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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英国人还不知足,难不成,还是觉得,要发动战争才能攫取更多的利益?”
“微臣觉得英国人不过只是一种姿态罢了,”高心夔说道,“借着这样的架势,若是中国能让步,多献出一点利益,也就罢了。”
“是,首相和保守党,虽然法子不同,可这心思是一样的。”
“那么也不急着见本杰明了,”太后放下茶杯,茶杯底的茶渣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花纹,太后凝视了一番,“他们都不是能拍板的人,先休息几日,等着见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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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东宫西宫(三)()
太后参观了几处景点,又在敏特斯特大主教处领了护教主的称号,原本太后十分喜欢这个称呼,如此以来,自己不是变成新教在远东最大的领袖了?后来一问,接受这样称呼的前一任是大名鼎鼎的克伦威尔,就是死后还被鞭尸的那位,顿时就失去了兴趣,把那个勋章丢到了犄角旮旯里。
庆海又因为礼仪的事儿,和大主教发生了争执,按照西方的传统,领受者需要跪在主教面前,由主教亲自给领受者授予,庆海眼严肃的告诉大主教不可,“中国礼仪之中,未有帝王跪拜宗教领袖之意,大主教虽然尊贵,到底还不是教皇,我们太后乃是万金贵体,如何能跪拜于此地!就是见贵国之女王,也没有行跪拜的道理!”
赫德默默的翻着白眼,难道和那个红衣大主教说,对不起,你的身份 不够,太后不肯跪吗?只能拼命解释,东西方礼仪不同,后来折中处置:太后依旧跪下,只是红衣大主教于太后之侧行授予之礼,避免了大主教蹭太后的跪拜,这也就是朝中没有重臣出来,庆海也是作风新潮,且惟太后之命是从,不会多在这些礼仪之上计较,稍微面上过得去就收篷,且庆海知道,这次来英国,不是摆架子的,若是态度谦和一点,能多拿点东西回去,就是最好。
太后穿着吉服在大教堂里,身子有些不舒服,一个穿着东方衣服的人在这里,肯定是不舒服的,红衣大主教把那个勋章递给了太后,太后自己动手把勋章挂在了胸前,唱诗班的小孩子唱起了圣歌,大主教念叨着什么,太后看了看挂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胡乱的做了胸前画十字架的动作,又双手紧握放在胸前。跪在垫子上喃喃自语,“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愚蠢的仪式什么时候能结束我来伦敦不是当布道者的要不是为了拍英国人的马屁,我才不会来看这些死人头;阿门!”
红衣大主教满意的看着这个跪在垫子上虔诚的东方国度太后。他似乎觉得已经皈依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样一来,英国的宗教界对于慈禧太后十分的满意,特别在太后领受了勋章之后,又命令自己的亲随都一同跪下听从大主教的教诲。不仅大主教,在观礼的首相和爱德华亲王都是十分满意,威廉已经准备好,无论中国太后来伦敦的目的有没有达成,自己必须要送给她一份大礼。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太后挣扎的站起来,唐五福连忙扶起,太后命人送上给红衣大主教的礼物,一份苏州织造绣的耶稣洗礼三王贺礼图,还有一个景德镇制的瓷地球仪。又有若干金银之物送上,红衣大主教果然十分喜欢,连连叫好。
爱德华亲王上前,“尊敬的太后殿下,我的母亲,英国女王已经从怀特岛赶回来了,就在明天晚上在白金汉宫举办盛大的欢迎晚会,迎接您这位远东来尊贵无比的客人。”
太后微笑,“真是太好了,我迫不及待希望看到女王陛下。要让我可以传达来自中国的敬意,谢谢爱德华亲王。”
“能为您这位迷人的贵客服务,是我的荣幸。”
这几日都是爱德华陪着慈禧太后的,两个人说话之间少了许多隔阂。太后自诩最擅长和人交流,爱德华小自己几岁,差不多是同龄人,加上后世的经验,也不会拘泥于礼法和见识所限,两个人聊的颇为健谈。
维多利亚女王之后。就该是这位继承国王的位置了,和他交好,对中国总不是坏事,两个人一同上了马车,太后今日想去泰晤士河和大本钟瞧瞧,爱德华亲王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陪同了。太后笑着对爱德华说道:“亲爱的爱迪,你可是大英帝国的储君,也是伟大的继承者,怎么我看着你很空闲啊,都不用处理政务吗?”
爱德华微微苦笑,他看了一眼郭嵩焘,郭嵩焘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殿下,英国国体和中国是不同的,我们这里,内阁做行政的工作,议会会来批准,我的母亲会总揽一切,我并不需要,做太多的工作,我更喜欢去骑马,或者划船。”
太后早就从郭嵩焘那里得知,维多利亚女王怪罪爱德华的放荡不羁让自己的丈夫早逝,所以一直都没有安排具体的政务让爱德华处理,当然,现在的爱德华很享受这种状态,但是,假装不清楚这件事的太后,决定挑拨离间一下。
“爱迪,”太后这几日在英国现学现卖,也学到了不少英语――且认为太后是学霸罢!“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丈夫,是的,就是去世的那位,他以前也经常和我倾诉,他根本不喜欢处理政务,而更喜欢写字作画,如果上天让他能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做一位从事文学工作的臣子,而不是每天都处理政务。”太后忧愁的看着爱德华,“你让我想起了他,哦,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
郭嵩焘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甲,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手指甲是如此的好玩,似乎可以玩上整整一年。
马车辚辚向前,爱德华眼中露出了可怜的表情,拿出了胸前的手帕递给了慈禧太后,“殿下,我听说了你的事迹,是的,我对我们国家对您丈夫做出的坏事表示歉意。”
“不不不,那只是该死的反叛者,”太后接过爱德华拿出来的手帕,抹了抹泪水,眼圈红红的,“我并没有抱怨的意思,爱迪,身在皇室,却要承担巨大的责任,而你们的内心,都是如此的柔软和细腻,是多么的难受啊。”
郭嵩焘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爱德华感动的拉起太后的手,“您是如此的体贴,没想到,我的殿下,您是懂我的。”
太后握住了爱德华的手,“是的,亲王殿下,不过您还是要承担起该负责的责任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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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东宫西宫(四)()
爱德华疲倦的闭上眼睛,“是啊,只是我还喜欢自由自在的玩几年,一切事情,我的母亲处理的很好,我不需要操心。”
“那我可以邀请您在合适的时候来中国吗?”慈禧太后反握住了爱德华的手,“我很希望您能来中国看看,带你去认识一下我生活的地方。”
爱德华下了马车,自然而然的对太后行了吻手礼,太后也自然而然的受了这个吻手礼,看着爱德华远去的身影,太后甩甩手,总觉得被亲过的手背痒痒的,有时候被他们的胡子一刺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筠仙,你说我是不是搞的太过火了。”
郭嵩焘身子一激灵,“并没有过火,只是太后,无需如此,两国交好,还是要看利益。”
“你算是说了句大实话,”太后赞赏的说道,“不过英国只要还是君主制国家,那国王的私人情感就必须把握住,先搞定儿子,明天再搞定老娘,然后再搞定首相,保守党的那个领袖,看着,若是能搞定,就齐活!”
“如果以后谁说美人计没用,我必然唾其面!”郭嵩焘默默的想道。
。。。
爱德华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很郁闷,他的母亲,尊敬的女王把自己丈夫去世的原因怪罪于自己,但是自己何尝不是这么多年怨怼自己?整个国家似乎都在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是个浪荡子,在这个东方女子面前的融洽感,和理解自己的兴趣爱好,这种感觉,除了自己的妻子,在别人那里,几乎是找不到了。
爱德华默默的进了白金汉宫,走到了母亲的起居室,随从禀告,爱德华走到母亲的身边,她穿着一袭东方来的白色丝绸蓬蓬裙,上身紧紧的绷住,挽了一个整齐的发髻,正在翻看着自己一本在苏格兰高地拍的相册,嘴角紧紧的抿住,唇边有深深的法令纹,看上去十分严肃,爱德华微微鞠躬,“妈妈,我回来了。”
“那个东方来的太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维多利亚女王收起了相册,转过头,睿智而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长子,“我明天就要和她见面了,除了首相那里的消息,我希望能有更独特深刻的内容。”
爱德华在母亲的面前显得十分局促,似乎有点坐立不安,“是的,她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会讲英语,对英国的喜爱也是十分热烈,看上去,更像是伦敦的一位女性,除了她的东方面孔。”
“那么,你觉得她对大英帝国是无害的吗?”
“我不知道,”爱德华说道,他显得有些犹豫,“如果我在和她交流的过程中发现,中国肯定是无害的。”
维多利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内阁希望能让这次的到访成功,让中国成为自己在远东的助手,可保守党不这么认为,她必须要清楚的分析,让自己的决策最为明智,最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而自己的儿子,却不能理智的分析这些事情和这些人。这些事,没有说给儿子听过,大概以后也不用说了。
大概自己的儿子像丈夫,总是那么的感性,维多利亚女王无声无息的叹气,“首相的意思,是不用发动战争,通过自由贸易的手段来维持我们在全世界的统治,当然,这是一种非常好的办法,但是见效很慢,”维多利亚女王把相册放到了一边,拿起了骨瓷杯喝了口茶,“现在财政的负担很大,威廉准备推行全民义务教育,这是一笔天文数字,我们要好好想办法。”
爱德华默默听着,“法国人已经非常穷了,他们的政府准备提前付清给德国人的赔款,在欧洲我们不能有更多的利益,非洲那里,哎,算了,不说这些事了。”维多利亚摇摇头,她怎么会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在怀念自己丈夫的普通妇女,一心念念都是在想着自己国家的事情,起居室的门被轻轻的打开,走进来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那个男子朝着女王和爱德华抚胸行礼,维多利亚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爱德华说道,“明天接待她的任务交给你了,爱迪,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办好,这是我给你的考验,把握住这次机会。”
爱德华默然的起身,转身出去,身后女王对着那个中年男子说道,“布朗,你快来看看,我们上次在苏格兰高地拍的照片,这头鹿是不是特别迷人?”
爱德华转过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靠的很近的两个人,悄悄的合上了起居室那扇栗木做的大门。
四、东宫西宫(五)()
次日就到了维多利亚女王宴请慈禧太后的晚宴加晚会的时候,太后盛装打扮准备出门,庆海看到太后的服饰之后,惊的下巴一直没合上,“太后,这样子,似乎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太后笑道,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崭新的服饰,“我觉得很好看,快出发吧,在任何地方,客人迟到都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
绕过大理石筑造的喷水池,巍峨耸立的白金汉宫就展示在了眼前,维多利亚女王即位加冕以来,就把白金汉宫作为了自己处理政务和起居的寝宫,这些年陆陆续续修建了很多房子,构成了一个相当规模的宫殿群,当然,论起规制,是拍马都赶不上紫禁城了,单单以乾清宫来论,就可以秒杀这些所谓的巴洛克风格建筑,只不过是胜在用石头建的罢了。
太后下了马车,转过头,看了一眼树立在水池之上贴金的胜利女神雕像,在阳光下胜利女神像闲着金色的光芒,仿佛真的是从天而降,这是一种莫名的神圣之感。金色的光芒是皇室光辉的象征,使得在为白金汉宫增色的同时也使此地变得十分威严。
出来迎接的还是新朋友爱德华亲王,爱德华看到了慈禧太后的衣服,十分惊讶,“尊敬的殿下,您这一身,实在是太迷人了。”
“谢谢你,爱迪,”太后自然的把手放在爱德华的手掌心里,毫不意外没看到女王殿下,自然,自己的风量还不够,这位日不落帝国的统治者亲自出来迎接,太后心里冷笑,谁说自己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自己是最要面子的!
面上却是笑的如花一般,“爱迪,你今天穿着真英俊,就像伦敦城难以一见的阳光。”
爱德华深深看了太后一眼,眼中的惊艳还未褪去,他弯腰亲了太后的手背,“谢谢您的夸奖,您是如此的迷人,就像五月的蔷薇花,绽放在白金汉宫里,请吧,我的母亲已经在大厅迎接您了。”
太后轻轻挽着爱德华的手臂,缓步走进了大厅,金色的大厅里面,装饰满了大红色绒布帷帐,名贵的大理石地砖明亮,带着假发的仆人昂起头端着托盘走来走去,礼宾见到了东方来的太后,用长柄杖跺了跺地,发出了清晰的声音,大家都朝着入厅口看了过来,“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欢迎来自东方的尊贵客人,慈禧太后殿下!”
礼宾把慈禧两个字发的很不标准,变成了类似“cici”的发音,太后一听,好么,自己有了个英文名。
威廉端着一杯香槟酒转过身来,看到慈禧太后,微微一惊,眼中露出惊讶的表情,不仅是威廉,泰半人看到这位远东来的女人时候,都露出了惊呆的表情。
慈禧太后穿了一件酒红色丝绸的英式蓬蓬裙,双手套着黑色蕾丝长手套,肩膀上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上臂,当然,不能穿的太露,头发卷成了大波浪,挽成一个松散华贵的发髻,发髻上点缀着繁星点点般的珍珠,脖子上挂着一串碧绿的翡翠项链,胸口也有一个翡翠的胸针,眼影画成了维多利亚时代最流行的浅紫色眼影,轻描淡写,却又仪态大方,最让人惊奇的是,西式的蓬蓬裙上,绣满了东方的花纹,太后的背部绣上了一整只昂首欲飞的凤凰,太后走到了威廉首相的跟前,点头示意,“首相大人。”
威廉笑眯眯的看着慈禧,“殿下穿我们西方的衣服很好看,整个宴会厅的人都被殿下吸引住了。”
“是的,贵国的裁缝很厉害,款式也很棒,我很喜欢,我差不多已经爱上伦敦了。”太后笑着说道,威廉又给太后引见:“这位是保守党的党魁,本杰明,迪斯雷利,殿下一定知道这位,泰晤士报上的,恩?他的文笔非常的尖锐哦。”
本杰明摘下了头顶的帽子,古板的朝着慈禧太后微微鞠躬行礼,“尊敬的客人,远东来的太后殿下,您好。”
“迪斯雷利先生,我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起码您的文章比市面上流传的小道消息准确多了,”太后说道,“要知道,在您的文章里,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太后显然是讽刺前几日在大本钟边上遇到一个看上去还有一定文化修养的妇女,那个妇女尖叫的说是“撒旦的妻子”然后跑开的趣闻。慈禧太后呆在当地,不知道自己这个外号什么时候传到英国来了。
四、东宫西宫(六)()
“您太客气了,”本杰明古板的说道,双目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我认为我的文章还是很公正的。”
“文章只要是人写的,就没有绝对的公正,”太后接过了一杯香槟,闻了闻,喜悦的饮了一口,“任何人都有立场,包括你我,带着偏见或