皇帝有太监这么一缓颊,也不再有些不悦的怒气,只是微微一哼,“罢了,”他到底是有些小孩子气,讽刺了静芬一句,“你口才倒是很不错。”
“臣女谢皇上夸奖。”静芬沉稳的又一福,“臣女告退。”
“且慢,”光绪皇帝这会子倒是不想让静芬走了,他摸了摸左手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笑眯眯的说道,“两位娘娘还在这里,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不合适,你们秀女入宫,分到各处宫苑,一来是熟悉宫里头的规矩,二来也是帮着伺候各位太妃太嫔,你若是走了,丽皇贵太妃若是有什么要使唤的,难不成让朕做吗?候着吧!”
皇帝显然是为难静芬了,他也不看静芬,只是随意的左看右看,显得十分适然,太监这会子早就进去通传了,丽皇贵太妃和云皇贵太妃一同出来,皇帝微微鞠躬,“丽娘娘,云娘娘。”
丽皇贵太妃上前拉住了皇帝的手,“皇帝来了,哎哟,手怎么这样的凉?你的身子骨弱,”丽皇贵太妃埋怨的说道,“穿着单薄,不能在风口里头站着,底下的奴才都是怎么回事?”她发怒的看着跟着皇帝的太监,“怎么一点都照顾不好万岁爷?不中用!都应该打发到慎刑司去做苦役才是!”
皇帝反过手掌,拉住了丽皇贵太妃的手,笑道,“不碍事的,这样的天气,怎么还怕冷呢?朕就是最爱出汗,故此来云娘娘这里吹一吹凉风,让丽娘娘担忧,朕实在是不应该。”
皇帝拉住丽皇贵太妃坐下,又对着云皇贵太妃点头说道,“云娘娘,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好了一些,”云皇贵太妃笑道,“这里头兰花香最好,我原本头晕,住在这里头,香风吹一吹,脑子倒是清楚了许多。”
“若是如此就是最好了,人最怕就是脑子糊涂,”皇帝似乎别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话,三个人一起坐下,只留下静芬站在一边候着,“我听说之柔进园子了,故此今个来瞧一瞧,”皇帝对着云皇贵太妃笑道,“怎么到了这里,不见人影呢?”
“她到后头瞧我的药去了,顺带着照看膳房的差事,”云皇贵太妃说道,“柔儿办事粗枝大叶的,刚才还摔了我一个翡翠的手镯,我罚她给我看好药。”
三十五、儿女心事(八)()
皇帝微微一笑,这个时候他就没去理会边上的静芬,丽皇贵太妃的嘘寒问暖,让皇帝有些难为情,倒是云皇贵太妃,骑马射箭素来都极为严苛,皇帝对着云皇贵太妃颇为敬重,对着丽皇贵太妃较为亲昵,听到她如此说,皇帝笑道,“怎么之柔长大了怎么还如此的风风火火呢?”
“本性难移,也是寻常的事儿,”云皇贵太妃笑道,“倒是劳烦皇帝还这么记着。?rane?n? ???。?r?a?n??en”
“小时候热热闹闹的,倒是记得住,”皇帝点点头,让太监去请武之柔出来,丽皇贵太妃看了云贵妃一眼,“皇帝这是急什么,”丽贵妃拿着帕子捂嘴轻笑,“猴急的呢。”
皇帝脸微微一红,“只是小时候一起玩过,这么多年没见了,怪想的,丽娘娘笑话朕了。”
不一会,武之柔被请了出来,她的衣服首饰原本就是出众,站在静芬的边上行礼,有了比较,更是华彩极为夺目,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一如静芬,淡淡的,丝毫未有高兴之意,“臣女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表妹,”光绪皇帝笑道,“多年不见了,你可还好?你额娘好?”
“家中一切都好,”武之柔不动声色,“谢皇上挂念,臣女不甚感激。”
丽贵妃连忙插话说道,“以前小的时候,你打了皇帝一下子可还记得?那时候为了争一个泥人张的嫦娥塑像,你打了皇帝一下子,皇帝还哭了呢。”
皇帝有些尴尬,干笑一声,“丽娘娘记得这么清楚,朕倒是记不得了。”
武之柔也微微一笑,“臣女也不记得了,小时候是觉得什么颜色光鲜亮丽的都是好的,可长大了才知道,像嫦娥这种样子的玩偶,臣女是不喜欢的,还是在外头读读书,得空闲了骑骑马,或者是到处逛一逛,这样爽快些的日子才是好的。”
“你啊,倒是要和惠庆一样,”云贵妃摇摇头,“当朝两位粉侯了。”
“女孩子爱热闹些,倒也不赖,”丽贵妃对着云贵妃笑道,“荣寿公主昔日在京师里头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闹,所以外头就送了一个粉侯的称号,江山代有人才出嘛,柔儿和惠庆两个人,爱见世面有什么关系呢,横竖咱们家里头的女儿,家世显贵,能够看一看学一学别人没机会的,也是件好事。”
武之柔说道,“如今出国倒也不算太难,将来若是有机会,求着阿玛把我放出去,到西洋各国去转一转。”
“吓,西洋有什么好玩的,可别去了,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丽贵妃固执的说道,“在咱们大清国都这样耀武扬威的,在他们自己个国家,不是要把咱们的人都生吞活剥了?听说前些日子,那个谁,东洋鬼子在总理衙门闹得不可开交,一点都不顾及什么体统,我瞧着这些洋人,都没有好东西!”
武之柔只是微笑却也不争辩,皇帝干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奉茶的太监上来了,刚好是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故此茶点上的极为简单,只是一碟红豆酥,一碟豌豆黄,简简单单,太监把托盘放在了边上,皇帝抬起眼皮,瞥了静芬一眼,“懂不懂规矩?”
静芬微微一福,上前接过了明黄色五龙万寿无疆盖碗,献给了皇帝,她的身材高挑,弯腰的动作做的有些吃力,皇帝恶作剧的笑了起来,接过了盖碗,不发一言的喝了起来,丽贵妃看了一眼静芬,静芬的脸上古井无波,似乎从未有什么不悦之色,她连忙打圆场,“好了,你们两个都是表姐妹,素日里头难得一见,今个在园子里头待着,倒是有缘分的,快下去吧,今个我们两个老太婆自己个吃饭,也不留着你们俩了。”
静芬和武之柔福了福,转身离开,身后的两个侍女一起跟上,皇帝端着盖碗,转过头看了一眼,对着云贵妃笑道,“之柔的性子还是如此。”
云贵妃点点头,“皇帝知道就好。”
两女联袂走出了映水兰香,武之柔见到了静芬脸上似乎没有不悦之色,不由得一挑眉开口问道,“表姐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咱们虽然是入选秀女,可到底不是进宫来当差的,皇上这样做,似乎,似乎折辱了姐姐。”
静芬摇摇头,“这算不得什么,妹妹你大约是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的,虽然不至于和别人家里头一样要做针线活贴补家用,但干活的事儿,多少干过,这点事儿,算不得什么,”静芬笑得风轻云淡,何况刚才她已经是胜了一次,这里头再朝着皇帝低头一次,也算不得什么,不过这事儿也不好说出来,“妹妹何必在意这些小事。”
武之柔微微一叹,静芬如此被对待,倒是坚定了她不愿再入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