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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端着盖碗,一只手拿着碗盖,
盖碗里的茶水热气腾腾,他也不喝,只是听着戏台上的杜丽娘在咿呀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显然十分受用,就连奕劻在边上也不曾注意。
“莼客兄,好自在啊。”奕劻背着手转过头瞧了瞧左右,没有瞧见另外一个位置上的人,于是径直和闭着眼听戏的李慈铭打了招呼。
李慈铭眉头微皱,睁开了眼,把盖碗放了下来,不悦的对着奕劻说道,“我就知道贝勒爷您这个福贵人来了,所以闭着眼听戏假装不知道您在,没想到,你还要特特地来打搅我。”
“哈哈,”奕劻哈哈一笑,管家搬来了太师椅,放在了上首的位置,“我虽是红尘中人,却也十分仰慕莼客兄这等世外高人的风姿,这才请了,”奕劻指了指上面千娇百媚的杜丽娘,“余紫云这样的世外仙姝来唱堂会,我就知道,只要是余老板来,莼客兄就是再嫌弃在下的庸俗,也必定要来的。”
李慈铭哑然一笑,“王爷您可真是猜透了下官的心思,也不知道怎么地,只要见到余紫云,别的角儿是一概都不能入眼了。”
“莼客兄既然如此喜欢,等下让余老板过来敬莼客兄一盏茶如何?他们倒是不能喝酒,防着嗓子倒了。”
“却也不必,”李慈铭摇摇头,“我喜欢余老板的戏儿,不是就要见本尊,近乡情更怯,若是到了余老板的跟前,倒是也不能洒脱,这就丢份咯。”
“莼客兄还是性情中人啊,”奕劻笑眯眯的坐下,“可远观不可亵1玩,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吧?”
“多谢贝勒爷谬赞,”李慈铭笑道,他也不摆什么脸色,兴致勃勃的说道,“王爷整日在料理洋务的事儿,怎么今个有空回府,还来看戏?”
“这话说的,”边上的一个清朗声音响起,来的人出现在了李慈铭和奕劻的眼前,只见一男子丰神俊朗风姿绰约,神态怡然,挥着一把郑板桥的竹石折扇,“皇帝也不差饿兵,差事再怎么要紧,家总是要回的。贝勒爷,”他对着奕劻说道,“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自然是对的,别人不知道,难道承恩公不知道?”奕劻站了起来,微微拱手笑道,“西圣最是体贴臣下的,这不我一到家,就知道各位都在这里,我做主人的已经迟到,还能够不来作陪吗?那可真是失了礼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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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环环相扣(四)()
瑛皇贵妃见到慈禧太后微微叹气,于是就问:“太后,这酥酪味道不好吗?”
慈禧摇摇头,“不是这个,看到保保,我就想到了以前英宗皇帝在的时候,保保和英宗皇帝好像啊,”她仔细的端详大公主的眉目,“这鼻子,这眼睛都是和英宗皇帝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看到保保,就想到了英宗皇帝,哎。”
瑛皇贵妃心里微微一酸,眼圈也红了一丝,只是当着太后的面,却也不能把自己的伤怀袒露出来,强笑道,“英宗皇帝原本就是和太后娘娘长得像,大公主和英宗皇帝像,如此岂不是也和太后娘娘长的像了?若是和太后娘娘这里学到半分,这就是大公主的福气呢?”
慈禧太后失笑,把那些许的愁绪抛在了脑后,“我和保保是亲祖孙,自然是像的,什么福气不福气。”
大公主瞧见了坑桌上的毛笔,先是抓了起来玩了玩,又看到边上的一叠折子,挣开小手就朝着那些黄色封皮的折子抓去,瑛皇贵妃看到了连忙拦住,“我的小祖宗,这可是玩不得的东西。”
“我看着皇祖母每日都看着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思的东西,想看一看嘛。”大公主牛皮糖似的在慈禧太后怀里忸怩,慈禧太后笑道,“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你若是看,只是怕你看不懂。”她拿了最上头的一本折子出来摊开,“你瞧瞧,你若是看得懂,这个你当然可以拿去玩。”
大公主苦恼的看了看,“都是字呢?保保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画儿,”小巧的鼻子皱了起来。“这个不好玩。”
“本来就不是好玩的东西,”慈禧太后合上了折子,让李莲英把折子拿出去。“皇祖母也是每天看着这些都烦呢。”
“皇祖母不怕,”大公主拍了拍慈禧太后的胳膊。大人气的安慰道,“等到保保以后长大了,帮着皇祖母,皇祖母就不烦了。”
慈禧太后微微惊讶,没想到大公主这样的老成,“好啊,”慈禧太后刮了刮大公主的鼻子,“那我们保保要多读书。听师傅的话,然后学好了本事,自然就能帮上皇祖母了。”
瑛皇贵妃心里砰砰砰跳的厉害,觉得这些话语十分不妥,但见到两人言笑晏晏,似乎又是自己多想了,慈禧太后和大公主说笑了一会,让保姆嬷嬷把大公主抱出去玩,“这些日子听说云贵太妃的身子不太好,御医瞧着怎么说?”
“贵太妃身子一直康健。只是这几日感冒了,有些体虚,太医瞧过。已经无妨了,只是要清清静静饿上几天就可。”
“文宗皇帝的太妃虽然不算多,可到底都是陪着我这么多年过来的,还有宣宗皇帝的常太妃,更是年纪大了,太医是要经常照料着的,英宗皇帝的嫔妃也有几个,这么林林总总,也可以凑好几桌麻将了。我平日里忙。不得空,都托付给你。我瞧着你细心,这些事儿都料理的妥妥当当的。我很放心。”
“臣妾只是协助料理六宫的小事儿,凡事还要太后拿总定夺才是。”瑛皇贵妃说道。
“你料理去就是了,凡事能做主的做了,若是不能做主的,你来问我就是。”慈禧太后温和的说道,“大公主如今也七岁了,凡事你要多教育她。她是英宗皇帝唯一的血脉,教育是最重要的,你诗书传家,学问上的事儿我是最信得过的。”
瑛皇贵妃低头应了是,慈禧太后又问,“之前我让你考虑的事儿怎么样了?”
“臣妾怕是配不上阿鲁特氏,”瑛皇贵妃低着头说道,“这是孝哲皇后的母家。”
“怎么会配不上呢,”慈禧太后耐心的解释道,这个朱元秀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脾气性子有些倔强,这大约和她是孤女出身也有关系,“孝哲皇后仙逝,崇琦没有了女儿,再者你是汉人出身,多多少少也有人会觉得大公主不够尊贵,我自然是疼她的,这不用说,但是你若是能认崇琦为义父,将来这大公主的前途,就是需要外头的人联系着,崇琦是蒙古八旗的翘楚,又是第一个旗人状元,这清流和勋贵都是在一块的,能给大公主长脸。再者,崇琦我也有用,为了防着他存了别的心思,宫里头的关系自然要存着,孝哲皇后去了,珣嫔是还在,只是她没有你有福气,膝下有一个女儿。”
既然说到了女儿的身上,瑛皇贵妃也只好答应了下来,“那如此就都听太后娘娘的安排。”
“这样就对咯。”慈禧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不管以前什么事儿,都暂且放下,看在大公主的份上,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女,将来若是有什么能给的,我绝不会吝啬。”
皇贵妃又行礼答谢,慈禧太后问,“我上次让礼部和宗人府议定大公主的封号,怎么样了?”
如今的朱元秀差不多是内管家,内里的事情一应都是她在照看,“礼部择了‘文嘉’、‘惠庆’、‘柔端’三个字,请太后选一个。”
“就惠庆吧,”慈禧太后点头,“惠美庆丰,这是极好的兆头,以后我们的大公主就该叫惠庆固伦公主咯。”
朱元秀跪了下来,“大公主担不起固伦两个字。”固伦是皇后嫡出的公主才可以加的,普通的公主无非只是加和硕二字,固伦在满语里为“天下”的意思,是最高的荣誉。
“怎么当不起,这是英宗皇帝的遗腹女,自然是尊贵的紧,怎么不能加?”
西暖阁里面两个人说着话儿,不一会,惠庆公主就进来了,拉着保姆的手说是困了,慈禧太后连忙让瑛皇贵妃把她带了回去,“好生伺候着,别中了暑气。”
瑛皇贵妃带着惠庆公主离开,李莲英又走了进来禀告,“英国人那边似乎得到了消息,外交次大臣已经赶到总理衙门了。”
“别理他们,之前爱德华还给我摆脸色,如今么。”(。)
二十九、顾此失彼(一)()
原来如今已经升任宗人府右宗人的贝子载凌,他拿起袖子擦了擦脸,朝着彭玉麟和李莲英点点头,在这个地方不适合交谈,于是都不说话走了出去,李莲英上了楼,不一会走了下来,“西圣有旨:彭玉麟并北洋水师德国购军舰将官一同觐见。”
彭玉麟走在了前面,身后的丁汝昌等人按照品级鱼贯而入,到了楼上,慈禧太后背对着众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倚在床上翻着一本册子,彭玉麟甩了甩马蹄袖,“臣彭玉麟携北洋水师将官叩见太后,太后万安。”
慈禧太后吐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放下了手里的册子,显然是不满意这里头的东西,她转过身,拿下了金丝眼镜,“不必多礼,雪帅快起来吧。”
李莲英接过了金丝眼镜和那个册子,转身离开,慈禧太后坐在了宝座上,“不中用了,我如今还没到五十,眼镜就花的很,看折子都要带眼镜儿了。雪帅今年六十多了吧?”
“回太后的话,微臣今年六十有七了。”
“这个年纪原本应该让雪帅你选个轻松的差事当着,如今却还让你在海上颠簸,我这心里可实在是不忍啊。”
“为国尽忠,微臣没有怨言,”彭玉麟说道,“北洋水师从无到有,都因太后一力支持才有今日,北洋水师上下是忘不了太后的恩情的。”
“什么恩情不恩情,这是为国做事,又不是给我一个人开军舰,”慈禧太后笑道,“你既然能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心里对我埋怨,你且再忙几年,等到德国的七千吨军舰再到了几艘。我再让你入京当差。”
“是。”
“你那个薇夫人如何了?”慈禧太后喝了一口茶,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就知道她一直呆在威海卫,怎么也不来北京?”
“小小妇人,不敢随意走动,怕入京惊扰贵人。”
“这有什么干系,”慈禧太后笑道,“你是正经的伯爷,谁敢对你不尊敬,你家里的女眷自然也是贵人。什么惊扰不惊扰的,得空了打发她来北京,也让我瞧一瞧,顺便也去承平伯那里走动一二,免得叫人家笑话你们彭家什么亲眷都不要了。”
这话里的意思让洪宣娇从此洗白,不再因为太平天国的余孽身份而躲躲藏藏,彭玉麟和洪宣娇旧年已经诞下一子,只是因为洪宣娇不得见光,故此儿子还养在正室邹氏的膝下,这事儿是彭玉麟的一件心病。听到慈禧太后这样说,一块大石落下于是又要谢恩,慈禧太后叫李莲英扶住。“整日跪也不知道累,赐座吧。”
彭玉麟在一边坐下,慈禧太后看着袖手站着的众人,大约都是三十出头的年轻,英姿勃勃,器宇轩昂,只有为首的人年纪大些,当然了她一个也不认识,慈禧太后偏过头。“这些年轻俊才,看样子就是不错。雪帅,也要叫他们报下名字罢?”
天下文武官员多如牛毛。可能被慈禧太后记住的没有几个,能被慈禧太后召见的更是极少,又能在太后面前自己介绍自己的更是极少,原本见驾的臣子要在绿头牌上写上自己的履历,今日是临时召见,所以也没有履历可看,彭玉麟看着众人,知道他们的机缘到了,“西圣驾前,众人报名。”
为首的丁汝昌单膝跪地,“微臣威海镇总兵,北洋水师左翼都统丁汝昌叩见太后,太后圣安。”
这是大名鼎鼎的牛人啊,慈禧太后微微一惊,“丁汝昌?”
“是。”
“以前跟过陈玉成的?”慈禧太后幽幽说道。
丁汝昌背心一凉,太后居然知道自己的出身!正想解释什么,急切之间却不知道如何措辞,只能是硬着头皮回道,“是。”
慈禧太后看了看地上的丁汝昌,又看了看彭玉麟,“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都有年轻还还不懂事的时候儿,起来吧。”
丁汝昌原本手脚已经酸软,听到命令咬着牙站了起来,“后来是到那里了?”
“先是在曾九帅的帐下效力,到李大人的淮军历练了一番,之后北上参与八里桥之战,再在中原剿灭捻军,之后承蒙雪帅青目,这才到了北洋水师之中当差。”
“好,”慈禧太后点点头,“你所经历的陈玉成、曾国荃、李鸿章、雪帅四位都是一时人杰,你只要从他们那里学到一点点,就受用不尽,我用人素来是用人不疑,你是太平军出身又何方,陈玉成我也饶了,你且安心当差就是,跟着雪帅,有你的好处。”
慈禧太后复杂的看着丁汝昌,此人在甲午之中威海卫海战主持对日作战,在弹尽粮绝之后拒绝向日本人投降服用鸦片自尽,忠义如此,自己还用说什么?自然是不能有所怀疑了。
“不过你是陆军出身,在水师上可还习惯吗?”
这时候是彭玉麟说话了,他朝着慈禧太后说道,“他虽然是淮军出身,起初是不通水师业务的,不过李合肥器重他,觉得他可看造就,就把他送到了英国去学习海军的业务,在英国学了四年,这才归国的,他的性子好学的紧,不过几年,业务已经尽数通了,微臣这才向朝廷保举,这才得了威海镇总兵官的差事。他在英国拜见过女王又和一些军舰设计师颇为交往,算得上是半个技术人员了,此番德国制造的七千吨军舰归国,被扣在苏伊士运河,所幸他会同德国的技术人员一起照看,才把这军舰稳稳妥妥的运回到大沽口。”
“甚好,”慈禧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能在后世之中留下名号的,果然不是普通人。她对着彭玉麟笑道,“也是你伯乐相马,所得是人。”
丁汝昌退到了一边,接下去介绍的人险些个个让慈禧太后坐不住:
“刘步蟾!”
“林泰曾!”
“邓世昌!”
“叶祖珪!”
“林永升!”
“邱宝仁!”
“黄建勋!”
“林覆中!”
二十九、顾此失彼(二)()
原来如今已经升任宗人府右宗人的贝子载凌,他拿起袖子擦了擦脸,朝着彭玉麟和李莲英点点头,在这个地方不适合交谈,于是都不说话走了出去,李莲英上了楼,不一会走了下来,“西圣有旨:彭玉麟并北洋水师德国购军舰将官一同觐见。”
彭玉麟走在了前面,身后的丁汝昌等人按照品级鱼贯而入,到了楼上,慈禧太后背对着众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倚在床上翻着一本册子,彭玉麟甩了甩马蹄袖,“臣彭玉麟携北洋水师将官叩见太后,太后万安。”
慈禧太后吐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放下了手里的册子,显然是不满意这里头的东西,她转过身,拿下了金丝眼镜,“不必多礼,雪帅快起来吧。”
李莲英接过了金丝眼镜和那个册子,转身离开,慈禧太后坐在了宝座上,“不中用了,我如今还没到五十,眼镜就花的很,看折子都要带眼镜儿了。雪帅今年六十多了吧?”
“回太后的话,微臣今年六十有七了。”
“这个年纪原本应该让雪帅你选个轻松的差事当着,如今却还让你在海上颠簸,我这心里可实在是不忍啊。”
“为国尽忠,微臣没有怨言,”彭玉麟说道,“北洋水师从无到有,都因太后一力支持才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