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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汉英看着身后的追兵攻势稍阻,连忙挥鞭望着北边奔去,身后自己千余亲兵连忙尾随而上,赖汉英逃出了死地,心下稍安,却又狠狠的心里咒骂,等到本丞相搬来大部队,看这些清妖到时候怎么跪地求饶,本丞相一定要将这些清妖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二十八、鏖战江西(十)()
赖汉英死命挥马鞭抽着胯下骏马,堪堪奔到吉水县左近,只看的离着吉水县南门三四里路的官道上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太平军的旗号,和一些清妖,还有自家部队地尸体,赖汉英心下咯噔一下,便知道情况不妙,官道两边几声大喊,箭雨倾盆而下,片刻间就有几十个太平军躲闪不及,倒下了马匹,有几根箭簇射中了战马,战马吃痛,前蹄高高跳起,把几个没有防备的太平兵重重的抛在地上,清兵就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小山包上一个墨绿色地大旗竖起,上面写了一个黑色的大字"曾"清兵们齐齐大喊,骑兵纵马上前,挥刀和赖汉英所部战在一起,步兵迅速合围,摆好了鹿角和铁刺等物,挥着白蜡杆来捅马背上的太平军。
清军大声呼喝:“湘军在此!逆贼还不快快投降!”声势威武,地动山摇,震的场内不少太平军神情惶惶,面如土色,手脚发软,手里的武器却还是牢牢握在手里。
赖汉英一咬牙,抽出手里的长刀,大声命令自己正在越来越无力抵挡的亲兵:“今日若不奋力突围,咱们天兵天将就要全数死在这里,想想自己之前杀的清妖!”太平军们想到被自己折磨死的清妖,神色变的坚定起来,情知清军不可能放过自己,摆好了阵势,和攻上来的清军骑兵战了在一起,清军骑兵的攻势为之一挫。
场内正在混战,赖汉英也亲自上前,和几个湘军的骑兵战在了一起,赖汉英挥刀杀了一个措不及防的清军,太平军看着自己的主帅上阵杀了清军,军心大振,连连高呼,奋勇上前,一时间,清军的骑兵被逼退了。
清军的步兵正在鼓噪加油,赖汉英哈哈大笑,多年过去,自己以前练的武艺竟也没拉下,正欲挥刀指挥着太平军突围的时候,围在南边官道的清兵一阵躁动,转瞬间又高声欢呼起来,赖汉英只见一个清军的武将纵马跃入包围圈,手里还举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事物,那武将三十多岁年纪,满脸骄横之色,将手里的那东西一把掷到了赖汉英的马前,伴着清军们如潮般兴奋呼喝声,大声叫道:“林启容的首级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赖汉英看着地上血液和泥土浸润的事物,骇然发现果然是林启容的首级,那林启容的面目狰狞,一脸不甘的张大嘴巴,想喊出什么。赖汉英的心下一凉,知道是断后的林启容已然被全歼,白指挥和石国宗的部队看着也是被伏击败退了,自己征战天南许久,难道今日要死在者江西地面上?
赖汉英把舌头咬出了血,让自己衰落的斗志又重新昂然起来,不再看一眼地上的林启容首级,挥着刀朝天举起,大声说道:“兄弟们!如今若是为天王效忠,若是战死,也能上大天堂,享大富贵!过了十八年,再转世下凡,灭尽清妖!”
太平军轰然应是,又与清军缠杀了起来,那曾国荃骂了声娘,纵马上前,连着顺势挥刀砍了几个太平军,上到赖汉英前头和赖汉英的贴身亲兵斗了起来,清军的曾国荃部和荣禄部赶到之后,清军军心大振,连连高声呼喝,不多会,太平军的气焰就被打压了下去,几百号人被围在了一个小圈子里,赖汉英连连指挥抵挡,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身边的弟兄们连二连三倒下,前几日还纵横江西无所敌手的太平军西征部,眼下已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覆灭只在顷刻之间!
曾国藩端坐在小山之上,笑着看着场内的清军快要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不枉费我丢了吉水县,路上又丢了如此多的财物,才引得逆贼中计!眼下这场大胜,也不会枉费左宗棠的粮草周转之劳累,江西地方的倾囊相助,和贵妃娘娘雪中送炭的恩德了!曾国藩正在欣慰之时,突然听的北边的鸣镝连连响起,一个斥候连忙来报:“大帅,之前败逃的逆贼又有一只马队攻来,外围设防的兄弟们怕是抵挡不住了!”
曾国藩心头一震,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北边的圈子一阵散乱,正欲发号施令,让步兵士卒拦住,但见那些前来冲锋的逆贼骑兵抱着必死之心,不顾自身安危地冲进了包围圈,冲地场内一阵人仰马翻,心下情知留不住这批逆贼的援军,只能发令道:“传令,尽量缠住逆贼的援军,多杀一个就多杀一个!”
赖汉英心下惨然,如今这必死之局也破不了,只能是拼死杀敌,杀得一个是一个了,正在心灰意冷之时,猛然听到了北边传来了几声大叫:“丞相,弟弟来救你了!”赖汉英转头一看,原来是国宗石凤魁挥着熟铜双锏奋力率着自己的骑兵杀进了重围,所到之处众清军无不退避三舍,石凤魁奋力杀到赖汉英马前,双锏一挥,抵住了曾国荃的攻势,来不及看赖汉英,就连连高呼:“丞相快走!我在这里抵挡的住!”赖汉英眼眶一热,连连道:“好好,你我兄弟就一同死在此地罢了!”
&们一起杀出去!”
咸丰三年九月十六日,曾国藩率湘勇在吉水县设诱敌之计,将财物酒水丢弃在官道之上,诈逃三次,骄纵发逆之心,斩了发逆土官正将军林启容,并将赖汉英困在包围圈中,后来被石凤魁拼死救出,赖汉英和石凤魁几乎只以身退,湘勇们追赶不及,只能将断后的发逆骑兵全数剿灭,阵斩两千余人,生擒三百人,与太平军西征赖汉英部僵持在吉水县和清江县一代,成对峙之势。江西的局面越发严峻了起来,咸丰皇帝连连下诏,要江西军民鼓舞斗志,血战到底。并诏令浙江、福建、湖南、湖北、广东各地团练支援江西,又发了一流水的捐官来填充国库,以作为大军开拔的费用。
二十九、兵临庐州(一)()
庐州府乃是江淮重镇;清顺治二年闰六月乙巳,庐州府改属江南省(省治江宁府,今南京市)。康熙六年七月甲寅,改属安徽省(省会治安庆府,今安庆市)皖北道(道治凤阳府,今凤阳县)。
新到任的安徽巡抚江忠源出生于嘉庆十七年的湖南新宁。这一年,湖南还有两个了不起的婴儿出生,就是胡林翼和左宗棠。
江忠源出身的家庭无可挑剔,是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江上景是秀才,隐居教学,清贫度日。江忠源秉承父志,攻读诗书,少年时即能写一手好文章。虽然他不好八股,爱读对考试无助的实用书籍,却仍然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十五岁便考中了秀才。
这个秀才不是中规中矩的斯文种,而是一个问题少年。他生就一副好身板,面目英俊,性格开朗,乐于交际。由于交游不慎,跟一帮赌徒混在一起,赌瘾深重。赌瘾越大,赌运越差,老是输得脱下衣服去质押,得了钱又回到赌场。偶尔赢钱,便去冶游(找小姐)。那些守法执礼的书生,对他侧目而视,不敢与他为伍。江忠源并不在意,由着性子在社会上玩耍,一直混到二十五岁,他因贵人相助,考中举人,才走上了大运。
那一年是道光十七年,湘潭人欧阳兆熊出任新宁的教官。江忠源奉父命应试拔贡,四场考试,都是名列第二。第一名是个姓陈的书生,富家子弟,文章似锦,赋也颇佳。学使蔡春帆把名列前茅的卷子发给各地的教官评阅,讨论冠军究竟是取江还是取陈。欧阳兆熊说:“若论试卷,优劣悬殊;如果要求真材,恐怕还需斟酌一番。”
学使不高兴了,问道:“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人请了枪手?”
欧阳兆熊说:“有没有请枪手,很难查明,也不必深究。不过置身考棚之中,时间又如此紧迫,恐怕连邵阳和新化都没人写得出这么好的卷子,何况新宁这个僻陋的地方!”他从陈考生所写的赋中,摘出若干佳句,念了一遍,然后说:“江考生是一介寒士,陈考生却是富人,卑职如此判卷,总不能说是收了好处费吧?”
欧阳兆熊一番雄辩,使江忠源名列第一,陈考生位居其后。
此年省城长沙举行乡试,江、陈两位考生都去应考。陈考生心有旁骛,选了八月初八的吉日,纳了一名美妾,自愿放弃乡试。蔡学使听说他如此不争气,对欧阳兆熊说:“还是你有眼力,看穿了绣花枕头。”
说来凑巧,江忠源在那一年与欧阳兆熊同时中举,一同进京参加会试。江忠源中举是新宁的盛事。此地自清朝开国以来,没人中过举人,江忠源破了天荒。
欧阳兆熊认为此人今后必有建树。另有一个在京城当侍御的黎樾乔,第一次看见江忠源,便说此人是个勇士,必死于战场。
这个预言在当时看来有些离谱,有几分相术士故弄玄虚的意味。品头论足是读书人的爱好,说出来的话多半不着边际。道光十八年天下太平已久,鸦片战争尚未爆发,一般人都在展望可持续发展的和平。江忠源是公车而非武将,又怎么会在不打仗的年代死于战场?
如今他却率领了自己家乡新宁的团练三千余人,九月一日晚上酉时正,在安庆城内的巡抚衙门里头,领了安徽巡抚的大印,王锦绣穿着绣狮子的补服在一旁观礼,见江忠源领了大印,连忙上前行大礼参拜:“卑职,提督安徽军务总兵官王锦绣。参见抚台大人!”
有着高颧骨,两腮深深陷进去的新任安徽巡抚活脱脱像一个猴子,江忠源连忙将大印交到亲兵手里,亲自扶起了单膝跪在地上满身铠甲的安徽省提督,亲切的笑着说道:“王军门,不必多礼,如今你是专办军务的钦差大臣,又有了男爵的爵位,咱们一体相交便好,本官在安徽,还要仰仗着军门你的湖北雄兵呢。”
&敢当,抚台大人的楚军才是精锐无比,蓑衣渡一战更是轰死了发逆的伪南王冯云山,功名赫赫。”
咸丰二年五月,江忠源率楚勇协同官兵尾追太平军至全州城外。太平军占全州,获得民船数百只,老幼妇女辎重载置船上,准备顺湘江水陆并进,北攻长沙。江忠源生长在湘南,对湘桂边境的地形颇为熟悉,为阻扼太平军北上,决计在蓑衣渡设伏。蓑衣渡位于全州城北十里,为湘江上游一险要渡口,两岸重峦迭嶂,树木参天,河床狭窄,江水湍急。江忠源在渡口北面三里的水溏湾江中密钉排桩,构筑木堰,堵塞河道,又以楚勇在河西岸埋伏,并飞函尾追太平军的总兵和春派兵在东岸阻击。六月五日,太平军夹江而来,船路被堵,江忠源率楚勇呼号而出。太平军仓促应战,以重兵掩护老幼妇女登上东岸,辎重船只一概弃去。楚勇与太平军在西岸激战两昼夜,双方都有不少伤亡,太平军夺舟东渡,江忠源以楚勇力单疲累,未敢涉河进追。太平军得以从东岸翻越山岭进入湖南。蓑衣渡一战,打乱了太平军沿湘江北进攻取长沙的计划。当时大雨连日,江水暴涨,太平军若顺流而北,长沙数日可达。时湖广总督程矞采驻军衡州,闻太平军北来,急忙赶回长沙,江忠忠源楚勇蓑衣渡一战,使清军争取到了时间,长沙得以设防固守。
江忠源得意地笑了一笑,这是他从一个小小的知县两三年间就跳到了一省诸侯,手握安徽大权的发轫,委实值得自己骄傲,江忠源在自己的行辕里头的花厅上,伸手请王锦绣坐下,又叫侍从上茶,花厅上的红烛高照,一阵秋风吹过,火光摇曳,室内明暗不定了起来,江忠源请王锦绣用茶,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这时候才又笑着说道:“不及将军在武昌城一场大火烧掉了发逆的三万大军,还单枪挑了伪西王,那时候湖南地方上的人都纷纷讲,这大火烧的像是周瑜周公瑾,这单枪杀了逆贼头目又似赵子龙转世,都说王将军有两者得兼之能呢!”
&老们谬赞了,实在是全靠了皇上的定下了破敌神计,又亏得常总督身先士卒,将士们用命而已,下官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功劳。”
二十九、兵临庐州(二)()
&呵,王将军谦虚了。”两人正在寒暄了一会湖广和两江的战事,江忠源喟然叹道:“本抚在从广西参战起,便主张围发逆于一地,然后聚而歼之。清军不讲地利,经常坐失良机。永安、长沙围三阙一,益阳临资口该守不守,岳州、城陵矾该争不争,使发逆多次处死地而复生,终成燎原之势!”江忠源恼怒拍了红木茶几,放在茶几上的青花盖碗险些跌到了地上,“如今这江宁虽然丢了,但是更是让咱们有了可以围攻发逆的目的地!流匪若不继续流,那也不能摆上什么用场,将军这安庆守的极好,安庆不失,江宁半日顺风顺水,即刻可到!”
&逆善于因地筑营,深壕厚墙,力能固守,虽咱们并力攻坚,惟以扑营逐利为重,往往损伤精锐。且发逆行军时善于声东击西,八旗绿营多迟缓尾行,根本无法阻扼发逆的前进。而逆贼进攻时善于分兵数路,正兵应敌,奇兵抄后或直捣中坚,而朝廷的部队多以一路当之,有时虽分数路,但却各不相顾,所以常为逆贼所乘。咱们要想克敌制胜,必须改变原来的战法!当逆贼扎营时,应该扼要以断其接济,严兵以堵其退路:当发逆行进时,应该预择精兵宿将,拦头迎击以遏其锋,沿途设伏以挠其势。”说了这些话,江忠源这才停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王锦绣,“王将军以为如何?”
&台大人所言甚是,请抚台大人下令,下官一定一体遵循。”王锦绣站了起来,抱拳答道。
&呵,王将军多礼了,本官也没什么好吩咐你的,皇上的旨意说的很清楚,安庆乃长江下游之七寸,若安庆不失,克复江宁轻而易举,若江宁有失,两江全境不保诶!所以,”江忠源正色对躬身站着的王锦绣说道,“王将军你的任务就是保住安庆!保住安庆就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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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庐州府位于皖中,南北交通咽喉要道,但无险可守,为稳庐州军民之心,安定省内局势,本宫准备向着皇上上奏,将庐州府升为省治!”江忠源也站了起来,对着王锦绣行了一礼,“将军与我南北分守两城,本官将这安庆城交给了将军,本官自取庐州府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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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外,王锦绣麾下的亲兵头子蒋琦进来单膝跪下,大声禀告道:“报两位大人,探子回报,昨天夜里逆贼南北分兵,一队人马望着江西去了,另一队人马望着桐城方向去了!”
王锦绣闻言心下一动,拿眼看着新到任的安徽巡抚江忠源,只见江忠源神色激动,好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好好,发逆也知道庐州的重要性,这看着就是望着淮河边去了,估摸还指望着打下庐州府,给着在河南被延绥镇和僧王的大军咬住的林凤祥留着退路呢,做他娘的春秋大梦!”江忠源骂了句粗话,又嘿嘿笑道:“看本官怎么给他来个狠的!”
&人,”王锦绣想了一会,下定决心开口劝道,“不如让下官去庐州,大人守安庆府为好?”
&必如此,我们湖南有句话叫‘要死卵朝天,不死翻个边!’本官既然出了这湖南省,就没想就这么默默无闻地回去,若是不能干出像样子点的功绩,如何锦衣返乡?”江忠源摆了摆手,干脆地拒绝了王锦绣的好意,“何况本官看着前些日子的邸报,这翰林编修李鸿章在合肥城练的团练也是甚好,庐州知府也善于财务,想着要遇见逆匪,本官都有些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