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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躬系四海之望,乘舆轻出,就是不以社稷为重。”
“还有呢?”
“圣学未成。皇上如今第一件大事,就是勤求学问。皇上践祚之年,与圣祖仁皇帝差不多,圣祖十四岁擒鳌拜,除大患,在皇上这个年纪,已经着手策划撤藩。御门听政,日理万机之余,不废圣学,不但常御经筵,而且没有一天不跟南书房的翰林,讨论学问。皇上请细想,可曾能象圣祖那样勤学?”
“还有呢?”
恭亲王此时不能说话,所以也只能是李鸿藻继续说下去,“八旗之事,乃是国朝根本,不可轻易动之,”其实他说这个话是不合适的,但是李鸿藻也只能咬牙继续说下去,皇帝向来敬重这个师傅,恭亲王不能说话,只好他来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丁银更是八旗日常敷用,不能随意改之!崇琦其人,用心险恶,用奇巧之事邀功于上,臣请罢崇琦礼部八旗司员外郎之职!”
皇帝只是吐着粗气,犟着头不说话,他环视了众人,“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吗?恭亲王,你说!”
恭亲王默不作声,“是,臣等皆是此意!”
“很好,”皇帝突然不生气了,起码在面上,看不出来,“你们退下,朕想一想,再定夺。”
恭亲王等人磕了个头,无言退下,皇帝坐在宝座之上,嘴勾着一丝冷笑,拿起手里的一个调任官员的空白纸,上面写了一列的人头,都是近期要提拔的人员,户部左侍郎魁龄拟升任工部尚书,皇帝的记性很好,这个人和恭亲王的岳父,已故的桂良是同宗的,“说的如此公忠体国,还不是一味得任人唯亲!哼,”皇帝拍下了那张纸,叫陈胜文,“载澄那个小子呢?!”
“今日没进宫,叫人打听了,听说被议政王打坏了,躺在床上动弹不了。”
“哼,苦肉计吗?”皇帝阴着脸,“折子里头皮里阳秋说朕整日闲游,又不擅进学,更是懒怠政务,好啊,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这外头的人都要管个够!”
陈胜文不敢接话,只是让皇帝自己发泄,不一会,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进来磕头禀告,“禀告万岁爷,承恩公准备进宫,就被一群无赖围住,拆了轿子,放了火,还把承恩公打了一顿!”
“好好好,”皇帝原本就此忍下,没想到,还居然有了这样的变故,皇帝的眉毛倒竖,“好的很!叫起,把御前大臣都叫进来!”
八、中枢之事(三)()
慈禧太后的访欧之行,最后一站就在奥匈帝国结束,总理衙门协理大臣庆海作为太后的特使,出访意大利,这趟欧洲之旅又被人称之为“环法之旅”,差不多就靠着法国扰了一圈。
约瑟夫亲自护送慈禧太后一行北上到了德国的港口不莱梅,奥匈皇帝对清国太后的热情程度,不免让严谨的德国人都感到了十分惊讶,原本以为这位大方热情的太后有了一位入幕之宾,可维也纳传来的消息,不免让德意志的容克贵族们对着太后又有了趋之若鹜的动向,太后在港口短暂停留几日,一是参观德国人的港口建设,二是等邮轮的到来,在此之间,太后名气之大,似乎丹麦挪威荷兰的皇室政府也纷纷来函要求太后去他们国家访问,太后微微惊讶,又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影响力甚大,不仅西欧诸国所向披靡,就连德国本地的容克贵族们也纷纷到太后下榻的庄园拜见,只是大家没说了几句,就吞吞吐吐的请求太后“沟通神明的意志,来寻找未来的命运道路。”
开玩笑,我这看见未来,只是记得住那些大名人好不好,谁还知道你们这些小人物,小虾米的未来?太后脸上冒出黑线,默默流汗,面上只能是装着十分的威严正经,“我虽然能预知未来 ,但是不能轻易使用,约瑟夫皇帝是我的好朋友,我才勉为其难要帮他看一下而已,就是如此,我也损失了好几年的青春呢。”
俾斯麦对此嗤之以鼻,但似乎也动了一点心思,太后倒是没和他说什么,只是谈了几句刘备和诸葛亮的故事,再说到刘阿斗而已,俾斯麦就有些惊惧了。开玩笑,我还要说什么预知未来,这些事儿,我往前一千多年,找出例子,让你明白自己的退路就好了。
太后在不莱梅登舰,在奥皇和德国首相的欢送下,离开了欧洲,海上波涛隐隐,白色的海鸥鸣叫飞旋,太后脱下了在欧洲穿着西洋服饰,穿着朝服站在甲板上挥手,等到人群远去,邮船在德国海军的护卫之下,慢慢驶离不莱梅港,太后放下了手,微微叹了一口气。
唐五福红光满面,在维亚纳的半幅满汉全席让唐五福在奥匈帝国彻底红了起来,中欧的美食界彻底被惊动,美食家和贵族们纷纷来唐五福处请教如何烹饪食材,唐五福皱着眉矜持的传授他们一些基本的料理知识,就是如此,让人眼界大开了,更别说唐五福炮制出了几分所谓的东方宫廷菜谱秘籍,弄得维也纳洛阳纸贵。唐五福得了慈禧太后的准许,又在维也纳搞了一次中国文化推介酒会,把烹饪,瓷器,丝绸,茶叶,漆器,雕刻,建筑等众多中国文化代表进行了宣传,一时间十分轰动,其中世代负责宫廷建筑的样式雷家族,拿了建造天坛和地坛的烫样出来,做工之精良,毫无误差的比例,让人啧啧称奇。主持此次盛会且对于任何事物都能说的头头是道的唐五福大出风头,奥匈皇室特别颁了一块勋章给唐五福,眼下正挂在他的胸前呢。
唐五福看到太后叹气,“太后,是不是有些凉了?还是进船舱休息吧。”
“不碍事,”太后说道,“五福,你说这趟来欧洲,有意思吗?”
“奴才不懂别的,”唐五福笑眯眯的说道,“这次来欧洲,见了许多西洋景,见了许多皇上和贵族,也吃了许多西洋的吃食,这算是没白来,自然是有意思的,只是还是觉得家里好,家里头什么都舒坦,不比这外头的,凡事都要依着他们的规矩来。”
太后微笑,“你说的有道理,外头也有规矩啊,不见得随心所欲,但是外头舒坦,”太后看了一眼高心夔,“伯足,你说呢?日后回国了,又是没有安稳的日子可过了。”
“苏东坡作词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高心夔笑道,“太后驾前,何处都会过安稳的日子,只要太后此心一定,凡事都是无忧也。就算有那么一些波澜,也是逢凶化吉如履平地的。”
“希望如此吧,你倒是有些像白莲教的人了,说的都是吉祥话,”太后笑道,“欧洲之行,大有裨益,将来总理衙门料理西洋诸事,也有了方向。”眺望慢慢远去的海岸线,海上交通信息传达不便,也不知道,国中的局势如何了?皇帝得了自己传来的信息,会做什么反应。
八、中枢之事(四)()
听到勤政殿叫起,刚刚回到值房的军机大臣们不免面面相觑,皇帝的性子倒是比天气变得还快,这才刚刚出来,怎么又叫起了?
文祥已经醒转,大家都看着他,恭亲王这时候脸色发白,神情十分可怕,显然是不能拿主意的了,宝洌首盼南椋拔墓馐露趺窗欤稻浠鞍伞!
文祥喘了几口气,摆摆手,“问我没用,问李相吧。”
大家又看着李鸿藻,李鸿藻死命的捏须,“且不急,”他是想要尽数废除洋务党人,可不是如今这样激烈和不负责任的方式来废了这些恭党,“御前大臣都是诸王大臣,位份尊贵,更是皇上的长辈,我们请他们过来一起商议一番,只要好好说,好好劝,皇上听得进去,想必是没事儿的。”
文祥点点头,朱学勤连忙叫苏拉去请今日的御前当差大臣前来,一会儿,惇亲王、醇郡王、科尔沁亲王伯彦讷谟古、六额驸景寿、东阁大学士承恩公,皇后的祖父,珣嫔的父亲塞尚阿五位都到了。
御前大臣,日日在内廷当差,这几天知道有了不妥当的地方,更不敢疏忽,都是全数在里头伺候的,一闻恭亲王宣召,都到了军机处。
塞尚阿今年已经76岁,老当益壮,丝毫不以年迈还在御前当差为苦任,进了军机处,倒是先抢着给恭亲王行礼,胡林翼搀扶去塞尚阿,又把内里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不偏不倚的说了清楚,愚钝如惇亲王,也知道这里头的事儿不好了,深吸一口气,讶然说道,“六弟,怎么会闹得如此?要我说一句,皇上虽然是咱们的晚辈,可他也是天子,这一节可不能错!”
塞尚阿眯着眼不发一言,醇郡王怒不可遏,连连跺脚,“五哥说的什么话,”他一脸刚毅,“凡是君上有了错处,咱们那里不能劝谏的,就算是言辞激烈了些,也是咱们的本分,有什么不能说的!”
伯彦讷谟古是晚辈,两个长辈说话,他不方便插嘴,于是只问恭亲王,“那万岁爷叫咱们一起进去,咱们该怎么说?议政王,您该拿个总。”
“我是什么都不能说了,皇上把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恭亲王苦笑,听到伯彦讷谟古发问,摇摇头,“你们听李师傅的吧。”
贾帧已经告老,文祥和李鸿藻算是元老级别的了,李鸿藻沉思,“咱们这些都是皇上日日见的人,想必咱们劝着,皇上能听进去,只是这话,需要软和些。”
“是这个理,”惇亲王点点头,“比如这家里头的少爷不懂事,家里头的管家、叔叔、西席一齐关上门来劝一劝,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几个人商议妥当,于是进了勤政殿,还没进东暖阁,恭亲王就叫太监,“拿厚垫子来!”
惇、恭、醇三位皇叔,皇帝亲政前太后就已经下旨,入朝不用跪拜,今日居然要厚垫子来,可见今日所奏的大事非同小可,说不定,必然又要生风波了,太监们心里警钟敲得巨响,口里连忙答应下来。
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分成两排,跪了下来给皇帝请安,同治皇帝高踞宝座之上,看着众人嘿嘿冷笑,还没等惇亲王开口,皇帝就先发话了,“不用多说了,你们的意思朕都明白,这里头有旨意一封,五叔,你们拿下去,明发!”把手里头的一张纸递给了陈胜文,一面急促地说:“恭亲王无人臣之礼,我要重重处分!”
惇王心里咯噔一响,把那张纸接到手里一看,大惊失色,朱笔写的是:
“传谕在廷诸王大臣等:朕自去岁亲政以来,每逢召对恭亲王时,辄无人臣之礼;且把持政事人、任人唯亲,种种不法情事,殊难缕述;着即革去亲王世袭罔替,降为不入八分辅国公,并撤出军机,开去一切差使,交宗人府严议具奏。其所遗各项差使,应如何分简公忠干练之员,着御前五大臣及军机大臣会议奏闻。钦此!”
还未看完,惇王已经俯下身,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慨,用枯涩发抖的声音说道:“臣不敢奉诏!”
听惇王这一说,可以猜想得到,必是恭王遭受严谴,所以其余诸人,包括恭王在内,一起伏在地上不说话了,皇帝自己也是中心激荡,不能维持常度,有许多话要说,却说不出口,唯有不顾而起,径自下了御座,头也不回地出了东暖阁。
九、惊雷清风(一)()
“坏了坏了,”听到了小太监来报,说是皇帝处分了恭亲王,皇后双眼发直,之前听到自己父亲准备进园子被人殴打,阿鲁特氏只是心疼,外头再怎么闹起来,自己的父亲就算做的再不对,最多失了体面而已,性命必然是无忧,可听到了勤政殿的变故,皇后也不是一门心思专博皇帝宠爱的无知少女,外朝的政事多少也知道一二,如今皇帝发了大怒,要把恭亲王处分了!
可这处分能顺利下达吗?这不免让人十分担忧了,皇后手心全是汗,自己父亲提出的政策是这次事情的导火索,外头的人奈何不了皇帝,必然会找父亲的麻烦,这还是小事,“议政王在外头多年,军机处可都是他说了算的,皇上,怕是急了些啊。”
“老太爷就在御前当差,娘娘要不要使人去问老太爷?”鸣翠问道。
“不能去,这时候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必然是一块的,我贸然宣召,怕议政王误会。”皇后拼命的在殿内踱步,又叫人,“看看皇上去那里了?我要立刻去见皇上!”
“六爷无非也是臣子罢了,”鸣翠有些不以为然,“主子娘娘何须担心。”
“议政王早就不是臣子了,在皇上眼里,”皇后说道,“皇上的性子要强,政事上都有自己的主见,平时也喜欢异想天开哎,议政王总揽军机,凡事都有一定之规,可皇上对着恭亲王的意思,十分没趣,总是觉得恭亲王阳奉阴违,许多事情不肯按照自己的意思办,时间久了,自然就觉得恭亲王桀骜不驯了。”
“可这处分的旨意是万岁爷亲自写的,难不成,军机处敢抗旨不尊不成?”
“不是军机处,”皇后得到了皇帝的准信,在牡丹台,连忙传轿辇,“是御前大臣,御前大臣把皇上的旨意发出去,可这会子,御前大臣必然是没有发出去的,这是大事!那里就是如此,如此,这样轻率的定下来了,议政王必然不服,而御前大臣不把旨意发出去,皇上必然又要动怒,快快快,我要马上去见皇上,不管处不处分议政王,”皇后咬着下嘴唇,“不能让皇上再动怒了。”
皇后饱读史书,青史昭昭,多少权臣以下虐上的,董卓曹操自然不用说,想到伊尹霍光,不觉亦让皇后芒刺在背,她在轿辇上让太监快点再快点,抬轿子的太监只恨爹娘没有再生两条腿,片刻之间就到了牡丹台,盛夏的黄昏,牡丹台外柏树深深,不觉给人清凉之感,下了轿子,皇后阿鲁特氏就要进镂月开云,陈胜文满脸无奈的拦住,“皇上这会子谁也不想见,求皇后娘娘饶过奴才。”
皇后搅着帕子,头顶的金凤瑟瑟发抖,“这可如何是好?偏生这时候皇额娘不在宫里头!若是她老人家在,内外必然都不会这样的!”皇后十分懊恼,鸣翠悄声提醒,“慈安太后不是在园子里吗?”
“对对对。”皇后的眼中亮了起来,“走,去舍卫城,去求皇太后,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的。”
“这是乱命,”惇亲王把手里的诏书递给了醇郡王,“咱们可不能奉召!”
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都见过了,大家十分惊骇,反倒是恭亲王十分平静,“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恩出于上,我原本是不能辞的,只是这无人臣之礼、把持政事、任人唯亲我是万万不敢受的。”
“这时候还管这个做什么,”醇郡王跺脚,“不是论这个的时候,”醇郡王是十分看不起自己这个六哥温吞水似的性格,他是个急脾气,“还说什么别的,咱们再求见,务必要劝的皇上回心转意!赛翁,你什么个意思?这可是都是你儿子闹出来的事情!”
醇郡王有些埋怨塞尚阿,塞尚阿在咸丰元年就是文华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资历之老,更在桂良之上,如何能看得起醇郡王这样的愣头三,只是人家现在是郡王,所以也只能应付道,“这逆子,等到我回家,必然就要行家法,明个就让他辞了这闹得人不安静的差事,醇王勿忧。”
朱学勤叫苏拉,“去禀告皇上,就说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递牌子求见。”
几个人心急如焚,亲贵一体,几个兄弟之间往日虽然有些龃龉,可如今也知道不好的地方,一个议政王,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说撸了就给撸了,如此以来,谁都是担心受怕的,什么时候自己头上这个顶戴就没了。
九、惊雷清风(二)()
御前大臣原本就有规劝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